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民父亲,武思青语带哽咽,落下泪来。
郭芙看着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儿,心中也是爱怜疼惜,便把她搂在怀里道:“青儿不哭,你还有师父呢!师父以后就是你的亲人,好么?”
武思青拭去泪珠,重重地点了点头:“青儿知道师父对青儿的好!所以青儿要和师父在一起,要和师父一起过年,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孤单了啊!”
郭芙这才明白武思青为什么一定要与自己一起来福建,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爱怜。
可惜绝情谷中的君子剑和淑女剑都不在了,不然郭芙倒想把那两把剑拿来送给武思青。
《曼陀琅嬛录》里的“双短论”和“剑论”里的双剑篇,都可以传给武思青的——有一把锋利的剑,可以弥补武思青武功差的的弱点的。
自己手上的这把青暝剑倒是不错,但是现在自己武功终未到超一流的境界,这把剑还是要留做防身之用的。
郭芙想了想,决定把《曼陀琅嬛录》里“身论”中的内功篇传给武思青,这样一来,她的内功造诣,会提高很多吧!
过完年,二人继续上路,在正月十五这一天到了武夷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上。
郭芙照例让武思青在镇内的客栈上暂住,自己戴了个普通的人皮面具便上了武夷山——前次遇上黄药师,郭芙可是又弄了不少人皮面具!
这武夷山是福建名山,宋名臣朱熹曾在这山上创办“武夷精舍”来推行自己的儒学理论,如今仍然有大批学子在这里求学。明教的人把总坛秘密设在这里,恐怕也是想借着这“武夷精舍”来做障眼法吧。
郭芙在山脚下驻足良久,直到发现了一个身怀武功的人往山上走去,才施展身法在后面远远跟着。
既然知道明教总坛在这武夷山上,那有着武功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明教中人,那自然是要跟着他上山一看的。
郭芙跟着这人,隐身在一些高大的树木之后,慢慢上得山去。这人武功在江湖中大约可称得上是二流好手,但是比之郭芙却是太远,再加上郭芙轻功了得,这人居然一直不觉身后被人跟着。
待得行到半山腰,那人忽地一转便没了身影。郭芙心中暗奇,但也估计到是附近有什么暗洞机关之类的,不敢妄动,于是凝神屏息,闭目查探周遭情况,过了很久,发觉四下并无人迹,便悄悄走上前去。
刚刚走近,忽地一棵树后转出一人,喝道:“你这小姑娘,到这里来做什么!”
郭芙一惊,转头看去,却是一个黄脸的中年汉子。
郭芙见被人发现踪迹,便索性上前道:“我是姑苏燕子坞参合庄上派来的人,想找你们明教教主有事相谈。”
虽然不知这人是不是明教的,但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第十七章 武夷山上
其实那人本是这明教派在这里放哨照看总坛入口的安全的,地位并不甚高,也不知参合庄的事,听郭芙这样说,便道:“什么参合庄,你是哪里来的小丫头,敢来这里胡搅!”
说着一手便向郭芙肩头抓来。
虽然郭芙这次出门穿着从母亲那里要来的软猬甲以防万一,但是在上山前却把这甲给了武思青,不然以这家伙的劲力,郭芙便是不加防御,任他一把抓下来,也不会有任何损伤,反而能让他吃个苦头。
但是现在郭芙却不想与他多啰嗦,所以身形一晃,便到了这人左侧,伸手一点便点住了他肋下穴道,顺便连他的哑穴也封了。
郭芙这次在襄阳待了不少日子,最大的收获是不但学得了弹指神通,就连连穴也向黄蓉学会了。
与母亲在一起互相摸身上的穴道,果然是最安全的!
郭芙对这人笑道:“你们明教派了人再三邀我们参合庄的人入伙,怎么我寻来了明教,你们却不相迎?既然你们这样无礼,我也只好得罪了!”
说着又以重手法连点了他几处穴道,将他扛在肩上,放到很远处的一处草丛中,自己再回来四下一寻,果然找到一个山洞,便闪身进洞。至于刚才那人,以他的功力,只能等到两天□道自解了!
