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沉声问道:“你见我们元帅做什么?”
黎冰自从被俘后。还是第一次听到男子的声音,他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熟悉,他努力睁开眼睛,无奈失血过多,视线模糊,看不真切。他喘息一会儿,才有力气继续说道:“只要妤卉亲自来问。我就招供。我一定要问她一个问题,听到她的答案,否则死不瞑目。中文网”
妤卉听到黎冰如此说话,被勾起了足够的好奇心。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不敢托大。让阿黎守在身旁,请李可做个见证,这才在黎冰面前站定,朗声说道:“你要见本帅?”
黎冰在伤痛的折磨下,基本上是无法判断时间长短的。妤卉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走近对他说话,他无法判断妤卉刚才是否就已经在场。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妤卉的声音。那个女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能分辨出。
黎冰深吸一口气。睁眼抬头,怒视着妤卉。用仅存的力气咬牙说道:“妤卉,你想知道地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答应我一个条件。”
妤卉猜测着黎冰地用意,从容道:“你说说看要问本帅什么,有什么条件?”
黎冰瞥了一眼在场还有其他人,似是有所顾忌的样子,迟疑道:“妤卉,我只想与你一人说话,不想被旁人听到。难道你堂堂华国元帅还如此胆小,怕我一个重伤囚困的男子,不敢与我单独相处?”
妤卉并不受激将法,冷笑道:“你现在这样子纵有武功也伤不了本帅。本帅不单独与你说话,是因为这里都是本帅的亲信,本帅没有什么需要避讳她们的。你休要耍花招,万一她们走开后,你不顾廉耻投怀送抱,想让本帅徇私枉法,本帅岂不为难?”
黎冰眼中恨意更浓,嘴上语气却软了下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既然自认是光明磊落的人,那么我也就不再顾虑那些虚伪面子。我想问你为何对我始乱终弃?只要你答应娶我为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成了我妻主之后,我理所当然会告诉你宣国所有我知道地军机。”
黎冰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
除了李可和阿黎以外,旁人都不知道妤卉曾经去过宣国。李可惊讶的是妤卉与黎卫的儿子居然有那种关系。而阿黎惊讶的是黎冰居然敢信口雌黄不顾廉耻提出这等非分要求,往妤卉脸上抹黑。
妤卉又惊又怒,质问道:“黎冰,如果看一眼就叫始乱终弃,那我该娶的男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且轮不到你呢。”
黎冰索性破罐破摔,一口咬定道:“妤卉,第一次遇到你,我都不知你姓名,就被你看光了身子,受你侮辱;你被我师尊和同门抓住的时候,也不曾老实,时不时用言语调戏败坏我的名声;后来我沦为你们地人质,你对我上下其手,你敢说你没摸过我身子,没有轻薄过我?若不是你那时腿伤未愈不便云雨,我早就被你占去清白。你毁了我的贞洁,让我没脸再嫁别人,娘亲和姐姐得知实情后也看不起我,我偏生是没有本事杀你报仇,只有认命嫁给你。”
妤卉看多了狗血的剧情,黎冰说的话在她看来可信度极低。她与黎冰相识的时候,不过是十二三岁地小女孩,其后被俘,黎冰对她也是极为冷淡,就差没有杀她泄愤。若说在天剑宗悬崖上的那场争斗,黎冰三番五次要寻死,就算她在坠崖前心软没拉着黎冰一起垫背,黎冰也不可能因此由恨生爱,抛去过往仇怨,想要嫁给她吧?妤卉认定黎冰讲出这套说辞一定是别有所图的。
“黎冰,既然你认命了想嫁给本帅,为何不早点来华国投奔?就算以前没机会,被俘后为何不立刻招供,提出要见本帅呢?你伤的这么重,何必自找苦吃?”
妤卉问出这个问题,是旁敲侧击对黎冰进行盘问,她以为黎冰定然会再编出什么感人的故事,或者撒娇耍赖讨些好处,谁料黎冰接下来语出惊人。
黎冰虚弱道:“抓我的那个人除了封我内力,还用独门手法点了我地哑穴。你以为我不想早说话么?可惜熬到刚才哑穴地禁制才解开。”
李可和妤卉对孙羽仙本来就有猜忌,听黎冰如此说,不免会存了疑惑。李可以前并没有接触过黎冰,她的观念里男人是不可能比女人坚强地,黎冰被俘受了那么多折磨还能不言不语实在是反常。不过如果是黎冰遭人暗算,哑穴受制,事情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而妤卉心里想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黎冰当初思想单纯性情骄傲,可连番挫折受骗被俘,心智不可能没有变化。黎卫是骁勇机敏的人,黎冰这几年跟着她多少都能学到一些本事吧?孙羽仙就算可疑,好歹还是华国人,黎冰却是宣国将军与皇子的儿子,怎会轻易背弃家国,指望“毁”他清白的人托付终身呢?
