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那在旁边的绿色彩灯下绿得煞是喜庆的脸色提醒了我,他好像一直是以我老公的身份自居的。虽然神仙的婚姻关系应该不受我国法律的保护,却这并不妨碍他因为觉得我在外面勾三搭四导致他的头顶绿油油而做出什么亲痛仇快的事情来。
可怕的是,他就算活活捏死了我,也肯定不会去坐牢,就算人民警察神勇了一把当真抓了他,被枪毙的时候估计那枪子儿对他而言就跟炒豆子一样好吃……
我的大脑被这些不着四六的念头弄得几欲当机,一时紊乱之下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苍梧见状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我于是装模作样打了两个哆嗦:“冻得。”
他继续皱眉,还带着点儿嫌弃:“你如今的这副躯壳真没用。”
我擦!
虽然我并不是真的很冷,但大冬天的一个女生娇滴滴说出这样的话,但凡是个男人都要好歹做点表示才对吧?就算不立马脱下外套送温暖,几句场面上的话总要走一走的不是?居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句,他以为他是小言里不积口德的冰山酷男,我是逆来顺受的圣母女主?
想当年,林磊都会把大衣的扣子解开,将我整个儿包进去,拥在怀里……
他妈的,想他作甚!
我被这突如其来闪现的画面弄得越加狂躁,正想发飙,忽见苍梧扬起右手招了招。我不明就里下意识便顺着方向看过去,然后惊艳当场。
好一只极品小受!
不远处,正有一个约莫二十露头的年轻男子向我们走来。即便穿着蓬松的羽绒服,但依然能够看出那小身板虽然很高却是相当的豆芽菜。栗色的头发又软又顺,前面略长些遮住了眉毛,随着脚下的步伐而一颠一颠的飘动。眼睛又大又圆,鼻梁又高又挺,嘴唇又红又润,皮肤又白又细……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呀?不是说很快就过来的吗?”声音干净清透,柔柔的,还带着点儿不由自主散发出的撒娇意味。
苍梧笑了笑:“抱歉,有点儿事情耽误了。”
我看了看谈笑正欢的两个人,悟了,新同事!
赶紧热情地伸出手:“我叫窦芙,幸会幸会。苍梧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那人貌似有些迷糊,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与我握了手:“……你言重了……”
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细细瘦瘦的,摸上去有一点点凉,触感滑腻,很舒服。我忍不住多摸了几把,反正不要钱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他的迷糊里多了惊悚,眼睛瞪得更圆了,跟被吓到的小猫小狗一样,可爱得丧心病狂惨绝人寰。
真想搂在怀里好好宠爱一番。宝贝儿表怕,姐姐疼你……
可惜,我无限美好的YY被苍梧给残忍的终结了。
抓着我的胳膊往自己那边一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牛犇。”
“奔驰的奔?”
“三牛犇。”
“哇塞,你的名字好牛啊!”
牛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亲说,这样才能体现出我族的特性。”
我抓到了关键词:“你族?”
苍梧解释:“他是牛族的族长。前几日刚刚卸任,因为暂时不想回去,就留下来开了那家店。”
我震惊了。
原来不差钱的不是慈善家,而是神仙!噢不,神受!……
我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哆嗦着声音问苍梧:“那你在他的店里……”
“反正我也闲着没事,今后有空就过去帮帮忙。”
牛犇点头:“嗯,正好我也可以助他修炼。”
修炼……双修咩?
我看看挺拔轩昂的苍梧,又看看纤弱温柔的牛犇,毫不费力便自行脑补出了一个很和谐很有爱的画面。
我很欣慰,因为这样看来,具有总攻气势的苍梧的小菊花应该是保住了……
苍梧没有注意到我含着热泪的眼眶,接着对牛犇道:“你嫂子还认识吧?”
牛犇笑着摇头:“我怎么会认不出嫂子呢?只不过,嫂子已经不记得我了。”
这话说得是多么的让人心生怜爱,然而我却只顾着对‘嫂子’一词无可奈何。
正暗自纠结,忽地感到胳膊微微一痛,苍梧拉着我的手上使力,声音里却像是带了轻轻的叹息:“她连我都不记得了,又何况是你。”
我心中一动看向他,而他却恰恰转过头去,留给我一个整齐的鬓角以及被灯光照得有些透明的耳廓。
这时,牛犇又道:“我们快回去吃饭吧,都准备好了。”
苍梧点头应了。
我则表现了一把善解人意:“你们是不是吃完饭就要开工了?几点才能下班?”
