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
我走过去摇了摇他:“起来吃早饭。”
他皱皱眉,轻轻道:“放那儿吧,一会儿再吃。”
“我搁桌子上,你吃的时候记得用微波炉转一下。”
“嗯。”
“我去上班了。”
“嗯。”
因为出门早,公交车和地铁都没有平时那样能活活把人挤怀孕的王霸之气,这让被虐习惯了的我非常不适应,导致一整天在公司里都莫名其妙的浑身不自在。
好容易熬到下班,我忐忐忑忑鬼鬼祟祟走到门口瞧了瞧,又乘电梯来到大厦的门口瞅了瞅。那个昨晚上才说今后要每天来接我下班的家伙没有出现,心里好像有些空。
我想,这种感觉一定是由于我的虚荣心被狠狠地撕碎,不能享受在得瑟的情绪里欲*生*欲*死的快感。所以,我决定把那头胆敢忽悠我的老虎列入画圈圈诅咒的名单。
旁边的‘好德便利’传来阵阵肉丸香,我吸了吸鼻子,脑子里却忽然想起了那些肉包,不知道有没有被吃完。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打老虎,应该也是一样的效果吧……
“小窦,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张晨从后面走过来,笑着问我:“馋了,还是饿了?”
我看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男人,擦擦哈喇子:“饥渴了。”
他推了推眼镜,大笑出声,浑不管周围人的眼光:“正好我也是,不如咱们一起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吧!”
这是神马?!红果果的勾引,明目张胆的挑逗!
我澎湃着狼心严肃着表情:“可以,去哪里?”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远水解不了近火。”
噗……眼镜哥哥,你欲*火焚身了咩?
我正浮想联翩,却见他指了指‘好德’:“两串肉丸一杯奶茶,你请客,如何?”
果然是解决饥渴问题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荣幸之至!”
张晨总是有本事把我的小心肝弄得忽上忽下跟坐过山车似的,让我忍不住有点儿怀疑,这丫的根本就不像外表那样纯良,保不齐是在扮猪吃老虎。
吃老虎……
其实,那头老虎的味道应该也不错,什么时候推倒尝尝……
擦!作为一代贞节烈女,怎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对自己的淫*荡思想展开了深深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正进行得热火朝天,忽听张晨慢悠悠问了句:“小窦,你是不是喜欢我……”
如此直白的询问方式,让立誓要将矜持傲娇路线进行到底的我一口奶茶喝进了鼻子里。
眼镜哥哥,你好歹也是曾经有过女朋友的人,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不能这样直来直去打听的吗?人家会害羞的好不好……
我又是憋又是呛的想必已经把一张脸弄成了符合娇羞要求的红苹果,正考虑要怎么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将这个问题趁机坐实今儿个便荣登眼镜姐姐的宝座,在旁边为我拍背顺气的张晨就笑着来了句:“就算被我拆穿,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难道你要心怀鬼胎的我拿出对待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科学态度来与你探讨一番不成?于是我咳得更加风中凌乱了。
不过,他紧接着的一句话立马成了我的止咳良方:“如果你想吃我的肉丸,说一声就是了,直勾勾的盯着是要练习眼睛说话的能力么?”
肉丸?
所以那句话的完整版其实是:小窦,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肉丸?
去尔娘之!有说话这么大喘气的吗?!
我坚信,将来我一定是死于心脏功能衰竭,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看似纯良实则腹黑忽悠起人来就跟买大白菜一样挥洒自如的四眼猪!
张晨无视我目光中的哀怨谴责,只管将自己碗里的东西拨了一半给我。这么一折腾,有股热气蒙上了他的眼镜,我却依然能隔着雾蒙蒙的一片看到微微弯起的眼角。
“够了么?”
他抬眼自镜片上方看着我,模样有些滑稽,于是我的悲愤顿时烟消云散,没办法,温柔的男人永远是我的菜啊我的菜。
“够了够了,再吃下去晚饭就可以省了。”
张晨放下碗,喝了一小口汤,摆出随便唠唠嗑的架势:“苍梧在等你吃晚饭?”
我专心于搞定面前堆得满满当当的美味,随口回答:“是啊。”
“他还住在你家?”
