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的话没说完,他的嘴就被戚少商的嘴盖住了,浓重的烟味,却带着熟悉的渴望。顾惜朝深吸了口气,让烟味和那个人的味道都进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着他,激荡着他,抚平了过去留下的伤痛。戚少商也在那销魂之地,释放着自己所有的情绪,有怜爱,有柔情,有爱欲,也有怒气。他发现他越来越在这具充满了魅力的身体里不可自拔,前所未有的彻底地失去了自我。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戚少商把有些狼狈的两个人清理干净,重新躺在深爱的那个人身边,他问,“惜朝,我能劝你两句吗?”
顾惜朝很累,但还是勉强回答,
“劝我什么?”
“以你的聪明,你应该知道晚情的好意,她真的是个好妹妹。”戚少商将宽大的手放在顾惜朝的腰上,想帮他放松一下,却被那个别扭的人拦住了,“你别管我了,一会儿去看看你的伤口,照你这么折腾,我看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了。至于晚情的意思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但是这个傻丫头,自己付出的代价太大。我知道她还是…惦记着游夏,尽管她很少和我联系,但是我知道她…嗨,算了,快睡吧。”顾惜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是戚少商还是在那个人快要睡着的时候,又问,“惜朝,如果哪天你真的可以放开过去了,能把那些伤害讲给我听吗?我说过,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我都要了解。还有,明天去傅家,我陪着你。”
顾惜朝不搭理他,轻轻转了个身,背对着戚少商,嘴里不满意地抱怨,“啰嗦。”
戚少商笑了,
“别人都会说这是种契而不舍的精神,怎么就你会觉得这是啰嗦呢,小混蛋。”
顾惜朝也笑了,但绝对是冷笑,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张婆婆嘴吗?嘴碎!”
戚少商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趴在顾惜朝耳边,欠揍地说,“我妈虽然是个律师,但在家里却是个特别安静的人,一点都不嘴碎。”
顾惜朝开始没明白,后来知道这是戚少商在揶揄他,立刻甩了一记冷眼刀过去,恶狠狠地威胁道,“戚少商,你是活腻歪了吗?”
一夜无梦,睡的香甜,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但是第二天一早,该面对的还要去面对,该见面的人隔着千山万水也会再相逢。
“惜朝,真的不用我陪你去?”戚少商把早餐摆好,递给顾惜朝一杯热牛奶,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又问那个怡然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的人,“我在外面等你也行。”
顾惜朝把报纸放在一边,喝了一口牛奶,觉得热牛奶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味道不错,原来连味道都会随着心情改变而变化,人类的荷尔蒙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顾惜朝想到这里笑了笑,心里在嘲笑自己的同时,又很愉快,因此就连戚少商的啰里八嗦也都没有那么讨厌了,他淡淡地回答,“不用。”
“我今天一天可以不去办公室,上午可以空出来陪着…”
“戚少商,”顾惜朝终于知道自己的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差,刚有的好情绪被嘴碎的叨唠一扫而光,他现在再也忍不下去了,“闭嘴!”
“好,我不说了,你好好吃饭。”戚少商灰溜溜地躲进厨房,没一会儿又臊眉搭眼地出来,小声问,“真不用我去?我口才不错,身手也还可以,实在不行,我跑的也够快的。”
“混蛋!”顾惜朝终于暴走了,接过戚少商递过来的风衣,他没好气地骂,“你最好烧香拜佛今天晚上有沙发可以睡!”
戚少商立刻老实了,脸耷拉地老长,
“别了,到时候我难受你也难受!”
“你!”顾惜朝坐进车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都有些扭曲,“别把不要脸当个性,混蛋。”
“哈哈哈,”戚少商被顾惜朝像吃了苍蝇似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
一路上都是笑骂声,直到车子停在了傅家大门口,一切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顾惜朝下车,看见戚少商脸上的严肃表情,他笑了,“去一趟旗亭吧,帮我拿些日常用品,还有衣服什么的。碎催已经帮我整理好了,他在等你。”
“好,”戚少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想了一下又说,“好了打电话给我,我接你,等着我。中午一起吃饭吗?”
