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又唠了半天磕儿,才起床吃饭去。因为担心隋家打击报复,所以一连几天,何欢心情都不是太好。这天拽着隋抑去德云社听相声,郭大爷搁台上单口说济公,中间插了段儿岳飞莫须有罪名屈死风波亭,说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欢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猛抬眼瞧一眼隋抑,霎时间灵光乍现,转而脸色喜色更甚,连续几日的阴霾情绪也都一扫而光。
隋抑还挺纳闷,心说自己媳妇儿真是超凡脱俗啊,听相声的时候没乐儿,回了家自个儿坐那儿傻笑。
第二天,何欢一早就出门去找许鸿声,见了面别的不提先把自己打算说一遍。
许鸿声听了老嘬牙花子:“这……能行嘛?就要打黑了,咱漫天漫地搞聚会,不正好让条子来个一锅端嘛!”
何欢说诶,胆小不得将军做,那些小流氓们害怕正常,哥哥你说你跟我,咱都这分量的,怎么还放不开手脚啊!是吧,就算打黑也得证据确凿,不能说看谁像老大就逮起来不是?再说咱还师出有名,又不是聚众造反,条子想管也管不着啊!
许鸿声这才点点头:“有道理!那行妹子,咱分头联络吧,这事儿也是宜早不宜迟。”
当天下午,何欢就忙开忙开,广发英雄帖,邀请东南各地流氓来京参加技术研讨会,当然明着不能说实话,所以打的旗号是南方企业家们的经济研讨会。
好嘛,那边儿条子紧锣密鼓地准备打黑行动,这边儿流氓们也不含糊,大张旗鼓地搞行业联谊活动,地点定在了京城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来还都是流氓界举足轻重的VIP级人物。把条子们气得,两太阳冒火七窍生烟,去火药都没人备三箱。
转眼就到了正日子,那场面叫一个香车宝马豪奢比人,整的快跟博鳌论坛一水平了,闪瞎围观群众不计其数。
大早上起来黑炭就跟何欢矫情,说都是你的朋友把兄弟,我去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儿!我那些发小儿聚会你不也不乐意一块儿嘛!
何欢说这能一样嘛,人不都听说你转正了捎带着来祝贺祝贺嘛,正主儿缺席多说不过去!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恩威并施威逼利诱,最后黑炭实在没办法,终于屈服在何欢淫威之下。
到了地方,众流氓意见她两口子来了,纷纷笑脸相迎,“妹子妹夫,恭喜啊!”
何欢笑着抱拳向众人还礼,隋抑还是不大适应这种场合,可也不好甩脸子,勉强的笑着跟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客套儿。
中午开席,众流氓更是亢奋莫名,全笑得更要咬人似的,上来给两口子敬酒祝贺。
“妹子,你说你结婚这么大事儿也不通知哥哥,太不够意思了啊!别的不扯,酒先干了!”话是对何欢说的,酒杯却是朝着隋抑。
黑炭挺无语,但都是大老爷们儿,也不好矫情,只能接过酒喝了。
“哎呀,妹夫好酒量!”那个流氓大哥刚走,另一个又凑上,“来,再满上,爷们儿也敬你一个!”
跟车轮战似的,这个走了那个上,隋抑也数不清自个儿到底喝了多少,反正最后是让人抬着回家的。
当天酒会一散场,流氓们就纷纷把家还,星夜兼程全都回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
隋抑死死地睡了一天,直到次日下午才缓过劲儿来,醒了发现家里就自个儿。去客厅拿手机想给何欢打电话,解锁一看:嚯,未接来电上百个,各路亲朋好友给电话快打爆了。正疑惑怎么回事儿呢,又一哥们儿打来了,刚接听,就听对方问道,“小黑你要疯是吧,作死劲儿这么足,真不惧你爹给你剥皮抽筋啊!”
黑炭还是不明所以,说我怎么着了,睡了一天刚醒,一看好嘛全是未接来电,我要疯还是你们不正常啊!
对方也不傻,一听这语气就猜出个大概,顿时叹气道,“唉,还迷糊呢你!不用说,准是又让你那媳妇儿给坑了,我也不多说,你自己上论坛看看就明白了!”
隋抑晃晃脑袋,迷迷瞪瞪地去开电脑,当时给他吓得那叫一跳啊!
就在隋抑醉得不省人事的这段时间里,外头可炸开锅了,本地论坛市井小报上,关于他的消息新闻铺天盖地,走势之汹有如洪水猛浪。一张他跟众流氓喝酒的照片儿赫然入目,下面紧跟着一行大字——南七省水陆总瓢把子,隋抑。
嚯……隋抑那个傻眼儿啊,盯着电脑都快哭了,心说何欢咱多大仇啊!正纠结呢,何欢手上拎着青菜等进门了,见隋抑跟电脑前坐着,她笑道,“哟,黑炭,醒了!一会儿给你炖汤喝啊!”
