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船陪伴他的时间也要比妻子陪伴他的时间多得多……整一年的日子里妻子陪他睡的时候还不如这条船陪他睡的时间多。
麦克船长是当真爱它,做为一名资历长达二十二年的船长,他对它有着语言无法描述的爱恋。这会儿麦克船长正趁着招揽客人的时间给它上漆精心护理,其他的水手在忙着清理甲板,收着缆绳,干着各种各样的装备杂活。手里正忙着,突然听到有人问:“船长,你的船人满没有?”
声音温和动听,有一种很特别的贵族腔调,又隐含一种只有久居上位才能培养出来的尊严。尽管对方已经在尽力克制这种腔调,但麦克船长多年接触各种各样的人,还是被他听了出来。
中年皮肤黝黑的船长抬头,只见,码头站着三个人——码头上其实人来人往的有很多人,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个人,就像这三个人很是与众不同一般。三个人中,一个是面带黑纱的女子,一个中年人,还有一个老者。中年人和老者背上都背着剑,看上去倒像普通剑士一般,实在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倒是那个面带黑纱的女性,亭亭站在码头边上,海风吹来的时候吹得衣衫飘舞,偶尔不经意露出的肌肤惊人的白皙细腻,再配着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只往那里一站就显得风姿先人绰绰,不用看脸就知道是一个貌美无比的成熟动人女性。
见麦克船长盯着女人看,中年人微微有些不悦,沉声再问:“船长,我们三人要坐船,还有位置没有?”
“抱歉,抱歉。”麦克这才回神过来,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只剩下头等舱了。它价格有点贵,每天一天的费用是二十金币。另外食物和酒,包括一些生活用品要单独……”
麦克话音还没落,那中年人摆手已经道:“那好,要两间。”
话音,语气,乃至动作,都有一股说不出的优雅从容,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阻住了麦克接下来的话。
麦克怔了怔,对这三位客人不讲价的行为有些暗喜,又有些惊诧。一般来说,有钱人很少能看上他这条中型混合帆船,在他遇到的众客人里,出手这么豪阔的还是首次遇到。而且还能发出一股这样的上位者尊严,这三人是谁?承安的哪支贵族,不去皇家港,反而看上了自己这条中型混合帆船,麦克有些想不通。
中年人携女人上了船,问过头等舱的位置往里走去。
老者跟在后面,路过麦克的时候扔了一袋金币过来。从它入手的沉重分量,麦克就知道经支付完全程它们还能剩下不少。
麦克船长愣了愣,道:“还有两天才开船。船上很颠簸,还是陆地上舒服一些。”
“没事。”中年人摆摆手,道:“适应一下也好。”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舱。
两人身后那名老者转头在甲板上看了会才抬脚往船舱里走。此时,一个浪头打来,略微有点大,整个破浪号都摇晃起来。老者摇晃了一下,随即停步。就在这一瞬间,麦克脸色徒然变了,因为随着那名老者一停步,整只破浪号徒然停下摇晃,就如同一枚万斤巨石一般,任由风吹浪打毫不动摇。
麦克吃惊的倒吸口气,整只破浪号被这一停步就可以在浪里纹丝不动,这老人的力量大得夸张到什么地步?
老人是高手,高到了自己仰望也看不到顶峰的高手!
麦克大是惊惧,脸色止不住发青。下意识往后退后两步,远离那个老者。
老者却不在意麦克的表情,转过头对他温和的笑笑,迈步和前两人走进了船舱,留下麦克在那里又惊又疑的忍不住再一次想,这三人是谁?
这三人,当然就是落跑的戴恩、雅琦皇后,还有老不修的前任承安帝君雷克斯·塞缪斯。
三人进了舱里雅琦才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华贵端庄的脸来,嗔道:“自从嫁给你以后就没戴过这个了,真是气闷不舒服。”
戴恩笑道:“谁让你生得这么好看,皮肤又娇气,不像我们男人涂涂抹抹就可以藏起真样子。要让人认出来你是皇后,那麻烦就大了。”
雷克斯看这两人相互调笑的模样,知道两人离开了皇宫后都放松心情得很愉快,自己不好意思在这里打扰两人的夫妻之乐,笑了下起身离开走向自己的船舱。
老人的心思雅琦懂,不禁大为羞窘。不满的瞪了丈夫一眼,突然又呵呵轻笑,道:“不过这样挺刺激有趣,比在宫里有意思。”
“还嫌!”戴恩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下,道:“整天有露西娜陪你游玩,哪家皇后像你这么自由。整个亚里斯大陆,偷偷跑小酒馆里卖酒的皇后大约也就你这么一个。你钱还不够花吗?依我所知,露西娜一个月仅仅付给你五个金币。”
“少是少,但我就是干着很开心。按月支付给皇后的金币虽然多,但没有我自己亲手挣得花着来劲。”雅琦道。想了想,又觉得心里不安:“你说,我走都不通知露西娜一声,她会不会担心我?”
