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请你陪我吃酒。”
“陪你吃酒?”郝一城糊涂了,他从记事起,就从没享受过东家的这种待遇。
杨柳儿收起笑,脸上浮起几丝幽怨,这表情太过陌生,她招呼着郝一城坐下,亲自给他满上一碗酒,说:”我到上次那事,才知道院子里还有你这样有血性的男子汉,以前看走了眼,你莫要怪我啊!”
郝一城懒得解释,索性低头吃自己的。他慢慢地将那碗酒细饮而尽,就有了三分醉意,他看着杨柳儿一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忙着给他夹菜倒酒,娇媚不已。
杨柳儿说:”一城啊!我就是想叫你过来陪我喝酒,没别的事。”
郝一城有些迷惑:”没什么事让我做的?只是喝酒?”
“只是喝酒。”杨柳儿点点头,俩人就对饮起来。
天不知不觉在酒碗里暗下来,窗外起风了,雨也越下越大,黑暗和风雨给这座老宅子平添出几丝肃静和阴森,郝一城看看天色渐晚,起身说:”少奶奶,我吃饱了,老娘还在家里,我得回去了。”杨柳儿喝了一些酒,在屋子里红灯笼的照映下,一张脸显得红扑扑的,更添了些许别样的滋味,听到郝一城要走,她突然有些慌乱起来,她说:
“一城,这么大一处空宅子,我……我是真的害怕。”
第二章 少夫人的秘密(03)
郝一城说:“有什么可害怕的啊?我去喊张婶她们来陪你。”
杨柳儿好象有些急了,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带着小贵睡好了。”郝一城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聪明了,他转身看着这位与自己上下年龄的漂亮少奶奶,隐隐觉得这个女人总想对自己说些什么事,只是几次欲言又止,话硬是没有说出口来。他说:“少奶奶,你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郝一城帮忙的?”杨柳儿沉默不语。
“没事我走了。”郝一城一只脚跨出门。杨柳儿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郝一城,你是不是喜欢我?”
郝一城脑袋瓜子”嗡”的一下,他云山雾海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声音真真的,就在耳边响着,比窗外的雷声更响。
“你倒是说话啊!”
郝一城脑袋继续嗡嗡作响,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女人。
“你真不是个男人,我错看你了。”杨柳儿低叹一声:“你走吧!”
郝一城清醒过来,他听得出这话语里的失望。他点点头,表示默许了一个答案。他结结巴巴地说:“……少奶奶,你……你别……别生气啊!你……”他的话声未落,杨柳儿就在他背后抱住了他,女人身体的暖香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贴在长工郝一城的身上,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女人抱着,感觉就像那场梦一样。
“郝一城,你要喜欢我,你敢不敢带我走?”
郝一城转过身来,看到一张雨打梨花的粉脸,上面全是泪花儿。杨柳儿说:”我不愿意再呆在这儿了,你要真喜欢我,你就带我走吧!”郝一城彻底懵了,他实实在在想不明白,一个女人嫁个这样一户好人家,为什么还要跑呢?他更是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些话来,他想啊想啊,却越想越糊涂。
“你等等。”杨柳儿说着松开了手,没一会儿抱出一个小木箱放在桌上:“一城,你过来看。”郝一城看着那木箱慢慢地打开,他惊呆了,那是一箱满满的金条,它们金灿灿的,比秋收的稻穗更耀眼。郝一城长这么大,他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
杨柳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地看着他,眼神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兔子那般楚楚动人:“一城,你要是带我走,这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们有这些钱,这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郝一城慢慢坐下来,对于他而言,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这太要命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加上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这种诱惑简直是致命的。郝一城安静地坐了几分钟,终于意识到这一切是真实的,他闭上眼睛,说出一句话来:”我们能去那儿呢?而你为什么又要离开宋家呢?这里难道不好吗?”
杨柳儿失声痛哭起来:”天下这么大,我们想去那儿就去那儿?只要你答应,我就把一生托付给你。”说着她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雪白无暇的肌肤,那么白,那么细腻,那么饱满,然而在这么完美的肌肤之上,却是一道道伤疤和牙印:“你看看,这是人过的日子吗?这是畜生过的日子啊!”