顾惜朝走到戚少商那一侧,示意他把车窗摇下来,戚少商依指示行事,然后满脸笑容地问,“还有事?”
顾惜朝看着他脸上的两个酒窝,觉得他今天格外的帅,于是趴到窗户边,小声说,“我今天心情不错,所以…趁着我心情好,晚上回去给你讲讲以前的故事。”
“好,到时候我洗耳恭听。”戚少商伸手拍了拍顾惜朝的脸,然后催促他说,“快去吧。”
顾惜朝点点头,转身敲门,很快,大门被打开,他一个闪身进去了。戚少商点上一支烟,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终于踩上油门,向旗亭的方向开去。
重新回到熟悉的这幢房子,顾惜朝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还有过去留给他的恐惧,无助,怨怼,但是想到刚才那个有两个可爱酒窝的混蛋男,他忽然有了无限的勇气,可以帮他面对过去的勇气。
“少爷,老爷在打电话,让您在客厅里稍等片刻。”老管家对他很客气,像小时候一样,客气到没有任何感情。
“好。”这个时候的顾惜朝又变回了原来的顾惜朝,冷淡,孤傲,没有心。
半小时后,书房的大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惜朝,进来吧。”
顾惜朝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傅宗书一脸慈爱笑容地站在巨大的书桌前向他招手,“惜朝,来了一会儿了吧,快进来。刚刚接了许议员的一个电话,让你久等了。”
顾惜朝站在门口,嘴唇动了一下,将本来要冲出口的“父亲”两个字硬生生地咽回去,只是生硬平板地叫了一声,“傅议员。”
“哈哈哈,惜朝,还不快进来!怎么,到现在还在怪我们呢?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现在叫的这么生疏,多让人伤心啊。”傅宗书边说话,边走到书柜对面的吧台前,拿出两个杯子,倒了两杯红酒,然后走到顾惜朝身边,把酒杯递过去,接着说,“这些年,我们其实一直都很关注你的发展,惜朝,我们一直都在关注着。当年是我们一时被突发的情况搞懵了,有些气糊涂了,也是真的担心晚情的状况,所以你一拒绝我们…”
“我明白。”顾惜朝打断了傅宗书的话,他一点也不在意当年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而那么绝情,因为对他来讲,这些一点也不重要。
顾惜朝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明明是好酒,但不知道为什么暗红色的液体进了喉咙里,就变得又酸又涩了,“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傅宗书哈哈大笑,拍了拍顾惜朝的肩膀,
“是啊,忘了好,忘了好!做大事的人,就是要向前看,否则只会裹足不前。嗯,我们也早把那些不高兴的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怎么样,惜朝,回家来吧?我这里还是非常需要你的。”
顾惜朝有些疑惑地看着傅宗书,然后摇摇头,“我好多年没在集团里做事,很多人和事都不熟悉了,再说,金麟很能干,我就是回来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傅宗书笑着摇头,
“哎呀,惜朝,出去两年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你现在的这种成熟稳重,又干练有眼光,正是金麟这个孩子缺少的。这些年,我们虽然没有跟你联系,但是金麟一直在跟我们说着你的发展情况,他非常看好你啊!”
难道又要噩梦重温吗?
黄金麟什么意思?回来帮他?他以为我还是十几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又不敢反抗的小男孩吗?
他忽然想起戚少商昨晚提起的忧虑,嗯,确实是时候摆脱所有这些过往了。
“他这次…”顾惜朝也不知道傅宗书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难道不是因为黄金麟被戚少商教训,然后回家恶人先告状,所以他才被召过来挨骂的吗?
