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嘉摇头,学着他的样子抓住缰绳上马,结果马儿一声嘶鸣,她的脚踩空差点摔倒。
邵铭清哈哈大笑。
“我不会,有什么好笑的。”谢柔嘉说道,“帮忙啊。”
邵铭清笑着过来将她扶上马,拿过缰绳牵着马。
骑在马上感觉陡然高了很多,谢柔嘉有些紧张,看着她的样子,邵铭清笑个不停,控制着马走的更慢些。
“走得慢,如果马跑起来,你就知道感觉多好了。”邵铭清说道。
感觉很好吗?
谢柔嘉向前看去,身子摇摇颠颠的很不舒服,不如她自己跑着感觉好。
“就像我骑着马看着你被抛在身后,喘着气也跟不上的时候感觉很好。”邵铭清接着说道。
谢柔嘉不敢动手,便抬起身侧的脚踢了他一下。
“乱动摔你下来。”邵铭清警告道,看着谢柔嘉果然不敢再动,满意的点点头,“比如这次,就算两个护卫让你出山,你怎么去城里?跑着去?两天跑的你累死,如果骑马的话就快多了,人跑的再快,也比不上四条腿的马,不是说人就不如马,人从马这里借力,让自己更快,这才是真聪明。”
等到了谢老夫人的宅院前时,谢柔嘉心里已经做了要学骑马的决定,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见到五叔。
但如同在山脚下一样,谢柔嘉再次被拦住了。
“柔嘉小姐,你不能进去。”守门的护卫客气但坚决的说道。
“我不进去,你们替我给老夫人说句话。”谢柔嘉说道,“就说我想见见五叔。”
护卫们迟疑一下,虽然眼前的女孩子被称呼为柔嘉小姐,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成为谢二小姐,便有一个转身进去了。
“老夫人是个明智的人,你说要见五叔,她也不会想东想西。”邵铭清在一旁低声说道。
不会想这又是要干什么,打着见五叔的名义是不是有别的想法,甚至想见了五老爷是不是要求情之类的。
跟着老夫人说话,比跟大夫人或者其他人说要容易的多。
谢柔嘉心里稍微松口气,但很快护卫就回来了。
“老夫人现在不见客。”他说道。
客?
她已经是客了吗?
“我不是要见老夫人,只是想让老夫人帮帮忙,我想见五老爷。”谢柔嘉说道,“你跟老夫人说了没?我……”
“我跟老夫人说了。”护卫的脸色不好看,显然在里面挨了骂,“老夫人说不见不听,让柔嘉小姐你回去吧。”
谢柔嘉这下没话说了。
“老夫人现在心情不好。”邵铭清低声说道。
是啊,矿山才出了事,又伤亡了很多矿工,刚接手矿山的老夫人心里肯定很不好。
谢柔嘉没有再哀求,转身离开了。
“还是我去吧。”邵铭清说道。
“老夫人说不见我,你去又有什么用。”谢柔嘉说道。
“我说我去见你五叔。”邵铭清说道,“你出不去,他过来不就行了。”
对啊,谢柔嘉眼睛一亮。
“不过,我只是捎到话,至于你五叔见不见你,那我就不做主了。”邵铭清说道,“毕竟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不一定。
谢柔嘉想到前世里带着几分怜悯看着自己的五叔。
“有劳你帮我去问问了。”她说道,“问一问,才知道。”
就像她如果不问,就永远不知道姐姐竟然是那样的厌恶她。
邵铭清翻身上马。
“我安排一下就去,你先回去吧,矿上才出了事,别再乱跑了。”他叮嘱道,又回头看了眼谢老夫人的宅院,“你看老夫人这里都多了守门的人。”
谢柔嘉也回头看了眼。
是啊,比起上一次来,门前是多了些护卫。
她点点头嗯了声。
…………………………………………………。。
“她走了吗?”谢老夫人问道。
外边站着的仆妇忙点头。
“走了。”她说道。
谢老夫人的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别让人再来打扰我。”她说道,“谁也不许再进来。”
仆妇带着几分惶惶应声是忙退了出去,屋门拉上,室内陷入安静。
谢老夫人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老海木。
“你说吧,你从哪里得知这几句话的?”她问道。
老海木叩头。
“大丹主,这是老儿祖上传下来的话。”他说道。
谢老夫人摇头。
“这不可能,你的祖上怎么会有这种话传下来?”她说道。
“大丹主,您知道茹大丹主是怎么死的吗?”老海木说道。
茹大丹主。
谢茹。
谢老夫人当然知道,这是她的曾曾曾祖母,如今在前院的祠堂里摆着的正中第二排的牌位就是。
