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兴奋地向马跃道:“伯齐,看,好大一片庄园!”
管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眸子里流露出狼一样的目光,凝声道:“里面肯定有山一样的粮食,弟兄们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马跃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老管,老裴,把弟兄们集合起来,我有话说。”
管亥和裴元绍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去集合队伍去了。
“弟兄们,快靠过来,都靠过来,大头领有话要讲。”
“他奶奶个熊,排好队,给老子挺直了腰板,还是不是爷们?”
“大家动作快点,抓紧时间。”
“躺地上挺尸呢?小心老子抽你。”
暮色下响起裴元绍的呼喊声和管亥骂骂咧咧的叫骂声,两人截然不同的风格在这叫骂声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很快,800多剩下的黄巾贼就陆陆续续地站到了马跃面前,在管亥的淫威下,个个挺胸凸肚,竭力装出精神饱满的嘴脸。
马跃纵身跳到一块岩石上,吸了口气闷声吼道:“弟兄们,朝廷诬蔑我们是贼,是寇,有些弟兄还不高兴。我告诉你们,是贼是寇无所谓,称呼而已。只要能活下去,做贼做寇又有可妨?”
“这个贼寇我们还就当定了,而且还要当最令朝庭头痛的流寇!我们一共还剩下800多号弟兄,所以就叫八百流寇。待会打下前面的庄园,我会让人赶制一面旌旗,上面绣起八百流寇字样,从今而后,我们不再是黄巾贼,我们就是八百流寇!”
“八百流寇!”
管亥率先响应,振臂怒吼。
“八百流寇!”
“八百流寇!”
反应过来的八百余黄巾贼纷纷响应,跟着怒吼起来。
马跃倏然高举右臂,黄巾贼的呐喊声很快平息下来,这意味着马跃在八百流寇中的威信已经初步成形。
“我们是流寇,但绝不是流氓!我们可以抢劫、可以杀人,但绝不许祸害贫苦百姓!谁要是敢不遵我号令,休怪老子不讲情义。”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二十三章 烧杀劫掠
一旁的裴元绍挠了挠头,小声问道:“伯齐,啥叫流寇?”
管亥闷哼一声,答道:“笨蛋,伯齐要带大伙过好酒好肉好女人的生活,那流寇自然就是富得流汗的贼寇了,这都不懂,猪。”
马跃听得直翻白眼,当流寇实属无奈。
黄巾大起义的失败已经充分说明,就算你能拉起来上百万的队伍,那也是支乌合之众,照样不是东汉王朝精锐汉军的对手,挟裹贫民大规模起义是没有活路的。
当流寇有三点好处。
一是目标小,不像黄巾起义那样声势浩大,不太会引起东汉王朝的注意,所面临的军事压力会小得多。
二是流动快,当时的通讯手段极为落后,地方郡国兵各自为战,并且训练松懈、武备松弛,流寇就有很大的战略空间可供穿插迂回。
三是给养足,由于常年在各地流窜,总能找到各地的富户大族供其劫掠,所以给养不是问题。
根据以上三点优势,马跃自信能够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只要熬过五年,等到灵帝驾崩、董卓进京,继而十八路诸侯并起讨董,那时候,就是咸鱼翻身的时候了。
当然,马跃不是没有想过去当山贼,当山贼也照样能熬过这五年时光。
当流寇,餐风宿露、居无定所,辛苦是不消说了,因为始终在官府的核心势力圈内流窜,所以随时可能被官军合围而全军覆灭。
当山贼,安居乐业、逍遥法外,只要你不闹腾得太厉害,一般都能很好地活下去。
可问题是,汉末三国,天下清苦,如果局限一地当山大王,周围的富户大族总有祸害完的一天,到时候怎么办?去打劫贫民百姓?虽然这个时代的山贼经常这么干,可马跃毕竟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过不了这心理关。
浩澣绵长的几千年中华史,最苦最善良最不容易的就是这些贫民百姓了,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求不过三餐温饱而已,岂忍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予剥夺?在马跃看来,这么做简直就与畜生无异。
当然,把山寨当成小小王国来经营,一样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不去祸害周围百姓,可这样一来,所培养出的手下仍然只是一群农夫。马跃需要的不是一群农夫,而是一群嗷嗷叫的嗜血野狼。
只有一群嗜血的野狼,才能帮助马跃在即将到来的群雄并起的乱世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如果手下只有一群农夫,那么马跃最终只能成为别人的刀下冤魂,以他的一颗头颅去见证别的乱世枭雄的崛起。
就像黑山贼张燕。
张燕选择做山贼,他也不打动贫民,所以只能把山寨当成小小王国来经营,结果就只能投入曹操麾下,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张燕可以投入曹操麾下,可他马跃不能,以他的个性如果真的投入曹操麾下,那总有一天会被生性多疑的曹阿瞒所杀。
所以,马跃必须当老大,要当老大,就必须要有一群嗷嗷叫的嗜血野狼。
想要拥有一群嗷嗷叫的嗜血野狼,就需要不断地用新鲜血肉去喂养。
何谓血肉?就是这个时代的富户大族,就是他们通过正当或不正当手段聚敛起来的民脂民膏!马跃必须带着这群狼崽满世界流窜,才能不断地找到新鲜的猎物,经过长期的野蛮的捕猎训练,有一天,这些纯朴的农夫终会变成狰狞的恶狼。
这……就是当流寇的唯一理由!
