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叫大夫孟宾立姬朝为帝。谁料景王才死,刘卷、单旗就杀了孟宾,最后还是姬猛继位了,就是周悼王。
姬朝当然不服气,就纠集了许多人叛变,打败了刘卷和单旗,跑到皇宫里劫走了悼王,幸亏晋顷公派人救了悼王。可是前几天听说,悼王已经在洛阳东北郊区病死了。昨天上午朝中的文武大臣们都聚在一起,大多数人都要立悼王的弟弟姬匄为帝,不过也有人觉得还是让姬朝回来当皇帝好了,否则恐怕他又要打回洛阳来。
这些争夺王位的种种混乱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是有点想念景王。现在还不好对景王做成败评价,但是从私交来说,他与我关系不错。从治国才能来说,他倡导变法虽然失败,但是毕竟在做积极的尝试,这一点比现在这些只顾着争夺王位的王子们强多了。
而景王变法的失败也让我对自己的“无为”和“道德”思想能否解决当前大周面临的问题产生了一点怀疑。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宋襄公靠“仁义”打仗的荒唐故事来。
据说宋襄公在打郑国的时候,楚国出动大军来帮助郑国。当时宋襄公手下的公孙固就跟他说:“楚军是为了救郑国而来的,现在我们已经从郑国撤兵了,他们也没有理由再追击我们了。我看楚国人多势众,而咱们这次带来的兵马却很少,不如就和他们讲和吧。”
公孙固的话说得没错,但是宋襄公却不爱听了,他说:“楚国确实人强马壮,可是他们是不义之师;我们人虽然少,但却是仁义之师。他们的不义之师怎么可能打胜我们的仁义之师呢?”说完,宋襄公还叫手下人绣了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仁义”二字,随后就在原地等楚军来。
楚军很快就追上来了。就在他们渡河的时候,公孙固又向宋襄公献计说,现在楚军正在渡河立足未稳,我们不如杀过去,一定能取胜。公孙固这算是一招“以逸待劳”了,不可谓不高。哪里晓得宋襄公听了连连摇头说:“那怎么可以,我们是仁义之师,怎么能趁着人家渡河的时候动手呢。还是等他们渡河完毕摆开阵势,我们再去打吧。”
后来的情况可想而知了,宋襄公就在原地摆开阵势。等楚军渡河完毕,一战便将宋军杀得大败,而那个满口“仁义”的宋襄公也差点丢了性命。事实上,宋襄公乃是假仁假义,自然落得失败的下场。当年齐桓公一死,宋襄公就约会几个诸侯共同立公子昭为齐国的国君,就是齐孝公。宋襄公由此便想接着齐桓公做霸主。但人家不同意,尤其是楚、郑国君,联合反对,当面侮辱了他。宋襄公由此记恨,一定要报仇。楚国是大国,兵力强,郑国小,兵力弱,宋襄公便决定先伐郑。
郑国急忙向楚国求援,由此才引发上面所说的宋楚之战。这样的战争,谈得上什么“仁义”呢?
今天我想起这个故事,倒不是想要嘲笑宋襄公,只是看到了这样的问题存在:大道被废弃了,才有提倡仁义的需要;聪明智巧的现象出现了,伪诈就会盛行;家庭出现了纠纷,才需要强调孝与慈;国家陷于混乱,才会要求臣子的忠心。孔丘所提倡的正是这些,然而这些都是末学之道,只能使人民陷于更加混乱和不仁,社会就会更加堕落,人心就更远离了本性。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所担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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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襄公①:仗打败了又如何?我起码没有留下不仁不义的骂名,要是我听了公孙固那小子的话,趁着楚军渡河的时候就去打他们,就算取胜了,老百姓会臣服吗?要以德服人,你们根本就不懂!
大道废,有仁义(2)
郑国国民:我看宋襄公也是满口仁义的伪君子!你整天说仁义,当初诸侯没推选你做盟主的时候,瞧你那德性。再说,你为什么要打我们郑国?还不是看我们跟楚国关系好,没有巴结你们宋国就急眼了!你还不是想做个霸主么!