这位茹大丹主是在一次矿难中为护住一个矿工被砸伤后不治而亡的。
“大丹主,老儿祖上就是那位被大丹主护住的矿工。”老海木说道。
谢老夫人的脸色变的有些古怪了。
“你是说,你是麦古的后人。”她问道。
老海木点点头。
谢老夫人坐了下来,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会在矿上?”她问道。
这话问了奇怪,老海木的祖上是那位被救护的矿工,那他的后人自然也就会是矿工了,矿工不在矿上还能在哪里?
老海木叩头流泪。
“大丹主,祖上因为连累害死大丹主,不敢再任巫师,要我们后辈世世代代为矿工不得离开矿山,以赎罪孽。”他哽咽说道。
谢老夫人看着他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麦古没有了后人呢。”她说道,“原来你们一直留在了这里啊。”
老海木叩头应声是。
屋子里一阵沉默。
“这些经文是麦古留下来的?”谢老夫人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老海木有些恍惚。
眼前浮现自己父亲苍老的面容,在昏昏的夜色里对着他的耳边念念着。
“记住这些经文,记住这些经文。”
“这些经文是什么?”
“不知道,记住就行了。”
“那记住这些经文然后呢?”
“不知道,记住就行了。”
他也能看到自己父亲也是这样被更苍老的爷爷叮嘱着,再更早,爷爷被他的父亲叮嘱着,在更早更早他似乎看到一个干瘦的男人躺在木板上,挣扎着伸出手,对着面前的人念念,重复的念念。
那些诡异的经文从他昏迷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在念念,直到现在就要断气的时候,他还是不停。
“………这到底是什么?父亲你要说什么?”
面前的儿子焦急的询问。
但回答他的只是这重复的念念,直到手无力的垂下来。
“记住,记住。”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所有的念念才停止了,吐出了这两个字变一切归于平静了。
老海木俯身叩头。
“……祖上却并没有说这是什么,又从何处来,但我们一代一代的父传子传下来。”他说道,“原本以为是我们家的巫经,因为不再为法师,所以我们世世代代也只是传下这些话,不知道也不去用。”
谢老夫人看着他。
“那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它不是你家的巫经的?”她问道,“当初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当初的事,这个当初要算起来得有一百年了吧。
一百年前茹大丹主为什么会遇到矿难?
一百年前为什么茹大丹主因为救护一个矿工而受伤?又为什么这个巫师变成矿工,被掩盖了真正的身份?
“这是谢家丹主的秘密,就连在谢家,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超过三人,老海木,你又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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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12盟主打赏,我继续写晚上的加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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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许诺(加更)
紧闭着门窗的室内光线昏昏。
谢老夫人慢慢的坐下来。
“阿珊,这件事是我们族中没有记录在册,只靠丹主口耳相传的。”
她的面前似乎有一个妇人转过身来,与她相似的面容凝重,这是她的母亲谢蓉。
“母亲,是什么要紧的巫歌?”她好奇的问道。
丹主要学的秘籍歌舞基本上都在十三岁之前学完了,余下的就是由母亲手把手的带着练习,怎么现在自己的女儿都要当丹主了,久不问事的母亲又来和她说要紧事?
