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上的古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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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上的古老男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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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火镜是阿籍给这个东西取的外号,顾名思义,就是面青铜凹镜。直径不过十厘米的圆形小镜,一面凹进去像个小碟子,另一面中央一个小把手,跟个小锅盖似的。
  初见时简直惊奇的不行,用多了却只觉得没打火机帅气。
  她原本兴奋劲早给他刚才的一杖一箭吓得溜光了,满脑子想着怎么摆脱咱们逃生回到文明先进的自公寓。压根没心思做苦力,捏着取火镜把手对着光秃秃的沙子聚焦了好半天,才给共翳一巴掌拍回神。
  阿籍被敲的发昏的脑袋,一只手拿树叶包着把手,把凹的一面对准干草,聚集反射过来的日光。
  即使是凉风阵阵的海边,正午刚过的太阳还是很猛烈的。没过一会,干草就受不住聚焦的热气,开始嗤嗤往外冒白烟。
  取火最痛苦的时刻来临了,阿籍半眯着眼睛抓起一大把干草,鼓起腮帮子呼呼呼地一阵猛吹,烟熏得眼泪直直掉。连吹了七八下,黄澄澄的明火才蓬地跳起来,继而迅速蔓延。
  共翳已经架好石头炤,装了一大圆底陶罐的海水,把干树枝一把一把搬进去。阿籍当然不敢偷懒,在一边热情的帮着递火种搬干柴,小脸被火光印的又红又亮。眼神偶尔扫到被头发遮住的疤痕的位置,心脏就忍不住一个痉挛……那么大那么深的一大块疤,该有多痛啊!
  阿籍咽了咽口水,手上动作更快了——真要想离开海岛,只能想向外界求救……硬拼是拼不过的,只能靠现代人的智慧了呀!
  至于怎么智取,她用余光打量了一眼正忙着煮水的男人——敲晕了逃?
  阿籍自己先摇摇头,这个太冒险了,敲重了出人命,敲轻了也得出人命(当然挺尸的就换成她自己了……)。
  又或者,骗他向老天爷祈求祭神,然后再用火堆围个SOS的标志?
  ——共翳很迷信这点她是深信不疑的,别的不说,光每天提着簸箕洒草灰治她的胃病就很搞笑了……
  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下:“再去架个炤。”
  阿籍倏地绷紧了身体,抬头就看见共翳黑黝黝的眼珠子,直溜溜的看着她,大有不干就宰了你的威慑力。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冰冻三尺非一日……
  她于是吭哧吭哧的开始搬石头找干柴,很快就学着他的样子架好了个新炤。
  可惜中看不中用,柴火一放进去,没一会就灭了,白烟滚滚,呛得人跟庙里香火鼎盛的泥菩萨似的。
  “风进不去,火要灭的。”
  她只好重新开始摆,按着共翳的指示忙活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问:“这个,是要干嘛啊?”
  难道是打算烧水煮鱼当午饭?
  鱼都还在海里,这也太未雨绸缪了点吧,即使共翳射箭是把好手,阿籍还是对他捉海鱼的本领有所保留的。
  这是在海边,可不是那个死水一样无风无浪的内湖!
  圆底陶罐里的海水已经开始沸腾了,水面上不断的冒起满是钙化物的白色泡沫。共翳捏着只陶碗,正一点点的把泡沫舀起来往地上倒。听到她问,随手拍了下装着盐包的皮囊:
  “盐。”
  盐?传说中的……煮海为盐?
  阿籍呆呆地看着咕噜噜咕噜噜冒着白泡泡的海水,眼皮抽筋似的跳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那脸上的疤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叠加起来,疑虑越来越大,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石炤的火势大,陶罐的海水蒸发的也快,随着水线的下落,罐沿上也渐渐凝结起一层层白色的结晶盐粒。
  共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木头刀,把晶体刮下来收集进尖底陶罐中,再让放进尖底小陶罐中,让阿籍用小火在一边慢慢的敖干。
  一锅海水熬完,也不过那么点儿盐巴。
  他们于是又重新把圆底陶罐加满水,在烈日炎炎下继续煮水。
  阿籍熬不住太阳晒,摘了把棕榈叶子,呼啦哗啦的顶在脑袋上。
  一锅水、两锅水……小陶罐终于满满地填满白色盐晶体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下沉了。
  共翳拿出准备好的兽皮,铺开,把小陶罐放上去。在阿籍讶异的注视下,一杖就敲碎了陶罐。
  辛苦了一整天煮出来的食盐并不是阿籍所见过的那种晶体颗粒,而是一头大一头尖冰激凌似的一大硬块。
  “这个真的能吃?”
