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便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王怜花听到是白飞飞的时候,脸色变得很差,只是后来沈浪说到白飞飞似乎将他当成了某个人,而且她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区别的时候,王怜花叹了口气,如今想来她不过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女子罢了。
王怜花摇头道:“白飞飞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沈浪听完,半天无言,最终叹道:“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世间少有,较之上一世也分毫不差。”
王怜花笑道:“我也诧异为何我总是和这些恩怨纠缠不清,可以的话,我倒是情愿生在平常百姓家中,远离江湖,过些舒心的日子。”
沈浪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若这是你所想过的日子,那以后我便和你游山玩水,远离世间纷扰,可好?”
王怜花道:“一言为定。”
雪地上车轮压过的痕迹很明显,通往沁阳的方向。
沁阳房屋市街已在望,那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前方,突然蜿蜒转过一道长蛇般的行列。一眼望去,只见数十条身着粗布衣衫,敞开了衣襟的精壮汉子,抬着十七八口棺材,笔直走了过来。大汉们满身俱是煤灰泥垢,所抬的棺材,却全都是崭新的,甚至连油漆都未涂上,显然是匆忙中制就,看来竟仿佛是这沁阳城中,新丧之人太多,多得连棺材都来不及做了。
道路两旁行人,早已顿住脚步,却无一人对这奇异的出丧行列瞧上一眼。有的低垂目光,有的回转头去,还有的竟躲人道旁的店家,似乎只要对这棺材瞧上一眼,便要惹来可怖的灾祸。
王怜花有些诧异:“你说这沁阳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浪摇头:“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只怕这事还不小。”
王怜花点头:“算了,我们还是先进城好了,估计猫儿他们现在已经在这里的某间客栈了。”
长街上,行人纷纷低头疾行,没有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议论,整个沁阳城内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王怜花也没多加理会,拉着沈浪便到了城里最大的客栈,这些天忙着赶路,都没怎么休息,终于可以放松了。这半年来他独自在外,也从不亏待自己,这沁阳城里有古怪,但是在没有足够的精力之前,王怜花才不会多想,毕竟此事和他无关,更何况还有沈浪在身边。
冬天容易让人犯困,王怜花畏冷,但是有了沈浪这个大暖炉在,这些都不是问题,缩在沈浪怀里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接近晚间的时候才渐渐转醒。
刚睡醒的王怜花还有些迷糊,只觉得有股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唇上便被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下,接着那东西便轻轻的摩挲着。
王怜花被蹭得有些难受,张嘴舔了舔,附在唇上的东西动作一顿,下一刻,湿滑温热的物什进入了嘴里。王怜花微微蹙眉,伸舌想要将它驱逐出去,结果却是和它缠在一起。
身体渐渐发烫,涌出了一股难言的燥热,王怜花唔了一声,感觉快窒息了。睁开眼睛,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脸,王怜花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咬了他一下,示意他放开自己。
沈浪撑起身,微微喘息,带着笑意看向身下脸色绯红的人。
王怜花被他吻得有些动情,羞恼地瞪着沈浪,却不知他此刻的神情似嗔似羞,一双桃花眼泛着氤氲的水汽,勾人魂魄。
沈浪声音低沉,轻笑道:“你知道你现在的神情像什么?”
王怜花挑眉,有些疑惑。
沈浪在他耳边缓缓道:“像是在勾引我。”
王怜花一把扣住沈浪的肩,运力一翻身便将他压在身下。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气:“沈相公何时变得如此轻挑,勾引你?却不知方才是谁招惹我的。”
沈浪也不反抗,任由王怜花趴在自己身上:“自然是我,只是心上人就睡在身边,我若是没感觉的话,反倒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了。”
王怜花挑眉:“怎么?不做正人君子了?”