到厨房刚放下菜,不防隋抑接着跟进来了,瞅着对方脸色不是很好,何欢还挺纳闷,“怎么了这是?”
黑炭说你少装,就喝了顿酒,人都没认全换,怎么着我就成南七省水陆总瓢把子了?
“嗨,就为这个啊!”闻言何欢突然笑了,“多大点儿事儿,你看你还较上劲了!”
隋抑有些生气:“都给我坑成这样儿了,我不问清楚行嘛!”
瞧他是真有些火儿,何欢略微不好意思起来,洗洗手,拽了隋抑道客厅坐下,两口子开始交心。
何欢靠隋抑肩膀上,说我知道你憋屈,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家人想借机整我你不是不明白。他们要给我安罪名,我跑不跑得掉不说,我那些兄弟朋友闹不好都得连坐。可你不一样,你是亲生的,虎毒不食子,你说不把你拉上船,我怎么死里逃生?
黑炭听了,打量何欢半天,才冷着脸说,“我为的不是这个!”
“那哪个啊?嫌七个省太少,你打算南七北六都霸占了?”
“靠!”给隋抑雷得啊,心说咱俩怎么就不在一个次元上呢!他不禁叹口气,“要以前就算了,现在咱都是两口子了,登记之后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是看不见吧?这有什么不能给我说的,非瞒着?”
何欢顿了顿,说,“你这号儿的死要面子,我要说了你嫌抹不开,不乐意我不白忙活了?”
黑炭说妈的老子户口都迁你家去了,我还有什么面子可抹不开的吧你说!
何欢想了想,反过来楼主黑炭,“嗯,也对,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行,我这回儿考虑是欠妥,你也别计较,以后我不瞒你就是了!”
虽然何欢态度还是硬气点儿,不过黑炭心里已经很安慰了。是吧,你想她们干流氓的,哪有什么道理可讲,急了直接拳脚招呼稀松平常的事儿,人女流氓好歹明事理不对的地儿能妥协,这绝对能烧高香了。
她两口子言归于好怎么腻歪不提,再说隋家那边儿,收到消息后,全都气得跺着脚骂街。黑爹心说好家伙的,何欢不是一般人啊这个!玩儿的忒绝了,给我儿子她爷们儿都绕进去了。现在隋抑是南七省水陆总瓢把子,几乎东南所有流氓团伙儿都归他管了!这玩意儿只要我让人动何欢,人那边儿首先就得给隋抑亮出来,他就是第一个被打掉的对象啊,缺德缺大发了这个!
78。相见恨晚
隋家也挺郁闷,哪儿想得到何欢能干那么绝,直接给黑炭推出来堵枪口啊!怎么说也虎毒不食子,因此他们一系列的后续计划算报废了。之前营造紧密的打黑氛围,也忽然松动了些,消息灵通的都明白这里头怎么回事儿,顿时对何欢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不绝,到后面闹得更隆重了,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儿,直接给何欢奉为内地业界的“精神领袖”。
好嘛,一下子何欢黑炭两口子在流氓界的地位算了不得了。岑彦见了面儿还埋汰他们:你俩这个行啊,是吧!一个总瓢把子,一个精神领袖,下一步你们就是武林盟主啊!
“总瓢把子”挺无奈,一脸委屈样儿,“还嫌哥们儿混的不够惨是吧!”
旁边儿晏晓柔跟何欢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四人纯粹闲得蛋疼,坐一桌正打麻将呢,忽然何欢手机响了,她顺手一摁免提:“您好,我们这里是公安局,刚刚我们在你的一个包裹里发现了毒品……”
因为音量开得大,那三位也听得清楚,心说这算骗祖师爷头上来了,顿时脸上都笑得开花儿似的。给何欢凌乱得,一提嗓门儿就冲电话里骂道:“他妈好死不死,老娘的货都敢扣,让你们队长接电话!知道老娘谁吗?我爷们儿是总瓢把子!”
把骗子雷得不轻,心说这是个疯子啊!顿时啪一声挂了电话。
总瓢把子带着幽怨地看向何欢:“我哪天要真被‘七十六条’了,那绝对你的功劳。”
何欢说那必须的,两口子互相瞪着又要矫情,结果电话又响了。以为还是刚才的骗子,何欢骂着街就抄起手机,一看怔住了。
“谁啊?”隋抑见她发愣,不禁问道,“怎么不接,小白脸儿啊?”
