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啼痕,扇底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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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啼痕,扇底烟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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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伤了我敏感的记忆。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一缕茶烟,袅袅升腾。黛玉悲愁的低泣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徜徉,像一只受伤的鸟,哀婉的歌声低廻在春天的天空,彳亍下一行行带血的诗句。心事,也许就这样被放逐了,在不仅仅是有小桥流水的江南……

  ——写于09年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蝶落空山
曾经沧海,只是烟云过眼;月下独舞,不冀君子垂怜;

  庄周蝶语,何若寄身逍遥;空山幽兰,自思遗世独立。

  ——题记

  一,  夜思

  已是夜深。星睡,月初。淡敛的云彩像隐形了翅膀的天使,施施然退却。

  是半残的下弦月。彤中带黄的脸,像浸透了水的海绵,带了一层柔软而感伤的调子。漆黑的山梁,似乎又扛起了一肩忧伤,在肩负了整个白日的喧嚣之后。

  行走。或许寂静中的行走才更加贴近灵魂的足音。有时候,其实大多数的时候,灵魂是没有声音的,但却时时刻刻影射着瞳孔的胀缩。它是生命的影子,与日月同在。每每在温暖的阳光里,它和生命会一起舞蹈。梦是午夜的歌吹,在生与死的界限处飘忽而迷离。

  喜欢在有月亮的山林里穿梭

  春天了

  放肆的长发拉弯清瘦的月牙

  在那一节铺满青石板的山道上

  有大簇大簇的樱花

  低廻而诀绝地落下

  温柔而凌厉的花瓣一片又一片伸展开来

  割伤一缕又一缕

  绽放在风中的韶华

  吹笛的少年

  伫立于花冢之上

  有血色的芬芳在月光中流淌

  粉白的波浪泛滥

  湖中央

  一直是欣赏樱花的,南国四月,寂静的山道上充溢着清甜的花香。它们是如此放肆、恣意地开放。然后是雪片般任情孤绝地凋零,没有犹豫和不舍。那一晚,笛声无依地在樱花丛里穿梭,悠扬的情绪只被漂洗得黯然苍白。美丽的极致总是诀别和离殇来诠释。哑了的笛,哽咽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到无常。黛玉葬花,有恸动肝肠的《葬花吟》,而我却只能用哽塞的笛演绎樱花飘逝的声音。 

  二, 垂暮

  黄昏了,我忘记了白日流淌着的情绪。黑暗肆意泼墨,在天和地之间,稠浓的没有一丝留白。

  灯上来了。朦朦胧胧的昏黄,哑默而固执的僵持在路畔的竹丛里。人影是模糊的,脸部被省略了,只以混沌取代。

  有时候,我不喜欢这种省略。

  黑暗,有时会成为假面的庇护者。虚假的空气在黑暗里延伸,独行的幽灵再也无法孑然毅然地前行,因为害怕——这黑暗中的撒旦,极可能以画皮的形式在生命里上演。

  箫声,在喑哑的竹管上低廻,似一只无形的手,搅拌着不十分均匀的黑色绪流。的确,因了不均衡,才会有骚动和对流。

  不禁想起巴金。暮春,疏星粒粒,泻下幽幽的寒光,在参杂了落花的河流里慢慢流动。桥下,一弯春色正渐渐远逝;桥上,剑云寒怆而苍白的身体斜倚着栏杆,望着在他看来星星一般在他生命的上空闪耀的女子。

