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喜文,但做事激进,又争强好胜;大哥仁厚最没野心,我则心高志远,野心很大。父亲传位的时候把我们两人叫到面前,说我们两兄弟性格生反了,戴恩好武,但性格适合守家,我好文,但性格反而适合征战扩张领土。而现在的承安并不适合激进扩张,应该稳重持守,打好基础缓发展。所以哥哥得了王位,而不是我。”
塞尚又笑,脸上带着悔意,道:“诚实地说,当时我很不甘心,我觉得自己的才能比戴恩强大,理应该由我来继承王位才是道理。父亲说的时候我没吭声,但他前脚走,我后脚就跟戴恩大吵一架,当时怒极了还拔剑砍他。嘿嘿嘿,我这个当弟弟的很蛮横不讲理是不是?戴恩哪吵得过我,被我步步进逼喷得一脸口水。我动手的时候他也没还手,只一个劲儿躲,以他的身手和我当时的体弱,他一巴掌过来估计我就得趴下,但结果是我一剑砍在他肩上,拉出老长个口子。”
布鲁斯瞪大了眼,回想起父亲肩上那道长长的狰狞伤口,失声问道:“父亲身上的伤疤是你砍的?”
塞尚一脸愧疚的应了声:“是。”
布鲁斯大是不满,一下变火了。怒道:“你亲哥哥,你也下得了手?!”
卷十锡安,天下第一都05皇宫夜话03
徐铮也不满的瞧他,控制不住的撇嘴。这皇叔,也太不讲理了些,冲动跋扈,自己亲大哥还要拔剑伤他。
塞尚老脸涨红,极有气势的浓眉弱了下去,死蛇一样瘫着,眼光不敢去看三人,只瞪着桌面,好像那里开了朵花似的,嘴里支支吾吾的道:“那时候年青气盛,性子又嚣张霸道,觉得父亲处事不公平埋没了我的才能,大大的不公平,气怒之下没收住手……后来气消了的时候,好几年都心里难安。”
徐铮心里一阵惊恐,自己可是失手刺了奥森一剑,那种悔和心痛,现在想来都后怕无比。当下问道:“你砍了戴恩,他……怎样?”
塞尚摇头道:“戴恩没还手,捂着伤口看我,神情又是伤心又是难过。那眼神……我现在都还记得。”说着塞尚忍不住左眼眼皮一阵剧跳,道:“失手伤了自己亲人。那种感觉真可怕!”
徐铮心有戚戚的点头,这感觉他尝试到过,当真是可怕到了极致。一想到至亲被自己伤了,莫名的恐惧就会从尾椎那里一直爬升上来,引得全身发寒。
“当时我看见他肩上的血哗哗的往外流,片刻就染红了半身衣服。当真是把我吓得呆了,半晌后才拼命大叫来人。戴恩却只是沉默看我,说,弟,你砍了我一剑,心里好过些了么?”
说到这里,塞尚突然大怒,用力猛力的拍着桌,骂道:“王八蛋!明知道我心里又痛又难过,他还这样问!”突然又泄了气,又是后怕又是庆幸的道:“幸好我没学过剑技,体质又弱,盛怒之下的一剑也使不出多大的力气,伤口看上去吓人。实际上没有伤筋动骨,牧师治疗后养了一阵就好得七七八八。”
布鲁斯用很不好的口气道:“爷爷知道这件事不?”
塞尚摇头道:“不知道。戴恩哪里会向父亲告我的状,我心里害怕,当然更不敢说。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像是时时刻刻都在谴责我伤了戴恩一样,那伤疤留下来消不掉,我只要一看到它就又是心慌又是害怕后悔。”
“后来呢?”徐铮问道。
“后来?后来我知道自己有野心,也有实力,我怕自己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欲望,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亲人的事来。所以我干脆远离帝都锡安,尽量不见戴恩,免得自己的阴暗掠夺心思钻出来做出什么让我后悔不已的事。戴恩只道我恼他,不愿和他见面,他其实不知道我是怕见他,怕自己的野心压过最珍贵的亲情。人人心里都有见不得光的地方,皇家之人的阴暗心思更是可怕,因我们有权力,有力量,如果不加控制,邪恶的丑陋东西一旦爆发出来,后果完全无法预料。
我敬我哥哥,我也爱我哥哥,我更爱生我养我的家,我还记得对母亲的承诺,半点不敢违背。所以,为避免自己的野心欲望伤人。我要远离权力的中心!”
