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无垠(全文)- 第107部分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进了房内，将天衣取出给他。宫雪衣拿在手中仔细查看，疑道：“这天衣果然精美，可是，并没有任何不妥。”

　　　　我沉思道：“也许这天丝锦上的秘密已经被孟廷飞取走，所以他才会将它放心地送给我。”

　　　　宫雪衣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无垠，他送你天衣，还说过什么？”

　　　　我想了想道：“他只让我好好保存，说不能有闪失。”

　　　　宫雪衣皱了皱眉，道：“如此，就不好说了。他将天衣给你，是否是想转移某些人的视线？还是……这个秘密已经不怕有人会现？”

　　　　忽听一人道：“也许，他还留了一手，只有这天丝锦，天下谁也现不了这秘密。”

　　　　我猛一抬头，竟见东方汐站在门外，负着双手，淡淡微笑。宫雪衣连忙上前道：“方公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东方汐道：“哦，我来找严老板。”

　　　　宫雪衣转眼朝我望来，我想了想，径直将天衣递到东方汐手中，说道：“依方公子刚才所言，你倒是看看这天衣有何不妥？”

　　　　东方汐缓缓地接过天衣，看了看，笑道：“没什么不妥，美不胜收。你要是穿上，定然……美若天仙。”

　　　　我脸色一沉，将天衣夺回，转身回房，说道：“既如此，方公子请吧。天不早了，我想歇着了。”

　　　　他忽然笑道：“翻脸还翻得真快。如果我不跟你说这天衣，你今晚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宫雪衣叹道：“无垠脾气直，方公子别见怪。”

　　　　东方汐道：“我不见怪。怎么不见未来的嫂夫人？”

　　　　宫雪衣道：“她累了，先去歇着了。我也正想去看看他，恕不奉陪了，方公子请便。”

　　　　东方汐点了点头，目送宫雪衣上了楼。我正要关门，他却笑道：“怎么，你不想知道那天衣有什么问题吗？”

　　　　我气道：“又不关你的事，爱说不说。”

　　　　他走上前来，忽然拉住我，轻笑道：“不关我的事，却关你的事。如果你愿意陪我去湖边坐坐，我倒是愿意跟你研究研究，如何？”

　　　　我看了他半晌，心里犹豫不决。他却拉着我直往院外走去，边走边道：“走吧，你要是不想清楚，我怕你今晚会睡不着觉。”

　　　　我气得咬了咬牙，却是无法，只得随他进小阁中坐了，说道：“你快说啊，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笑了笑，懒懒地倒在椅子上，自顾道：“嗯，现在要是有一壶茶，那可就太舒服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急声道：“东方汐，你卖什么关子？”

　　　　他忽然直直地朝我看来，眼光复杂，沉声道：“你叫我什么？”我愣住，心中不禁懊恼，今天是怎么了，一见他就失控？只听他幽幽道：“你可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能叫我的名字？”

　　　　我只得转开眼光，低声道：“对不起。小女子一进情急，方公子勿怪。”

　　　　他却叹道：“你不想知道，谁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我硬声道：“这个……跟小女子无关吧。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那天丝锦有什么秘密。”

　　　　他转开眼光，轻声道：“嗯，今晚月色挺好，要是有壶茶……”

　　　　我腾地一声站起来，快步朝厨房走去，身后传来他的轻笑声。我暗暗低咒了两声，泡了茶重重地放在桌上，坐下道：“现在能说了吧？”

　　　　他端起茶来喝了两口，悠悠道：“严老板，上午你还说，若我来了风月楼，你定然会好好款待，今天就这样招待我这客人哪？连个茶点也没有。”

　　　　我气得咬牙切齿，站起来就往外走，叫道：“懒得理你！你爱干嘛干嘛去！”

　　　　他突然一把扯我入怀，反身将我压在椅子上，我吃了一惊，连忙想就势一掌拍过去，岂料他动作更快，捉住我的手扣在身后，凑上脸来，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紧张地看着他，两只手被他抓得死紧，动弹不得。只得吞了吞口水，转了转心思，道：“方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让我起来，这个样子被人瞧见……”

　　　　他忽然道：“叫我的名字。”