  淑英要走了。这一走,他的希望就随之而去了。哑了的三角琴,恐怕真的哑了。

  伸出手,想要和那即将离去的希望紧紧相握,却发现手心依然冰冷,抓握手里的,其实只是一团逐渐冷却的空气。

  咫尺之间,已隔天涯。

  人和人之间,似乎极容易就能触其形质,但却无法触其生命的实质。

  脱离了躯体的直接触碰,性灵的犄角便会自由延展,直到两者完全对峙,水火不容。延绵的桥,瞬间坍塌,桥的废墟上,矗立着一堵极高的墙。

  其实,长时间的隐匿于黑暗中的灵魂,一旦在光阴中曝露时,也有桥变墙的抵触感。习惯于黑暗,习惯了黑暗,认同了黑暗。

  有一些女孩子,总是这种昼伏夜出的动物。她们是黑暗中恣意开放的花朵,有着野性的热烈和鲜明尖锐的犄角,那犄角便是她们灵魂的甲胄。

  采玫瑰的孩子,手指被刺伤了,来自心脉的血,瞬间殷红了生命的锋利和尖锐。泪,顷刻决堤,淹没梦境深处的隐痛与背离和雨季绵延无际的阴霾。

  不惧,不离。一双温柔手,自此把女人花轻轻折下。

  黑暗中盛放的玫瑰,因了嗜血的残酷,才愈加稀少、华丽。

  春红褪尽的时刻,她们独自生长,在四月的斜阳里,在有心人的仰望或者俯视的眸子里。                 

  三,  日游

  一千年了。

  我在忘川的鹅卵石上,发现你的眼泪,凝成琥珀。

  沉思了无数个生死轮回的睡莲,开出了粉白微蓝清瘦的花朵。陈旧的香气,糅杂着*凌厉的气息。

  莲说,我的思想,睡在世人的头顶上。它微笑,苍白而低徊,如一只咯尽鲜血的杜鹃。

  喧嚣止于楼高。总是在这样寂静荒凉的高处,莲一般的诗人种下日里无可言说的情愫。

  充满了物欲和情欲的脸孔,扭曲了疲于奔命的挣扎的神气,在清瘦的空气中流动。

  阳台上,朋友留了一盆毛茸茸的仙人掌。不给它水,甚至没有垂顾的阳光。因此,我断定它其实是在阴郁中成长。

  郁结了数日的怨,如今却凝结成两朵血红的小花,那血色,似乎是被水冲淡了的,一如凄冷的雨水打湿寂寞的桃花。

  安于寂寞。甘愿被寂寞蚕食苍白如纸的生活。有阳光的日子,阳台上铺满大朵大朵的阳光,笔尖游弋处,字里行间跳荡着一缕缕朴素的光线。

  明亮而洁净的蓝色——窗外的天空,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在静默的树丛上空肆意流淌。

  南国春半,绿柳堆烟。远山,层层如黛延展开去,在春日的黄昏划出一个模糊淡远的轮廓。斜阳是一只疲倦的大鸟,在半山的绿丛中微微喘息。红色的呼吸,渲浸了鼻翼开合处,无处遁形的淡白的云彩。

  青砖、灰瓦,古寺、残钟。蔓草掩埋的石径,幽深了旅人喧浮的神经。

  铁轨静卧,横亘在远处,将记忆与现实生生隔离。记忆中不曾更动的风景,早已被呼啸而过的时间匆匆改易。

  那人,那情,那景。流离于时间之外的时间,只有永无消歇的梦生生萦绕。

鸿爪雪泥(外一篇)
午夜,世界像一艘即将沉沦的船,在撒旦的臂弯里停泊。黑夜,以其黑色的锄犁正开掘出一个崭新的黎明。

  一切都在孕育中,不管是希望还是失望。未来宛如梦魇,在午夜漆黑的风里把面孔深深埋藏。

  寒星粒粒,蓝光直泻。76年前的那颗彗星拖着长长的火舌重新攻陷今天的阵地。一道寒光蓦地,把守望的眸子穿透。一箭穿心的痛楚,竟然可以光的速度完成。

  我的疼痛源自很久以前,土地被第一只锄犁划破,宛丘红色的泥土还释放着母体的温热。女娲微笑的眼睛嵌着一颗泪珠,涟涟地流逝成母亲的河。

  中华文明在这里诞生了。五千年的漫漫长途,在婴儿的脚下开始蹒跚。

  很喜欢印度神话里的梵天,创造之神。听说,他用莲花造就了宇宙众生。亿万年酣沉的睡眠,肚脐生莲,蓝色的摇篮里,散发出分娩的醇香。

  蓝莲花,自此成为生命之花。

  二

  窗外,第一声鸟啼划过沉寂。高高矗立的钟楼用钟声敲击世界的骨膜。

  绿意一片。芳尘若海。我的眼睛被明媚的金属色阳光划伤。昨日一走再走,拽着我的那一只脚,深陷在曾经极尽繁华的尘埃里,远远地凝视今天的断壁残垣。刚刚惨遭蹂躏的城池,就一直静静地陷落在昨天的梦里。

