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来找皇上,请公公代为通报。”千千微笑了一下,声音冷静,态度不卑不亢。
“这……娘娘,你别为难奴才,要不您还是先回……”那公公自然之前也得到了云竣的指示,此时看着这个一路跑来云鬓散乱花容失色的娘娘,心里有些怜悯,却又怕惹怒了皇上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我不回。”千千抬起头来,冷静无比地直视着荣华殿,忽然运足浑身所有力气,长喝一声,“本宫要参见皇上,还请代为通报!”
这个声音在暗夜中,清晰而铿锵有力。
“皇上,她来了。”幽深的灯光中,明玥的笑容格外柔弱堪怜,然而眼底那抹隐晦幽光,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毒计惊心1
“……”云竣没有说话,咬了咬牙,双眸中黑色火焰愈演越烈,似乎要烧尽这个天穹,那种可怕的焚灭之气,甚至强过那一次要攻打羿国之时,那种曼陀罗一般的邪气和戾气!
具有,翻天覆地,毁灭一切的力量!
那一刹那连明玥都觉得恐惧,似乎挨近他一分,就会被他焚烧成灰烬。
片刻之后,云竣微微开启嘴唇,道:“果然,这就是她的个性——她来了也好,我们正好把事情弄个清楚,不是么?”
他冰冷的眼角余光扫过明玥的脸,明月忽然觉得很冷。
她面上依旧带着从容的微笑,淡淡回答:“是啊,看她怎么解释……这字字句句,可都是铁证。”
她辛辛苦苦设下的这个圈套,一定是百无一失。
这一次,一定要让千千永世不得翻身……
云竣手上捏着的那封信笺,就是她用尽心机炮制出来的。
这封信,真是意外之喜……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一定毫无破绽。
而这大半个月她花了巨额银子打点上上下下,立刻就要派上用场……
想着想着,她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凌厉的笑容……
云竣冷冷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今日在宫城门口,明玥一身雪白跪在门口,他不得不下马询问她什么事情。
按理说,她被幽禁起来,是绝对不允许出门的——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令他的大脑似乎快要爆炸。
她说:“这封信,是有人在贵妃娘娘那里不小心翻到的……”
自己拿过信一看,不由得浑身血液凝结了:
“皇妹:
见字如唔。
世间情一字,便如你我之心。
……
皇妹,你我殊无半分血缘关系,原本两心相印,却横生枝节。今夜春江花月,不知下次会是几时?想当初朝朝暮暮,耳鬓厮磨,却终是落花流水,两相分隔。
……
毒计惊心2
今时今日,这些已不重要了罢?在君身边乃是那人……然而我心不改,血脉长留以证你我之情,但求来世早些相遇!”
落款是飘然的两个字:洛驿。
这个笔迹,他是见过的——当年,那人一身白衣踏雪而来,以千千在他手中为筹码,逼迫他出兵相助。那个时候,他曾见过他翩若惊鸿的书写——那样的飘然若仙,便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令人仰视——雪的神祗,冰的公子,便是如此。
若不是他见过他的书写,他定要叱责此封信为无稽之谈,他与千千成婚这些日子以来,朝朝暮暮,耳鬓厮磨,缠绵之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然而,他也明白,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就算是有人模仿字迹,又怎么可能模仿得如此之像?他从小习得书法,自然知道像自己抑或洛驿这般的高手,一般人可以模仿得其形式,却甚难得其神韵——而且,除了这封信,明玥更加提供了诸多证人,不由他不怀疑……
若是那个人和千千没有私情,为何在这个时候,抛弃江山,过来寻找她?
他自己也是皇帝,明白对一个皇帝来说,一朝一夕都会积累诸多政务,怎么可能会只是为了一个妹妹而远走?
