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头儿也挺犯难,心说管还是不管呢?这玩意儿管吧,有点儿狗拿耗子,我们是城管啊,又不是公安局干刑侦的,抓犯罪分子什么的,跟我们挨不大着,可又碰上了,万一是条大鱼,逮儿回去说不准就立功。
正琢磨着呢,二头儿咳嗽一声给使个眼色,那意思怎么着先下去问问,没事儿咱走人更好,万一真有事儿,猛虎不敌群狼,咱抄家伙上就行。
大头儿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两个城管哥哥拿着电棍跳下车去,走跟前就见车上两位已经撕扒到一块儿了。
“诶,怎么回事儿?”有人一敲车窗,站外面问道。
那俩闻言,顿时住了手。
何欢愣了一下,就发现车外头站了个人,看穿着打扮是城管,便瞄一眼后视镜,忽然灵机一动。
“呃,没……没……没事儿,没什么……”
城管甲见何欢吞吞吐吐地答话,不禁疑心更大,瞅一眼站另一侧的同事,两人交换个眼色,便厉声喝道:“你们俩,都下车!”
何欢也会装相,哆哆嗦嗦地开了门下来,然后站那儿看着隋抑发抖。
城管甲就明白了:哦,那男的是主犯。
“你,下车!”城管乙亮出电棍,朝隋抑吼道。
隋抑火儿更大了,心说他妈的臭娘们儿,有你的!他也没再废话,牛逼哄哄地下来,然后狠一摔车门,反把俩城管哥哥给吓了一跳。
二秃子打量一眼那俩儿,冷声道:“我这车牌子,认不得是吧?”
俩城管一听,不禁暗道疏忽,心说灯光暗,刚才也没来得及看车牌儿,这玩意得罪了哪个达官显贵,我们可是没事儿找事儿。
左边儿哪个几步上前去看车牌子,仔仔细细瞧了三遍,顿时傻在原地。另一个见同事这模样就知道不好,也凑上前去,待看清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56。炮局喝茶
俩城管哥哥啮呆呆发愣,心里正琢磨着怎么说几句好的,给人家赔罪。
不防何欢也走到车前方,装作很认真地读了一遍车牌子,然后看着隋抑道:“哟,上次在西城,你说这个车牌子不错,号儿顺。我以为说着玩儿呢,真给顺来了?”
“啊?你说什么?”何欢故意放低说话分贝,以至二秃子没听清楚,看着她,一脸疑惑不解。
俩城管可听明白了,其中一个指着隋抑就骂:好小子,敢情你这车牌子是偷得!
这一句,二秃子立马就明白刚才何欢说的话了,他瞪着何欢:“你他妈的黑老子是吧?”
“啊?”何欢忽然一脸慌张,看看隋抑,又瞅瞅城管,口不择言,“警察同志,我说错了,这车牌子是他的是他的,你们信我吧!真的,他只偷车不偷牌子,小本儿买卖混口饭吃,也怪辛苦的,整天醒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起早贪黑地蹲点儿踩点儿,你看那脸儿,好好的人给晒得黑锅底似的,他不易啊!你们别抓他,千万别抓他……”
说着,作两手捂脸放声大哭状。
别说城管了,就连隋抑都被何欢的临场发挥惊得风中凌乱。过了十几秒才缓过神来,露胳膊挽袖子:“你他妈欠揍!”
何欢赶忙往一城管身后闪去,还不忘装单纯无辜小白兔儿:“别打我别打我,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我不会告诉他们,你上次杀的这车的车主埋哪儿。”
嚯,俩城管听得腿都快打绺儿了,心说年纪轻轻的秃顶儿看着就不像好人,原来偷车偷牌子还杀人?这是个亡命徒啊,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你老实点儿啊!跟我们回去好好交代问题,争取从宽处理,负隅顽抗是没有好结果地!”
隋抑给气得喘粗气,心说真他妈废物点心,这娘们儿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老子干什么了还从宽处理?又一想阎王好斗小鬼儿难缠,我也别跟这些人生闲气,打个电话赶紧打发了也就是,于是拿出手机查找电话薄。
俩城管一看这属于正常活动,我们倒是没理由不让。
却听何欢忽然咋呼道:“你这就要叫赖三儿带人过来灭口啊!收手吧,你已经杀的不少了,杀警察可是罪加一等啊!”
