道:“江馨,你傻了,干吗不说话呢?”
“许昕,你松手!”
静儿用额头磕着我的鼻子,我似乎不觉得疼,仍朝着江馨叫道:“看着我,你抬起头看着我,江馨,你是不是真的傻了?难道你没见到静儿想打你么?”
这时;江馨微微仰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结果我心一沉松开了静儿,而她也不吵不闹了,一时间走道里的人似乎全傻掉了,个个脸上一副愕然不已的表情,她说:“你放开她,让她打死我吧!”
“哼,告诉你,江馨,别以为我不敢,将曲要真有个好歹,我绝不会饶了你!”
说着静儿忿忿地走了,辛光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一脸憔悴的江馨,往她的肩头拍了几下后也走掉了,看样子他是想去追静儿。
就在静儿和辛光下楼之时,江馨忽地身子一软,双膝跪在地上,捧着脸呜呜地号哭了起来,看得我很是心酸。印象中她很少在我或这么多人的面前嚎啕大哭,而且还是跪着的,似乎打破了她一贯的坚强和逞能。
我缓缓地蹲了下去,双手轻轻地捧起江馨低下的脸,泪流满面的她默默地看着我,嘴唇不时地颤动着,几次欲言又止,看得我热泪盈眶,最后我俩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她哭声很响,而我却默默地流着泪。就在这一刻,我完全地感受到她的脆弱和无助,但我却完全找不到以前抱着她的那种心挨着心相依为命的感觉,我感到很茫然也很心疼。
良久,江馨似乎清醒了过来,猛地推开我,我吃了一惊正想说话,却从我俩的面面相觑中看到了她忽地一变的淡漠和怒气,随之她霍地起身,蔑视地瞥了我一眼,正想迈步走去,于是我亟亟地拉住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她侧过了身子,用力地甩掉我的手,然后顺势往我额头一搡,我一个失衡吃了个屁股蹲,心也随之跌了个四分五裂。
临走时,江馨走到史富裕的眼前,先是狠狠地瞪着他,少刻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还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你他妈的是个混蛋!”
望着江馨头也不回的背影,此刻我反而心如止水。
随后;我在凌宇和史富裕的带领下来到了黄将曲的病房外,透过冰冷的玻璃我见到了他安静而祥和地平躺在病床上,他的脑袋跟小歪一样包扎着几匝纱布,鼻孔和手臂插上了输液管,左小腿和右大腿打上了石膏,看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禁不住想冲进房间里去,可都被史富裕他俩拉住了,他说黄将曲需要安静和休息,叫我别惊扰到他宁静的睡眠。是啊,黄将曲不是昏迷了,他只是累了想睡一下,我又怎能如此狠心地搅了他的美梦呢。
我在他俩的搀扶下,我们下了楼来到1楼大厅的休息室,小歪捧着腹也跟了下来。坐稳后,我迫不及待地跟小歪寒暄了起来,先是关怀一下他的伤势,随后我逐渐切入主题,他也不含糊一个劲地顺着我的话题走,估计他也想告诉我们知道关于黄将曲和他这段日子的“历险记”,尽管他不是一个讲故事的行家里手,说到一半时还要捧一捧脑袋和腹部,讲到关键时刻还忘不了点上一根烟,但最终他还是说完了我们尤其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那天我昏迷后在半醒半梦中嘴里老嚷着“鬼子”,结果被黄将曲听了去,他以为我被打之事是鬼子叫人干的,所以他一心想揪出他来给我报仇。原本黄将曲是想一个人找鬼子去的,但在路上撞见了小歪,小歪见他气势汹汹就跟着他一块去了。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事出碰巧,黄将曲他俩找了鬼子好久都不见其踪影,这样一来他愈加相信鬼子心里有鬼,于是他俩索性来个守株待兔,在鬼子活动、出没的地盘一待就是半个多月,其间他只给辛光打过一回电话,辛光问他在哪里,但他死都不说,只撂下一句话:“找不到鬼子我就不回去!”之后他一直关着手机,一心一意地盯起了鬼子的哨来。。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七章:噩耗(4)
今天中午鬼子终于现身了。那时黄将曲和小歪正在一家餐馆吃着饭,黄将曲透过落地玻璃见到了鬼子大摇大摆地走过马路来,他立马起身冲出去,小歪见状也跟着跑出去。鬼子一见到黄将曲俩人朝他奔过去,撒腿就沿着马路边跑去,边跑还边嚷着“救命”。慌乱之中鬼子跟一辆迎面而来的单车撞在了一起,这时黄将曲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揪着鬼子的头发挥动拳头劈头盖脸地往他脸上身上揍打,小歪也没客气冲上来对之拳打脚踢。
少刻,鬼子已是口吐鲜血奄奄一息了,黄将曲和小歪也打累了,放开鬼子起身正想走时,警笛不知从何方向鸣叫了起来,一个慌张,黄将曲拉着小歪就朝车辆来往最多的大路跑去,不幸的是就在他俩穿过第二条马路时一辆“金杯”面包车像是着了魔似的愣往他俩冲来,黄将曲见状一把推开小歪,自己却来不及躲闪给撞上了。说到这时,小歪连吸几口烟说:“当我捂着头爬起来,一看,将曲哥已经躺在五六米远处了,一动不动的,地上、身上满是血——妈呀,那血就像……就像自来水一样汩汩地往外冒,看得我全身都麻了——”