牛犇回答:“已经开始营业了,九点打烊。”
我纳闷:“不会吧?你们不是一般晚上十点开门,然后做通宵的吗?”
牛犇显得更加纳闷:“怎么会呢?我们又不是夜店……”
“你那家店不就是夜店?”
“烤肉店怎么会是夜店?”
“烤肉?”我眨眨眼:“难道是……中午的那家‘猛牛’?!”
苍梧于是也纳闷了:“怎么你不知道?你以为是哪家?”
“……猛鸭……”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jjwxc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6章 第六章 表白
中午吃饭时,苍梧在那家‘猛牛烧烤店’里就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当先跑路后便直接去找了牛犇,坑了他一沓人民币买了那身不菲的行头。
我很喜欢这只可爱的小牛,因为他的出现不仅解决了老虎的服装费还搞定了他今后的饲料问题。我想,我那瘪瘪的钱包一定与我一样如释重负心情大畅。
在没有任何牛肉牛杂的牛店里,我和苍梧一起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吃得牛气十足。牛犇则只是很秀气地动了几下筷子意思意思,其余时间就笑意吟吟地看着我们,圆圆的眼睛变得弯弯的,无害得让人想要祸害……
于是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怪不得去年的经济如此不牛,弄了这么个弱受来当保护神,不活活熊死已经算是咱人类英勇顽强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这么一想,我吃得更加丧心病狂起来,就当是为那几支被套牢的股票报仇雪恨!
饭后,两个现役神仙和一个神仙预备役进行了热烈而友好的会谈,就房价什么时候会降股价什么时候会升,以及上学看病什么时候不用砸锅卖铁割肾抽血等重大国计民生问题达成了初步的共识——这些都不归神仙管。
总结一下就是,中国人民的事情中国人民自己说了算,甭管是‘别人’还是‘别神’都无权干涉我国内政。
对此结果,我表示骄傲和自豪,同时对神仙的废柴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回来的路上,苍梧一改之前的谈笑风生,沉着脸一言不发。
而被撑得打个嗝都能喷出几块烤肉的我,则只管腆着敦实的小肚子慢慢晃悠着消食,没工夫去给他的心灵送碗慰问的鸡汤。况且,我还记得跟他有场架没有吵完,想就这么糊弄过去门和窗都没有!
对了,我这人有个特点,就是非常之记仇,三岁的时候有个幼儿园小朋友白了我一眼我到现在都记得,没事就画圈圈诅咒一下……
冷战一直进行到熄灯就寝。
我因为实在忒撑,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结果天没亮就又被渴醒了。所以说,不要钱的东西也不能往死里吃,应该吃不完兜着走才对……
抹黑爬起来打开门到了客厅,被满室的光芒险些闪瞎朦胧的睡眼。
苍梧闭着眼睛盘着腿悬浮于沙发的上空,胸前寸许处正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散发着一圈圈的白光,将他紧蹙眉心的纹路照得分外清晰,就连额头上的细密汗珠都真亮无比。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数出来究竟有多少颗……
他说过,每天凌晨的三点到五点是法力最强的时候,所以通常选在这个时间段练功,练完后正好拖着苦命的我去晨练。
墙上的挂钟显示,四点四十,看来就快结束了,我顿时觉得小腿肚子一阵发酸,心中升起了强大的怨念。
蹑手蹑脚蹭到冰箱取了一罐饮料,站到沙发上高高举起瞄准苍梧的头顶心,幻想着那是牛顿的脑袋我手里的是苹果,然后发射,砸中,哦也!伟大历史时刻的完美重现。
越想越哈屁,我忍不住捂着嘴‘嘿嘿’闷笑了一声。
还没笑完,就见苍梧猛地皱了一下眉,嘴角沁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
吐血?!
我惊悚了。
难道神仙练功也像武侠片里的那些大侠一样,只要一受到打扰就立马筋脉逆转血液倒流走火入魔颠傻痴狂甚至于小宇宙自燃通体爆裂而亡?