  不懂繁芜的含义。我的世界,只是从废墟走向废墟,从低吟浅唱走向靡词艳句。像一种花,浓烈如酒的香气,绚烂明澈的白色,大朵大朵地掷给世人,开到荼靡。

  因此,没有人懂得咀嚼荒凉,当一切似乎璀璨辉煌的时候。广袤无垠的时空莽原上,人只是一群互相奔逐的猎物。最后只能落入时间老人的箭袋里。

  繁华落尽,如梦无痕。韶华正好,霎时烟云改易。凄迷的夜雾,搁浅的夜航船,黑色凝滞的目光。

  午夜,我的梦时常,会搁浅到荒凉。温暖的眼泪轻轻滑落,伤痕迸裂,咸咸的液体悄悄渗入,像秋雨打湿龟裂的泥土,无限润湿而撕心裂肺的隐痛缓缓弥散。

  梦里,向伤口上撒把盐。看红色的液体漫漶伤口的形状,直至溃烂的血肉模糊。

  三

  樱花,你是春天温暖的眼泪。风里,泪零如雪,伤痛到不能哭泣。突兀孤绝的枝头,绽放几枚新鲜明朗的叶,翠色欲滴。宛若翡翠色的琥珀。

  金属色的阳光,坚硬锋利,一如温暖而冷峻的刀,划破浓重如盖的绿。春风,低吟缓歌;夏雨,痴缠热烈;秋霜,寒结旧垒;冬月,独挂幽窗。老屋以外的四季,静静地在老屋里上演,20年如一日。空荡荡的岁月,都被潮湿或凛烈干燥的空气漂洗得苍白如纸。

  那些夏花般灿漫生动的事物,我已然走过。

  独倚危楼,细数黄昏。远天,一片绯红的霞光静静笼罩着孤丘野壑,流云恣意舒卷。日落半山,层林始翳。所有的美丽,全都蕴于静默,止于静默,这个时候,我能听到大自然的心跳;当扑簌着翅膀的归鸦驮去夕阳之后,虫声蛙鸣开始演奏,黄昏如歌。J

  笛声,在孤管上潺湲,悠扬绵远一如斜阳中远逝的山峦。目光,伸长成一条河,汩汩地在笛声中流过,静静地隔开两岸不同的岁月。苍茫回首间,我的双手只能握住一缕晚风,深秋的风,枯涩一如细碎的流沙,愈是紧握,愈是逝如流水。

  四

  二十个寒暑风雨兼程,我的双脚已磨出苍老的厚茧。

  十年前切伤的手指,血流如注。我用受伤的手指写字,伤痛在文字里迂廻迁延。

  迷失了,清醒了,清醒了,又迷失了。脚步在徘徊踌躇中日渐苍老。

  落雪了,温暖的春天,在南国旧梦里,我的梦第一次凝固在雪域高原上,

  生冷如冰雕。一肩暖雪,在我的目光里日渐消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回眸,已是荒凉无限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她,客居蜀地一年有余了。

  十月,蜀地的太阳疲软无力的在淡远的天空徜徉,一个北国女子曳着一个落寞修长的影子悄悄穿过沸腾的街市。很多北人南迁以后都极欢喜地入乡随俗了,而她依然故我,以她惯有的冲淡口气回敬着略带狎气狐媚的川语。她是十月的孩子,旧历年的十月,北国已经是初冬,天生就的一身凉寒。

  十月的巴蜀天气诡异得很,任你衣裳随便添上去脱下来,总是无端被温度戏弄,清晨穿风衣中午穿短袖,总是忙不迭的换来换去。她是不喜欢换的,清晨一大早出门去,厚厚的冬衣一穿就是一整天。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的她还一身夏装冲凉游泳,今年却已经提早进入一个人的冬天了。短短一年,她似乎更加耐不住寒冷了,更深人静之时敲击键盘的手总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不时地有冷风闯进空荡荡的房间,罗帏轻卷,不经意间一缕幽寒沁入骨子里,高处不胜寒的意境就在这里了。

  周末的校园是安静的,不见了匆匆来去的人群和急促响亮的铃声,游离疏朗的光线静静地躺在经霜的寒花上,显得苍白怯懦,气力尽失。法桐叶悄悄地落了一地,像一枚枚静静睡去的秋日迷梦。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三国时的吟哦穿越两千多年秋雨秋风幽幽而来,却也使人蓦地心头一凛。清甜馨香的桂子安然地漂浮在清晨的雾霭中,一任无端的寂寥绵延在偌大的空旷里。有雾的时候,呼吸是不畅快的,粘滞的空气里似乎漂浮了太多潮湿的情绪。

  这样的早晨,似乎是有事情要发生的。朦胧的晨雾和着山光水色,一个分外*的周末。

  一双红色的靴子似乎是独具穿透力的,声音和颜色都是一样的鲜明。江南的摩登女郎随处可见,大学校园更是姹紫嫣红开遍,良辰美景奈何天,乱花渐欲迷人眼。小家碧玉也罢,大家闺秀也好,或贤淑静雅,或清丽绝俗,或妖娆妩媚,或丰神绰约,各各随处开放,绚烂韶华。幸亏我非男子,若是男子,只恐早被人笑谑了。那女孩子肩挎黑色公主包,顺手打开镜匣边走边修补汗湿破了的彩妆。一双秀美的眉目下是画的幽深的眼睛,淡紫色的眼影微微可见。她走过,香风一阵,似乎把路一分为二。晨雾散去了,她收起镜匣。她浅浅一笑,目光所及处,一个风度翩然的中年男人似乎在校门口等待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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