其实平时这明教总坛的入口,都有三到四个人把守,只是这天正值正月十五,又逢着是晚饭蛤分,所以洞口才只有一个人,就此便宜了郭芙。
郭芙顺着这岩洞渐渐走到深处,却见里面越来越开阔,走到最宽处,如同是挖空了半座山峰一般。
郭芙再往里走,却发现又渐渐变窄,且分出几个岔道来。
原来刚才那宽阔的地方,是明教用来点兵和练兵的地方,再往里走,却是通向了别处。
郭芙随便挑了一条,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去一下子走穿了山腹,到了另一边来了。
这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宅子,外表看上去不甚起眼,郭芙仗着夜色,施展身法,向前掠去,却发现这些屋子里大多空着。
郭芙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屋子都查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正在挠头时,忽然从自己来的方向过来了四个人,忙隐了身形,躲在暗处仔细观察。
只见当先一人白眉白发的须白衣,但是容貌却只有三十来岁,武功却是最高。他身后三人,武功虽然比他弱些,也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郭芙若与那三人对敌,便是三人齐上,她也能从容逃走,只是当先这白发人的武功,从他呼吸和脚步声中便可看出,实在已是逼近全真七子这个级别的了,若是一对一,郭芙处是不怕,可若是被四人围住,郭芙只怕连逃都很难。
郭芙屏住了呼吸,凝神听他四人说话。
只听一个穿黑衣的人道:“前日猴王不知被什么人暗算,中了那样厉害的毒,全身发黑,现在还昏迷不醒,幸得碧眼雕王发现得及时,不然只怕是神仙也难救!赵右使说是赤炼仙子李莫愁的冰魄银针之毒,只是我们明教素来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她怎么会上门寻事?况且我们在武夷山的事乃是机密,她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只是路过,二人起了争执?”
他身边一个穿灰袍的人道:“猴王的武功你还不知道?李莫愁若不是突偷袭,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打伤猴王!独脚猴王孙搏勇的独脚铜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就是教主亲自出手,也不可能连让他呼救的功夫都没有就死!”
走在最后的一个穿黄袍的人道:“以孙猴王的性子,就是被打死,也不可能叫救命啊!”
这时走在前面的白发人“哼”了一声道:“若是江湖私斗,孙猴王自然是宁死不屈,但现在他是明教总坛附近,若是遇敌,怎能不出声示警!”
那三人听了,齐声道:“不错!虎王说得是!教中大事,怎能以江湖之理度之!”
郭芙在一旁听这四人说话,心中暗暗吃惊,心道那李莫愁果然来这明教寻衅了!只是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
听他们刚才所说的话里,分别出现了猴王、雕王、右使,以及眼前这个虎王,估计也就是现在这个明教的护教法王和光明右使吧。若说李莫愁是来行刺明教教主的,那应该在此之前尽量避免与教主以外的人接触才是,不然激怒了明教尚在其次,让明教上下有了提防才是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刚才自己进来那么容易,这明教看来也不怎么样,就连护教法王这样级别的人中了暗算,也不加强警戒!
这时又听之前穿灰袍的人道:“教主派鬼王与五散人齐去姑苏,这阵势也未免太大了吧?”
那白发的虎王又哼了一声道:“那参合庄祖上是南北朝时燕国的皇室,百余年前,他们还密谋复国,只是被丐帮的人和大理国皇帝联手给灭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当年既然有起兵的想法,一定是有粮饷准备的,所以我们教主才会想要拉他们入伙。”
那穿黑袍的人道:“最近我教总是出事,前段时间连我教的圣……”
“住嘴!”那白发虎王忽然厉声打断这人的话道,“这话也是说得的?你三人是我心腹,我才告诉你们,万一被旁人听去,连我也要受到牵连!需知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那三人唯唯诺诺地住了嘴。
不多时,接二连三的从那边来了不少人,人人都带有酒气,看来是都在一起吃了酒了。
郭芙这时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五的上元节,暗道原来众人都是吃酒去了。
