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说的,我这就去叫将军来。”
说完拔腿就往外跑,他出去没一会儿,整个将军府就乱了起来,茶水点心,流水般的送来客厅,后院的丫鬟东奔西跑,小厮上窜下跳,人手不够,连亲兵们都被叫来帮忙,力求要尽快给准备出一个高贵奢华能配上将军的爹——宋老爷身份的住处。
祁天宝比较倒霉,他因一个激动,把将军心心念念几个月的情人还有将军的老爹给一起拦在了门外,被宋青书知道后好生瞪了两眼。
祁天宝十分惶恐,想要认错赔罪也轮不到他上前插话,转了两圈之后只得灰溜溜的先行离去,临走前悄悄看一眼热情堪比见到自己爹的宋盖世忙前忙后,摇摇头自叹弗如,暗下决心,术业有专攻,不擅长的事还是少为难自己,下次老实请缨上战场吧,把留在大哥身边拍马溜须的高难活计留给盖世兄弟就好。
宋青书现在不能上武当派,只每年悄悄派人送几封书信上山,已经许久没见宋远桥了,“爹。你老人家怎么会来?”
张无忌微笑道,“我想着你么父子好久没见,就先去武当山,找了个借口把大师伯请下来一起到开封来看看你。”
宋青书看着父亲斑白的两鬓,眼旁嘴角的皱纹,心中一酸,“孩儿不孝,不能侍奉在爹的身边还要劳烦你老人家老远奔波来看我。”
宋远桥眼眶也有点红,‘嘿’一声,“我们大老远来,先被你的亲兵们用刀枪档在门外,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也不给开饭,你就是这么待客的,我是你爹就算了,无忌呢。”
宋盖世适时插言,“大哥,接风宴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
张无忌笑道,“走,走,大师伯,青书,先去吃饭吧。”
用过了饭,让人送上茶来,说了一会儿话后,宋青书才明白张无忌为什么要去将宋远桥请来他这里,而他父亲宋远桥因为愧对师门已经多年不愿见他,这次却一叫就来了。
“青书,知足则不辱,知止则不殆,我从小教你读道家经典,这两句话的意思你总该明白吧。”
“我明白,爹的意思是?”
“你这些年着实是闯出了一番事业,我在武当山上也时有耳闻,为父的心甚慰之,只是人力有时而竭,不可极欲强求,你是我儿子,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当初…当初就是因为对峨嵋派那周姑娘心存执念才会闹到那般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爹不愿看着你又因为执着于功名事业而不顾一切。青书,量力而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方是大道。”
宋青书看张无忌一眼,心道原来是找我爹劝我来了。
张无忌无辜一笑,“青书,大师伯说得十分有理,你身体不好,早早收手修养才是要紧。”
宋青书不去理他,对宋远桥道,“爹,没那么严重,我自己有数的,况且现在是个骑虎难下的局面,我……”
仔细措辞,将眼前的局面解释给宋远桥听,如此大好机会怎么可以放过,并且现在河南陕西这一大片地方,还有手下的几十万兵丁将领,他要是早早收手修养去了,这些人要怎么办。
宋远桥于军务方面不熟,几年前六师弟殷梨亭来了开封一趟,回去后悄悄对他夸赞了许久,说到大师哥你尽可放心,青书现在比以前懂事能干不少,领兵打仗,麾下精兵强将无数,真正是个人物了。
当时听了只是高兴,没有切实感觉,这次亲自来开封,才知六弟所言不虚,儿子现在真的是今非昔比了,原来想着他只要能顺顺当当接任武当掌门就算是有出息的,现在看来武当掌门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说是一方诸侯倒更恰当,也难怪到了这个时候宋青书要开始心念天下。
心中恍惚,为人父母者,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够有所作为,不要庸庸碌碌的过此一生,可是内心深处又不愿他太能干,做大事者必然就没法享受常人的快乐,帝王将相是那么容易做的吗,自古来,踏上这条不归路的人无不要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十赌九输!