第七卷 铁衣冷 24反美人计
妤卉心中思虑,嘴上对卞统领吩咐道:“你们先将黎冰移入普通囚室好生看管,不许与他说话,只送些饮食,防他自尽即可。”
卞统领没敢多问,依照妤卉吩咐带着属下去操办。
这边妤卉带着阿黎与李可走出了刑房,直奔议事堂。
妤卉和李可在议事堂内坐定,李可传了饭菜,就打发了闲杂人等,房内只留下阿黎和李可的一名亲兵护卫,一共四人,两人坐着,两人站着伺候。
妤卉一向不喜欢这种官僚小姐做派,不过李可出身豪门,从小与皇室贵族小姐们来往,哪怕在军中从简也会保留下最基本的讲究。妤卉心中有事,无暇顾及其他,只好暂时由着李可,与她边吃边聊道:“李将军,本帅刚才问过阿黎,黎冰的确是被封过哑穴,但是无法判定究竟是否孙羽仙做的。”
李可皱眉道:“元帅是怀疑黎冰故意挑拨离间?”
妤卉笑道:“李将军,平心而论,刚才你有没有怀疑本帅作风有问题,在宣国惹了桃花,现在还想始乱终弃撇清关系?”
李可尴尬地咳了几声,并不隐瞒她的想法,大大咧咧说道:“元帅容貌生得好,又有这么大的本事,哪个男儿见了能不动心?末将一开始还挺是羡慕,若有美人上赶着来嫁末将,就算是宣国的野蛮小子,只要如黎冰这等俊朗,末将那也是来者不拒,有多少都先收了。管他有什么居心?先玩乐几日尝尝鲜,一旦发现有问题再杀了也不迟。”
妤卉顺着李可的话说道:“那你也怀疑黎冰是居心不良了?既然你看得上他,那接下来的戏码,本帅就让给你演吧。本帅让人将他送入你营房床榻之上一摆。想必几日后,李将军就能审出机密。”
李可在军中与一众粗人相处久了,对于荤笑话全不当回事,爽朗笑道:“元帅这么看好末将,末将自当献身。不过那美人口口声声说要嫁元帅的,末将岂能厚着脸皮,占了元帅的便宜?”
妤卉叹了一口气,故作愁眉不展的样子说道:“本帅身为皇子妻。怎能随便与来路不明的男子发生不正当关系?本帅觉得黎冰演地是苦肉计,不惜牺牲男儿家的名誉。也要接近本帅,定然是图谋不轨。但是就算如此,本帅也不忍见他清白男儿为了他的国家傻傻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李可问道:“元帅的意思是,不仅不能让黎冰的阴谋得逞,还想拉他一把,留他一条生路?”
妤卉点点头说道:“黎卫是宣国的皇子妻。她保家卫国无可厚非,不过不应将儿女都当成棋子。黎冰天性刚烈,当年为了不受侮辱委屈,不拖累旁人宁愿自己寻死;如今委曲求全苟且偷生,抛开男人的矜持,讲出那些羞人地话,恐怕是受了黎卫教唆身不由己。他眼中的恨意怎么也藏不住地。如果目光能杀人,本帅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他怎会甘心嫁给本帅?他恐怕是早就不想活了,现在是豁出清白,为宣国执行某个阴谋。指望借由宣国军队的手报复本帅。”
李可听着咋舌道:“这男子的心思若真如此,的确是歹毒狠辣。不过看他年纪轻轻,又是黎卫最宠爱的儿子,身上流着宣国皇族的血,不该如此想不开吧?他哪里来地勇气,靠什么支撑。能在落入敌手之后。还如此隐忍按部就班地行事?那黎卫真能舍得亲生儿子吃这么大的苦,把他往绝路上推么?”