这个念头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慌乱,扔了饮料,扎煞着双手却哆哆嗦嗦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能告诉我,要如何急救神仙?对着胸口砸几拳还是对着嘴巴吹几下?
还好,这个问题没有纠结我太久,因为苍梧睁开了眼睛。
我这会儿的模样想必是披头散发惊骇惶恐,把他给吓了一跳,呆了几秒后才开口:“小蔷,你做什么?”
我继续忍不住的哆嗦,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我在验证万有引力……”
“…………”
苍梧对我的科学研究精神表示无语,伸手收了那珠子,落地站好,恰巧与我此时差不多同等高度:“你怎么了,又冷了?”
白光消失后,只剩窗外照进来的朦胧灯光,可他嘴角的血迹依然清楚得很,我指了指,一边哆嗦一边非常镇定的说:“你吐血了。”
苍梧愣了一下,抬手一擦一瞧,旋即笑道:“没关系,正常。”
吐血都叫正常?看来神仙这个职业也算得上是高危工种了,啊米豆腐。
不过他的笑容倒是让我停止了哆嗦,一不哆嗦了,就又记起了‘前仇’。弯腰捡起饮料,然后挥挥手:“我还要继续睡觉,别来烦我。”
刚想跳下沙发,却被他一把拽住:“我有东西给你。”
切,想用糖衣炮弹?姐姐我是富贵不能淫!
我字正腔圆铿锵有力:“不要!”
估计被如此具有革命气节的拒绝弄得有些发懵,苍梧顿了顿才想起来问:“都不知道我给你什么,就不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嗤笑:“首先,你没什么可被我盗的。其次,我若想与你成奸,还用得着献殷勤?”
哇靠!死毒舌老虎,算你狠!
我收拾心情,再战江湖:“吃人口短,拿人手软!”
他继续嗤笑:“我又不是人。”
“…………”
我恨神仙!我恨禽兽!他们让人类丰富多彩的骂人语言有一大半出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见我完败,苍梧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将手张开,露出掌心里那颗光华流转的白色珠子,映得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格外好看:“这是我为你炼制的,吃下去后,就不会再觉得冷了。”
我因为出乎意料而有些手足无措,眨眨眼挠挠头,言语不能。
他又继续:“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承受任何仙术,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内息凝化出这颗丹药,至少能保你不受外界环境的变化所扰。”
“也就是说,我以后既不会怕冷也不会怕热了?”
他笑着点点头:“夏三伏,冬三九,于你而言俱是温暖如春。”
我想了想:“不要。”
他笑容僵住:“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如果那样的话,我不就成怪胎了?感觉不到春夏秋冬冷热寒暑,我还是人吗?”
“你本来就不是!”
“那我现在从窗户跳出去,看看会不会死?”
苍梧闭上了嘴,唇角抿起,弧度消失。
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他也是一番好意,于是干咳两声放缓了语气:“那什么……我这会儿既然是个人,就要有人的样子对不对?等什么时候你把我变成了真正的神仙,再做神仙该做的事情也不迟嘛!”
他别过脸,垂下眼帘,慢慢将手握起,熄灭了淡淡萦绕在我与他之间的温暖光亮:“你根本就不想记起前事。”他的声音带了些沙哑,听上去很是疲惫:“晚上吃饭的时候,你说了那么多的话,却半句也没有问牛犇,我们以前,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有沉默。
“算了,不要就不要,我不勉强你。”
他转过来看着我,晦暗的眸色蓦地被紧握成拳的指缝间溢出的柔光所照亮,丝丝缕缕的白光,清清楚楚的哀伤。
再度摊开手掌,空无一物。
苍梧展臂揽住我的腰,将我抱下来,用那只手揉了揉我的乱发:“继续去睡觉吧,今天我不会扰你清梦了。”
说完,他躺在了沙发上,背对着我和衣而卧。
我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帮他拉起被子盖好,因为他好像轻轻咳嗽了一声。
神仙,真的不会觉得冷吗?
但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只好起来,对着蒙蒙亮的天色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悄悄出门跑到两站路之外的‘苏州包子铺’买了二十个皮薄馅多的大肉包。
回到家已是六点半,旭日将客厅照得通亮,苍梧的姿势没变,却裹紧了羽绒被,露出的侧脸即便在红红的朝霞映衬下,依然有些苍白。
我走过去摇了摇他:“起来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