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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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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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绣走了两步,不悦地说:“紫兰,人家苏姑娘可不是呼来唤去的。这些我自己会注意了。”

紫兰又连连向苏青岚道歉,二人在一旁相互客气一番。赵锦绣一个人往竹林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小世子”问题,不由得想起这一个多月来,与那人日日夜夜的缠绵。自己总是晕乎乎的,加上订婚宴闹的,周围形势又艰难,倒还真没有注意过会怀孕的事。

似乎信期也是过了好几天了,这条认识一跳入脑海,赵锦绣不由得一顿步,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摸着小腹。

苏青岚这会儿赶上了,提着篮子,瞧着赵锦绣的模样,问:“三公子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要不要请杜先生来看看?”

赵锦绣摇摇头,说不用。二人一并往前走。竹林里光线虽不及外面强盛,但到底是午后四点左右,竹林里也是看得轻轻楚楚。

在竹林中的一方空地上,楚江南一袭红衣,青丝披拂。他支了案几,矮几上置放一只小萧鼎,香薰缭绕向上。那案几上一架古琴,楚江南双手搭在古琴上,清冷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赵锦绣走过去,站在案几前,略略一拜,道:“见过楚公子。”

楚江南只是一笑,做了“请”的手势,赵锦绣谢座后,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面前早就准备了一些水果,糕点,还有茶水。

“这碧梧茶来自林州,倒也不输给醉云。如月也品品如何?”楚江南轻拨琴弦,悠长的一声,袅袅在这竹林里。

赵锦绣瞧着那沸腾的水,想起先前紫兰不让她喝茶水,貌似也说道怀孕的事,一想到自己身体里可能孕育着江慕白的孩子,心里就觉得很奇妙,像是命运与他真真实实地相联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开。

孩子会像谁呢?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取什么名字好呢?他会教出怎样的小孩呢?记得前世里,他也有提过如果自己教女儿,必得也是个小黄蓉……赵锦绣不由得沉静在自己的冥想里,脸上露出甜蜜的浅笑。

“如月??你向来喜欢茶,怎么?嫌弃这茶?”楚江南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赵锦绣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公子,如月怎敢嫌弃,只是最近身子不适,不能饮茶。还望公子见谅。”

楚江南看了赵锦绣一眼,轻笑一声,道:“那倒是十分遗憾。以前在帝都,每日里,都看到如月在小院里饮茶,与绿玉一起。”

赵锦绣听这话一愣神,楚江南已经对苏青岚挥手,道:“青岚,你先出去吧。”

苏青岚应了声,将那篮子放在一旁,又叮嘱赵锦绣一番,这才退出了竹林。

竹林里就剩下赵锦绣与楚江南相对,旁边的水壶里的水一直沸腾着,赵锦绣要起身去弄那水。楚江南漫不经心地说:“不必理会之。本来是想请你品茶,听琴,下棋的。如今这三味去了一味,你就且让这茶沸腾着,煮出香味,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赵锦绣一听,不由得笑,道:“公子雅趣,倒是如月俗气了。”

楚江南也不答话,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小时候,我娘总是带着我,在竹林里读书,写字。小姑姑是帝都有名的琴棋双绝,也喜欢在竹林里设宴,摆着果品糕点,教我琴棋。”楚江南说到后来,面上淡淡的笑意。

赵锦绣听得心惊,想到楚江南的遭遇。总觉得越听就越难过。谁知楚江南话锋一转,道:“听闻如月每次去令州,总是喜欢去琴韵楼听琴,想必也是极懂音律之人。”

赵锦绣尴尬地笑笑,回答:“那只是喜欢那一首而已。”

楚江南也不说啥,只是拨弄了琴弦一番,有些失望地自语:“也是,如月从来也没碰过乐器。”赵锦绣一脸讪然,楚江南已经舍弃了琴,就这一方老树根儿雕成的矮几,布上棋局。

围棋、象棋,这些都是前世里,许华晨必定会检查的功课。所以,在这方面,赵锦绣也想来不弱。

楚江南既然摆上棋局,双方也不多说话,开始对弈。前几手,就步步逼近,招招杀意。

下了几手,楚江南拿着棋子的手在空中一顿,说:“如月,你的心乱了。这局注定是输局。”

赵锦绣也坦然,索性将棋子往棋盒里一放,道:“这形势,公子认为我淡定得了吗?”

