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叔父婶娘成全。”
他一言未完,青篱已然拜了下去。
“你……”苏二老爷又要发怒,收到方氏递过的眼色,生生的收住,“你,要成全你何事?”
青篱抬头,“与平西侯府的婚事,篱儿一是不知,二是不愿。请叔父婶娘为我做主,退了这门亲。”
苏二老爷见她神色平静,目光坚定,全然无一丝女孩儿家淡及终事大事的羞涩,和他所想象的愧疚之意。
刹时间对这位几年未见的侄女在心中又重新做了估量,不由的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方氏见这叔侄俩大眼瞪小眼的模样,连忙上去打圆场,“老爷,篱儿还行着礼呢。”
“哦!”苏二老爷回过神,“你且起身。”
方氏连忙拉了她坐下,温言道:“你莫怕,有什么话只管与你叔父说。”
青篱感激一笑,“谢婶娘。篱儿自知此事重大,便是叔父婶娘有心助我,许是也有心无力。篱儿不作他求,只求婶娘叔父莫要阻拦,便感激不尽了。”
方氏心头一酸,嗔道:“你这是什么话?你自小与我亲近,即是你心中所想的,婶娘自当为你尽全力。”
方氏的表态让苏二老爷眉头大皱,不悦的道:“你可是糊涂了。篱儿的事儿自有大哥大嫂做主,哪里轮得到你做主?”
方氏一愣,可不,篱儿与她再亲,她终究也只是个婶娘,这等大事儿自有她正经的父亲母亲做主。
方氏神色黯了下来,青篱连忙安慰道:“婶娘不必忧心,这事儿篱儿自己来办就好。”
一句话说得方氏眼圈一红,紧握着她的手:“这话糊涂,这等事儿哪里有女孩儿家家亲自操办?”
说着转向苏二老爷,“老爷,这事儿你若不管,我管。”
苏二老爷二丫头自进来,大大方方的认了事。再者一不求,二不辨,只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人心头发酸,原本心中的气儿登时消了大半儿。同时,他也知道了这孩子在这件事儿上的决心,一肚子的大道理反而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婶娘不可。”青篱连忙推辞,“婶娘疼我,我自是知道的。可也没必要因为这事累得婶娘招老太太不喜,再得,叔父说得对,我自有正经的父亲母亲在……”
苏二老爷轻咳一声,“你婶娘说你与岳家大公子……”
青篱点头应是,苦笑道:“不止叔父婶娘为难,篱儿也觉得这个是难解的局。且先不说与平西侯府的亲事,单是太太与大姐姐对先生的心思,这事就难办……”
“……可,千难万难,这事却不得不办。我一向没替自己争过什么,可这等事关篱儿一辈子的大事儿,却不得不争,也不能不争。”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透着无比的坚定,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
苏二老爷原本是找她来兴师问罪的,却被她三言两语的说得不但无话可说,心中也开始隐隐的偏向于她。
略有气闷,却再也怒不起来了。
半晌才道:“这事儿找时机先与你父亲说说,你切不可急躁,先把事情张扬开来,可知道?”
青篱俯身再拜:“有劳叔父费心了。”
方氏脸上这才露出一点喜色,连忙拉起她,“你叔父一向面冷心软,便是发火也是为了你好,你切莫往心里去。”
青篱微微一笑,“婶娘可是方才偷听我与丫头们说话,怎么与我方才的话一模一样?”
方氏微愣,随即朝着苏二老爷笑道:“篱儿这孩子不枉老爷疼她,倒是个明白人。”
送走青篱,苏二老爷叹了一声,“本是叫她来劝她打消念头的,怎么倒成了替她出头?”
