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如此深更半夜进宫,而且进的还是皇后的寝宫,这件事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着实可大可小。
她本以为,他与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交集,可如今看来,显然并非如此。
凤衍语毕,双手轻抚上她瘦削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推开稍许,灼灼目光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什么不同的情绪,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答案。
而梅玉倾,却是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更有些羞涩。
只不过,她将这些心绪都掩藏得很好。
只见她清眸微垂,目光完全不去看他,眼底的光芒看起来极为清冷和平静。
清冷,和平静?
这一认知,令凤衍再一次感受到了挫败。
心底里,蒸腾的怒火,再一次冉冉升起。
面对他的表白,她竟然还能如此无动于衷?
“跟我走!”
陡然间,他一把拉起她的手,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就走。
梅玉倾冷不防他这突然的动作,被他带着身子被动地在床榻上挪了挪。
而凤衍却在感觉到她的笨拙之时,再度回身,在她惊诧无比的目光之下,动作麻利地蹲下身子,拾起床边的鞋,拉过她的脚,为她穿上。
不得不说,他这般的举动,顿时令梅玉倾再次怔住了。
他,竟然给她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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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不起你?
她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将一双鞋子为她穿在脚上。
他的动作怎么看都显得极是笨拙,显然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却……
此时此刻,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梅玉倾清楚地知道,她不能,不能动心。
“你这是干什么?”
她强令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可是,就算表面的一切都可以伪装,唯有心,有时候,是就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
但,即使明知如此,她依旧要将自己的这颗心管好。
“怎么?你是听不懂我刚才的话?”
凤衍一听她这说话的语气,手上动作立刻微微一顿。
然而,只片刻,他便又继续动作,为她将鞋子穿好之后,方才站起身来,垂眸直视着面无表情的她。
“梅玉倾,你别告诉我,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做皇后?”
不知不觉中,他与她之间的对话,已不再用“本王”自称,只是,两个当事人自己,却都并未察觉到这样的变化。
“清郡王此言差矣,我现在已经是万佚国的皇后了,不是吗?”
梅玉倾亦是毫不示弱地抬眸直视他,却见他在听闻此言之后,那张俊颜上的表情,越发如同千年不化的坚冰一般,冷得彻底。
“你该不会忘了,依照圣旨,你该是本王的王妃吗?”
凤衍在问这话的时候,掩在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攥成拳。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艰难,心底里,更是不断传来一种揪心般的痛楚。
“相比起王妃,我对这皇后之位更有兴趣。更何况,皇上刚才见过我了。”
言下之意,皇上既然见过她,她若是在此时离开,便越发坐实了这欺君之罪。
就算凤衍权势滔天,然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不可能真正的做到为所欲为,说到底,她就是赌他不可能真的做到无所顾忌。
哪知,凤衍闻言,脸上寒气更重,说话的声音也越发冷的失去温度:“梅玉倾,你以为,这皇后之位,我凤衍给不起你?!”
此言一出,梅玉倾那清澈见底的眼里顿时布满了浓浓的惊讶。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是皇宫,他竟然敢在这里,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和目的。
他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根本不满足于现在权势和地位,他要的,果真是那足以令人垂涎的皇位。
梅玉倾心下思绪飞转,入眼的,是他那明显在努力压抑怒火的如玉俊颜。
他的眼底,即使在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依旧满布坚持。
就这样?
不得不说,这样的他,足以令梅玉倾感到动容。
他是如此的优秀,拥有着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资本。
现在在这里的,如果不是她梅玉倾,换成是那京城三美中的任何一个,只怕听了他这些话,都要高兴得飞起来了。
清亮的眼眸微垂,梅玉倾略一思索,方才再次抬眸看他,只是,她出口的话语,越发令凤衍的心一寸寸冻结成冰。
“王爷,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哦?”
凤衍闻言,则是挑了挑眉,脸上却并没有几分期待之色。
他绝对相信,现在这时候,从她嘴里,一定说不出他想听的话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梅玉倾见他应声,便继续说道:“既然王爷想要这皇位,我可以助你令司马文丧失民心。”
“交换条件呢?”
凤衍冷哼一声,话语间却有几分不屑。
这司马家的天下,现在已经多半儿掌握在他手里,这皇位,几乎可谓是唾手可得,只是欠缺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
不管梅玉倾有多大的能耐,在他看来,他想要得到的,还不到需要一个女人来帮忙的地步。
只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他倒要看看,她心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花花肠子。
“很简单,事成之后,我要自由。”
梅玉倾故作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只是出口的话语,难免又令凤衍心里的温度再度凉了一大截。
“就这样?”
凤衍说着,口中话语微微一顿,出乎梅玉倾的预料,亦是绽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梅玉倾,哦,不对,或者我该叫你——顾惜凌?”
他一边说着,忽然间再度俯身,薄唇凑近她耳畔,一边轻呵着气,一边低声开口:“你这么做,难道是想为顾将军报仇?”
“你……”
梅玉倾闻言,顾不得他在她耳边吹气时引起的颤栗,顿时满面惊愕地看向他,近乎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呵,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凤衍依旧笑得莫测难辨,只是看着梅玉倾这反应,便越发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看来,她想要这皇后之位,果真是为了报仇?