而且,更令他恐惧的是信里面说——千千和那个洛驿,并无血缘关系。
若是这封信是伪造的,这伪造之人,未免胆子也太大了……
这可是关系到大羿国祚之事……
并无血缘关系,意思便是——千千和洛驿,必有一个人不是皇室血脉。
然而,若是千千并非皇室血脉,又怎么可能被认了回去?实在是很难说通。
最可怕的可能就是——洛驿,如今的大羿皇帝,并非皇室血脉。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以他这样的声望,却始终得不到先皇重视。
越想越是惊心……
若是洛驿真的不是先皇的血脉,那么千千为何还要帮助他得到天下?甚至神秘地在他所住的客栈中消失,这究竟是被人掳走,还是有意为之?
除了心中有超越兄妹的感情,还有其他的解释么?
他并不是不相信千千,也并不是怀疑自己的眼光。只是这事实血淋淋地在眼前,叫人不得不有所动容。
也许自己是太过冷酷……可是谁又知道他心中的痛!那种痛,就好像在心尖上挖下一块肉!
毒计惊心3
——究竟,真相是甚么?
他已经连夜派了最出色的探子去金都,意图找到洛驿是否是皇室血脉的证明。
另外,他还是希望千千,他爱的女人,能够给他一个解释。
虽说,这次他刻意地命令了侍卫不许千千进入,然而他是多么了解她,她一定会来的——她就是这样越是在压力下越是勇敢的女子,她不会不来,她只会更加准备充分地来。
果然,她来了,她会对自己如何解释?
“请贵妃娘娘进来吧。”他压低着声音,一双眼瞳闪闪发光,像嗜血野兽。
大殿中,灯火通明,高高的王座上,一块金钱豹的毛皮闪着幽深的光芒。云竣额上戴着镶嵌猫眼石的额饰,一双凤眼充满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暗涌。
千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图景——他狭长眼眸死死注视着她,似乎要透过肌肤,看进她的骨头。
而他身边那白衣的女子,柔弱堪怜,双眼却在长发的阴影中,闪着别有深意的目光。
——为什么这大殿里的气氛,如此奇怪?
之前,千千曾经想过,他们也许在举杯赏月,也许在酒酣耳热,也许在欣赏丝竹歌舞……
却浑没想到这一闯进来,这二人分外平静,萦绕着奇怪的静寂,似乎竟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而这气氛为何像一场审判。
周围的宫人寥寥可数,仅有的几个侍女也带着微微惶恐的表情,似乎不敢抬头,又若有若无地看她一眼。
“你……到底还是来了。”云竣微微弯起嘴角,微笑依旧迷人,却带着致命的气息,好似一杯醇香无比的酒,却潜藏着剧毒的漩涡。
她一凛,已感觉他的笑中别有意味,脑中飞速思索着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一边慢慢地走进去,此时明玥却已冷冷道:“贵妃娘娘,你见到皇上也应该下跪请安吧。”
她咬了咬唇,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到底要看看这个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毒计惊心4
她轻轻地屈了屈膝,欲唤一声“皇上吉祥”,却被云竣冷冷地阻止:“不用了,朕现在无心听这些虚礼。贵妃起来吧,赐座。”
明玥面色一白,好不容易将了千千一军,却又被云竣不动声色地拨了过来——看来,云竣对于千千还是一片深情,即使看见了这样的信,竟然也不忘保护她……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忍下这口气,一会儿一举击溃她。
千千冷冷地笑了笑,已经知道不论发生了甚么,今日还真的是个讨伐大会了。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贵妃。”云竣看着她冷肃的脸,心中叹了口气,他万分不想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她——这段时日,他思念她几乎要发狂了,却不想,再次相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好容易稳下心神,淡淡道,却不小心流露了一缕温柔,“朕这里有一封信,想要听听你的解释,可以么。”
一封信?千千愣了愣,云竣唤了位小太监,将那封信递给她。
接着,便用一双勘破人心的眼睛,牢牢盯着她。