  共翳见她愣愣的,干脆地用铁匕首切下来一小段,递给她。
  阿籍将信将疑的拿到舌头下一舔,立刻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洋文都飚出来了:
  “oh my god!”
  无奈马屁拍的太深奥,暴君先生连听懂听不懂。偏过头看了她几眼,转身把盐块装进背篓,清扫陶罐碎片。
  阿籍叹气,看着他碎碎念:“……你都可以去参加世界吉尼斯大赛了,野外求生一定是生活水平最高的……”
  共翳理所当然还是听的云里雾里,挑了两根结实的树枝削成叉鱼的“标枪”,拉她起来:“跟我去抓鱼。”
  阿籍“啊”了一声,屁股已经不由自主的离地了:“我……我不会啊!”
  共翳哼了一声,脸色不变,继续拉着她往浅水里走:
  “不会抓鱼,会逃跑。”
  阿籍没法反驳了,默默地盯着他厚实的背影:作为野人,那么精明要别人怎么活啊!!

  世界只有这么大

  共翳带着阿籍往浅水里走的时候,潮水已经退的差不多干净了。
  黄昏泛暖的霞光映的海天相交处更加朦胧虚幻,仿佛这小小的一片陆地就已经是世界的全部了。
  湿润的泥沙间不时有螃蟹爬过,举着大钳子凶巴巴的横冲直撞。共翳一点也不客气,一戳一个准,没一会就抓了小半篓。
  阿籍看得直佩服,也提着棍子往地上戳,“噗”挑了一大块烂泥出来。
  共翳看了她一眼,没吭声,继续一手提木杖一手背篓,稳步向前进。阿籍讪讪的甩掉杖头上的泥沙,摸摸鼻子跟上。
  退去海水的滩涂上有不少因为地势下凹而积蓄着海水形成的小水塘,平静的水面下往往藏匿着不少活物。
  共翳双眼熠熠发亮,站在较深的水塘边,狠狠的把木杖往水里刺去,收获不是一尾银亮鳞片的大活鱼,就是挣扎跳动的大虾。
  阿籍也在边上有样学样,“哗啦”提起一杆秃棍子,“噗”棍子卡进礁石缝隙里拔不出来了。
  共翳睨了睨被她搅浑的水塘,走开几步,换了个地方继续捉鱼。阿籍郁闷的撇撇嘴巴,随即瞅见自己脚踩的小水坑里有不少指头大小的小鱼苗苗,半透明的身子优哉游哉的游过来游过去,可爱的不行。
  反正晚饭有着落了,抓点小鱼苗回去养也不错嘛!
  阿籍于是把杖子往边上一放,蹲下来双手围兜着开始抓小鱼。
  小鱼苗,小鱼苗——
  共翳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正瞅见某姑娘双腿开开,屁股朝天的一式恶狼扑水——
  “哗啦——哗啦——”
  共翳摇摇头,继续提着背篓往深水区走。视线转移到远处沉浮着的一个小黑点的时候,脚下的步伐开始加快了。
  那是什么东西?!
  这边阿籍暗暗鼓劲,抹一把湿漉漉的脸,换了个温柔点的法子继续——静悄悄的把手探到水底下,缓慢的往鱼儿们栖身的地方挪去,无奈光是水波不正常的颤动就能惊起这些鱼苗苗的脆弱的神经,甩甩尾巴又溜走了。
  ……
  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逮住了三条,兜在手掌里没几分钟就蹦走了一条。银亮的小身板顽固的在泥滩上蹦个不停,一点点向水源靠近。
  阿籍饶有兴致的看着,渐渐地就脆弱伤感起来了:
  看吧,看吧,一旦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就是条鱼也会想要逃跑的!
  感慨间,又一条小鱼蹦起来了,吧嗒掉进水坑里,摆摆尾巴倏忽不见了。阿籍“哎”了一声,把手里的那条翻着肚子挣扎的小鱼也放生了。
  游呀,游呀!
  小鱼还是翻着白肚皮,僵直的漂在水面上。她对着鱼脑袋戳了好几下,也没把它戳回魂。
  居、居然……
  阿籍爱护小动物的心灵有点承受不住了。一方面理智告诉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肉弱强食的,一个物种受比它强大的物种欺凌是没法子的事情;另一方面又不由自主的自我带入,陷入强烈的自我怜惜唏嘘悲哀中去。
  “哎——”
  阿籍又叹了口气,脑海中回忆了下共翳捕蛇猎兽的利落手段,伸手打算把鱼尸捞起来。
  他们明明是一个物种啊,怎么差异那么大……真是人比人,天涯海角差得远!