方氏微微一笑,随即感叹:“老爷,篱儿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明明的父亲父亲祖母叔父在,却偏偏象个没人管的孩子一般,这等大事儿也得自己操持……”
“行了,我知道了。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与大哥先说说这事儿。”
方氏又道:“老爷还是要快些,大嫂怕是已知道了这事儿……”
苏二老爷抬手止住她的话,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起身向书房走去。
方氏坐在屋中思量了半晌,招来春雨:“这些日子你留心些大太太那边儿的动静。”
春雨连忙点头应是。
“再者二小姐刚回来,屋里指不定缺什么短什么的,你常去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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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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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府内,岳夫人正因大儿子即将回来,满心欢喜的指挥着丫头婆子们收拾屋子,打扫院子,张罗布置,门房来报,说是苏府二小姐差人前来问好。
岳夫人片刻的诧异过后,笑着跟丫头们说,“昨儿半夏回来说苏二小姐也在长丰,我还半信半疑的,这么说来,倒是真的。”
“……文儿这孩子也真是的,即是知道她在长丰,怎不早早的送个信儿回来,也好叫苏府的人安安心。”
“夫人,大少爷的性子您还不知道,一来是闲事他不愿管,再者,他教了苏二小姐那么些日子,对苏府的事儿又清楚得很,苏二小姐只说一个不愿回来,他哪里会理会这些?”
“这倒也是的。文儿那性子就是太冷了。”岳夫人感叹一句,朝着门房传话的人吩咐道:“去请人到厅里先坐着,我这就过去。”
檀云上前扶了她,一边往前院走,一边笑道:“夫人,您说这苏二小姐可真是有能耐,小小的那么一个人能折腾出这么多的事儿来……若不是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奴婢还真不敢信这事竟是真的,倒象是说书戏文里的事儿还差不多。”
岳夫人点点头,“要说那孩子倒也算是个懂事有才的。珊儿生辰时她备的那个叫做睡袋的物件儿珊儿一直喜欢的紧,单是那份巧思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有的,接人待物也大方有度,倒是比苏家大小姐还要强些。只可惜性子太烈了些,心……也太狠了些……”
檀云道:“可不么,奴婢跟着采买上的齐嬷嬷出门办差,听到外面传言,说苏夫人跟前的两个老人被苏二小姐活活的烧死了……不过,”檀云顿了顿,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夫人,您说奇怪不奇怪,单听苏二小姐做的事儿,实在是叫人害怕,可奴婢怎么就一点也没觉怕?也没觉她如外面传言的那般恶毒。”
“你呵,”岳夫人轻笑一声,摇摇头,“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再说那孩子也是逼到那份儿上了,本质上我瞧着倒也不象是个有坏心思……”
眼见走到厅门口,主仆两人便息了声,柳儿与张贵见岳夫人连忙走到门口相迎。
“见过岳夫人。”
“快起,快起,不必多礼。”岳夫人满脸的笑意,“昨儿听半夏说你们小姐回来了,我这正打算去你们府里瞧瞧,你们倒先来了。”
柳儿直了身子,微笑着回话,“我们小姐在长丰得岳先生的多方照拂,自该来谢。本是今儿早上就要来的,无奈我们小姐刚回京,老太太太太处也要走动走动,便到了这会儿,还望岳夫人不要怪罪才是。”
“你这丫头说哪里的话,你们小姐一番好意,我若怪罪,可真成了不知好歹了。”岳夫人进了厅落座,朝着檀云道:“你快给她看座儿。”
柳儿连忙拉着作势要去看座的檀云,“檀云姐姐这可使不得,岳夫人面前儿哪里有我坐的道理。”
檀云被她紧紧拉住,不由的好笑,“看你紧张的,我们夫人可是那挑礼拿乔的人?”
柳儿微微一笑,“檀云姐姐说哪里的话,不过我们小姐头一次派我来办差,我万不能做了轻狂样儿,叫小姐回去训斥我。”
岳夫人见她坚持不受,便摆摆手,笑道:“罢了,那就委屈你站着罢。”
柳儿捂嘴一笑,“多谢岳夫人。”
张贵见她们的寒暄说完了,朝着外面一扬手,小可小乐和杨威三人每人手中捧着一模一样两尺长,半尺高的红漆匣子走了进去,齐齐朝岳夫人行了礼。
柳儿在一旁道:“小姐在长丰得了岳先生的多方关照,心中很是过意不去,特备了一些京中不常见的小玩艺儿以表谢意。”
岳夫人见这三个匣子这般的大,不由失笑出声,“你们小姐哪里是表谢意,怕是把她的好东西都搬了来罢。”
柳儿又是一笑,叫小乐上前来,将匣子打了开来,“旁的东西岳夫人自是不是稀罕的,这里面的东西倒是极新奇的,奴婢也是头一遭儿见,是我们小姐在长丰亲自种下的……”
说着让小乐把匣子放到桌上,从中取了一些拿给岳夫人看:“这个是丈菊籽,是从番邦传来的,生吃炒了吃,都是极好的小零嘴儿。这一半儿是生的,另一半是小姐特意用五香盐水入了味儿,晒干后又炒制的,这炒制的倒比生的味道好,可是小姐说炒制的吃多了,极易上火,便备下了一半儿生的,是特地给夫人与岳小姐准备的,夫人,您尝尝?”