她的每个举动,每个微小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不会随意下出判断的……在最初的激动和愤怒之后,他方才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冷静沉着的帝王本色。
他绝不会放过一个背叛他的人,同样,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何况,她还是他最重要的人,希望她的说辞,能令自己满意。
千千静静地,飞速地浏览完这封信,薄薄的信纸,却似乎透着千钧的重量。
每一个字就好像一个魔鬼,就要把自己压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
虽说大殿里清凉有风,她却已经觉得自己的背上,薄薄沁出一层冷汗。
她知道这封信意味着甚么,一瞬间,她便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每句话,甚至每个表情,都可能将自己推入泥沼鬼蜮。
更可怕的是,这封信上的字迹,明明白白是二哥的。
而这封信的内容,对她而言,无疑是平地惊雷——除了那些捏造的不尽不实之词之外,二哥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
毒计惊心5
这句话,太震惊了。
若真是这样,二哥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疑问纷至沓来,快要把她压垮。
她心念电转,忽然感觉到云竣的目光,正牢牢地盯住自己,便抬起头来,淡淡回答道:“这封信,我从来没有看见过。”
云竣微微弯了弯唇,笑意冷冽:“可是,这是有人证明,从你的枕下找出来的呢。”
——他自然不会相信一面之词,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而已。
而千千,也知道。
这是一场较量,也许,更像是一个赌注,砝码是对于对方的爱。
也许,谁爱得比较多,就输了。
她弯了弯唇:“我倒想知道是谁。”
一个模样清秀可人的宫装女子跌跌撞撞地被人推了进来,似乎很是惶恐,一进来就伏在地,颤颤惊惊地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说吧,你是何人。”云竣似乎很累,淡淡地挥了挥手。
“我,我是昭阳宫的宫女红儿……”红儿抬起头,吓得泪痕满面。
明玥在一边问道:“红儿,你说说,这封贵妃娘娘手上拿着的信,是从哪里找到的。”
“这……”红儿颤抖得好像一片风中的叶子。
“说吧。”云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千千的表情,她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可怕。
“是,是从贵妃娘娘的枕头下面……奴婢,奴婢是昭阳宫的粗使宫女,平日里给娘娘铺床叠被,就在一个月前那日,忽然发现枕下有一件东西,奴婢原本不敢妄自翻阅主子的东西,后来却想起前一日有男子宿在昭阳宫中,还问奴婢要过纸笔……所以便怀着好奇心看了一看,谁知这么一看,便吓坏了奴婢……”
千千等她说完,抬了抬眉,清声道:“红儿,你这段话,至少有三处漏洞——其一,平日里给本宫铺床叠被的,原本是本宫的贴身丫鬟翡翠,这些事情,完全轮不到你们一般的宫女来做的;”
——不好意思各位亲亲,最近桃桃有些忙,更新减慢了,不好意思啊,只能赶在半夜写,各位看在桃桃辛苦熬夜的份上还是给点掌声吧。
毒计惊心6
“其次,翻阅主子的东西乃是宫中大忌且不说,你一个小宫女却又如何能够认得这全部的字的?再三,若是真有男子与本宫有私情,却为何会问你要纸笔,这不是太也愚蠢了么?最后,你发现这等大逆不道之信,却为何要给惠妃娘娘?难道你真正的主子,却是惠妃娘娘?”
红儿被这一连串的问句逼的小脸煞白,却硬着声音道:“娘娘,你伶牙俐齿,红儿一个奴婢,不敢和主子争,但是既然现在娘娘要硬逼着奴婢,奴婢也只好说了——的确,平日里给娘娘铺床叠被的确是翡翠,然而那天翡翠不知为何自称身子不适,没有能够伺候娘娘,此事有人可以证明,小丫头薇儿和玉儿都知道;第二,红儿小时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确是认得几个字,这封信认不全,但是还是认得几个字,便知道这信牵扯到秘不可宣之事,红儿在娘娘进宫之前在惠妃娘娘那里服侍,惠妃娘娘对红儿恩重如山,红儿想来想去只有找惠妃娘娘商量;这也是回答娘娘第四个问题——至于为何那位年轻俊美的公子会问红儿要纸笔,那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