“显然。”
“只有他爸爸来接他吗?”
“对的。”
“他的爸爸跟他住在一起?”
“嗯那。”
“所以……”张晨咬了一颗肉丸,说话却一丁点儿也不含糊:“现在是你们三个住在你的一室一厅里喽?”
幸亏我刚刚把嘴巴里的东西通通咽下去,不然估计立马就得把小命交代在这儿:“他……他们……他俩……我那什么……”
张晨见我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便很体贴的把奶茶递过来:“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是故意要打听隐私的,你别介意。”
“不不不……”我两大口喝了个底朝天,万分诚恳的表忠心:“谢谢领导的关怀,我一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组织奉献给人民奉献给伟大的党!”
“哦?”他浅浅地一笑:“真可惜,我不是组织首领也不是人民代表更不是党委书记。”
这句话是神马意思?没资格接受我的奉献?戴眼镜的就是有文化,连拒绝都拒绝得这么婉转凄美充满了诗意。
可姐要的是湿意,不是诗意!
我碎成了渣渣的小心肝虽然在愤怒的咆哮,面上的表情却维持着冷艳的高贵,不动声色的继续与肉丸做殊死搏斗。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多大点事儿呀,切!
正杀得欢畅,忽听店门一声脆响,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一群人嗡了进来,将我和张晨团团围住。
小鸟姑娘秉持着笨鸟先飞的原则率先发难:“这下被我们抓到了吧,明明就是在约会,还说没有奸*情?快快从实招来!”
其余人等忙不迭齐声符合,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捉奸在床的快感。
我情绪低落,懒得搭理这种没有营养的八卦。张晨则笑眯眯地回应:“如果我跟小窦真有什么的话,会这样明目张胆的等着被你们发现吗?”
小鸟姑娘用那颗向往与天空亲密接触的脑袋瓜子寻思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对,玩地下恋情的一般都比地下党还要神出鬼没,你们应该不会把接头地点就选在公司的楼下。”
那些个没主见没立场放在战争年代指定是汉奸叛徒的家伙们只好再度纷纷赞同,捉奸的快感被失望无趣所替代,看上去就跟一幅幅欲求不满的活广告似的。
善良的张晨像是想要安抚亲爱的同事们的受创的神经,于是又说了句:“小窦今天请客,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帮犊子的无底欲壑立马被填满了……
徒留既伤情又伤财的我,拿着长长的收银条欲哭无泪。
白眼狼们吃饱喝足后一哄而散,最后又只剩下了家住同一方向的张晨和我。
蔫哒哒的走了一段,忽听张晨问我:“刚才的发票收好了么?”
“扔包里了。”
“明天填张报销单给我。”
我眨眨眼表示不解。
他偏过头冲我很人畜无害地笑了笑:“这一顿,就当是我们部门本月的例行聚餐了。”
噗……
瞧见没有?BOSS就是BOSS,黑起手下的小喽罗那是如秋风扫落叶般的绝不容情毫不手软。
不过,这么一来,我就等于只伤了情而没有伤财,心情顿时畅快了不少。
一高兴,就发现旁边有家卖羽绒被的店正在以跳楼自裁以谢天下的力度打折,便拉着张晨钻了进去。
因为我一直是一个人住,所以铺盖什么的自然只有一份。苍梧现在用的,还是我大学时期的旧被子,早已不保暖了。我之前是想着,反正他一个神仙也不会被冻感冒,随便丢过去做个样子意思意思罢了。
可是,今天早上发现,他好像也会冷……
挑了一床合适的付了钱,我抱着蓬松松软绵绵的被子走得很轻快,过马路的时候,张晨问了我一句:“是给苍梧父子买的吧?”
我使劲点了一下头,没有犹豫。
张晨看了我一眼,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嫂子。”
声音很熟悉,我想也没想便下意识应了。
面对张晨的惊讶,回过味来的我只能干笑:“狐朋狗友间乱叫着玩的,千万别当真啊别当真……”
话还没说完,牛犇便弱弱地飘到了我们的跟前,对我说:“嫂子,苍梧有事要在我那里住两天,让我过来转告你一下,晚上不要只吃泡面和速冻饺子,对身体不好。还有,睡觉的时候记得要关好门窗注意安全。”
张晨于是更加惊讶:“这是苍梧的意思?”