傅宗书摆摆手,脸上显出严肃的表情,
“金麟跟我说了,这次跟你有些误会,还在旗亭跟你的朋友起了冲突,闹的双方都不好看。我已经教训过金麟了,这个孩子快30岁了,还是像没长大的孩子,我和你…母亲都很担心他。但他毕竟是你们的表哥,有血脉相连的事实,他可能会做一些蠢事,但是,他不会害你的。”
傅宗书说着就坐回了自己的转椅上,很诚恳地问,“惜朝,你愿意回来吗?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比晚情和金鳞都懂事!我现在在政治上正是上升期,未来的发展形势一片大好,这样的话,我就更需要家里人的鼎力支持。你也知道,我们傅家人丁并不兴旺,男孩子里就你和金鳞还算有出息,有能力,特别是你!”
顾惜朝没有回答,只是很快地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了,就听见傅宗书接着说,“晚情回来了,在楼上,一会儿我们全家一起吃个中午饭,好好团聚一下。晚情这次回来可能暂时不会走了,很好,她终于愿意踏实下来为家里做些事了,嗯,你们兄妹联手,我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顾惜朝愣住了,他本想说他不会回来的,他本想拒绝的,但是,晚情…回来了!所有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渴望见见晚情,问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中午一起吃饭吗?
他想起来戚少商刚刚在门外打开车窗问他时候脸上的笑容,他想起戚少商早上的耍宝,他的心里疼了一下,但是,那疼痛抵不过那份渴望,那份愧疚,所以,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混蛋,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吃午饭了。
“好,”他答应了傅宗书,眼前却好像看到了戚少商失望的眼神。不要,他一点儿也不想让戚少商失望,在他带给他那么欢乐,那么多美好,那么多爱恋的时候,他不想让那个人失望,但是,他没有兑现他给那个人的承诺,因为,那天晚上他也没能回家,回到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顾惜朝到了旗亭,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崔略商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较劲,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不打电话,不回来,死小孩儿!”
“你抽什么风呢?”顾惜朝看着崔略商的一脸旧社会就笑了,“还有,你在我办公室里干嘛?还是说你又把自己办公室钥匙弄丢了?”
“心情不错啊?”崔略商还是皱着眉看他,
“碰见什么好事了?”
顾惜朝淡淡一笑,摇摇头,
“我能有什么好事!昨天去了傅家,见到了晚情,聊了一个晚上。”
“哦,晚情回来了?她还好吧?”崔略商听到这个消息,倒是真的吃了一惊,“你不会只顾着妹妹,忘了还有个人等着你呢吧!”
顾惜朝把风衣脱掉随便地扔在沙发上,在办公桌前坐好,想了一下才说,“昨天谁来找我了?”
“你真的忘了?”崔略商有些失望地看着顾惜朝,“你…你还真是…真是…心够硬的。”
“怎么回事?你到底要说什么?”顾惜朝对于崔略商的话里有话实在是懒得猜,他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打,没功夫跟崔略商逗贫嘴,从昨天到今天早上他还没给戚少商打过电话呢,他现在一定要打,“没事的话,我要办公了,你回你办公室休息,工作,都行!”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崔略商倒也没打算赖着不走,他站起来,冷冷地说,“昨天有个傻子在这间办公室里等了你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一口,直到今天早上去上班!他还病着呢,你可真行!你无意中答应的话,你忘到了脑后边,那个死心眼却铁了心的等着。还真是个蠢蛋!行了,看见你回来了,我也算不负所托,我走了,你…你…”
崔略商往门口走,却被顾惜朝叫住了,
“你说戚少商昨天在这儿等我来的?等了我一天?”
崔略商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对,他拿了你的行李,就坐在这个沙发上等着你打电话,他说你们说好了一起吃午饭。后来下午我来的时候,他还在等,我看看时间挺晚的了,就让他先去吃,他说你们约好了,他得等着你。这个傻子,真是够傻的,约好了的事,还不是分分钟都能忘的。”
“碎催,他今天早上才走的?他去上班了?”顾惜朝这时候到不在意崔略商的冷嘲热讽了,他心里只剩下惦记那个等了他一天的人了。
“嗯,在这儿坐了一晚上,早上走的时候跟我说,如果中午之间你还没回来,就给他打电话。我问他要是你回来了呢?那傻子说,让你好好休息,说你昨天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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