  就是在她手指触到水面的一瞬间,前一秒还肚子朝天的小鱼苗,倏地一个翻身,扭身从她手指间钻过去,沉入混沌的泥水中,溜走了。
  阿籍傻眼了,继而是钦佩,这个鱼很智慧嘛!
  ——那我要是装死,他会不会放我走?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始用余光寻找共翳。右边的礁石上没人,左边的滩涂上也不见人影,远处的那个黑影是块大岩石……
  人呢?!
  阿籍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嗖地站起身,警惕的开始四下张望。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窃窃欢喜的同时,一股不知名的恐惧开始在心底蔓延。
  天要黑了,海岛这么荒凉。
  “我、我该往什么地方逃才好啊,逃了就一定能生存的下去?”
  或者,等船只经过的时候再逃?
  共翳提着背篓,拖着沉甸甸的庞然大物往岸边来的时候,阿籍正心慌慌地背着装食盐的背篓,把取火镜、干肉、弓箭打包装起来往腰上绑。
  一见到他迈着大步一脚深一脚浅的回来,登时就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刚才就不能犹豫的呀!
  共翳瞪了她一眼,了然的看着面前大包小包。
  哼哼,连他脱下来的兽皮上服都装起来了嘛!
  阿籍心虚的干笑了下,眼睛余光顺着他精壮结实的小腿往后看,“啊”的惊叫出来。
  共翳身后拖着的,赫然是半具人尸!
  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共翳倒没把残破的尸体往火堆边拖。远远的在一边放下,拿刚才叉鱼的木杖在松软的沙土上刨起了坑。
  阿籍实在是不敢看,但又不得不正视这是自己在这个岛上所见到的第二个人类的现实。在共翳把尸体放进坑里之前,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去察看。
  尸体的脸和半边身体都已经被鱼的噬咬和海水腐蚀毁坏,但从身高、发色和高耸的前胸上看,应该能确定是个成年的西方女子。
  共翳眼神复杂从尸体的衣服袋子里摸出两小盒子东西,看不出有没有怜悯的成分,搬尸体的动作倒还算得上温柔。掩上沙土前,忍不住又多瞟了几眼缠在尸体身上断掉的降落伞包带子和印着徽章的制服衬衫,这才让她入土为安。
  阿籍忍着胃部强烈的不适感,也死盯着制服衬衫上的那个徽章看——是了,那架直升机机身上也有徽章。
  “这个人,被鱼拖到海里,卡在礁石缝中间,退潮了才露水面。”
  估计是飞机失事前就跳伞了,却还是没有逃过死亡的魔爪。
  回到火堆边,共翳把背篓里的海鲜掏出来,串在树枝上开始烤制。
  阿籍心有余悸的坐在边上,既不愿离他太远,又不敢靠的太近,眼角余光不时的瞟向那块掩埋着尸体的沙地。
  “你……”
  阿籍有点艰难比划了一下,开口:“脸上的伤……”
  “嗤”的一声,树枝狠狠的刺进了鱼肚子。
  阿籍没敢再开口,共翳也不出声,但难堪的气氛摆在这里,要不明白都很难。
  这个话题是禁区,不能过问也不能碰触。
  海鱼海蟹的味道很鲜美,较之兔子肉和湖鱼胜出的绝不是一点两点。
  阿籍默默地低头吃着,海水又开始涨潮了,声势浩大,颇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共翳吃完饭,习惯性的把剩下的鱼肉打包起来交给她,从背篓里掏出刚才从尸体身上搜出来的小盒子,认认真真的研究起来。
  阿籍也有些好奇,无奈谁的地盘谁做主,只好伸着脖子在一边看热闹。
  带辐射防伪标志的密封塑料包装纸,全英文的纸盒子,以及……
  阿籍的瞳孔渐渐睁大,张张嘴巴,憋着满脸抑制不住的笑意,默默的把头扭向了一边。
  共翳从纸盒里抽出来的,是一支白色的卫生棉棒。一端浑圆,一端还连着根棉线,吸足了水分就会膨胀松软的那种。
  安全、卫生、清洁……做女人月来月精彩……
  一点都没有错,那就是现代女性的生理期必需品,卫生巾的升级版、居家旅行常备的实惠包十支装卫生棉。
  共翳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是什么东西。还拿手指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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