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
一个夸张的挣扎使我梦醒了过来,可我的双手还在一个劲地挥舞着,我的心也还在继续地往下沉。片刻后我终于平静了下来,望着墙上的合照,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来了,尽管我信誓旦旦地答应过石婴不再轻易地哭了,可一见到合照上我们仨天真烂漫的笑脸,我的心就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这时我隐约听到电话响了,于是我亟亟地下了床开门径直向楼下奔去,因为我预感到这电话应该是石婴打来给我报平安的。果不其然,石婴已经到了AA城市了,她暂时在一个亲戚家住着,她说明天她就要去上班了,因为先前她所读的那家培训公司已经帮她物色好了。
我哽咽地说:“婴子,我好想你……”
“小昕——”她沙哑地喊了我一句,随之她喝了我一声;“不准哭!”
“我没哭,我没哭……”我边忙不迭地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拭去悄悄溢出眼眶的泪水。
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我跟石婴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可我依然读懂了她那份缄默背后的惆怅。随后她默默地说:“我挂了。”
我脱口而出:“哦。”
这话说出了良久后,我才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我知道她跟我一样都是希望对方先挂了线,可耗了一会后仍不见对方的行动,出于话费昂贵的考虑最后她不得不委曲求全了。
走进厨房时,我见到冰箱上贴着老娘的留言条:“午饭我已做好了,搁在饭桌上。”我一把撕下纸条,用力地揉成一团扔进卫生桶去。从读小学到现在,被我撕掉的纸条不计其数,以前每每我中午放学回来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老娘那一如既往的留言条,上面的内容几乎都是千篇一律,以至于好长时间我倒愿意跟着石婴一起回家去,撂下书包后蹦蹦跳跳到石叔叔开的煲仔饭店去象征性地帮忙,最后我们几个就能吃到他早已为我们备下的香喷喷的煲仔饭。现在想想,我依然为之垂涎三尺、回味无穷!
第十章:清脆的耳光声(2)
我走近饭桌,掀开锅盖和盘盖,一摸全都是冷冰冰的,我抬头一看墙上的钟表不禁吃了一惊:天啊,都快赶上吃晚饭了,原来我这一睡竟然能为老娘省下几块钱的饭菜,真是功德无量啊!
这时,大门开了,老娘走了进来,一见到我扯开嗓子就嚷:“许昕,你惟恐家里不失盗,对不!开了门怎么还将钥匙挂在门锁上,你这脑子是进水了还是给门挤了,啊!”
经老娘这么一嚷嚷,我忽地记起了上午回来时的恍惚,好在我们这一区的治安不错,不然这会估计老娘连灭了我的心都有了。
老娘走近我的身边,见到饭菜完整无缺的样子,忙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拧起我的耳朵,我立马踮起脚尖,双手捂着她的手和我那只被拧的耳朵,她质问道:“我都跟你说了几千遍了,叫你得按时吃饭,可你总是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你说,你这多埋汰粮食啊!”
“不,不——”我赶紧赎罪地说;“我现在就把它吃了!你……你就先高抬贵手吧。”
“吃,吃……你早干吗去了!”
这话一落,忽然桌上有一样东西跃了起来,随之猛地砸到地上。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条活鱼,老娘一瞧,立马松掉她那只“荼毒”我的手,大呼小叫起来。趁着这阵小乱,我赶紧撒腿就往我的房间跑,抓起几件衣服就钻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吃过晚饭后,老娘拉着我硬要我陪她看那部烂得掉渣的古装连续剧。天呀,我就是忍受不了这些所谓的古装剧:三流的导演加上三流的演员,这么一凑合,不伦不类的东西就出来了。什么叫做影视垃圾?这就是!亏得老娘一边看还一边乐呵乐呵地笑个没完没了,我问她有什么好笑的,她说:“明朝的天空出现了飞机能不好笑么!”我晕,正如石婴所戏谑的:“一个无耻的碰到一个不要脸的,没劲!”
