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咽了一半的水差点呛在嗓口。
“咳咳。。。尊？”
“。。。啊。”
周防浅金的眸子睁开一条缝，懒洋洋的瞥了一眼身前的菜单，“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闻言，十束不但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笑着对上周防的视线，“不拿菜单的话要怎么点菜呢？既然来了，果然还是要让自己满意才好吧~”
“。。。麻烦。”
看着菜单被接过，亚麻发色的少年暗中吐了吐舌头。——劝说成功get√
与此同时，‘果然只有十束才做得到啊’这种感叹出现在了草薙的脑海里。他看出周防虽然拿着菜单，却仍旧没有点单的意思，尴尬的笑笑转向少年：
“那么就两杯黑咖啡，然后尽可能没有奶油的糕点，麻烦了。”
“好的。^_^”
望向十束走远的纤细背影，草薙心中百味陈杂，他其实很想上前把那小鬼拎起来质问未成年到这种地方打什么工，在这种人多的场所，这副小身板和好脾气的样子太让人不放心了。
但他不能那么做，草薙很清楚。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陌生人。
“。。。你在看什么？”周防凝视金发少年复杂的神情，像是隐忍的表情不适宜出现在那张脸上。
然而那样的表情只是一瞬便被微笑所取代，“不，没什么。”
“。。。。。。”
为了躲避那双探寻的眼睛，草薙轻笑着将下巴抵在交叉的手背上：“尊，只是糕点很难填饱肚子的吧？”
“。。。哦。”周防淡淡的应道。
这下草薙终于哑口无言。
等到糕点和咖啡上齐，金发年长的前辈注视后辈默默开吃，才终于找回了一点语言优势：“吃完了就早点回家，未成年晚上在外面乱逛的话小心被坏人拐回家喔。”
话语在他京都口音的渲染下语调上挑，使周防毫无困难的察觉到那深深的调侃意味。
“对吧？周防尊学~弟？”
“。。闭嘴。”
“两位是很好的朋友呢~”
路过的十束见状凑了过来，笑盈盈的双眼无法令人厌烦眼前的这个少年，亚麻色略长的发丝在他耳旁晃啊晃，活活一个儒雅的邻家少年。。
面对十束的笑靥，草薙有种他这一生依旧逃不过周防尊和十束多多良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的错觉。
“。。。是啊。”
他这么答道，对面的周防尊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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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下次光临~”
离开时少年的问候精神饱满，草薙没有忽略周防的皱眉，他和十束道了别，转身和周防一起拐进了人群稀少的黑暗巷子里。
夕阳早已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以及在黑暗中宛如救赎般闪耀着的路灯。
草薙点起一支烟，香烟的红点在夜幕中若隐若现，而周防的红发在黑色中却渐渐有了黯淡的趋势。
“尊。”
“。。。嗯？”
“你相信吗？我总感觉我们会再遇见他的，那个少年。”
周防轻啧，草薙不知道对方是否在盯着自己，他呼出一口白烟，烟雾在夜色中消散，
“虽然很突兀，但如果真的遇到了，可要好好照顾那个小鬼啊，尊。”
没有回答。
接下来的路途中两人都没再开口，直到在路口分道扬镳。
草薙注视少年的红发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呼出一口寒气，熄灭了口中的烟。
——事情已经无法逆转了。
终究、终究还是踏上了它该走的道路。
草薙很少想到后悔一词，但他后悔的事情一点也不少。而他绝对的理智也无时无刻不在发挥作用，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他再一次遇到了周防尊，他效忠的王。遇到了十束多多良，人生中最美丽的过客。
那么，如果他只是袖手旁观的话，必定会再一次经历周防尊成为新一任的赤王，十束被无色之王枪杀，赤王的威斯曼用尽，以及最后的、赤王的死亡。
这是极其漫长而又真实的过程。
“真是。。。”
叹气，少年模样的草薙抬眼发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回了酒吧。他索性锁好店门，上楼躺倒在床上。
18岁，也就证明他还有8年的时间来改变上一世的轨迹。
阖拢双眼，手机的震动再次将少年从疲惫中唤醒——
“喂，请问哪位？”