郝一城眩晕片段后,他惊呆了,他呆若木鸡地愣在那里,全身有些微微颤抖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成*子的身体,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心有些疼痛的感觉。他看着窗外,外面黑压压的一片,雨声落在屋顶和窗外的树枝上,敲打着大地。他走到门口表了态:“我有个瞎子老娘,无论如何,我要留在她身边。如果没有我娘,我一百个答应你,但是这次不行。”说完他大步跨出门。
杨柳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郝一城,我真的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原来和这里的所有男人一样,你也只是个懦夫,原来,我加上这么多的钱,还比不过你那个瞎眼的老娘……”她哭着骂着,但郝一城已经走远。 。。
第二章 少夫人的秘密(04)
一连几天倒也风平浪静。只是天空依然中细雨绵绵。
第三天,郝一城来到院里干活,其实也没什么活干,他本来也不像宋家的其他下人,他是护院,虽说是个不称职的护院,但他的一身武艺还摆在那里,且大家有目共睹过。管家胡魁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失职造成东家被土匪绑走而责怪他,相反,他对郝一城多了几份旁人没有的亲切。刚进院子,胡魁就从大门里出来,他举起拿伞的手伸了个懒腰,看到了郝一城,他笑眯眯的上前来,把郝一城拉到一边:“一城啊!昨天少奶奶和我说了,你家那房子有点破,该修缮一下了。”没等郝一城回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元来放到了郝一城的兜里。
“这点钱,拿去修一下房子吧!今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他看到郝一城的嘴皮动了动,又说:“我先去出,等下还有事和你说。”胡魁依然笑眯眯的。
郝一城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突然想笑。他看着他从正在打扫院子的佣人们身边经过,大摇大摆的,目空一切。
百顺和根子两个把蹲在院子角落里看着年轻的女工们在打扫庭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圆鼓鼓的胸部。百顺30多岁的一条老光棍了,看到女人眼睛就发光,根子比他小四、五岁,稍好一点,还知道羞耻,郝一城过去踢了他一脚,他回过神来,假装哼起了小曲,眼睛也移向了另处。
百顺脸皮厚是他们几个中出了名的,看到郝一城过来,咽下一泡口水说:“一城,你来看看,阿英的胸部好象比前几天大一些了。”
郝一城脸觉得有点烫,他自然不敢去看,他读过几年书,孔夫子说的非礼勿视他还是知道的。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少奶奶杨柳儿站在阁楼的窗口,她睡眼朦胧,显然刚刚睡醒,只见她探出头来往下边看了看,一头长发瞬间从窗口披洒而下,乌黑发亮的秀发衬得她的肌肤白得眩目。她看到了郝一城他们,但是她的目光依然冷冰冰的,只是从他们的身上扫了一眼,就消失在窗口处,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百顺又咽了一泡口水,他抬头看看天气,悄声对郝一城说:”前天在县城里看金铺的刘老头回来了,我教他去报的官,也不知道这会怎么样了。”
郝一城说:“把我说的话告诉他没?”
百顺说:“就照你的说的,刘老头平时就听东家的,他也和东家最亲近,这事准办了。”几个人正聊着,管家胡魁披着一身水雾又回来了。他看着院子里神秘神秘兮兮的几个人,他喊:“一城,百顺、根子你们三个进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们说道说道。”
郝一城停了手上的活,跟着胡魁进了堂屋。
胡魁把雨伞递给边上人,拍打了身上的水气,说:“我今天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郝一城没吱声。
“你们跟我去一趟雷神岭,我想找洪大富谈谈。”胡魁笑了笑,一脸的肥肉全堆砌在了一起。
郝一城丝毫没有因为刚才那点恩惠给胡魁面子,他没好气地说:”胡管家,你早就应该去,现在才想起来,会不会有点晚了?”