什么?俩城管听完眼儿都直了,心说这还是个犯罪团伙,于是猛打个激灵,俩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隋二秃子摁倒在车前盖儿上,手机“啪”的摔地上,屏闪灯光骤然退去。
“你们他妈松手!”隋抑也急了,便挣扎边骂街,俩城管险些抵挡不过让他挣脱,于是赶快呼唤后面车上的同事:哥哥兄弟快下来,这小子是块儿铁板,我们快撑不住了。
顿时,后面车上的众城管哥哥倾巢出动。呼啦超五六个人全拥上前来,有扥胳膊的有拽腿儿的,把隋剃头抬着上了他们的车。
何欢面上装作害怕,心里却美滋滋地看着。
“你,也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快,上车!”
“诶!”何欢答应一声,坐上车去。
隋抑本是被众城管摁着的,却见她坐在不远处瞅自己,气得火冒三丈,心说你真是坏到家了。两膀子一较劲,想摆脱了束缚过去跟何欢打架。却不料没脱了身反被制得更紧。
车子缓缓驶动,自有人去开了隋抑的车在后面跟着。
好嘛,还真是新鲜,大半夜的,一帮城管押着俩人往警察局去。
到了警察局,给铐好,两帮人交接完毕,城管哥哥们就撤了。值班儿警察也恨得慌,心说吃饱了撑的大晚上给我们找事儿干,不禁打个哈欠,白他俩一眼:你们先呆着,一会儿录口供!
那警察拿着茶杯要去旮旯里倒水,前脚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有响动,回头看看怎么回事儿吧,好嘛!看守他俩那位没镇住,俩人又来上全武行了。
“诶,干嘛呢你们?住手住手!”那警察一吆喝,顿时外面值班儿的两人也跑了进来,一看这架势赶紧给拉开。
刚才想去倒水那警察心说果然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啊,在局子里就敢开打,也没心思泡茶了,招呼一干人等,连夜审问吧!
先问隋抑:姓甚名谁,家庭住址户口原籍,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头牛?
隋抑闻言,翻个白眼儿:“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几个警察互相看一眼,心道这小子是个老炮儿啊,很横嘛!于是喝道:你老实点儿啊!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杀人放火抢劫,已经罪大恶极了,还不老实交代!
隋抑说哪儿的事儿,说老子杀人抢劫,你们有证据吗?
几个警察一听,都暗想疏忽了,不禁大眼儿瞪小眼儿。
警察叔叔们也犯起琢磨,暗自打量隋剃头的气势衣着,不禁暗骂刚才那车城管糊涂,寻思这派头儿的绝不是偷车的啊,偷车的穿这么讲究还怎么干活啊?而且再横的贼,他也是贼,进了局子不可能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马脚都不露。而且刚才也在车里搜查过,没什么扳子钳子十三太保小钥匙儿,是吧,但凡做贼的,走哪儿都得带着作案工具,这些人家可都没有啊!
又见那边儿二秃子跟何欢你剜我一眼,我白你一下,虽然都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却隐约带着打情骂俏之意。警察叔叔们就猜出个大概了,你想能干这行的,基本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会看不出是非?心道准是人两个闹了别扭,女的故意给男的整了出恶作剧。可这样一来也犯难了,暗想刚才那车挂的牌子很稀罕,这男的来头绝对小不了。心说这怎么办啊,人还给铐上的,这玩意儿算是得罪上了,我们怎么让他下台呢这个?直接赔笑脸装孙子赶紧松开,那不成,真这么来我们死得更快。
隋抑也看出了警察们面带迟疑,要说他不生气是假的,但也不能太摆谱儿,毕竟人家这也公事公办,真闹开了以后传出去,反显得自己以及隋家没气度小题大做,谁脸上也不好看。于是二秃子哥佯装咳嗽一下,开口道:“那什么,我手机刚才摔坏了,借你们电话用一下,我让人来保我总成吧?”
自然有老油条儿,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于是也一正脸色,最后点点头,说可以。就有人掏出手机递给隋抑。
隋剃头将对方手机拿着想拨号,寻思,拨给谁呢?本来想打给他哥的同事什么的,毕竟都是一个系统,几句话就能完事儿,可再一琢磨,顿时打消了个念头,心说如此一来,不用明天我哥就知道了,到时候非得全家老少都知道,然后自己跟何欢这档子事儿全能破案了,那不没事儿找事儿嘛!又一想,要不我让岑彦来?也不行,刚才走的时候,他就不大痛快,我再让他上警察局领我,这不让他看笑话!考虑了一圈儿,忽然灵光乍现,心道我怎么把他忘了,还有徐子烨呢,这家伙刚出院没几天,是吧,而且他让女流氓拾掇得比我惨,这玩意儿也没脸笑话我。
于是打给了徐子烨,过了一阵子才通,对方还有气无力的:奶奶的,大晚上谁啊这么不消停。
二秃子说是我。
徐子烨愣了一下,才反应道:呃,小黑啊,怎么这一晚上的你有事儿啊?