一番话说出来,不仅让徐铮大是动容,看塞尚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尊重。布鲁斯更是一脸敬佩的看着自己的皇叔,小声道:“我曾经以为你是怨恨父亲才不爱皇宫。原来……皇叔,是我小看了你。现在道歉,会不会晚?”
福伦笑道:“哥,我已经先替你道过歉了。”
塞尚摆摆手,道:“没关系。小看我,误解我的人多了。我还曾以为大哥他也误解我,现在看来——没有!
从那时候起我就真的远离了权力的中心,成了一个闲散王子。我虽然不参政,可注意力随时都关注着承安,因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塞缪斯皇家之人,无论别人再怎么看轻我,我身上依然流着塞缪斯家的血液。虽然我身上没有皇袍加身,我也一样可以为承安的发展努力。也从那时候开始,我才从头开始学习从商,为承安的建设积累资金。”说着,脸上微露得色,道:“我就是要比戴恩强些,我半路出家学经商,还是做得很成功!锡安谁不知道我塞尚是有名的大商?”
布鲁斯和福伦齐声道:
“皇叔很厉害。”
“皇叔英明!”
福伦脸有敬佩,布鲁斯却是在拍马屁,为着塞尚砍自己父亲一剑,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快。
徐铮总算是感觉出来,塞尚和戴恩这两兄弟相比,塞尚明显的更跋扈张扬,又更好胜喜争,确实不如戴恩稳重厚实。不过话又说回来,比戴恩更显得直爽,容易真情流露不像个真资格的帝君那般隐忍但更好强的皇叔塞尚其实很有些招人喜欢。
小小得意了一下,塞尚又叹了口气,道:“事实证明,父亲是正确的。他传位到戴恩手里的时候整个承安在戴恩执政期间确实得了休养生息的大好机会,使整个实力由虚到实缓足成长。如果那个时候他把皇位交到我手上,以我的野心和好大喜功的性格,十之八九会搞得一发不可收拾。就像一个体虚的人还在不要命的使劲进补一样,迟早补得崩溃散架。”
话锋一转,突然道:“不过现在不一样。经过这多年的沉寂,承安绝不是外强中干。我感觉到了承安发展的契机,相信戴恩也感觉到了。”塞尚转过眼,眼光定定的看着徐铮,道:“你就是那个契机!自从你出现后,新技术、新方法、新理念,层出不穷,承安的发展正在由平稳走路变成了大步疾走。而支撑着这个契机,并借由它暴发出新活力的则是始终团结并极具凝聚力的塞缪斯皇家!”
像是气喘这气息不稳,塞尚疾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戴恩知道这一点,更知道自己只适合守家。不太适合发展,所以他果断的让位,借由我与徐铮的配合,让这种发展再一次提速,发展成小跑,更或许是疾奔!而一个国家,皇位之间的变换不可以闹着玩,他要名正言顺的把皇位给我会引来多方的震荡。百害而无一利。更进一步想,如果事情有变,需要从发展转换成退守,我们两人之间又得经过一次皇位的转让,就像阵前换将一样。皇位的频繁易位,这在哪个国家都是大忌。
可如果他让我摄政就没有这种困扰。国君仍然是他,但从政的是我!”
徐铮惊呆了,和布鲁斯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了戴恩这一手偷换概念的妙着。守着亚里斯大陆的继位法则,国君不变,皇位不变,但执政的人却被他的妙着偷换成塞尚这个公家犀利善于进攻的人。
这一手当真是着实的高明!
背后支撑这种行为的概念就是兄弟之间的真诚信任!戴恩信任他的兄弟,信任到毫不犹豫的抽身就走,让塞尚没有间隙的直接介入政事。国不可一日无君,戴恩更没有传位,在布鲁斯不继位的情况下,塞尚摄政是唯一的选择。仅这一点都可以堵住所有的反对声浪。
戴恩,远比徐铮想象的更加机智果断,而且更有拿得起放得下的王者魄力!当年他敢上,直到现在的敢放,无一不证明他的王者胆量和王者勇力!魄力、胆量、勇力,三者集为一体,就是当代承安的明君!
“哈哈哈!我那哥哥好精明!”塞尚突然放声大笑,笑声说不出的酣畅痛快:“果然不愧是我最敬的大哥,知我疼我。他这一手更加让我明白,我当年的不甘,不在于皇位,而是在于我有没有机会做出一番事业!我想执政做出一番成绩,机会到了他当然会成全我!他就是要让我过过当国君的瘾!”