那先前来的四人,见到人多了起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散开与众人打招呼谈笑。
郭芙心想,这明二百年的明教后就曾四分五裂过,看来现在的明教,也是有分做派别的。看来不管是什么组织,一旦做得大了,就会形成派系。
这时又想到丐帮,不由得想到,这丐帮的几个长老,能力的确是不强,所以在母亲黄蓉的领导下才能齐心协力,就算鲁有脚做了帮主,其余的两位长老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自己被尹克西捉走那次,梁长老被潇湘子打得重伤,虽然不曾致命,但是却卧病在床,看来是好不了了,这只怕又是历史的纠偏系统了。只是原著中说简长老应该已死,但是如今的他还活得好好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郭芙选择的藏身之处,的确是隐蔽,来的人虽然多了,却没有人发现她,反而因为人数众多而掩盖了她的呼吸之声,她也能稍微轻松地吸上几口空气了。
时间又过了很久,郭芙索性躲在那屋檐后的阴影处炼起内功来,直到内功行遍了九个周天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人都已经安寝了。
郭芙略舒展了一下四肢,开始从原路返回那先前的岩洞中,然后选了另一条小径而行。
这武夷山郭芙前世并未去过,现在也更是不知这山体构造,只能顺着这一条条的小路摸索着前行。
不过这次郭芙的运气比之前探终南山古墓时要好上很多,她居然摸到了明教教主的会客室。
郭芙并不知这是条路所通的地方是什么,更不知这洞后的这片房屋是什么屋子,只是出了洞后照常施展轻功上了房顶,一间间地探过去,却见到了一处仍然透出灯光来的房间。
郭芙屏气凝神,轻轻跃上那房顶——她如今内功运转浑厚绵长,跃起时内功透遍全身,衣袂袖角都紧紧帖于身上,不带起一丝风声,这与当年的何足道,仅以身法怪异而消去跃起时的衣袂风声可是完全不同的。
只听那屋内有一个人道:“回禀教主,孙猴王中毒甚深,虽然碧眼雕王深通医术,但是至今还未将其救醒,若是没有解药,只怕就是解了毒,也无法再动用内功了。”
然后一个很轻的声音道:“你确定是李莫愁的冰魄银针之毒?”
看来这个声音很轻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明教现任的石教主了。
接着又听先前那人道:“这冰魄银针之毒,赵右使曾经见过,若是发现得早,还能救治,只可惜……不过,若不是孙猴王内力精湛,就算百草仙医道再高明;只怕他也早都死了。”
停了一停,这人又道:“而且听有的徒众说,在去年大胜关上,有人曾见到李莫愁与那参合庄的少庄主一起出现过……”
郭芙听了心中一凛——好明教,果然徒众遍天下,居然大胜关英雄大会上也有他们的人。只是不知,他们是怎么认得慕容清的。
那石教主又道:“参合庄一事,是赵右使提出的,你是不是很不服?”
那人忙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认为这样的大事,赵右使没有禀报教主,却擅自以教主之命派张鬼王和五散人前去,万一没有得到宝藏,反而露了行踪,只怕……”
石教主哼了一声道:“张左使,我知道你和赵右使向来不和,但是如今我教处境艰难,更应该团结一致才是!”
看来这个姓张的人,应该是明教的光明左使了。
郭芙这时听到屋内发出“咚咚”之声——却原来是那张左使在磕头:“教主明鉴,属下绝不是贪恋权位之人,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如今蒙古人时时南侵,去年还在四川与襄阳杀了我不少汉人。如今我等既然不与蒙古人合作,应该与宋庭合作才是……”
“张左使!”
石教主打断了这张左使的话道:“你忘了陈教主和张教主是怎么死的了么?”
那张左使停了磕头的举动,颤声道:“属下不敢!”
石教主声音还是很轻,但是却透出一股冷冽之意:“你身为前任张教主的侄儿,怎么能忘记一手带大你的叔叔的血海深仇,与宋庭作什么苟合之举!况且宋庭也决不会招安我们,就算招安了,也会把我们送上前线,去和蒙古人拼个你死我活,作他们的替死鬼!”
郭芙心中一动——这石教主所言虽然有些不顾大局,但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宋代家法一直是重文抑武,更不用说被招安的盗匪反贼了。当年宋江就是在被招安后来攻明教的方腊的,王彦的八字军,更是一直受到歧视和排挤,所以这石教主所言,也不能不说是有几分道理的。
只是在如今的大局下,如果明教起事,那只有对宋朝的抗蒙形势雪上加霜而已。当年的钟相杨幺起主,虽然是支为民而起的义军,但是作为宋金之间的农民政权,是不可能三方同时长期并存的,除非倒向其中一方。
因为在南宋一方明显偏弱的情况下,一个反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