末了叹口气道,“青书,你还没有娶妻生子,不知道天下做父母之人对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一番不舍心思,爹只你这么一个儿子,前些年你出事,你不知我心里有多煎熬难受,好不容易你没事了,爹不求你有大富贵,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半生,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你日后做什么事前只先想想爹的感受。你我父子是没有可能再聚在一起乐享天伦的,我的有生之年只要能知道你好好的,没灾没病也就满意了。”
“爹!”宋青书哽住,一时说不出其它,只知自己是太对不起父亲了。
宋远桥只怕自己再说下去要失态落泪,站起身来,“我倦了,想去休息,你们也各自早些睡了吧。”
宋青书唤过一个平日府中最伶俐的小厮,命他好生招呼好老爹,然后咬牙笑道,“孩儿几年没见爹,十分想念,此番多亏了无忌能将您请来,我真得好生谢谢无忌才行。”一把拉起张无忌的手,“我亲自送无忌去休息。”
宋远桥点头,“难得你们兄弟两个投缘,无忌一直对你照顾有加,你确实应该好好谢他才是。”
张无忌忽觉背上微有点点冷,赔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大师伯,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宋青书手上用劲,强行将他拉走,“怎么不用客气,真是要好好谢才行。”
☆、放眼星垂平野阔(下)
宋青书脚下不停;一路穿廊过院;直接把张无忌拉回自己房中,进了内室;往床上一扔;“你什么意思?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次三番的让你来开封你连个回音都没有,等来等去,却让我等来个明教出兵和我抢夺平乡的消息!”
张无忌撑起身反问;“明教已经出兵平乡了?”
“不错,你不知道?”
“我去武当山请了大师伯就直接来开封;路上听到的消息肯定没有你军中铺兵传递的快。”
“你真不知道?他们做这种事也不用先来问问你的意思吗?无忌;你最近在忙些什么;真的已经辞了明教教主之位了?”宋青书惊疑,“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没有辞,不过我已将教务与军务分开,教中众兄弟有愿意留下打江山的,归入朱元帅的麾下,余下人等由杨左使率领退回光明顶总舵,起义军的事务已全权交代给了朱元帅。”
宋青书惊讶得无以复加,“你竟然大刀阔斧的做了这么一件事!无忌,你前段时间受什么大打击了?”
张无忌拉他一起坐下,慨叹道,“没有,不过也可以说有。前些日我们和太平军连着几场大战,双方都死伤惨重,我心里实在感触良多,这不是什么驱除鞑虏的义举,这是实实在在的为着争权夺势而罔顾百姓与兵将们性命的争斗,杀来杀去,死的其实都是汉人,实在有悖我当初同意担任明教教主时所报的宗旨。”
“无忌,大乱之后方才能有大治,历来都是如此。”
“我知道,不过即便这大乱不可避免,我也不希望我是其中兴风作浪的一个。大师伯说自古敢于争天下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为赌注,孤注一掷,然而十赌九输,最后赢的那一个也必然满手血腥,昧去天良本性,踩着无数的尸骨方能踏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对高位没有兴趣,更不想做满手血腥之人。”正色对宋青书道,“我不会逼迫明教中人都听我的,但也不可能为了他们的私欲去率领明教争夺天下,所以我让他们自己选,有雄心报复的就留在军中,凭自己本事,或去追随朱元帅左右,或是与朱元帅一较高低。愿意跟着我的,就随我退回明教总舵光明顶,我们做回原先的武林门派。青书,我也不会来勉强你,你自己决定,你愿意和我退隐光明顶那是最好;你若真想要拼上自己的所有,与天下豪杰一较高低也无妨,反正我陪着你就是,我不打仗,给你做随军大夫,专管宋将军的起居药食。”
宋青书怔怔看着他,忽然一笑,“那我就是你口中的亡命之徒,在大乱中兴风作乱的一个,你还愿意陪着我?”