何欢顺手拿起橘子皮砸过去,说了句“纪玉颜”便按下接听。
倒没说几句,可那仨就见何欢一直皱着眉毛不说话。
“这时候她还有工夫给你打电话,什么事儿啊?”半晌,总瓢把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谁都知道现在阮逸尘家闹家务,前女友带着闺女回来了,所以是铁了心要跟媳妇儿纪玉颜离婚。可纪玉颜多傲气的人,身为表弟的岑彦最清楚不过,他那表姐才不会无缘无故主动联系何欢呢,更何况现在自顾不暇。因此大家一致认定这里头有事儿,所以三人都齐刷刷瞧着何欢,等待答案。
因为都不是外人儿,何欢朝着岑彦说道,“真是无奇不有啊,我这活了小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局气的事儿!你猜怎么着?你表姐让我帮忙儿给她爷们儿找儿子!”
“啊,念念出什么事了?”晏晓柔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阮清念丢了呢!
岑彦摇摇头:“应该找的不是念念……”想了想,突然不可置信地看向何欢,“燕清婉还有个儿子?”
“嗯。”何欢答应着,这时手机又响了一声,低头看是彩信发过来了,她点开给三人看,“瞧吧,就是这孩子,说是下午在机场丢的……”
几人于是接了手机细看照片,上面小男孩儿五六岁来的,眉眼相貌跟阮逸尘别无二致。
“唉……”半晌,岑彦忽然叹口气,心里多少为表姐惋惜。
何欢也没耽误,过会儿就给一众手下打电话让找孩子。道儿上有个规矩:得手的无论人还是物,都要等三天,算是个滞留期,三天内要是有失主托了道儿上人过问什么的,就得还回去,要是逾期没人认领,那随便你怎么处置呢!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刚起床正做饭呢,六子那边儿就来了消息说孩子找着了,一会儿给送过来。何欢又给纪玉颜打了电话,那边儿发来个地址,让帮忙直接给孩子送香山去,何欢早听说燕清婉大名在外,也想趁这机会见见对方,就应下了。
饭桌上,两口子就议论这事儿,隋抑说纪玉颜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自个儿那事儿都理不清,还帮着情敌找孩子,撑得不轻!
何欢对此没怎么发表观点,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是燕清婉到底如何了得,因此就打住了这话题。刚吃完饭,隋抑正收碗呢,那边儿门铃就响了。
开了门,何欢就见六子领着一小男孩儿,简直就是阮逸尘的缩小版,孩子眉眼清澈透着机灵,双目炯炯地打量她。
把他俩儿让进屋里,隋抑正从厨房出来,不禁过来一拍孩子脑瓜儿,“嚯,这小子跟他爹真像啊!”
“查清楚了没,谁干的?”看了眼已经跟黑炭聊得不亦乐乎的小男孩儿,她一时问道。
“不是咱们的人,外地新来的一伙儿拍花子拐卖的,人都控制住了。后面怎么办,就等欢姐您发落呢!”
何欢想了想,又说:“这么着,你去问问那些人,愿意跟咱们混吧,不愿意就直接送公安局。”
“哎,好嘞!”六子答应一声,又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何欢看看隋抑两人,转身进卧室换了件衣服,出来却见隋抑正在接电话,眉头还时不时皱起。小孩儿一个人坐沙发上玩儿,她于是过去问道,“小帅哥儿,你叫什么名啊?”
那孩子正在摆弄原本放在茶几上的九连环,听她问,抬头看了一眼,“燕朗清。”
“哎你妈是不是很厉害啊?”
“还行吧,反正经常听别人夸奖她,不过我觉得也就那样儿,还是我姐厉害!”
“为什么?”何欢突然好奇的问道。
“我妈就知道镇压我,我姐她就管不了。”男孩儿说话间,已经解下了一个环儿,何欢还想再问,见隋抑已经结束通话了。
“什么事儿啊,看你脸上快皱出褶子了!”
隋抑叹口气,略带愁闷地看着何欢说,“刚才我哥打来电话,说我奶奶给气病了,让我回去一趟。”
气病了?何欢砸摸着这仨字儿,心说鬼知道真病还是假病,可纳闷归纳闷,话却不能明说。因此也只能道,“百行孝为先,既然你哥说了,不管怎么着你也该回去看看。”
隋抑听了,面色这才松了松,随即又讲出了自己的疑虑,“可我倒是担心,这是诈我。”
何欢心里也没底,却还是笑了:“就算诈你,能诈出什么,逼咱们离婚?你不同意他们怎么着也白搭,回去看看情况再说吧,正好我去给阮三哥送孩子顺路,咱一块儿走。”
“也行,有事儿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