晋文公②:我舅舅子犯曾经告诉我,对于注意礼仪的君子,应当多讲忠诚和信用,取得对方信任。但是在你死我活的战阵之间,不妨多用欺诈的手段迷惑对方。
若不是听了他老人家的话,城濮之战我哪里胜得了?
韩非子③:宋襄公也好,周景王也罢,都已经远去了,倒是李老这个反思很好,其实先前很多人都觉得李老的思想太过于缥缈虚无了,我倒觉得可以再务实化一点,否则其中很多闪光的观点都要被埋没了,真是可惜。
吕不韦:韩非,我这些年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努力,你的书我也看了一些,好是很好,不过你没有治国的实战经验,还是我的《吕氏春秋》好。
游客:李老说的是世间的普遍规律,他是哲学家,不是政治家,要把哲###用到治国安邦中去,当然还要靠政治家努力。李老的可贵之处在于,他的作品帝王也可以读,大臣也可以读,咱普通老百姓看看,也能修身养性。
①宋襄公(?―前637),本名子兹甫,宋桓公次子。宋国第二十任君主,公元前650―前637年在位,春秋五霸之一。
②晋文公(前697―前628),名重耳。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晋国国君,公元前636―前628年在位。与齐桓公齐名,为春秋五霸之一。
③韩非子(前275―前221),战国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法家学说集大成者、散文家。
兵者不祥之器(1)
兵者不祥之器 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辛巳年十月 天气 今日心情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
(《道德经·第三十一章》)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秋天,洛阳的天气慢慢凉下来了。今天一早就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鲁国发生政变,昭公下落不明。
这消息来得过于突然,让我不由得一惊,持续几个月的鲁国内乱终于以昭公的失败而告终了。这鲁国之乱由来已久,很多人也都晓得。在鲁国,十几年来都是鲁大夫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三个人专权,俗称“三桓”,鲁昭公日子过得一直不是很舒心。这下好了,“三桓”杀了昭公的亲信郈昭伯,把昭公给赶跑了。说起来这“三桓”和昭公本都是一家人,却不料今日有了这样的兄弟杀戮。我从鲁国政变又想起当今天下大乱,不由得生出些感慨来。想一想,世间的变化真是可怕啊!万年前的上古时代,天地之间还都是荒芜一片,到处充满着荆棘杂草,到处都是野兽出没。那时候的人数量还很少,整天被豺狼虎豹追着到处跑,动不动就被吃掉。后来为了生存,人们只好在树上筑巢,活得跟鸟一样,还得时刻提防着天上的老鹰。那时候人被称为“有巢氏”,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这样一直到了神农时代,人类都过得很好,人和人之间不会有什么战争,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对那些没有攻击能力的动物也很友善,大家在一起也没什么害人的心机,整个世界堪称和谐。
可是后来呢?到了黄帝时代就不行了。他跟蚩尤在涿鹿打仗,死伤无数,生灵涂炭。再后来尧舜称帝,人与人之间就不像以前那样平等和谐了,而是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有做帝王的就有做文武百官的,有做官的自然就有老百姓,相互之间的差异就更加明显了。再后来夏禹商汤,包括本朝的武王,都是继承了先人的这种方式,一部分人利用职权统治天下已经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到如今,看看鲁国,兄弟手足之间也要互相残杀,真是道德败坏啊。说到底原因何在?还不是人的私欲膨胀!都看着当帝王好,富甲天下,万民朝拜,多风光,多威风啊。只是我担心,要是天下人都抱着这种心理去做帝王,不知道他们当了帝王之后还会不会真心为老百姓着想,能不能治理好国家,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啊。
自从本朝幽王以来,各路诸侯并起,年年战事不断,也有很多人都在苦苦寻求救国之路。比如前些年曾经来过洛阳的孔丘吧,他也是一片好心,想要拯救天下苍生,只是现在说那些所谓道德,都是枉然啊。连兄弟都互相残杀了,何来道德可言?依我看来,说句不客气的话,还是神农时代才是道德的鼎盛时期啊!就连那黄帝,谁又敢说他没有私欲呢?他要是没有私欲为什么一再发动战争非要天下臣服呢?