“Hello； Mr。 Kusanagi，sorry to bother you so late also ，but I have some information needs to be verified。”
（英语：您好，草薙先生，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但是我有一些信息需要核实。）
“I don't mind it； Las easy； please speak。”
（英语：我不介意，拉斯易，请说吧。）
“First of all；you order furniture ready。Do you need people to help carry？”
（英语：首先，你订购的家具已经准备好了。是否需要人员去帮忙搬运？）
草薙有些意外的回复道：
“Could not be better； the first time I enjoyed such huge benefits。”
（英语：再好不过，我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丰厚的待遇。）
话筒那边的少年轻笑：
“It is our pleasure。”
（英语：这是我们的荣幸。）
【余下省略。。。。。。】
电话的对面只剩忙音，草薙揉了揉发酸的眉心。
——希望明天一切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于2015。7。3略微修改。
☆、K05
事实证明，并不是每个愿望都会被上天眷顾的。
日本的冬天与初春的衔接，往往是通过樱花间接表现出来。而就是在这个樱花初露萌芽的季节，镇目高校迎来了学园祭。
草薙出云淡淡的打了个哈欠，酒杯在他手中被擦得发亮。
“真是辛苦你了啊，草薙君，多亏有你来填补调酒师的空缺。”班长在草薙身边笑得献媚，灿烂的笑靥足以让草薙错开目光，
“未成年可是不能喝酒的喔，班长。”
“知道了~知道了，只是饮料而已吗。。。”
草薙默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停手把酒杯放到一边。
“我出去一下。”
“好嘞，中午之前要回来哦！”
班长靠在讲桌拼成的吧台边，侧头喃喃道：
“对了，听说低年级那边的女孩子们在办香水展呢，听起来很有趣。。。。。。”
离开的脚步一顿。
“诶，怎么了？”
“。。。没事，中午见。”
“Byebye~~~”
******
真是的。。。两个都是令人不放心的家伙！
草薙拉开医务室的大门，不出所料病床上亚麻发色的少年看到他一脸惊讶，脸上苍白的病态还没有完全褪去。“啊，是那天。。。”
——他担心的果然没错。
十束多多良对薄荷香以外的所有香水都有过敏体质，但即使这样这个好心到过分的家伙也无法拒绝任何人的请求。
想到这里，草薙上前轻捶了下少年的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是委屈的十束。
“我说啊，你这家伙好歹也要学会照顾自己。”草薙深吸一口气，拉过椅子坐在病床旁，“学园祭只能呆在医务室里，不觉得可惜吗？”
十束看着仅见过一面的金发前辈眼里可见的些许担忧有些意外，唇角柔和的笑意就不禁泛开波澜：“不用担心啦，总会变好的~”
——眼前这个人，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亲近。
暖暖的，令人舒服的感觉。
“所以说你这家伙。。。”草薙的手握得紧了紧，却终究没有落下，泄气般摊在床边。
他看到亚麻发少年笑得双眼弯弯，像是午后的暖风。
“那么，能告诉我名字吗？前辈~。。。”
十束伸出手，语气宛如虔诚的教徒。
——“做个朋友吧~”
******
从医务室回到班级，正是午间生意最兴旺的时候。
草薙娴熟的从支起的简易柜台上拿下饮品，从容搭配。铁杯在手中微微作响，仿佛又让他回到了那时的HOMRA酒吧，回到了大家都在的地方。
“草薙君？客人们要等急了哦！”班长的催促在耳边响起。
淡淡的应了一声，草薙把手中新鲜出杯的果汁递了过去，汗水悄然在脸旁滑下。
他到底为什么会摊上这种事情。。。。。。
“草薙君，两杯蓝色妖姬！”
“。。。嗨嗨~”
随手取下一旁的蓝莓果汁，滴入几滴薄荷味的汽水，草薙暗叹着班长的主意，头也没抬将手中的两杯‘蓝色妖姬’送向身侧扮演服务生的同学的方向。
许久没有人接过。
“你在发什么呆。。。”
他轻声询问，抬头便正对上那双在昏黄处也依旧发亮的金色眸子，
“尊？”
“。。。啊。”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周防不答话，草薙却感觉那炽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他瞧向墙上的钟表，不得不开始质疑对方是否又饿了肚子，“。。。才十一点多，尊，我现在没办法陪你去找吃的。”
“。。。哦。”