“李将军。你可不要小瞧了男子。黎冰更是男子中的异数之一,他自从遇到本帅之后,经历了不少坎坷,心智与常人不同其实情有可原的。”妤卉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或许是本帅害了他,否则他还能留在天剑宗,无忧无虑过着众星捧月一般的开心日子。”
相对于妤卉的感慨,李可更关注的是战事,她问道:“元帅,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妤卉理了一下思路,有条不紊地说道:“李将军,你去找孙羽仙,核实一下她是否点了黎冰哑穴。如果是,那因为什么?何时点地,可以持续多久。或许黎冰当时口出不良言语,孙羽仙应付不了才会点了他穴道。注意不要透露别的信息,孙羽仙此人的立场还有待考察。”
李可点头应了,又说道:“黎冰被俘后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一日夜,送入城防所之前看押的并不如现在严密。而且押送审讯的人里或许已经混入了奸细。末将会让人仔细查一下,黎冰都见过什么人。”
阿黎闻言在妤卉耳边提醒道:“主人,一般常规地点穴手法都持续不了一日夜的。孙羽仙内力修为不如我,按道理就算用了奇门手法,也不会是直到刚才黎冰才能开口说话。”
妤卉对此也有疑虑,她接受了阿黎的看法,对李可说道:“孙羽仙的来历和师承门派必须尽早调查核实。黎冰这件事情,咱们不妨将计就计。”
李可喜笑颜开道:“元帅是打算成全他心意,娶了他么?”
妤卉本意是不想将黎冰逼上绝路,否则当初坠崖的时候绝对不会松开握住黎冰脚腕的手。但是现在,黎冰图谋不轨主动送上门来,她若妇人之仁不去利用,损失地就是华国。站在华国元帅地立场,妤卉终于是肯定地说道:“本帅已然娶皇子为正夫,再纳男人,定要上报给正夫知晓点头同意才能给出名分。不过黎冰那么热情,本帅也不能辜负他一片心意。这样吧,先让他将养几日仔细监视。放出风声,尤其要让北关那边知道,就说过两日本帅要正式收了他在身边,先充作屋里人姑且用一用吧。”
李可坏笑道:“元帅这招真是羞辱人呢,想那黎冰也是堂堂将军和宣国皇子生的嫡公子,叛国离家投奔妻主居然连名分都落不下,还赔上清白,实在可怜啊。”
妤卉不以为然道:“他对我玩美人计,咱们也不能半点便宜也不沾呢?宣国都城那边咱们地密探也该调动起来。本帅要让宣国皇帝尽早知道本帅与黎冰的好事,说不定黎卫还要为此伤脑筋对宣国皇帝费一番唇舌解释呢。”
李可赞叹道:“元帅真有你的,末将这就领命去操办。”
第七卷 铁衣冷 25卿卿我我
妤卉一向都是习惯与阿黎一起吃饭,与李可同桌用餐不过是随便做样子,主要为了谈事情。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妤卉就不再多留,带着阿黎回到自己的临时营房休息,让人另传了丰盛菜肴,陪着阿黎一起吃。
妤卉的营房内向来不留闲杂人等,贴身有阿黎,暗处有影杨、影柳守卫足矣,所以巡逻的普通士兵都远远绕行,怕打扰妤卉休息。
房内妤卉温言笑语劝着阿黎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阿黎也不再拘谨,好吃好喝地由着妤卉塞给他。
饭菜用过之后,两人的传统节目就该是探讨军机了。
妤卉半开玩笑半正经地问道:“阿黎,你觉得今日我对黎冰的判断可有不妥?我说要纳他,你可会难过不满?”
阿黎望着妤卉怔怔出神,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妤卉的话,反而先问道:“心悦,其实我很早前就想起来了,我记得自己的身世,知道王侍人就是我的亲爹爹。可我一直没有勇气对你说,我……我怕会拖累你。那天去平城,苏公子看出了端倪,开导我,说我不该对你隐瞒,对你不信任,对你有顾虑。他说你是真的喜欢我,不会计较其他的对不对?”
妤卉虽然隐约猜到阿黎之前可能有所隐瞒,不过当阿黎真地敢直面心中困惑,对她坦言的时候,她还是很欣慰很满足的。她笑着说道:“阿黎,你怕什么?你怎会拖累我?你是一直帮助我的。若不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根本没有把握旅行元帅的职责……”
“心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有能力在国家大事上帮你。”阿黎顿了一下,小声解释道,“我……当年鬼伯对你说的话我听到了。那时我神智清醒的。”
妤卉吃惊道:“啊?你早就知道了?”
“嗯,鬼伯说我最多七八年阳寿,而且是不能生育的。”阿黎苦笑道,“我能抛开过去地阴影,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