牛犇显然不认识他,对他的问题肯定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秉持着神爱世人的态度,非常有礼貌的点点头:“基本上是原话。”
六七岁的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不是怪物就是穿的或者是重生的。
我的大脑一阵高速狂奔,旋即镇定的对已然开始惊悚的张晨介绍:“这位是苍梧他爸的弟弟傅四牛。刚刚的那两句应该是苍梧转述他爸的话给四牛然后四牛又转述苍梧的话给我所以其实那些不是苍梧的原话而是苍梧他爸的原话我说的对吧四牛?”
张晨晕了,牛犇也晕了。
莫名其妙成了苍梧长辈的四牛同志迷瞪了一会儿,刚想开口,便被我貌似亲热地挽住胳膊使劲一掐,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那我见犹怜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好不心疼,不过我现在没空展现爱护‘小草’的美德:“行了我知道啦,就让那父子俩安心在你家住着吧,反正我那儿也没地方给他们待!”
边说边连推带搡的把委屈万分的小牛牛给轰走了,罪过啊罪过,姐明天一定去好好抚慰你受伤的小菊花……呃不,小心灵……
被这乱七八糟的状况搞懵了的张晨发了一会儿呆,冒出一句:“这弟兄俩长得不像啊!”
我很严肃地回答:“因为一个喂的是肉,一个喂的是草。”
“…………”
由于抱了一床大被子不方便挤公交,张晨便索性打了辆出租车送我,反正也顺路。
到了小区门口,他下车帮我把东西拿出来,又细心放到我张开的臂间。
我无意瞥到地上的影子,只见两个高度落差完美的人,正面对面站着,男子的手拥着女子的双肩,下巴轻抵额头,距离是恰到好处的暧昧和心动。
张晨轻声催促:“快上去吧,好像要变天了。”
突起的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我忍住伸手为他理平的冲动:“你先上车,我看着你离开。”
他笑了笑,点头应了。
目送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后,我一转身,就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怪蜀黍冲着我咧嘴直乐:“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挺不错的啊!”
这位貌似土匪的大叔是旁边小卖部的老板,平日我没少为刺激他那里的泡面产量做贡献,一来二去的,也算半个熟人了。
这问题勾起了我被拒的伤心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胡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在追你!”怪蜀黍大手一拍,下了定论:“大年初一在我这里买了那么多的烟花,偏偏要留到半夜十二点才来取,弄得我都没法关门睡觉。后来,我看他跑到楼下面放,就知道一定是在泡马子。不过没想到,那个马子原来就是你啊!”
马子马子,都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洪兴古惑仔铜锣湾陈浩南咩?
我撇着嘴进了公寓楼,看着一蹦一蹦的电梯楼层显示数字发呆。
照这么说,我生日的那场烟花,并不是什么意思都没有的意思意思。张晨其实早就想到那天是我的生日。他来找我,也并不只是为了搭伙过年而已。会不会,是专程来跟我说那三声‘生日快乐’的?
电梯门打开,我没有动。再度关上时,我放下被子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有些事情,还是弄弄明白的好。
听筒里传来张晨温润的嗓音:“小窦,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嘿嘿’笑了两声:“你是不是喜欢我……”
故意拖长了音调,在心里盘算着,但凡他露出一点点否定或者迟疑的苗头,我就立马接上诸如‘的花草树木衣服鞋子’之类不着调的东西,权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玩笑一场罢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钟,我的心脏非常具有活力的跳了两下,随即,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是的。”
很轻,也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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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恋爱进行时
我把被子放在马路边然后自己坐在被子上,整体造型应该类似于一个蹲在石头上四十五度角仰望香蕉树的大马猴,只不过我看到的是对面楼里一个穿着性感小内裤对着窗玻璃边打电话边扭腰摆臀锻炼身体的大好青年……
好像是要降温了,小风刮得嗖嗖的,我搓搓手跺跺脚站起来,看到对面停下一辆出租车,里面走出一个人,冲我挥了挥手。
大大小小的车来来往往,把那个人的身影弄得神出鬼没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