楚江南将那棋子摆弄好,道:“那人是江慕白。何况,现在江慕天和萧元辉比他更着急。”

赵锦绣拿了茶点,为楚江南添茶,慢腾腾地说:“我比你更清楚形势,我也比你更清楚这个男人的能耐。可是,失去的滋味,一次就够了。”

赵锦绣说到后来,越发小声。想到失去许华晨的那段日子,分分秒秒都像是有刀在心上一刀一刀地割着。

楚江南手一顿,修长的手指在瓷的棋盒表面抚摸,好一会儿,才说:“如月,前几天,我去过韵书塔,见过沧海大师。”

赵锦绣“嗯”了一声,不知楚江南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她清楚这男人,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沧海大师的。

可她还是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口吻:“锦绣倒是不知,公子何时向佛了。”

楚江南还是抚着拿光洁的瓷棋盒边缘,来来回回地抚着。良久,这才小声问:“你跟江慕白早就见过吧?”

赵锦绣手一凝,心里大约知道楚江南在说什么,于是也只是轻笑一声,道:“公子此话有些没头没脑。”

楚江南抬起头瞧了瞧赵锦绣,一脸淡然的笑,说:“前几天与沧海讲论了一下轮回转世,有些感触罢了。因为有时候遇见一个人,就仿佛是前世里就见过的。”

楚江南提到前世,赵锦绣心里更是咯噔一下,沧海本来就是近乎妖邪的大师,以前每次论佛法,他总是说一些话,赵锦绣有时候都觉得带着暗示性,暗示他知道她是异时空的灵魂。

“哦?公子也有这样感觉的人?”赵锦绣呵呵一笑,半打趣,掩饰自己的尴尬。

楚江南坐在一旁,慢慢地说:“总有那么些人的。最开始,认识那么多年,都没觉得熟悉,可是突然有一天,就觉得前世里就见过这人了。”

赵锦绣自动认为楚江南在暗指自己,怕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但她向来是抵死不承认类型,即使是铁证如山。所以,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那倒是恭喜公子,难得有缘人。”

楚江南没有说话,又瞧着窗外,好一会儿,才说:“我派人去了江城。今晚,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赵锦绣一听,心里一激动,立马站起身,急切地问:“公子,你到底是要做啥?”

楚江南不紧不慢站起身,转身抱着那架古琴,漫不经心地说:“做我该做的而已。走吧,这暮色四起,竹林里风寒露重的,你身子又不好。”

第77章 第一枪

暮色四合,楚江南的小楼上,临窗支着一方案几。案几上摆放着几样清粥小菜,都是平素里赵锦绣喜欢吃的。

灯座上点着三盏油灯,都用灯罩子罩着,屋内光线不明。窗户半开着。可看得到窗外血红的落日,最后一丝红光逐渐隐去。

江风依旧猛烈,将周围的树吹得摇曳不止,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明朗得周遭的云彩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锦绣坐在案几前。拿着筷子,心不在焉地夹着碗里的一块鸡肉,慢腾腾地咬到嘴里。

对面江城宁园这个时刻应该是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夜宴已经开始了吧。根据排定的安排,现在客人已经入座,那些歌姬已经开始表演。

这些是表面上的歌舞升平,而坐在主位的应该是太后和二长老,其次应该是江慕白和那西门瑾。

不知他今夜穿的什么衣衫,大夏最喜庆的应该也是红色,可是最高贵的人却应该是蓝色锦袍,大夏以蓝色为尊呢。

不过,话说回来,江慕白穿上蓝色袍子,紫冠束发,倒有另一种风情。

只是今晚这形势,也不知他的人能不能控制得了。还是那些伺机而动的人。以及可能潜藏在暗地里的杀予们,苍穹剑客以及他的卫戍们是否能够阻止的了?

他们可干万不要有什么疏忽,今晚的订婚宴,江慕白可是在显眼的位置啊。这些卫戍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赵锦锈越想心里越乱,一颗心不由得悬起来,眉头也蹙着。

坐在一旁的楚江南,忽然喊了一声:“如月。  ”

赵锦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虽听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却还是想着对面的事。

楚江南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从怀里掏出一方丝绢替赵锦绣擦嘴边的油渍。

这一举动引得赵锦绣一惊,不由得咬了舌头,咝咝地来回倒吸着凉气。

凤楼楼主哪里做过这么宠溺女人的动作?这不由自主一下,却造成赵锦绣咬伤自己,他十分尴尬地在一旁,面露难色。

明云欢、紫兰、绿玉、都睁大眼晴瞧着楚江南,不敢相信方才的动作是这位一向冷清的凤楼楼主做的。

倒是坐在一旁的苏青岚比较冷静,率先站起身来,低声问:“九夫人,怎么了?”