后来小歪才看清楚了,原来开那“金杯”的人正是疯狗,而那辆鸣叫警笛的竟是救护车,并不是什么警车……
听到这;我已是泪流满面心直绞痛了。这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可因为我的关系;黄将曲到底还是不省人事了,此刻我比谁都痛苦自责,静儿比谁都应该憎恨我,甚至狠狠地毒打我一顿,就像刚才她刮了江馨的耳光那么不遗余力,但让我百思不解的是她并没有对我动手;连用眼横我的举动都没有,反而对江馨却是大打出手恨之入骨,为此我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至于是怎么一个来龙去脉,我一时间也没头绪,但我相信再扑朔迷离的疑团也有解开的一天,问题是真相大白了,黄将曲能苏醒过来么?
随后我抓起史富裕的手,说:“富裕,咱们报警吧。”
“啊?”他睁大眼睛傻乎乎地望着我,还有一脸愕然的凌宇,我接着说,“现在将曲都伤成这样子了,不报警就捉不到撞他的肇事者了……”
“不,不行……这绝对不行!”小歪捧着脑袋蹦跳了起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亟亟说道;“要是报了警,那……那我们打鬼子的事不就曝光了吗——嗨,他可伤得不轻啊,万一他要真是落个残废、痴呆,我和将曲哥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不行不行……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去报警的——”
我哑口无言了。是啊,如果警察彻查此事的话,黄将曲和小歪是逃避不了法律制裁的,毕竟他俩暴打了鬼子,至今他是死是活还没个底;再说我若是这样做了,黄将曲他们不恨我恩将仇报吃里爬外,我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没那个知恩图报、饮水思源啊,尽管“知情不报”是法律所不容许的,但此刻我宁愿自己是个“法盲”。
良久,史富裕叫凌宇先送我回家去,我说我要留下来陪黄将曲,他捧起我的双手,默默地说:“今天你已经够累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啊?”
我不禁为之一动,他这表情和语气像足了那次牵着我的手过马路时的情景,于是我的泪水就这么*裸地淌下了,我说:“你今天去考试了么?”
“没有。”他淡淡地回答,目光和神情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可又那么地让人心潮澎湃。
我没有追问他的原因,后来我才知道他本来下午是要去考试的,半路上他接到了凌宇的电话,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掉头往医院奔去。若干年后,当我在电话里跟他问起为什么愿意这么做时,他一字一板地说:“我感恩每个对你好的人,尤其是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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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两个饭盒
黄将曲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一个好心的老奶奶收养了,在他11岁时老奶奶就病死,后来他就辍学了,没多久他就跟辛光一起摆摊卖盗版影碟,因为他俩是小学同学,那时辛光也被学校开除了,再加上他本来就厌学,于是他俩倒成了“天涯沦落人”了。一直以来黄将曲把辛光当恩人、当兄弟,辛光也一样拿他当亲人,所以不管是当小贩、打架还是开酒吧、干那非法的买卖,他都抢着去做,他总说自己是个光棍,万一有一天横尸街头或锒铛入狱也是无牵无挂,而辛光则不然,他有爸妈有爷奶,一家人拿他当希望、当香火。
如今黄将曲发生了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也得拿他当亲人或恩人来照顾,所以一回到家我就翻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压岁钱和省吃俭用的零花钱,仔细一数这钱还真不少,难怪老娘经常会说我将来一定是个精打细算的持家能手。
晚上老娘没回来吃饭,我扒了几口白饭后,提着两个饭盒就出门了,打算去医院给史富裕和没准已经醒来的黄将曲送吃的。上了医院的2楼,我在走道里看到史富裕低着头在黄将曲的病房外踱来踱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不禁连忙走过去。
“富裕——”
他仰起头见到我急忙的样子,立马朝我走了过来,说:“你怎么来了?”