思及此处,心里的怒火总算消去了大半儿。
只见他口中略一沉吟,忽然间改了主意:“好,我答应你。只不过,你这身子,切记给本王小心的守好。”
语毕,他未再多留,转身便走。
那离去的脚步声,越发衬得这宽敞的寝殿内静谧一片。
而梅玉倾,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整个人都还在发愣。
她着实想不明白,凤衍为何会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梅玉倾?
跑不了
思索半晌,她仍是想不通,只好不再让自己的思绪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昏黄的灯光仍在闪烁,既显得温馨,又衬出寂寥。
梅玉倾弹指一挥间,那灯光已然熄灭。
再次躺回到床榻之上,她却是怎样也睡不着了。
方才凤衍的到来,令她的心,怎样也无法安静下来。
那种慌乱而又悸动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抗拒和排斥。
她终是有些害怕,会管不住自己这颗心。
而从方才凤衍进来,竟丝毫没有惊动到就睡在隔壁的翠兰便可看出,他的武功,绝对在她和翠兰二人之上。
甚至于,他深更半夜进出皇宫,都如入无人之境。
由此可见,就算他还未登上皇位,这万佚国,也已是他囊中之物。
梅玉倾一想到这里,心下当即又是一惊。
既是如此,那她的提议,会不会只是多此一举?
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令司马文失去民心,也有办法顺理成章地夺下皇位?
可若事情真如她此刻所想,那为什么他又要答应自己提出的交易?
她怎么想,都想不通凤衍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神秘,也太过于高深莫测。
她不得不承认,她看不透他。
而越是如此,她的心底里,对他便越发感到排斥。
这一夜,梅玉倾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想了很久,脑海中的思绪依旧是一片纷乱。
直到天蒙蒙亮,她方才终于撑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另外一边,凤衍刚回王府,还没踏入房门,便听房顶上陡然间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嗓音。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那丫头绝对不会心甘情愿任你摆布的。”
这声音听起来略显苍老,又有些沙哑,显然说话之人已经上了些年纪。
可这说话的语气,却透着一股洞悉人心的精明和睿智。
凤衍正准备踏入房门的脚步在闻声之后猝然停下,抬头看向那坐在房顶上的人。
清浅的月光下,只见一满头华发的男子正姿态随意而又潇洒地坐于那处,他穿了一身青灰色的袍子,即使身处房顶,一身衣裳依旧干净得纤尘不染。
他话音落下之时,又举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那动作,颇有几分江湖人士的豪气,可举手投足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随意。
“那又如何?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还能跑得了?”
凤衍负手而立,口中忍不住轻哼一声,言辞间的自信不言而喻。
青出于蓝
虽然,他一向觉得自己这位师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今天他却尤其看他不顺眼。
怪只怪,他那嘴里,总也吐不出个象牙来。
但凡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似乎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眼下这会儿,他心情正糟糕透顶,瞧见他,更别指望能给出什么好脸色来。
语毕,他右手手腕飞速翻转,几乎只在眨眼之间,便听“砰”地一声脆响在暗夜中十分突兀地传来。
入目所及,只见那方才还拿在房顶上之人手中的酒壶,眨眼间已经碎成数片,连带着那酒壶里剩余的酒水,亦是洒了一地。
“臭小子,就知道仗着你武功比为师强,欺负为师是不是?”
房顶上那小老头儿一见手中酒壶没了,顿时气得双手叉腰,满脸通红地瞪着一脸悠哉的凤衍,那模样,着实让人看得好笑。
刚才那一副悠闲喝酒的姿态,这会儿已经全然不见。
此生,他收到这么一个徒弟,还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悟性奇高,年仅十一岁,便已将他生平绝学全部学了去,十五岁时,自创一套独门功法,放眼天下武林,无人能及。
只是,对他这个师父,这小子始终谈不上尊敬。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他对他的态度,虽非师徒,却似挚友。
如此,更合他意。
凤衍闻言,却是一脸无关痛痒的表情挑了挑眉,口中话语绝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功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父,您该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才是。”
语毕,他并不打算理会那专门喜欢爬墙爬房顶的师父,举步就朝屋里走去。
那站在房顶上之人见状,立马纵身一跃,身形如风一般,赶在凤衍之前就先闪进了屋里,直接往那桌前的圆凳上一坐,顺带翘起了二郎腿。
“既然你打碎了为师的酒壶,怎么也要请为师喝一杯吧。”
满头华发的小老头儿如此说着,显然已经料定凤衍定不会拒绝。
果真,凤衍的确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口中略一沉吟,方才回道:“有何不可?不过我这里只有茶,没有酒,师父应该不介意吧。”
“呃……”
这小老头儿一听此言,顿时露出一脸吃瘪的表情。
他差点儿忘了,他这徒弟,从不沾酒。
“那好吧,刚刚喝了不少,这会儿喝点儿茶解解酒也不错。”
言辞间,怎么听都有点儿委屈他的语气,然而面儿上,他却依旧保持着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凤衍则是不置可否,直接将桌上茶壶里早已凉了的茶水给他倒上,顺便,也给他自己倒了一杯。
请安(1)
将这一切做完,他姿态优雅地小啜一口杯中茶水,冰凉的温度在这春夜里尤其让人清醒。
只见他面露正色,看了坐在另一边的人一眼,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凝着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而他师父则是端起茶碗咕噜咕噜将茶水一口饮尽,方才笑嘻嘻地转眸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