“不是巫歌。”谢蓉说道,“是一件事,你曾曾曾祖母死亡的真实原因。”
一百四十多年前谢家大丹主在点矿时为了救护一个矿工受伤不治而亡的事,是彭水乃至整个巴蜀都人尽皆知的事,也是久为流传的谢家丹主慈悲大善的故事,在茶楼庙会戏台上都是常常出现的故事。
这一百多年来,茹大丹主在巴蜀几乎成了仙,常常有人传出遇到茹大丹主显灵救治危难的故事。
对于这一点,谢家的人也深信不疑。
现在母亲突然告诉她说茹大丹主的死有真的原因,那也就是说,这些流传的她们深信不疑的有关茹大丹主的事是假的?!
这怎么回事啊?
“当初那不是点矿,那是开山。”
点矿也是开山,但这种开山很温和,目的是为了寻找朱砂,而所谓的开山就很粗暴,不管不顾的胡乱的开砸,目的也不是为了找矿。
对于依靠山矿为生的人来说,这是对山神的极大亵渎,身为大巫的谢家更不会也不该做这种事。
“也没什么矿工被救护,跟随茹大丹主进了山洞的是山庙的巫师麦古。”
有山就有庙,供奉着山神,丹主不可能守着庙,所以会有专门的巫师来负责看守,以及日常的香火供奉。
这些巫师都是谢家从附众的山民中选出来的,对山熟悉,也教授给他们一定的祭祀常识,但后来渐渐的取消了,到守庙的职责已经被看山人替代了。
“就是因为那次出了事,家里对巫师们极其不满,取消了巫师看庙。”
那到底是什么事?
“据说上古时大巫清得到一本经文,所以才能点砂辨砂养砂,但不知道是遗失了还是本就是传言,二百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本经文,一百四十多年前,你的曾曾曾祖母谢茹,不知道从哪里查到说这本经文可能藏在郁山中。”
谢老夫人听到这里心头不由猛跳。
藏在山中?所以要开山吗?可是……
“可是那时候郁山矿正最红火,按规矩是不允许开山的。”
挖矿本就已经冒犯了山神,在挖矿的同时还要开山,这简直是对已经受伤的人又用刀砍,实在是残忍至极。
“但是,家里人实在是太想要得到经文了,最终还是决定开山,开山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个掩藏的洞穴。”
“因为是涉及到大巫清的秘籍,所以只能你曾曾曾祖母进去,为了安全当时郁山的巫师麦古被允许陪同,结果进去没多久就发生了坍陷。”
“两人虽然都被救出来了,但都重伤昏迷,麦古挺了四天,你曾曾曾祖母挺了八天,最终还是去世了,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往外说。”
是啊,身为丹主,却对山神做出如此不敬的事,且被砸死了山里,可见是山神震怒,死的罪有应得。
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在矿工在民众前就颜面扫地敬畏全无,谢家也就完了。
原来这才有了奋不顾身救护矿工的故事。
什么慈悲为怀,传说总是那么美,而事实却让人心寒。
只是这样的事,何必还口口相传,让它永远消失在一百多年前永远是个美谈不是更好。
“是的,所有人都希望是这样,但是,却又不能这样,因为在你曾曾曾祖母昏迷不醒的七天里,她口中始终喃喃着一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是经文。”
谢老夫人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她不由站起来,按住心口。
真的找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山体塌陷的太厉害,那个洞根本就无法进去,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别的人知道,你的曾曾曾祖母只是反复的念着那些经文,除了经文就只有记住记住这两句话,然后就去世了,大家都怀疑这就是在洞里看到的经文,所以让你曾曾祖母牢牢的记了下来。”
“但是经文很短,也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经文,而且你曾曾曾祖母的话又颠倒重复的厉害,始终无法拼凑起来。”
“你曾曾曾祖母去世后,家里不甘心,再去挖坍陷的洞,却什么也找不到。”
“所以不知道这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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