沈浪含笑道:“对你,没必要。”
王怜花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人脸皮这么厚,而且还将那些说的理所当然,饶是见过许多阵仗的他也红了红脸。
撑坐起来,王怜花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微微蹙眉,街道上马蹄声不断,似乎总有人朝客栈方向赶来,不一会儿,楼下传来震天的笑声,可见来人内力之高。
王怜花将青衫换下,穿上平日最长穿的绯红衣裳,只是换了身衣裳,原先给人温和带着傲骨的书生形象,立时变为轻佻潇洒风流不羁的豪门大少。
王怜花道:“看来今天沁阳城里热闹了,来了这么多武林人,恐怕和今天我看到的那些棺材有关。”
沈浪附和道:“料想也是。我们还是下去看看好了。”
饭堂里面的客人看样子都是大有来历,从他们的行头上看,不难猜出他们都是武林人。王怜花一眼扫过去,便看见熊猫儿和朱七七姐弟俩,还多了个和火孩儿打扮相差无几的人,看样子是花蕊仙了,他们周围围着那八条精壮的大汉,在大厅中格外明显。
除去他们那桌之外,大厅里面还有一对夫妻、一对兄弟、一对父子,以及零零散散的其他几位武林人,看样子在江湖上都有些薄名。
门口的那桌坐着一个胖大和尚,而这胖大和尚,看来却委实惹人讨厌,虽在如此严寒,他身上竟只穿了件及膝僧袍,犊鼻短裤,敞开了衣襟,露出了满身肥肉,走一步路,肥肉就是一阵颤抖,令人厌烦。想来方才的笑声便是由他发出的。胖大和尚身边拥着许多人,看样子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之人,却不知这和尚究竟是何身份了。
王怜花看着在那里哆哆嗦嗦讲述沁阳附近惨案的混混,在看到满堂面露惊异之色的武林豪杰,只觉得他们刚好赶上好戏开演。
熊猫儿看到了沈浪和王怜花两人,立即招手让他们过去,只是一张桌子如何坐得下这么多人。熊猫儿索性让小二在收拾一张出来,便坐过去和沈浪喝酒了。
王怜花和沈浪两人长相自不用说,刚出现便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见他们和熊猫儿认识,便更加好奇了,有些人已经暗自询问身边的人,但却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熊猫儿拍拍沈浪的肩,笑道:“你们可算来了,还以为你俩迷路了,将这摊子烂事丢给我不管了。”
沈浪笑道:“多谢了,今天这顿酒我请你。”
熊猫儿转头对王怜花说道:“你总算肯冒头了,你不知道你走那天沈浪急的跟什么似的,到处找你。你倒是好,一躲便是大半年。”
王怜花瞥了沈浪一眼,但是他只是喝酒,并没说什么,但不难猜出熊猫儿说的都是真的,王怜花嘴角微微翘起,心情有些愉悦。
熊猫儿又道:“还有你哪里认识了个这么能惹祸的丫头?”
王怜花挑眉:“你应该去问问活财神是什么教出这么个宝贝女儿,而不是问我。”
沈浪摇头道:“莫不是她路上又惹出什么麻烦不成?”
熊猫儿叹道:“那倒没有,只是阻止她惹麻烦已经够我头痛的了。”
王怜花自然能想象出来,看来这个朱七七还真是惹祸的主。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倒也不关心那些武林人正在谈论的事情,径自喝酒喝得畅快。
朱七七在旁边的桌上看着,她对王怜花很是好奇,虽然以前都没见过他,不过却觉得他的声音异常熟悉。朱七七问旁边的火孩儿还有花蕊仙,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花蕊仙道:“七姑娘,精通绝妙的易容术的人,能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朱七七一听,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南宫很有可能就是他易容的?”
花蕊仙点头道:“也不无可能。”
朱七七恨声道:“好啊,原来是个见不得人的家伙!看我不拆穿他。”
朱七七起身,直接走到他们那桌坐下。三人有些疑惑,熊猫儿诧异道:“你来这桌作甚?难不成要陪我们喝酒?”
大厅里原先关注着胖和尚那边的人不禁将注意力悄悄分散些许,观察着他们这群人的动静。
朱七七娇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熊猫儿眼睛一亮:“我认识一个会喝酒的女人,她喝起酒来比男人还爽快,不知你如何?”
朱七七还从未喝过酒,但是见熊猫儿一说也不禁想试上一试,只是刚拿起酒杯的时候就被人压住手,抬头却见王怜花阻了她的动作,但是他却没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熊猫儿。
作者有话要说: 王怜花道:“猫儿,你怎能要求这世间女子都如那野丫头一般?”