“肯定会。我们不声不响的消失,以班得瑞夫人的善良关心,她一定会不安。”
雅琦脸色一紧,道:“她那么真心待我,我心里真过不去。”
“别担心,别忘了她身边有昆西。那个男人只需要把前后事情想一想,就什么都能想明白。以他疼爱露西娜的德性,肯定什么都会向她说,她明白了就不会担心了。”
雅琦点点头,心里这才好过一点。
转头又问丈夫:“我们这样放下大事不做,好吗?承安好不容易经过这些年的打理有了些起色,我们说走就走,好像……”
戴恩托起妻子的脸,轻轻吻了一下,道:“不这样,塞尚怎么参政?我把着位置不放,他的才能就没有机会展示。我这个岁数传位给他又会引来震荡,让他摄政再合适不过。我那弟弟野心大,人又聪明得很,正好给他机会大展才华。如今的承安,让他来建设比我更合适。我们两兄弟之间,国君只不过是个名号,它是谁的都没差别。现在就让他去干他拿手的,我么,就偷偷懒,带着你游玩一阵。难道说,皇后你不想和我再度一次蜜月?再说了,我不玩失踪,以徐铮能偷懒就偷懒的性子,他肯回来?布鲁早跟他一起玩疯了,和霍克把奥森庄园打理得有声有色。以为我不知道么?人人都嫌皇家里憋闷,死活不肯回来。哼!这几个懒骨头,心思早不在锡安,我不玩点心跳的,他们绝对不肯回来。”
停了停,眼光看着雷克斯走进了自己船舱背影,戴恩又道:“这其中还有一个好处,我依然在位,塞尚可以和我随时转换,算是我玩的一个小手段,避开两王执政的大忌,又可以各展所长。一旦真有什么动荡,我迅速回来露面;需要塞尚的雷霆手段时他又上。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就没还办不好的事。”
“我还是担心。”
“担心塞尚趁我不在位抢我位置?还是担心他杀我?”
雅琦白了他一眼:“谁担心这个了?他砍了你一剑就内疚了很多年。你要杀他的话他都会脖子自动放过来,谁担心这个?再说你这个王位,就算他再想坐也不会和你抢,根本就没必要,他明白得很。我只是担心你欠下的那一屁股债要怎么还。”
“嘿嘿嘿。”戴恩涎着脸笑:“担心这个做什么?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把摇钱树徐铮从奥森庄园哄了回来,有他在,只要塞尚抓着他猛摇,自然有大把大把的钱落下来。”
雅琦唾了他一口,嗔道:“有你这么当人家父亲的吗?儿子是用来疼的,不是当摇钱树!我可警告你,我喜欢这个娃娃,你敢把他像马一样套到车架上使劲的赶,不止露西娜,我也要找你麻烦。”
戴恩仍是满不在乎的笑:“徐铮的能力你还不知道?那个小滑头就是懒,不逼他的话,他很难会正经做事。嘿嘿嘿,所以我欠上那一屁股的债,就是要逼他出力。”
“我怕你累着他,他才多大点儿?”
“得了,得了,知道我妻心疼他。好了不?”嘴里说着,伸手在雅琦脸上摸了几下,又去解雅琦胸前的系带。
“你要干嘛?”雅琦心中警铃大作。
“嘿嘿。”戴恩不怀好意的笑道:“终于出了宫,我们两夫妻太久没有像这样轻松自在过。你看,远方海阔天空,近处海波荡漾,这样一处好地方,难道我们两个不该好好亲热一下,或许……再造个小娃娃?父亲就这个比不上我,政绩我不如他,生孩子他可比不过我。他才生了两个,我生了一堆!”
“还海波荡漾,我看你是春心荡漾吧!”
“荡漾就荡漾吧。难得出来散心,我的皇后……”
“干嘛?”
