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人生:陈逸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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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人生:陈逸飞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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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理发师》的西去之路(14)
是的,陈先生早已功成名就,蜚声四海,何苦还要追寻那永无止境的艺术的未来。他难道不知道他所创造的艺术,有一天也会谋杀了艺术家吗?他难道不知道凡·高在太阳落山之前,是根本追寻不到那最后一抹金黄的吗?
  但是陈先生早已把自己绑在了艺术的战车之上。战车一经启动,便没有任何人再能阻挡车轮的转动,甚至陈先生自己。只要生命在,就永远不会停下来,不会终止对于艺术的追寻与创造。于是,在他最热爱的那个岗位上,在他最辉煌的那个艺术的巅峰,一切戛然而止。在结束了他的艺术的时刻,也就完成了他的生命。
  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死,陈先生应该是无愧无悔的。因为他是死在了他最热爱的电影中。陈先生曾反复说过他是那么喜欢电影。电影是他从十六岁就开始的梦想,所以他永远不会停止追梦,也不会不以生命为代价。他便是死,也是死在了自己十六岁的梦想中。
  在梦中死去的人应该是欢乐的吧?也应该是死得其所的吧?
  于是我们所要探求的,就不再是陈先生是否尊重了生命,而是,他是怎样地超越了生命。
  于是陈先生便汇入了那个让生命本身成为艺术的非凡艺术家行列。他没有庸庸碌碌地生,更不会平平淡淡地死。他的死是将生命淋漓尽致地泼洒在艺术中的死,是为了追寻他深爱的电影的死。所以,这似乎也该看做是陈先生对他自己生命的一个主动的选择,他做到了将毕生献给艺术。
  如此陈先生乘鹤而去。谁说这不是完美的告别?
  四月十二日是陈先生六十岁生日。听说这一天的上海细雨纷飞。于是我们又听到那悠远的长笛声再度响起。那如歌般的。那呜咽般行走着的。那凝重的低沉的。但是慢慢地,在高音区,长笛辉煌了起来,那么璀璨而激昂的……
  那是在为逸飞先生送行。
  (《羊城晚报》2005年4月29日)
  赵玫的把握比我透彻,表述也很漂亮,便借用她的文字来表达。
  陈逸飞的儿子陈凛则深情地说:
  父亲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人格。我从小就认为父亲很了不起,觉得他做了很多人几辈子想做都没做成的事情,他的人生很辉煌,很完美,浪漫而传奇。由此说来,父亲也可以含笑九泉了。父亲的一生,可以说是史诗一样的电影。
  父亲把新别墅的地下室设计装修成电影厅,他原本打算在这里剪辑《理发师》。电影厅的红色羊皮沙发和实木地板似乎还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已然挂好的天幕忠于职守地静候着放映时刻的来临,然而,我可怜的父亲啊,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
  (董竹:《陈逸飞绝片录音承载几多爱子情》,《新闻午报》2005年5月29日)
  

第十五章 余秋雨笔下的陈逸飞(1)
陈逸飞告别会的第二天,上海的一家报纸在自己的版面上开列了参加告别会的各界名流:余秋雨、陈凯歌、王安忆……
  开列名单的这位年轻记者,肯定是岔了,想当然地推理,余秋雨是陈逸飞多年的好朋友,他肯定参加了陈逸飞的告别会。其实,此时余秋雨先生和夫人马兰在美国访问已经有一些天了,他们很有可能不是在第一时间得到陈逸飞逝世的消息的。
    同乡同龄