熊猫儿笑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七姑娘,这酒啊,是男人喝的,你们女人还是少碰些好。”
朱七七美目一瞪:“女人怎么了?女人难道就比你们这些臭男人差么?”接着朱七七将目光转向王怜花:“总比某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好上许多。”
王怜花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却也不搭理她。这下子朱七七更能确定他的身份了,恨得直咬牙。
沈浪在一旁看着,无奈摇头。
这时,火孩儿也跟了过来,径直走到王怜花身边,挺胸问道:“若是我要喝酒呢?”
王怜花瞥了眼火孩儿,嘴角露出了笑:“你若是喝酒的话,我陪你喝!”
火孩儿眼睛一亮:“当真?不拦我?”
沈浪在一旁微笑,他自然看出了王怜花颇喜欢这个孩子,只怕他答应活财神并不是因为朱七七,而是因为这个小孩吧,或许王怜花已经将他当做半个徒弟了。
火孩儿皱眉问道:“你的样子变了,那你的名字呢?听爹说,南宫只是一个姓氏。”
王怜花笑道:“不错,那不过是我胡诌的。”
一旁的熊猫儿开口:“我说王怜花,你干嘛要想到南宫这个名字,害我当初疑惑了半天,要不是沈浪认出你,我还想问问你和我师父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浪笑看向王怜花,他自然知道熊猫儿的师父是谁,不过也不会告诉他,如果熊猫儿知道此事是他们俩合伙算计他的话,不知会是什么反应了。
此时,那个混混已经将事情讲完,拿着银子跑了,而胖和尚一笑佛开始试探在座各位的武功,显然是想选出足够资格和他去打探古墓的人选来。在场的已经试过一圈,现在他正走到王怜花他们所在的一桌。
朱七七面露厌烦之色。王怜花瞥了眼一笑佛,接着继续吃饭,懒得搭理。沈浪也是如此。熊猫儿见他们俩这般,自己也在一旁喝酒,没有人为这实力一流的一笑佛担忧。
一笑佛还未开口,窗外便传来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歌声:“冷月照孤冢,贪心莫妄动,一入沁阳城,必死此城中……”歌声凄厉,缥缥缈缈,若有若无,这无边的酷寒与黑暗中,似乎正有个索命的幽魂,正在狞笑着长歌,随歌而舞。
在座的武林人具追出,熊猫儿自然不会落下,朱七七也跟了出去,火孩儿亦是跟在她身后。沈浪看了眼王怜花,接着也跟了出去。
王怜花坐在桌边,叹了口气,整个大厅中的武林人几乎走的一干二净,原先热闹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
说实在,王怜花并不想管这摊子烂事,这一看就知道是装神弄鬼,请君入瓮的把戏,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很是不利,哪怕对方只有一个人也能将那些人分开、逐一解决。
不过沈浪既然已经过去了,他也不可能不理会,王怜花起身,身形一晃,人便已经在远处了。
呃,这章还是有比较多的内容来自原著,所以咱将一些放在作者有话说了。
54
54、鬼窟遇故人 。。。
一路走来,雪地上有着好几具尸体,一般人身死之后,纵在风雪之中,血液至少也要片刻才会冷透,但这些人死后没多久身体就已经变的冰冷僵硬。王怜花蹲下检查了下,只见他们全身肌肤已呈黑肿,当胸一处伤口箭镞般大小,汩然流着黑水,也分不出是血,还是脓,但伤口里却是空无一物,怎么也寻不出任何暗器。
王怜花站起身,便看见方才客栈里的那对夫妻回来了,他们的女儿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哭个不停。
那对夫妻自然记得王怜花,他身上一袭绯红衣衫在雪原中格外明显。
王怜花抱拳道:“二位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大汉道:“公子?”
王怜花道:“在下王怜花。”
此时那个半面美妇道:“原来是王公子,我们夫妻二人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女似乎看见了有人装神弄鬼,被骇得不行,是以我们夫妻先回来。打算稍后在过去看看。”
王怜花看了眼那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小女孩儿,微笑道:“贤伉俪还是回去好了,如今敌暗我明,也不知他们的手法,危险异常……”
半面美妇沉声道:“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