隋抑说别问了,我在这个哪哪儿局子呢,你辛苦下跑一趟吧!便不待对方再问,挂断了电话。
别说,虽然徐子烨是狐朋狗友,但跟隋抑的关系还真不是盖的,一会儿就赶来了。到了一说我谁谁谁,又一指隋抑,说这谁谁谁,接着给某警界管事儿的支应了一声,警察们闻言都作恍然大悟状,连声称“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误会”。徐子烨见状,就想再耍耍威风,无奈隋剃头意兴阑珊,一个劲儿给使眼色,他也只好作罢。警察见隋抑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脸上赔笑之色更甚,见他们不打算多呆,也就想把何欢的手铐子解了好送神。
徐子烨瞥见有警察要给何欢解铐子,连忙一摆手:“等会儿!”
那警察顿时怔忡,转而看着徐子烨,不明所以。
“她就不用跟我们走了,你们多关照几天,省的她出去害人!”
几个警察一听,就有些犯难,都抬眼儿瞅着隋抑。
隋抑觉得有些过火儿,本来想制止的,却瞧见徐子烨冲其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忘了她怎么拾掇你了。霎时,隋抑便也怒火中烧起来。最后冲那几个警察点点头,看也不看何欢一眼,转身走人。
其实真说起来隋抑本性不坏,只不过从小被家人宠得不大像样儿而已,后来大了又跟徐子烨这类人常年厮混在一起,以至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挺不错的青年渐渐地开始三观不正朝渣贱一体化发展。他往外走,心里也隐约有些不是味儿,可最后心底的挣扎还是被徐子烨一句“有仇不报枉为人”所扑灭。
这也使得隋二秃子跟何欢之间结怨更深。
57。号房争霸
再说何欢,因为徐子烨的特殊“关照”,警察们自然不会对她手软,于是给押着进了号儿房。
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锁与铁门的碰撞将夜的宁静打破,顷刻,铁门大开,有人讲何欢往里一推,便听外面落锁的声音又起。
几平米的狭窄空间,一溜儿通铺。何欢看了一眼,那边儿已有五个女人躺成一排,她琢磨这先来后到,自个儿也只能呆靠门边儿这个铺了。那五人本来都是睡着了的,却因开门响动不小,难免有人被惊醒。只见床铺中间一女人“腾”地从床上坐起,就着冰冷月光,依稀可见表情凶悍,嘴里也是骂骂咧咧,“草,还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一声音量不小,号儿房里其他人本来就睡得不沉,顿时睡意也都去了一半儿。
几人闻言,片刻便都坐起身来,纷纷看向正中的凶悍女人:“大姐,怎么回事儿?”
女人先瞅一眼门外,见看守的人的确走了,才清清嗓子,指着何欢道:“这妮子新来的,不懂规矩,咱姐们儿给她上上课。”
说着,就冲身边两个人一挥手,那俩女人立时明白,被子一掫跳下铺朝何欢逼来。
何欢见状,就知道今晚上准免不了大打一架,于是边撸胳膊挽袖子边慢慢后退,好整以暇准备迎战。虽说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但何欢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里头的道道儿她早就听人说起过:在外头无论名气多大的流氓,凡是进到这里头来,都得重新打怪升级。运气好本事大你还是大爷,不然就得当孙子!
倒走了两步,何欢就停住了脚,已经靠门边儿,退无可退了。于是瞅准了一个时机,她突发蛮力,抬脚猛地朝其中一人腹部踹去。那女的霎时中招,“嗷”一嗓子叫出声来,痛得站都站不住,当时就抱肚子蹲下了。
另一人见同伴给放挺了,就有些怯场,还是张牙舞爪的,但隐约透着畏缩。
“他妈的,愣什么,过去揍她!”
这时,便听为首的女人坐床上喝斥道。
那女的虽然害怕,还是挥着拳头朝何欢过去了。何欢算看出来了,除了指挥的那娘们儿,剩下的几个,还都不像自个儿同行,所以要真是论单挑,一对一的这么来,五个女人还都不叫事儿,通通白给。
也就半分钟来的,坐床上摆谱儿的那大姐,那大娘们儿,一看自己那正跟何欢切磋的马弁要玩儿完,于是不假思索,冲身边观阵的那俩女的一挥手:“你们,去帮忙!”
那俩女的一听,也不敢多说,鞋也不穿跳下了床铺,几步蹿至何欢跟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