幽暗的夜空下,马跃厉声喝道:“老子刚才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马跃把手臂往前一挥,大吼道,“拿下前面庄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嗷~~”
流寇们嚎叫起来,跟在管亥和裴元绍身后向前面那片庄园猛扑过去。
……
宛城,朱隽的大军已经离开,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瓮城也已经清扫干净了,整个宛城已经见不到多少战争和乱世的气息,秦颉也已经把郡治迁了回来。
太守府大厅里烛火摇曳、人影攒动,秦颉正在来回踱步,满脸焦虑,黄忠、邹靖、魏和与蔡瑁侍立一侧,默然相对。
稍顷,脚步声响,年仅17的文聘昂首而入。
秦颉急切地迎上前,问道:“可有贼寇消息?”
文聘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摇头道:“快马业已搜遍老河沟方圆五十里范围,未见贼寇踪影!”
秦颉失声道:“五十里无所获!这伙黄巾余孽莫非插上翅膀飞走了不成?”
邹靖略一思忖,出列说道:“大人,是否需要知会周边诸县,加强警戒、互通声息,但有贼寇消息,即刻发兵追击。”
秦颉长叹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肩上缠着绷带的黄忠击节道:“这个马跃端的厉害,原本不堪一击的黄巾贼寇,到了他的手里,就如脱胎换骨一般,竟成了一支神鬼莫测的诡兵!”
蔡瑁不以为然道:“汉升兄未免有些夸大其实了吧,不过千余贼寇,只需数百江夏兵就可击而破之,何惧之有?”
黄忠火道:“那是你还没领教过他的厉害!”
蔡瑁反唇相讥道:“我看你是被他打怕了!”
“你!”
“你什么你,我有说错吗?败军之将尔,安敢言勇!”
“蔡瑁,我与你誓不两立,你敢与我单挑吗?”
“有何不敢!”
秦颉怒而拍案,愤然道:“够了!而今黄巾余孽未灭,国事未已,正是齐心协力,同进共退之时,何故互相争吵?”
黄忠和蔡瑁悻悻然各自退下。
……
八百流寇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那一片浩大庄园,整个庄园现在已经成了八百流寇的临时军营。
院子里架起了一口大锅,一头肥猪已经洗净脱了毛正放在锅里滚煮,浓浓的肉香飘散开来,弥漫了整个庄园,大锅周围已经聚集了百多号流寇,一边往嘴里扒拉着没滋没味的米饭,一边眼巴巴地盯着锅中的肥猪。
角落里,三个小头目围着一堆篝火取暖,喝着地窑里找来的米酒,火上还架着三只肥鸡在烤,肥鸡已经被烤得通体金黄、浓香四溢,一名小头目撕下一条鸡腿凑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只觉满嘴酥香,顿时连脸上的横肉都绽开了笑容。
后院不时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伙食没有着落的流寇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簇,正在紧张地追鸡逐犬,忙的不亦乐乎。
已经吃饱喝足的流寇则倒在火堆边呼呼大睡,身上披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花花绿绿的女人衣裳,闻着香,舍不得扔,将来娶了媳妇可以给她穿,一个个还是小农意识很强哪。
混乱中,贼眉鼠眼的管家被带到了马跃面前。
马跃冰冷的一个眼神瞪过去,那管家就吓得一抖擞,仆地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爷爷饶命,饶命呀,小的上有卧病在床的八十岁老母,下有不足三岁的小儿,小的委实死不得呀。”
马跃铮的拔出匕首,那管家啊的一声惨叫软瘫在地,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一股尿骚味,这厮竟是吓得失禁了。
“哗!”