  余秋雨是在美国知道陈逸飞在上海仙逝的消息的。应美国东方文化基金会、耶鲁大学、美国强磊出版社和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的邀请,余秋雨和夫人马兰于4月13日至14日访问康涅狄格州,作中美文学交流之旅。在耶鲁大学演讲时,他身穿陈逸飞送的服装,以示悼念。余秋雨是应华美协进社之邀,来美作一年一度的《胡适讲座》的。4月13日中午,结束了在纽约、华盛顿的访问后,余秋雨夫妇到达康州纽海文。在耶鲁大学,余秋雨发表了题为《当代中国文化的困境和出路》的演讲,听众爆棚,以致隔壁B厅正在开会的主办方,主动拉开活动门“合二为一”,才使站着的听众能有座位坐下。惊悉好友陈逸飞先生去世,余秋雨十分沉痛,他说:“这是太大太大的损失!”余秋雨下午演讲时,特意穿上陈逸飞送给他的品牌服装。他沉重地说:“我穿上他送的衣服,是为了悼念他。”这令全场听众为之动容。马兰回忆说,陈逸飞为她画了一幅油画,作画近半,陈逸飞打来电话请他俩去看画。他俩还没有来得及去,就听到这噩耗,油画也成了未竟之作。
  这些年,余秋雨和陈逸飞常被有关机构和媒体安排出现在同一场合,或者分别出现在同一系列活动的不同阶段。这里只说几个例子。
  1998年初,为了弘扬中国文化,祝贺国际频道开播5周年,中央电视台向全球直播了一台“跨越星空”的大型综艺晚会,余秋雨和陈逸飞被邀请作为发表祝辞的嘉宾出席了晚会。我从头到尾看了这台晚会,余秋雨和陈逸飞都发表了简洁而富有魅力的演说。后来林振宇在《“跨越星空”:追求高文化品位》一文中这样评价余秋雨和陈逸飞的出席:“晚会还特邀了余秋雨、陈逸飞等知名人士任晚会嘉宾。余秋雨先生谈了中国人爱家思乡情结的深层文化动因,陈逸飞先生则谈了绘画与中国音乐意境的融合。他们的参与大大提高了晚会的文化品位,获得了良好的收视效果。”(《中国文化报》1998年1月17日)他们两人上电视的频率不算高,但大多出现在令人注目的时刻,因此格外引人注目。
  2000年7月至2001年2月,上海市委宣传部在上海图书馆举办“人人网新世纪论坛”系列演讲。余秋雨和陈逸飞又出现在这一活动的邀请名单中。余秋雨开坛作了《重新认识中华文明》的演讲,然后陈逸飞、白岩松、谢晋、陈思和、王安忆等知名人士先后亮相,回顾刚刚过去的20世纪,展望已经来临的21世纪。
  余秋雨和陈逸飞与一批文化名人一起共同发起、启动并完成了“梦归海上——吴作人艺术回顾展”。发起书说:“吴作人先生素有在上海举办画展之心愿,盖因先生入门从艺始于上海、作品首展在上海、赴欧学艺启程于上海、与萧淑芳女士定情于上海。因之上海始终是先生梦魂萦绕之地,此情脉脉,念念于弥留之际。” “我等感于先生之高风,更念与先生难忘之师恩与友情,于先生诞辰九十五周年之际,汇百卅件精品,假上海美术馆举办此展,以飨沪上大众与各界友好,告慰先生未了之夙愿。”(《文汇报》2003年4月22日)吴作人的艺术人生与上海有着如此深刻的文化关系,是成长于上海又长期创作于上海的余秋雨和陈逸飞十分关注的文化现象。正如发起书所言,“我等以对先生无限景仰与怀念之情,倡办此展,重温先生旧作,温故而知新”。他们是有意在向先生学习,为上海作更大的文化创造。
  令人感动的是,余秋雨和陈逸飞联手打造抗“非典”公益广告片的行动。2003年的春夏,一场被称为“SARS”的重大灾难突如其来,这对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和文化人格是一次深刻的挑战。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众多的文化人显示了他们高尚的人格,余秋雨和陈逸飞的携手合作也是重要例证。当时正值“非典”疫情肆虐,当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邀请余秋雨为一部公益广告片撰稿时,余秋雨一听是为了抗击“非典”,马上放下手头文稿,一口答应无偿撰稿。而陈逸飞听说是余秋雨撰稿时,也无偿地自愿担任导演。两位文化名人携手,分文不取,共同为拍摄一部抗击“非典”的电视片而出力。余秋雨撰写的公益广告语是用散文的笔触写的,区区几十个字就包含了深刻的哲学内涵和人文力量:“谁也不想预约灾祸。如果它不期而至,我们确也懂得:人类的净化,大半来自病疫,人类的相助,大半来自危急,人类的高贵,大半来自灾难。当一切很快过去,回过头来会发现,我们跨出了多大的一步!智者不乱,仁者无惧。”字里行间闪现着自信和乐观。对这篇文稿,陈逸飞很是欣赏,他说:“它站得很高,给我们一种生生不息的力量。”陈逸飞表示,这是自己导演的首部电视公益片,短片表现的是“仁者无惧”的抗击“非典”的主题,是一个宏大而深刻的主题。陈逸飞说:“从短短一分钟里,给观众一种体验,告诉大家长久以来在灾难面前,人类向来都是认真而乐观的,坚定我们战胜‘非典’的信心。”余秋雨和陈逸飞邀请另一位重量级文化人、上海音乐学院院长杨立青为该片作曲。余秋雨为该片写的文章,是他一生中用散文笔法所写的最短的一篇作品,而该片也可以说是艺术家陈逸飞一生中拍摄得最短的一部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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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余秋雨笔下的陈逸飞(2)