终于挨到了曲终人散的光荣时刻,我正想起身回房间,结果电话响了,是江馨打来的,她噼里啪啦地说完几句就匆匆地挂了线,缓了好久的神我才弄明白了她的大意:黄将曲喝醉了,她一个人搬不动他,叫我过去他的楼下帮她一起扶上去。
20分钟后,我急匆匆地赶到黄将曲住的楼下,见到了满头大汗的江馨和酩酊大醉的他。说心里话,此刻的我对江馨没有任何的怨气和憎恨,尽管早上她并没有拦住辛光,末了还在一旁笑话我,但我以为她不是故意的,也许她这也是为了我好,如果当时她执意地跟怒发冲冠的辛光干上的话,没准日后他找我的麻烦就不仅仅只是一巴掌的事了。
江馨一抬头见到了我,像往常一样喊了我:“小昕,快,快过来搭把手,我……我快没力了——”
说着她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起来,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地冲了过去,搀扶住站都站不稳的黄将曲,我正想问满头大汗的江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她脚一软就瘫坐在地上,这下子可累死我了:烂泥的黄将曲像一座山似的崩倒在我的身上,皮包骨的我怎能够承受得了这泰山压顶的重量,没坚持几秒钟我就已经趴下了。
我喘着气嚷道:“馨,馨……快,快——我的腰快折了,快……”
江馨咬着牙顽强地撑了起来,边忙着搬掉压在我背上的大山边说着:“小昕,再坚持一会,快好了,快好了……”
当我感到一身轻时,我见到大山已是压在江馨的背上了,她弓着腰吐着粗气,双脚却在一个劲地打颤,翻着眼珠望着我说:“我顶着,你……你先去把楼下的大门开了,快——”。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章:清脆的耳光声(3)
我“哦”的一声,软着脚向大门走去。我的手刚碰到门把时,门“哐”的一声开了,我吓了一跳,随之走出了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我的眼前为之一亮,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良久后,不省人事的黄将曲被壮汉轻而易举地放平在床上时,我见到趴在地上的江馨口干舌燥的,我忙着给她倒杯水喝,滋润滋润一下她的喉咙。回头见到壮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凑了上去对之一番感恩戴德,随后毕恭毕敬地送他出了门。
刚送走了壮汉我折身往回走时就听到了江馨的吼声:“小昕,快来,快——”
我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她手指着房间,说:“你快进房间看看,将曲是不是要呕吐了?”
“哦,哦……”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冲进了房间,一阵刺鼻的酒精混合着发酸的菜肴味道迎面朝我扑了过来,恶心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定睛一看,天啊,黄将曲吐了一身污秽的东西,奇臭无比!
我正想撒腿就往外跑,却听到江馨边开门边朝我吼道:“小昕,你先照看他一下,我下去超市买瓶解酒剂。”
说着,她人就没影了。我站在门口愣了少刻,想着黄将曲以前帮我打跑了鬼子,前阵子他又遭到鬼子报复的事情,结果我就义无返顾地走进卫生间拧开热水器打了一盆温水,随后我又走进了房间,理所当然地给他清理掉满身的脏东西。
看着睡得像个婴儿的黄将曲,我不禁想起了史富裕那次酒醉后熟睡的样子,想着想着,我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手指轻轻地触摸到黄将曲的额头,顺着鼻梁一直抚摩到他的人中,最后我的手指落在他有点干裂的嘴唇上。
“许昕!”
我听到背后轰隆一声,不禁为之一颤,手像触电般的缩了回来,但我却不敢转过头去。
“许昕!”
吼声再次响起,这回我听出来了,是静儿的声音!一下子,我强烈地感受到我在颤抖,那感觉就像被人捉奸在床一样。我徐徐地回过头来,见到一脸铁青的静儿,我的心忽地往下沉,嗫嚅道:“静儿,你……你怎么来了?”
“好你个口蜜腹剑的许昕!”她咬牙切齿地蹦出了一句,随之气势汹汹地走近了我,抓起我的手,用刀子一般的指甲嵌着我的手腕,质问我道:“你不是发誓过不会喜欢将曲的吗!可你却说一套做一套,愣往背后捅了我一刀,枉我还当你是朋友,呸!”
说着,一啖口水像一枚子弹一样往我脸上发射,我并没有急着去擦掉,忙向静儿解释道:“静儿,你先听我说,这事……我想你是误会了,将曲他喝——”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划破了夜的沉默,我随即捂着挨打的脸颊,默默地看着她,希望她能从我无辜的眼神中看到我的清白,结果她却忿忿地骂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被史富裕甩了,就想着勾搭将曲来了,我呸,门都没有!”