　　　　我顿时愣住，说不出话来。他轻柔地蛊惑道：“叫我的名字，叫啊。”

　　　　我的心狂跳起来，嘴唇忽然抖，却说不出话。他叹息一声，温柔地吻上唇来，慢慢地在我的唇上辗转吮吻，双臂越收越紧，我几乎快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襟，他忽然放开我，急促地喘气，只是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我心中一阵慌乱，轻声道：“你先让我起来。”

　　　　他平复了一下，才柔声道：“叫我，我就让你起来。”

　　　　我心头一颤，犹豫了半晌，他眸光如水，专注异常，只得叹道：“东方汐，你让我起来。”

　　　　他微微笑了，扶着我坐了起来，却仍然抱着我没有放手。我不安地挪动了几下，他却似漫不经心道：“那天丝锦，是皇家之物。”

　　　　我愣了愣，忍不住问道：“这个大家都知道啊。”

　　　　他抚弄着我的长，似不在意道：“嗯，可是没有人知道，太祖皇帝为何单单将一匹天丝锦赐给名不见经传的孟家。”

　　　　我心一紧，问道：“为何？”

　　　　他忽然敛了神色，望着湖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天丝锦与银箔，密不可分，缺一不可。”

　　　　银箔？！那裹布的银箔吗？当初念珠觉得银箔上没有沙源居的标记，就有些奇怪，难道那银箔有什么古怪？对了，当初来买锦的人，也是说“天丝珍贵，银箔无价”，大家都只顾盯着那锦，竟然没有想到银箔还另有玄机！

　　　　我只顾沉思，却不知东方汐已经凝神看了我许久，说道：“孟廷飞将天衣送给你，看来对你……是志在必得。本来我还想，最多再过几日，就回明都去了，如今，他动作这么大，我想不理他，也不行了。”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正文　第66章　心事

　　　　我心中一沉，他这话中分明有话，什么叫他动作这么大？孟廷飞跟他非亲非故，毫无牵扯，就算是搞得东藩天下大乱，也不关他明南王一点相干！再过几日就回明都？难道是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还是……因为那蓝灵公主？

　　　　我当即站起身来，走到湖边望着湖水愣，心里却说不出什么滋味。过了半晌才听他轻声道：“怎么了？你不想我插手？你放心，我对孟廷飞，没有什么兴趣。我有兴趣的……”

　　　　我不耐地打断道：“方公子对什么有兴趣，没必要跟小女子说。”

　　　　他轻微地笑了一声，慢慢地走到我跟前来，叹道：“你呀，性子总是这样急。有时候挺精明的，什么都想得到，有时候却连半点心事却都藏不住。唉，如何让人放得下心？”

　　　　我皱眉道：“你说什么我不懂。我哪有什么心事？”

　　　　他淡淡道：“没有心事？那为何如此不安？你有什么心事，可愿意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呢？”

　　　　我忍不住冷冷笑道：“方公子太抬举小女子了，我能有什么心事？就算是有心事，象方公子这样的大忙人，哪有时间来听我这一个小女子的小心事？方公子不是很快就要回明都去了吗？想必是怕蓝灵公主等急了吧？！”

　　　　东方汐脸色微变，沉声道：“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我看了他一眼，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烦躁之气，说道：“如今整个南藩都知道蓝灵公主已经启程前往明南王府，云海临南藩这么近，我知道了又有什么奇怪？小女子还没有恭喜方公呢，好事将近了。”

　　　　他沉了脸，没有说话。我不由得笑道：“听说那蓝灵公主还是先帝钦封的公主呢！身份可不一般。蓝族族长早欲与明南王府结亲，这件婚事，想必是所有人都乐见的吧。真是恭喜明南王了！”

　　　　他冷冷道：“你当真这么想？”

　　　　我笑道：“难道方公子不这么想？能得如此如花美眷，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无论身份地位，在情在理，于公于私，她都足以匹配。娶了她，你明南王的王位只会更加稳如泰山！反正你的妻子已经死了四年了，你如今也没有正妃，她进了门，正好堂堂正正……”