这苏青岚经过紫兰、明云欢不遗余力的纠正,终于抛弃之前的习惯。不叫三公予,改叫“九夫人”了。

赵锦绣咝咝吸着凉气,摇着头说:“咬了一下舌头,无大碍,你们继续吃。”

苏青岚这才坐下去,楚江南却更是懊悔,立马站起身吩咐绿玉:“快去请杜先生过来看看。”

赵锦绣摇摇头,说无大碍,便也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于是站起身,只推说让大家吃。转身往后堂去。

平日里,赵锦绣也不是这般不礼貌的,在众人都还在吃饭的时候,就离席。可是这一刻,是一个节点,非常关键的时刻,她到底是吃不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所以她也任性了一回。

赵锦绣快步往外走,紫兰立刻提了灯笼跟上来,一同回自己院落。刚走出楚江南的小楼,赵锦绣想到白喜的告诫。便又对绿玉说:“你且去侯着,公子吃完,就说本夫人请他来品茶对弈。”

绿玉应声走了,明云欢走过来扶着赵锦绣,紫兰则打着灯笼走在前面。一直自己的院落里走。

刚走到自己院落的水门汀天井处,忽然听得呼呼的风声中有不同寻常的声音。那声音极其小,但是在山里生活的赵锦绣听得出那是三四只鸟被惊飞的声音。

大多数的鸟也跟人一样是晚上休息的,至于那些夜鸟,除了发出叫声,行动的时侯其实是悄无声息的。

赵锦绣略一警觉,该来的真的来了么?一跆上都在劫杀自己的人,终于要正面出现了么?

她快步走上楼,在二楼的外间站定,熄灭了灯,半掩着窗户,借着屋外廊下的一溜儿红灯笼看着屋外的形势。紫兰和明云欢也分立在一旁,颇为紧张。

紫兰像是怕赵锦绣紧张,立马压低声音安慰她,说:“夫人,你莫怕,九少早就做了部署,白将军家和杨统领也是做了周密的安排。何况这里是结庐人境,楚公予不会坐视不管的。”

赵锦绣伸手将那扇被风吹得啪啪响的雕花木窗掩上,沉声吩咐,道:“掌灯。”

紫兰与明云欢皆低呼:“不可,杨统领和和白将军皆吩咐过。  ”

赵锦绣站起身借着窗户纸透过来的月色往这外间的主位上一坐,正声说:“掌灯吧。  既然有人拜访访本夫人,本夫人岂有不见之理?”

明云欢与紫兰皆迟疑,却还是听吩咐点了一盏油灯。赵锦绣说:“不够,如此便是怠慢了这位客人。”于是又吩咐女婢点了一溜烟的蜡烛。

两人做完这些,立马站左赵锦绣身旁,也是颇为紧张。忽然,屋外传来兵戈相搏的声音,赵锦绣坐在主位上,那主位是一张大木黑的雕花椅,支着头,斜倚着椅背,正在打盹。而旁边的熏香炉里,淡淡的香味似有若无地飘着,缭绕上升的烟雾弥散在周围。

赵锦绣锦衣的轻纱披风未退下,斜倚着椅背打盹,像是屋外的刀戈相搏的激烈全然与她无关。她安然入睡,像是一只温驯的猫。

明云欢和紫兰却是如临大敌,密切注视着周遭。忽然两肩窗被踢飞,跳进来一个人,于持长剑,二话没说,抬剑就向赵锦绣刺过去。

“何方贼人,胆敢擅闯。”紫兰沉声喝道,已然站到赵锦绣面前,企图挡住那人的攻击。

赵锦绣却是慢悠悠地发火:“紫兰,欢欢,你二人如何对待客人的?”

“可是——”紫兰反驳,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身子有些发颤。赵锦绣半垂着眸予,又说了一句:“紫兰,让开。这客人是我早就想见的。”

紫兰拗不过赵锦绣,便是让到一旁。那人黑衣蒙面,职业特点鲜明。他个子很高,且魁梧,手持着一把利剑,看样子不是普通的铁。

那人本来越窗进来,气势很足,杀意很浓。可是赵锦绣说话波澜不惊,像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这人犹豫了一下。

赵锦绣却是坐直了身子,这会儿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越是这关键的时刻,越是要比对方沉得住气。

所以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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