而说到底,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兵器这个不祥的东西,不是君子所使用的东西,万不得已而使用它,最好淡然处之,胜利了也不要自鸣得意,如果因战胜而自以为了不起,那就是喜欢杀人。凡是喜欢杀人的人,就不可能得志于天下。
因此,只有在去掉贪欲、人人平等的前提下,才能减少杀伐。
唉!这些原本是很简单的道理,只是谁也抛不开这欲望二字,做到清心无为啊。
现在天下如此,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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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国家之变,让我真的很难过。想当初昭公赐鲤鱼给我,我为了纪念还给自己的孩子起名为鲤。如今看着儿子,想起昔日昭公的仁义。唉……
司马迁:昭公想趁季孙氏闹内讧时将其灭掉,就和两个儿子公衍和公为一起联合了一批人攻打季氏。不想孟孙氏和叔孙氏都来支援季氏,三家合力将鲁昭公打败了。鲁昭公只好带着公衍和公为逃往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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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不祥之器(2)
曹植①: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慧能②: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界上本也没有所谓权势名利,只是那些拼命追名逐利者自己可笑,说到底是自己的心魔难除啊。
墨翟:现在看看吧,我所说的兼爱非攻有什么不对?在我心里兼爱和非攻是体和用的关系。兼爱是大到国家之间要兼相爱交相利,小到人与人之间也要兼相爱交相利。而非攻则主要表现在国与国之间。只有兼爱才能做到非攻,也只有非攻才能保证兼爱。
①曹植(192―232),字子建,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县)人。曹操第三子,封陈王,谥思,世称陈思王。
②慧能,一作惠能(638―713),俗姓卢,原籍范阳(郡治在今北京城西南)。禅宗的第六祖。
我有三宝之一 慈故能勇(1)
乙酉年十一月 天气 今日心情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道德经·第六十七章》)
又到了秋叶凋零的季节了,而我的生命也像到了秋天一样,再也没了枝繁叶茂。在景王去世后的几年里,周朝的内政混乱,外战不断,敬王登基后一直和晋国打仗。而前几年一度轰轰烈烈的变法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当时景王铸就的那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无射钟,据说早就被当废铜烂铁而被熔化了。
而我当时呕心沥血写的那些律文,也都在炉火中付之一炬了,现在只有在各诸侯国,还流传着当时无射钟上的只言片语。前几天写史的官员来找我,说希望把律文的底稿给他,他好写进历史。但我写东西向来不留底稿,留了又有何用?我说过的那些话,有道理的,自然会被人们记在心里,没有道理的,还不如让它们被风吹散罢。
敬王对我倒还不坏,不过我也看得出来,那只是一些表面上的客套而已。在这样战乱的年代,图书馆的潦倒景象是可想而知的,我再也无心在洛阳待下去了,于是给敬王上表,再次提出了退休的要求。
敬王倒是比景王爽快得多,虽然表面上他也恋恋不舍,拉着我的手说了好些矫情的话,随后又问我:“李老,你这一走,寡人以后遇到困惑的问题找谁去啊?”
我笑着说:“这样吧,在我走之前,我想把我多年以来修身处事的三件法宝献给你。”敬王听了大喜,忙问我是哪三宝。
我告诉他,我的第一件宝贝就是慈。什么是慈?顾名思义就是慈爱。要是有人看了我前面的博客肯定就笑我前后矛盾了:之前也是你李聃说的,谁也没权力去同情别人,那你现在怎么又说慈爱?
其实不然。我这里说的慈,并非是一种同情。因为同情本身包含着一种很隐秘的不平等在里面,只有你觉得自己比对方优越,才会觉得对方是不幸的,进而心生同情之心。也不能说这种同情不好,但是如果一个国家的整个社会舆论都在宣扬这种同情,那么肯定就要有些沽名钓誉的人,不择手段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