“愿意,你是亡命徒我也喜欢。只是……青书,医药并非仙丹,我以前和你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你要明白,人家争天下,拼进去的是兵马,你争天下,还要赔上你自己的身体。”
“生死有命,不就是少活几年吗,你只要答应到时候替我照顾我爹就可以了。”
张无忌摇头,十分认真的道,“青书,对不起,我做不到。”
宋青书霍然站起身来,怒道,“你还说不逼我!不逼我你大老远的把我爹找来做什么,不逼我这么个要求你都不能答应!”
张无忌苦笑,伸手拉他,“青书,别生气,火气大了要伤肝经。你也稍微替我想想,我不是不愿答应你,我是担心我真的做不到,现在答应了到时却不得不食言。……你要不在了,我怕我也……”
…………
两人相对坐到东方泛白,宋青书看着眼前的张无忌,浓眉俊目,温润端厚,这人仿佛一直是这样子,没有变过,平时看着是温吞水,危急苦难时却是中流砥柱。
当然,张无忌也不是神人,也会犯傻出错,但是张无忌出多大的错他都愿意容忍,全天下只这么一个人,让他能够如此包容。
心情由不甘慢慢变成无奈,最后不得不颓然承认,也许真的是强求张无忌了,没有人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与自己心爱之人谈论如何安排他的身后事。
轻笑一声,“你还不如直接对我说,我没有了天下也能活,只怕会活得更好,而你没有了我却不行。”
张无忌扁下嘴,“这么肉麻的话我才不说,我只在心里想想就行了。”
“你傻的吗,你只想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张无忌眨眼,“你这么聪明,自然能知道,况且我真的不想勉强你什么,你按自己的本心去做就好。”
“知道,你没有勉强我,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张教主一诺千金,你能说出‘我干什么都陪着我’,那你就真的是那么想的,也一定能做到。”
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手脚,走到桌旁拿起一只小酒壶,拔开软木塞,屋子里顿时酒香四溢,转身对张无忌道,“喝一杯,恭迎张大教主总算大驾光临了开封府。”
“青书,你最好别喝酒。”
宋青书不理,四处看一下,“没有酒杯,就这么喝吧。”走到床边坐下,自己先仰脖喝了一口。
“青书,我也不太能喝,喝多了会管不住自己乱来的。”张无忌还要劝说,却被宋青书俯身吻过来堵住了嘴巴,牙关被撬开,一口酒度了过去。
酒还没咽下,张无忌就已经心神具醉,这就没什么好再劝的了,反手搂住了宋青书的肩头,开始细密回应。
宋青书自己不喝,只是喂他,张无忌从来没有试过这么香艳的喝酒法儿,三两个回合就被灌了小半壶酒下去,迷糊间只是在想这酒闻着香,喝着味道却有点酸,不过这种喝法,别说是酒了,就算是白水,他也甘之若饴。
“觉得如何?”清朗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在耳边呼出的热气炙得半边身子都在发酥。
“真好。”
“我是问你身上觉得如何?有没有手脚无力,四肢酸软之感啊?”
“嗯?”张无忌没听明白,只是自然而然的一挺身,忽然发现手脚都使不出力气了,脑中阵阵发晕,顿时一惊,提口气要运内力去裹住酒劲,却觉得手腕上脉门一麻,已经被宋青书牢牢扣住。
“青书,你这是干什么?你在酒里掺什么了?”
宋青书凑近了一笑,双目弯弯,满是兴奋喜悦之情,几乎要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张无忌看着呆了一下,发自内心赞叹,“青书,你真漂亮,从昨日见面到现在,就这下笑得最开心了。”
“那是,”宋青书有些得意,抛开了刚才那一堆家国天下,前途功业的烦恼事,暂顾眼前,心道你让我干等了大半年不说,这一见面就是一堆让人心烦的事情,那我就不客气了,总要找点补偿回来才行。
将张无忌平放在床上,自己先去拿桌上的冷茶漱了漱口,回转来,毫不客气,上床就压在了张无忌的身上,笑道,“我在酒里掺了点蒙汗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