我答非所问:“将曲他怎么样啦?他是不是……”
“没没……”
一看他结巴的窘态我就知道他在撒谎,我睁大双眼狠狠地瞪着他,他不自觉地低下头去,默默地说:“刚才他的心跳骤然弱了下去……”
“啊?”
“你甭担心,医生已经看过了,他们说他恢复心跳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语无伦次地念着,随之我说;“富裕,我想去看看将曲。”
“医生说他需要安静,我想……你只能站在窗外看看——”
“我知道。”
看过了睡得像个婴儿般的黄将曲,我和史富裕一同下了楼下,找了个坐处后,我忙着招呼他吃饭,他问我这饭菜是不是我自己做的,我说是,于是他二话不说托起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着看着,我不禁想起了我在江阿姨面前大嚼大吃水果的情景,心里觉得暖乎乎的,感觉就像被人呵护被人疼爱一样无法形容却又不言而喻。
片刻,史富裕将整个饭盒里的饭菜消灭个片甲不留,连一滴油水都不剩,末了他还用舌头舔了舔,看得我直笑他恶心,他打了饱嗝,赞不绝口地说:“这饭太美味了!”
我摸着另一个饭盒,忧心地说:“要是将曲能吃到这饭就好了……”
“小昕!”
我抬头望着他,看到他僵住了的笑容和幽忧的眼神,我正想开口说话,他却猛地抓起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去掰掉他的手,不料他却握得更有力了,就像他第一次拖我的手一样。此刻我的大脑骤然懵住了,恍惚地望着他,他却表现得相当冷静和沉着,像是一个猎人,少刻他说:“小昕,咱们和好吧。”
我侧过脸去,一心想逃避他不曾有过如此让我慑服的眼神,此刻我心里有些慌,那是一种窒息的慌,所以我想到了逃,不料他却松开了我的手,估计他是心软了,见不得我如此这般的难受和恐慌。我挪了挪屁股,背对着他,可心还是跳得很快,少时他说:“今天下午你都看到了,江馨现在对我就像是仇人一样,如果你还因为她的缘故而逃避我,我……我觉得你很傻,难道你是为她而活着的吗!”
我转过身来,看着有些激动和气愤的他,说:“因为我的存在,所以江馨和你走不到一起,可你知道么,也因为江馨的存在,我和你同样走不到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
“不,那是以前,现在你们……”
“在我的心中,她永远是我最好的姐妹!”
他愕然了,一脸百思不解之状。
我接着说:“所以我宁愿你说我傻,也不愿看到江馨对你对我更加记恨、恚恨,甚至……不共戴天!”
这时他彻底地崩溃了,缓缓地低下了头,头发像撒开的鱼网严实地罩住他的整张脸庞,让我窥视不到他任何的表情和眼神。
四周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我和他面对面地坐着,像是对弈一样,不幸的是他早已败下来了,而我也不是一个赢家,身心同样是疮痍满目……
良久,我掏出一个信封,里面塞的是我的私房钱,我打破了夜的沉默,说:“将曲这事得花很多钱,我——这你拿着吧,啊?”
说着我就要往他口袋塞,他伸出手来挡住了我,默默地说:“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搞定的,再说下午静儿和辛光也给了我钱了……”
“他们的钱是钱,我的就是白纸么!”
我忽地朝他凶了一句,他慢慢抬起了头,用食指拨了拨挡住双眼的头发,这时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