我没有反唇相讥,静静地看着愤怒的她,随后我转过身子,像风一般轻轻地走了出来,并没有按照她歇斯底里的命令去做:“滚——”
走出楼下的大门时,远远地我见到江馨匆匆赶路的身影,于是我像逃兵一样地朝着另一条路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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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半仙的预言
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我蜷曲地缩在沙发上,撑起眼皮默默地看着墙上的合照,看着看着我心如刀割。想想今天我挨了两记耳光,心里那道伤痕更是痛上加痛,如同撒上一把盐一样叫人痛得难受。庆幸的是,面对辛光和静儿的暴力,我并没有流下眼泪,一滴都没有,因为我已经答应过石婴不再轻易地哭了,我怕她闻到了我泪水的味道时哭得比我还要凶,心伤得比我还要恐怖!
再过几天我就要去读大学了,想着这段时间我跟江馨这拨人闹得这么不尴不尬,我的心就发凉,于是我暗地里就想剩下这几天我足不出户,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拾掇行李,整理那些老去的相册、书籍,还有好好梳理一下心绪和远去的记忆。
我正想着去吃早餐,门“嘭”的一声就被撞开了,跌跌撞撞冲进一个老娘,瞧那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相,我忍俊不禁,她边招呼我过去边喘着气说:“瞧你这几天堕落的样子,你妈我就知道你走了霉运了,这不,连城隍庙门口的那个半仙都这样说了——来,来,坐,坐……好好跟妈妈说说——”
我一脸愕然,边朝之走过去边说:“什么霉运?哪个半仙?”
“批解签文的那个,很灵验的,料事如神,也专门帮人化解凶兆的。”
“老娘,你在我面前提到的‘半仙’都有一大筐了,什么算命的、解签的、占卜的……乱七八糟应有尽有,可哪个半仙成道了,你说?”
“这你甭管!”老娘拖住我的手,说;“你跟妈撂句实话,这阵子你到底怎么啦,老是灰头土脸一副倒霉的样子?”
我的心一咯噔,心想:“老娘这回对我怎么这么观察入微,这可不符合她的性格!嗨,该不会又给我憋什么坏吧?”
她好似看出我心底的疑问,瞪着我嚷道:“别以为你妈眼里只有钞票!说吧,都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她一把将我拉下坐在沙发上,我虽有些心虚,但始终矢口否认道:“哪有什么事,不就是给同学送行惹的嘛。再有就是舍不得婴子,这会想想过几天我也要走了,心里挺难受的,怪想阿馨她们的!”
“不对吧,半仙可不是这么说的。”老娘一把掐住了我,说;“半仙说了,近日你可得防小人,愣没注意你就得惹麻烦,你自个觉得呢?”
我怔了一下,随之继续争辩道:“见那半仙的大头鬼!我能惹什么麻烦,不就是一时三刻心情不好么——嗨,老娘,你又给那半仙蒙了。你想想,走江湖的不就这点能耐嘛,一开始他就信口开河地跟你乱侃瞎说,弄到你心神不定的,后来他一看时机成熟了,就一套一套地搬出化凶之法,好多讹你几个银子,对不?”
“哪能啊!”她满脸的狐疑,忙从袋子里掏出一张黄纸,边摊给我看边说:“你看看,这纸上都写着呢,能是蒙人的吗!”
我知道我再不能跟老娘耗下去了,不然最终我得缴械投降,于是我边站起身子边说:“我才不看这鬼东西呢,字不就是人写的吗,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这能信么!”
说着我就朝楼上亟亟走去,身后的老娘还在嚷着:“半仙还说了,叫你这阵子晚上就在家里呆着,哪也别去,不然当心有血光之灾——死丫头,你听到没?”
我边上楼梯边说:“我面壁得了,反正我就快要走了!”
“知道就好。”老娘边朝门外走去边说;“我看店去了,中午你自个做饭,啊?”
我刹住攀楼的步子回过头来,看到老娘转身时念念叨叨的,还有她日渐苍老的背影,我忽地一阵心疼。我知道老娘是爱我的,记忆中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她都会天不亮地跑去城隍庙拜神求签,为我跟老爸祈福占卦,一直以来风雨不改,就冲着她这份持之以恒的心意,我都能毫无条件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