现在,陈逸飞病逝,这部公益电视片成为余秋雨和陈逸飞携手合作的重要纪念。
  人们总喜欢将余秋雨和陈逸飞联系起来谈论,因为他俩有许多相同的地方: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生于1946年,余秋雨生于8月23日,陈逸飞生于4月12日。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出生于浙江,是宁波老乡,余秋雨出生于浙江省余姚县桥头乡车头村,后来行政区划调整,现属慈溪市;陈逸飞出生于浙江省镇海县,1986年镇海县分为镇海区和北仑区,陈逸飞的故居在北仑区。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是小时随父母从浙江移居上海,在上海长大,余秋雨10岁到上海,陈逸飞不足1岁就到了上海。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在上海读大学,余秋雨于1963年高中毕业考入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1968年大学毕业后曾赴农场劳动两年,从农场返回上海后留校任教;陈逸飞于1960年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预科,1963年直升本校油画系,1965年提前两年毕业,分配到上海油画雕塑创作室。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有周游欧美的经历,余秋雨没有旅居海外的经历,但曾长时间考察欧美,在海外访问讲学的时间比重很大;陈逸飞旅居美国10年,周游欧洲,返回上海发展后仍经常往返于中国和美国之间。两人都具有明显的国际文化背景和国际文化视野。
  余秋雨和陈逸飞都是国内至今为止涉足文化领域和文化产业最广泛最深入的文化人。余秋雨侧重于宏观把握和宏观创意,兼任上海市委咨询策划专家、深圳市政府顾问等不少省市新时期文化战略的谋划者,被著名电影导演谢晋和国内外诸多文化艺术机构、教育机构聘请为顾问,也直接出资投入文化产业。陈逸飞侧重于文化产业规划和文化产业实施,在绘画、电影、服装、模特、网络、书刊、建筑、装饰等文化产业领域均有投资和营运,逸飞集团有诸多分设机构。两人在广泛的文化领域的实验都卓有成效。
  余秋雨一旦有文化上的创造,陈逸飞都会表示诚恳的祝贺。陈逸飞每有重大的文化创造,余秋雨则给予理论的支持和诠释。
  余秋雨对陈逸飞绘画作品的阐释,是从《故乡的回忆》开始的。
  如眼前一亮,我猛然看到了著名旅美画家陈逸飞先生所画的那幅名扬海外的《故乡的回忆》。斑驳的青灰色像清晨的残梦,交错的双桥精致而又苍老,没有比这个图像更能概括江南小镇的了,而又没有比这样的江南小镇更能象征故乡的了。我打听到,陈逸飞取像的原型是江苏昆山县的周庄。陈逸飞与我同龄而不同籍(注:那时余秋雨以为陈逸飞是苏州人),但与我同籍的台湾作家三毛到周庄后据说也热泪滚滚,说小时候到过很多这样的地方。看来,我也必须去一下这个地方。
  (《文化苦旅·江南小镇》)
  上海底蕴
  陈逸飞把发展重点转移到上海以后,从绘画艺术的实验转向对众多文化领域的产业实验。第一项重大的标志性成果就是他的首部电影《海上旧梦》。
  一个上海人拍摄的一部表现旧上海生活的电影,感动了另一个上海人。这部以旧上海为文化背景的艺术实验影片,受到余秋雨的高度重视,他精心撰写了《看陈逸飞电影〈海上旧梦〉》的文章。
  我不知道早年没有在上海生活过的人看了《海上旧梦》会有什么感觉;在上海生活过的人中间,我也不知道我们的上一代和下一代人的感觉如何;而像我这样的人,则从这部影片中看到了自己。这个自己非常复杂,面对着银幕,既极其熟悉又万分惊讶。是重温,又是发现;是认同,又是审视;是回归,又是别离。
  这是余秋雨和陈逸飞这一代人的感受。旧上海是一个海,它是那么幽深,那么浪漫,又那么苦味,让人难以评说,一言难尽。旧上海,似幻似梦,可以留恋,不可向往。余秋雨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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