　　　　他用力一把将我扯进怀里，堵住了我的嘴。我睁大了眼瞪着他，突然直想一巴掌挥到他的脸上。他却忽然放开了我，冷冷地笑道：“我明南王的王妃，这辈子，只有一个人能做。除了她，任何人想都别想！”

　　　　他的眼光锐利无比，看得我心里直冷得颤，不明白又是哪里触怒了他。难道是因为我提到了阮心璃吗？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娶尽美妾，享尽齐人之福！

　　　　当下不由得冷笑道：“是吗？方公子可真是对妻子用情颇深呢！既然如此，你又来招惹我做什么？你把我严无垠当做什么人？”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看，眼光深不可测。我冷声道：“难不成方公子还想娶个寡妇进门？只怕我严无垠身份低微，高攀不上！”

　　　　他脸色一变，沉声道：“我若是要娶呢？”

　　　　我心中一跳，失声道：“你说什么？你在开玩笑？”

　　　　他眼光未变，淡淡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开玩笑。我若是真的要娶你呢？你嫁吗？”

　　　　我忽然呆住，这算什么？太可笑了！他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明南王妃这辈子只有一个人能做，如今……却又……慢着，他要娶我，只不过当我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吗？当下冷笑了一声，道：“小女子是个直性人，明白了跟你说吧，别说是你要娶我，就算是皇帝要娶，我也没兴趣嫁！”

　　　　他淡淡一笑，道：“哦？严老板的心，当真是很高。就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啊。”

　　　　我转过身道：“皇帝又如何？自古帝王最无情！我只是个平凡女子，这一生，只希望能有一个真心相待之人，恩爱到老，不离不弃。他身边只能有我，我身边也只会有他。所有皇公贵族，王侯将相，对于我来说，都不过是一场云烟。我严无垠要的，就是如今这风月楼后面的一面湖水，平平淡淡，安安静静。任何人，如果不能容忍我这般平淡，都永远不会成为我生命中的良人。”

　　　　他只是沉默，两个人就这样望着眼前的湖水，一句话也没有。

　　　　站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听他轻叹一声，道：“你要的，我现在给不了。可是，这世上，恐怕除了宫雪衣，再难有人给得起。只是，为何这些年来，你却一直不肯接受他？他对你，可是当真有情。”

　　　　我心中一痛，故作轻笑道：“你想多了，大哥待我就象妹妹一样，我和他……怎么可能。”

　　　　他沉声道：“那我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我忽地愣住，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只是低了头，心中百转千回，却如一团乱麻。他算什么？前夫？爱人？新欢？挚爱？还是一个伤了我的心，让我永远无法彻底释怀的男人？

　　　　我开不了口，我从来没有想清楚过这个问题，更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我。只听他无声地叹息，将我揽进怀中，看着我的眼光里居然有了一丝忧伤，轻轻道：“无垠？叫你无垠吗？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有多少份量？我不敢要求你为了我，放弃什么，我也知道，那不可能。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呆。他忽然笑道：“怎么了？这个问题当真如此难以回答？还是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身子微震，忽然哀伤起来。他是在意我的，如果一点不在意，何必苦苦纠缠？可是，他到底当我是阮心璃，还是严无垠？心中刺痛，却只能叹道：“那你呢？在你心里，我又算是什么？你到底爱的是死去的阮心璃？还是站在你眼前的严无垠？”

　　　　他眼光一动，道：“在我心里，你是无人能替代的女人。不管是阮心璃，还是严无垠，我都爱。”

　　　　我苦笑了一下，转过头去道：“是吗？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居然能让方公子对小女子如此厚爱。好一个不管是阮心璃还是严无垠你都爱！你还当真是博爱！只要能让你动心的女人，你都是这样对待的吗？不管她的感觉，只顾自己？”

　　　　他微微一怔，沉思半晌，叹道：“是吗？在你眼里，我原来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吗？你让我怎么办？放开你，任你去，然后永远只能在一旁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我不是宫雪衣，我做不到。我东方汐这辈子，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要的，就一定要用尽全力去得到，难道，这样也不对吗？也许我的做法，你并不赞同，可是我对你的心，却没有半分虚假。”

　　　　我心中忽然疼痛起来，转眼朝他望去，他眸光明亮，神色坚定，认真得由不得人不相信，他没有说一句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