胡魁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地说:”不晚,咱们去打听一下东家的事,如果土匪要钱,咱们就给他,只为东家求个平安无事。”
百顺的脸早已白了:”你们去就是了,我不去啊!”
“不让你们白去的。”胡魁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银元。”每人20块,怎么样?够你们吃一年的。”
百顺看看钱,又看看郝一城:”一城要去的话,我就去。”
郝一城没有表态。
胡魁看看郝一城:”你是个什么意思?”
郝一城看着那包银元,想起上回杨柳儿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他拍拍那银元说:”这是要命呢!既然是要命的事,这点钱肯定不行,得加钱。”
第三章 黑店夜半惊魂(01)
百顺和根子一听,立即响应:“对,这是要命的活儿,得加钱,否则我们不去。”
胡魁脸色就难看了,他阴沉沉地板起脸,“你们说,加多少?”
郝一城想想:“我们一人至少50块,少了不去。”
胡魁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到底没有发作出来:“好吧,就一人50块,吃过早饭就动身。”说完他进账房支出钱来,给三人每人发了50块银元。看着他们收好了钱,想想又进房,从里面掏出一把盒子枪,看看两人,百顺一看那家伙,立即像见了鬼一般,眼睛里露出了恐惧。胡魁摇摇头,把枪递给了郝一城:”这把枪给你用,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你一定得听我的。”
郝一城接过枪来看了看,这手枪他倒是见过几回,有一回在东家的手上见过,还有一回保安团的人过来,其中一个当官的就使的这种枪。他拿着那把枪在手里摆弄起来,胡魁紧张起来,说:“我的老天爷,你不会用枪别乱捣鼓,这不是小孩子的把戏,这是要命的物件,会走火伤人的。”
郝一城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枪在他的手里有什么异常之处,他甚至觉得,这把枪很亲切,它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他心里很踏实。
对于一个乱世中长大的人,武器也许是可以给他一点安全感。
胡魁说:”先吃早饭,吃过早饭我教你用这把枪。”
百顺看到这个架势,有些后悔了,他吱吱唔唔的想把钱退给胡魁。郝一城说:“百顺啊!瞧瞧你这副熊样,平时里数你最贪钱,现在这么多钱来买你的胆,怎么还……”
百顺哭丧着脸:“我怕有命赚钱,没命花它,你看看你们连枪都玩上了,这万一让土匪看到,怎么得了?”
胡魁没好气了:“百顺,如果你实在不想去,那我就换根子去吧!”说完拍拍屁股转身进屋。郝一城也不想再搭理他,把枪塞进外套,也回去了。百顺自知无趣,只好叹息一声答应了。
出发前,胡魁手把手地教郝一城用枪,没多久,他就瞪大了眼睛,他看到手枪在郝一城的手里就像他的一根手指头似地灵活自如,他说:”一城啊!你以前是不是用过这枪啊?”
郝一城继续玩着手中的枪,头也没抬下:“以前玩过,但是没打过一枪。”
“头一回玩枪?”胡魁的内心是惊诧的,他的骨头里甚至生出几丝寒意来,这把枪几乎天天陪在他的身边,但是它时常让他恐慌,害怕它走火,害怕它突然在某个时间射出一颗子弹打在自己的身上,杀人的东西,也是可以伤自己的。但是现在,他看到郝一城熟练的玩着那把枪,就好象它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这让他感觉到恐惧。
早上的雨下了一些,天空依然不阴不阳的,像蒙了一层灰雾。
这注定是一个多雨的季节。
三个男人,三匹快马上路了,百顺已想通,他说人为财死,人要没钱比死更难受。这才30多岁的光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得多,身材虽说强健,但他的脸上绉成一团,皮肤暗黑且毫无光泽。
路是泥泞小道,入了冬出来的人就少,山和田野都是寂寞寂静的。山风微微地夹着一丝冰凉拂过人们的脸颊。三个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篷,在这山间的小道驰骋,与这天地浑然一体。因为山高路险,加上雨天道路泥泞,为了防滑,人马并不敢太快。
傍晚的时候,他们才到雷神岭的山下。雷神岭是方圆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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