——他倒真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草薙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亲自把果汁送到客人面前，这才回来抬手轻抚着红发少年的发丝，似是在安慰受委屈的后辈一样，当然忽略两人间的身高差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有16岁的周防尊已经比他高出半头，不愧是异于常人的王。
“草薙君~~咦？。。。”正撞见摸头这一幕的班长呆愣许久，直到草薙收回手轻咳几声才回过神来。她磨挲着下巴，脸上的笑容深高莫测，“是朋友吗？”
“算是吧。”
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草薙在背后大力推着周防的身体，示意对方先出去。望向班长那张笑得异常璀璨的脸，他紧握的手心渗出冷汗。
周防闷哼一声，也算配合的转身离开。
——搞不懂他都在想些什么。
“呐，我说，草薙君~”
“。。。有什么事吗，班长？”
“请帮我一个忙吧！”
“。。。嗯？”
班长的身影越凑越近，草薙深深觉得，这次的学园祭将会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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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以工作为理由拜托了班长的纠缠，草薙正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学院的长椅上。
这么一想，这里还是他和尊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草薙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谁会料到仅是萍水相逢的人、往后竟然会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那么大的影响？
他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烟气迷蒙，缠绵婉转在略潮湿的空气中，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的金属顶盖。
学园祭只有短短一天，教师们正收起五花八门的招牌，校园逐渐恢复了原貌。清洁机器人在他眼前乱晃，怔忪间，鞋尖被撞到：
“请借过一下。”
“啊，好的。”
电子声音机械的回答：“不胜感激。”
耸了耸肩，正欲离开，余光瞥见正朝这边走来的周防和他身后尾随的十束，草薙不禁轻笑。
——其实还是一个样子。
“啊，草薙哥（ ^_^ ）/~”
十束笑眯眯的招手。
走上前，草薙暗色的双眸对上那双慵懒的金眸，调侃似的笑道：“怎么可以去随意勾搭学弟呢，尊？”
“。。。捡来的。”
“QAQ王你好狠心。”
草薙柔和着笑意揉了揉少年亚麻色的头发，“你也是，怎么就找上他了？
“王是很好的人哦，所以被他吸引了~”
十束乖巧的任由金发少年拂乱了他的发丝，浅棕色双眼光华流动，犹如天空中美丽的星辰。
“。。。是吗，不愧是你。”
心里的某一隅霎时被触动，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一年？一个月？
——至少，又找到可以温暖你的人了吧，尊。
——这次，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啊。
“话说，我们不回去吗？电车已经要出发了。”
周防闻言看向草薙，发现对方摆在脸上的好心情后，不禁侧头看了看那个纠缠不休的小鬼，不耐的轻啧，却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淡淡的勾起了唇角。
“怎么，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会好受一点哦~”
“。。。你很讨厌。”
“TAT竟然被王讨厌了！”
身后十束的声音瞬间变得可怜兮兮，草薙呼出一口白气，把快要熄灭的烟头扔到清洁机器人的脚下。
眼中清晰倒映出临近夜晚的天空，他勾起唇角。
——“好了，你们两个，给我加快脚步去赶车，不然今晚只能在学院住宿了！”
******
回到了依旧空荡荡的HOMRA酒吧，草薙站在门口凝望周防被十束以同路而缠身的烦躁模样，待两个少年走远，他才紧了紧衣物锁上了门。
第三天，他回到18岁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