岳夫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匣子中间用了隔断隔开,一半颜色深些边缘显白色,另一半儿颜色稍浅,微有外皮翘起,倒都是极干净的。
便笑道从柳儿手中取了几粒,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又想起岳珊珊生辰时这位苏二小姐做的蛋糕来,笑道:“你们小姐年纪虽小,这新鲜的物件儿可知道的不少。”剥了一颗放入口细品,只见咸香适宜,满口生香,五香调料的味道与瓜籽仁的香味儿融得恰到好入,相得宜彰,不由赞了声好。
又叫檀云:“你也来尝尝,这倒比我们往常吃的南瓜籽有味儿。”
檀云笑着上前,“今儿小姐不在家,倒叫我得先儿。”
伸手取了几颗,剥开放入口中细品,“夫人说得极是,我吃着倒比京中老陈记里的炒货还要好。”
岳夫人又吃了颗,才罢了手,笑道:“你们可别笑我。这味儿确实好,让人一吃就停不了手。”
柳儿微微一笑,“岳夫人喜欢就好,我家小姐在长丰种了五六亩的丈菊,丈菊籽得了足足了上千斤呢,待回去奴婢回了小姐,改日再送来些。”
檀云故意笑道:“你就故意馋我们罢,得了上千斤,才送来这么一点子。”
岳夫人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朝着柳儿道:“你莫听她胡说。”
柳儿笑道:“檀云姐姐说得是,奴婢也说我家小姐小气来着,可我们小姐说这丈菊咱们大周极少见,她即是得了,少不得留些种子,来年多种些,我们小姐说这丈菊最大的用处是它能榨油,这油质比猪油麻油都要好,炒出来的菜清香不腻人……若能推广种值,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岳夫人听到这话,猛然想起来半夏说的苏二小姐在长丰有万亩的土地,为了助自家儿子度难关,把庄子里产出都捐了出去。
登时站起身子,笑道:“你不说这个,我倒忘了,合该我先去亲自谢你们小姐才是。”
见柳儿一面的诧异,便又笑了,“你这丫头倒把自己主子的好处全忘了,半夏回来说长丰灾荒,你家小姐二万石的粮眼都不眨的捐了,解了文儿的围,这不可是当谢么?”
柳儿这才回过味儿,若是这么说来,岳夫人是该谢小姐。心中不由暗自欢喜起来,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小姐当初助岳先生时谁曾得想到过一层?
当下一笑,“小姐也只是想为百姓们尽一份力。”
岳夫人感叹,“几方旱灾加上动乱,我在京中心焦得不行,还好文儿及时来了信儿,说长丰无碍,这才放了心。”
说起那场天灾,气氛微有点沉闷,檀云笑着指向小可与杨威手中的匣子,“那里可又是什么新奇的物件儿?”
柳儿连忙叫这两人将东西放下,“这两样倒不是希奇的。一个是长丰当地的小吃土产,京中倒不常见的,另一个里面的物件儿,岳夫人也见过,先前儿岳小姐生辰,我们小姐送过一件儿睡袋。这次啊,倒也差不到哪里去,用的也是棉花填充的,一件是给岳小姐的棉披风,另一件是给岳夫人盖腿用的锦褥子。”
说着里面的物件儿取了出来,展开给她们瞧。给岳珊珊是一件石榴红袖口帽子镶了兔毛的披风,是青篱按前世斗篷的样子改良的,这里常说的披风都无袖子,保暖性较差,遇上大风,胸前肚子处极易受凉,便改成这种宽大袖子,前襟用的是使人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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