笑声豪放纵情,听得徐铮与布鲁斯几人都忍不住跟着心情澎湃,大有热血喷涌的势头。
“哈哈哈,所以他才会果断的跑路。在位多年,我那大哥几经磨练,做事越来越有魄力!这么做好处有两点,一则可以封所有臣子的嘴,先斩后奏让他们想反对我摄政都没有机会;二则可以立即把你们这帮小滑头召回来。如果承安不发生大事,你们这帮懒散的小东西哪里肯回来受苦?特别是徐铮你,天生的懒骨头,凡事每个正经的超级小滑头,不赶着你逼着你,你就是不会出力!大哥这一手着实高明!哈哈哈!”
塞尚转头看布鲁斯:“你父亲跑了,皇叔却马上跳了出来,你要不要从我这里拿到皇位?”
布鲁斯大摇其头,笑道:“那位置坐着硌屁股,你没瞧见皇冠把父亲脖子都压歪了?皇叔你自己坐着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不过……”眼光不怀好意的开始在塞尚肩上溜达,阴声道:“皇叔你砍过父亲一剑,也让我砍砍?”
“只要你不怕我哥拆了你,你只管来砍!”
布鲁斯立马就没了脾气。不用想,只要他敢砍塞尚,戴恩肯定会让他好看。
看到布鲁斯的憋屈样,塞尚好一阵舒心的狂笑。痛快的笑一阵,突然猛的转头,眼光电射到三个小辈身上,高声喝道:“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携手为承安打造一个更好的前程?”
布鲁斯笑了,右手贴胸行礼,恭声道:“摄政王阁下,听从您的吩咐!”
吉米却道:“我听表哥的!”
塞尚最后看着徐铮,收起一脸豪情,只是微笑。
徐铮悻悻的摸着鼻子:“打造更好的人生,为什么不干?我干了!”
“好!”塞尚猛然拍桌:“就趁今夜,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卷十锡安,天下第一都06落跑三人组
承安以西,出海港:
除了其它的小港口外,承安共有两大出海港口,一个由皇家管制,另一个则是这个向皇家纳税由民间团体共同打理的阿尔及尔港。
与皇家管制港口的有条不紊不同,阿尔及尔显得要忙乱许多。但这种忙乱又不是当真的一团乱,而是忙中有紊,大局面乱,小结构则井井有条。各路工会,佣兵团,以及民间团体,或是民商,绝大多数都通过这个港口发货。一些皇家港吃下不的客货运流量也在这里出入海。随着承安国的进出口贸易越来越大,它的吞吐量也越来越惊人,总量算下来差不多可以和皇家港口并架齐驱。
阿尔及尔港跟皇家港还有一个区别,就是这里的客运流量要比皇家港大得多,除开贵族的客运流量,绝大部分的客流量都是通过这里出入海。因此它的管制远远不如皇家港来得紧密。
现在正是上午,站在码头上往上望,天空一片纯蓝,又有大朵大朵像棉絮一样的白云飘浮,下了好阵的大雪停住,露出人人喜欢的晴朗天气。虽然气温很低,可海鸥在临近码头的上空盘旋飞翔,发出悠扬动听的鸣叫声。而码头上则是一片人声鼎沸,船长、船员、水手、搬运工、旅客、商人,或是发布命令,或是谈论价格,或是交谈嘻笑,织出一片盛世美景。码头边的海水里,各路船只全都下了锚,或是用缆绳系在码头上的铁柱上,样子各异的各路船只,有的收帆,有的扬帆,远远望去全是一朵朵的深深浅浅的三角的或是四角的花,当真是美不胜收。海风吹来时,寒冷而清新的空气带着海洋独有的腥咸味道,是所有船员们已经熟悉而喜欢的感受。
众多的船长水手里,麦克就是一名资深的老船长。他的船不大,是一艘中型混合帆船,除开水手以外,载客最高可以达到六十八名,用来跑长途的载客远程海运。麦克船长全名麦克·雷让,跑这条从东大陆远到西大陆的海上路线已经长达二十二年。他今年四十,从十八岁就开始跑船,父亲去世后这条破浪号就继承给了他。
破浪号到了麦克手里,几经改装,性能比当年还要好些。可不正是,对于一个极为爱船的老船长来说,船和妻子有着相等的地位。再加之近一两年来不断有新的造船技术从锡安流传来,麦克船长花在破浪号上的钱可要比花在妻子身上的要多得多……事实上这条船陪伴他的时间也要比妻子陪伴他的时间多得多……整一年的日子里妻子陪他睡的时候还不如这条船陪他睡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