“你胸部好大……让我捏捏。咦,还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柔软坚挺呢。”
“什么意思?嫌我不年轻了身材不好?”
“哪里的话,你再怎么变,我也只爱你一个。来,让我摸摸。”
雅琦脸色通红,咬了咬牙,伸手去解戴恩衣服。露出肩头时,雅琦有些心疼的抚摸戴恩肩上的那个伤疤,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心疼的表情。
“以前要是处理及时的话,伤疤也许不会留下来。”
戴恩狡黠的笑:“我故意的,我就喜欢看塞尚看到它时露出的难过表情。所以我足足拖了两小时才去找牧师医治。那小子,连剑都没练过。那样毫无章法的乱砍,我会躲不开么?我用自己的身体去教会他一个道理,失手伤了自己的至亲会是多么可怕。你没看到他后头的样子。只要一看到这个,血色马上就会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你……狡猾!”
“嘿嘿嘿,不说这个。我的皇后,你皮肤好白,好滑,啧啧!”
“闭……闭嘴!要摸就摸,别说话!”
然后,两人果然就荡漾开了——
卷十锡安,天下第一都07好大的国库!
“什么!?”布鲁斯失声道:“父亲走的时候欠了一屁股的债?这这这……不可能!承安的国库一向收入稳定,每年都在稳步增长。经过这些年的积累,虽然不多,但绝不可能欠债!特别是今年还多出一个徐铮!”
塞尚苦笑,二话不说的带着几人前往国库。
徐铮知道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出现在萌芽状态的银行,可国库当真就是国库,不是那种概念上的国库。它用来收藏大量的真正的硬通货,更类似于某种藏宝室,里面通堆满了各种珠宝、钻石、古董、满山满眼的金币,说不定还埋藏着什么传说级的东西。同时它本身就充满了无数的传说,像宝藏一般。
去参观塞缪斯家的国库啊,徐铮大感兴趣,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兴奋,搞不懂为什么进行这样一个有趣而充满冒险精神的行动时福伦一脸的灰败,像才死了爹娘一样如丧考妣。
和徐铮猜想的一样,塞缪斯家里的国库当然修建在地底下,并有重兵把守。几人一人取了一支火把,在两个卫兵的带领下往国库走去。
事实上,在整个路程中,徐铮越是走越是觉得塞缪斯家的国库像墓室。或是某种隐秘的、不可见人的地下恐怖精神病院。里面关有许多的精神不正常的变态,被送进去的是变态,出手医治人的更加变态,怨灵或是鬼魂都滋生在这种地方。
走着走着,徐铮越发的心里发毛。虽然他并不怕鬼魂什么的,但周围的环境实在不咋地,让人身临其境的处在某部三维立体空间投影的鬼片中。偷眼打量一下其他几人,他们脸上倒是镇定自若,徐铮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自己,为自己太投入而自我痛恨。
脚下石阶螺旋向下,比两人并肩那么宽要略宽一点,隔一段地方就有内凹的石窟,里面插着火把,也有照明魔法阵,不仅可以容纳好几个,更有着魔法陷阱或是弩箭一样的装置,确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易守难攻设计。
令人讨厌的是它身处地下,不仅潮湿不说,洞壁上还长着看上去很难看很肮脏的苔类事物,非常让人不喜。人从这里路过,时不时还有水滴滴落下来,落到颈间一片冰凉,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有阴暗的生物盘踞在头顶,滴落的东西是它们垂涎的口水。
徐铮这厮,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些,正在那里自己吓自己。
走完螺旋状的石阶,前面是曲折的道路,曲径通幽一般不知通向何方。然后又是螺旋石阶,又是弯曲通路,隔一段地方就有厚实的铁栅门。四个卫兵守在那里,不仅脸上的表情显得生人勿进,脸色也是常年不见阳光似的,病惨惨的白,跟活尸似的一脸怨气。
一行人路过,这些看守国库的士兵打招呼的时候脸上都没有太多表情。徐铮发现他们不笑还好,笑起来的时候表情僵硬,寒碜碜的挺吓人。
徐铮颈后汗毛倒竖,忍不住小声对塞尚道:“皇叔,以后给这些卫兵多加些肉食,每顿配点酒好么?严格控制量的酒,会促进血液循环,让他们更健康。肉食必须是热的,里面盐放重一些,再不然多弄一些魔法光球拟出阳光来,让他们多照一照,不然对身体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