一瓢冷水浇在那管家脸上,将他激泠泠冻醒。
“说,这里是何处地界?”
马跃把匕首比在管家颈侧,眸子里流露出恶狼一样的眼神。
“这……这里是复……复阳县,张……张庄。”
“复阳县?这里距县城有多远?”
“不……不到五十里。”
“县城有多少官军驻扎?”
“小……小的不……不知道。”
“嗯?”
“啊,不……约有五……五百余人。”
马跃沉吟片刻,眸子里倏然掠过一丝狡诈之色,收了匕首吩咐身边的两名流寇道,“把这厮绑仔细了,明天天亮剥皮下锅,正好够弟兄们饱餐一顿。”
“是,大头领。”
两名流寇厉声答应,拿来绳索将管家捆了,那管家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恶臭,这次竟是连大便都失禁了。
马跃刚出房门,迎面遇见管亥满脸淫笑从另一间厢房走出来,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这厮却精赤着上身,下身也只披了条宽松的绸缎裤,半掩半开的厢房里,兀自传出一阵压抑的呻吟声。
马跃眉头一皱,有心训斥几句可最终还是忍下了。
为了生存,马跃可以纵容手下去烧杀掳掠,却绝不会允许他们奸淫妇女,这和狗屁仁义道德无关,而是出于军队战斗力的考虑。一名成天奸淫妇女,只知道把精力使在女人身上的士兵,其战斗力肯定强不到哪去。
只有不让这些莽汉碰女人,让他们年轻的精力无处发泄,憋得他们嗷嗷叫,然后再把他们投放到战场上,让他们到战场上去发泄,这样的士兵,战斗力才会强,才会成为敌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可不是编出来的,后世就有这样一支绝无仅有的伟大军队,就是靠这种治军之法赢得了最强陆军的荣誉。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二十四章 趁虚欲夺城
夜深人静,管家张球幽幽醒转,想到天亮之后自己就要被剥皮下锅,成为贼寇腹中美餐,不由悲从中来,可怜他刚刚和老爷的第九房小妾勾搭上,还没怎么享受呢,就要一命呜呼、命赴黄泉,叫他如何甘心?
张球使劲地扭了扭胳膊,却意外地发现贼寇绑的并不牢,他这一挣竟然有所松动,有了这一发现,张球立刻来了精神,黑暗中响起了悉悉碎碎的声音,不一会功夫,果然就挣脱了束缚。
张球大喜过望,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顺着门缝往外一瞧,只见外面的院子里燃起了几堆篝火,几十名贼寇七扭八歪地躺满一地,还有两名贼寇手按钢刀把守在大门外,想从这里逃走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球眼珠一转,轻轻转到厢房后面,轻轻支起窗户,透出一条缝,这西厢房临崖而建,后面就是几丈高的浅崖,想来不会有贼寇把守。
张球支开窗户往下一瞧,只见黑漆漆一片,不由心中大喜。
片刻之后,一条由丝绸带结成的绳索从支开的窗户里垂了下来,张球肥胖的身躯顺着绳索艰难地爬到崖下,快落地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吃屎,张球也不敢哼出声来,忍着痛爬起身来,向着黑暗中一溜烟逃走了。
张球刚刚逃走,马跃、管亥和裴元绍的身影就幽灵般出现西厢房。
管亥不解地问道:“伯齐,为何放走这厮?万一他向官军报信,岂非坏事?”
马跃森然一笑,说道:“故意放走这厮,就是要他去向官军报信。”
裴元绍道:“这却是为何?”
马跃阴恻恻一笑,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故意吓唬那厮的话吗,把他剥皮下锅煮了吃,正好够弟兄们饱餐一顿。只要不是猪,他就应该能猜出我们的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人,而复阳县城的官军人数至少有五百多人,如果你们是复阳县的县尉,接到这个消息后会这么做?”
管亥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带兵剿灭了,这可是功劳一桩。”
马跃道:“正是这个理儿!接到报信后复阳县尉欺我们人少,肯定会带兵来攻。”
裴元绍道:“我们正好在这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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