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摆算卦摊子的时候救下了他,我爹懂点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他看出来阴长生与众不同的原因,就教他怎么控制自己的妖力,通过芙蓉花释放妖力的办法就是我爹教他的。他从小就觉得我笨,不爱搭理我,要不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他今天才不肯给我开门呢。”
“原来如此,看来他活的并不快乐。 ”
“其实我还挺羡慕他的呢,他那么厉害,我要是能有他一半厉害就能接我爹的班了,成都现在也不至于没了捉鬼的。。。”说到这里梁九凤突然打住不说了。
程涛不由追问道:“没了捉鬼的什么?”
“没什么。”梁九凤掩饰的笑笑说。
程涛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换了个话题问道:“刚才那幅什么都没有的画你打算怎么用?”
“这你就别管了,”梁九凤得意的笑笑说,“你就等着我把鬼捉来给你看吧。 ”
“鬼?”程涛笑了下说道,“只要我没亲眼见到,我可不信鬼会出来杀人。”
梁九凤气鼓鼓的说,“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嘛!等我找到鬼了,我亲自带你去捉,看你到时候信不信。”
程涛看着梁九凤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他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了,你不是说你是阴差后人么,阴差到底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梁九凤问道。
程涛点点头说:“愿闻其详。”
梁九凤神秘的冲他招招手说:“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程涛俯□子把自己的耳朵凑向梁九凤唇边,他感觉到有两片湿湿软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梁九凤已经一把推开他像只兔子一样逃走了。
程涛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她亲过的脸颊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他突然豁然开朗她为什么那么执拗的缠着自己了:原来这小丫头是喜欢上自己了。
☆、罗琳女公爵
由于这一晚的经历太过离奇,程涛晚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索性回办公室继续看起了文件,直到天麻麻亮的时候他才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尽管如此第二天他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因为他中午还要参加政府的招待宴,一想到要去应酬,他就觉得头痛不已。
程涛性格沉默寡言,向来不喜欢应酬场合,偏偏四川军阀间交际应酬成风,四川话管这“勾兑”。每逢这种需要“勾兑”的场合,他都是能躲就躲,但是今天这个招待宴他是绝对躲不过去了,因为这个宴会是专门招待南京来的“参谋团”的。
位于四川大巴山地区的川陕革齤命根据地是全国第二大苏区,这片根据地不仅威胁着刘湘,也是奉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蒋介石的心腹大患,也正是因为川陕红军的存在,蒋介石和刘湘才虚情假意的合作了起来,这次的“参谋团”是蒋介石专门派来督导刘湘“剿匪”的,带团人正是有丰富“围剿”经验的上官云相,此人曾多次担任“围剿”总指挥,是蒋介石的一名得力干将。程涛是蒋介石亲自调到四川来的,又是刘湘的副官,所以这个宴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的。
设宴的地点定在省政府的一个偏厅里,刘湘把这次招待宴完全设置成了一个西式的宴会,现场有乐队演奏着悠扬的小夜曲,还有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端着盘子来往穿梭,看上去还真是有模有样。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满桌的西式糕点里,竟放着几盘夫妻肺片、口水鸡这样的四川凉菜,让人不由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刘湘这次宴会排场摆的极大,他不仅邀请了川内的军官赴宴,还邀请了一些成都的社会名流。程涛虽然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去了宴会厅,但那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既有穿着军服的军官,也有穿着长袍马褂的大儒,还有穿着西服的商人,甚至有披着袈裟的喇齤嘛,刘湘的家眷也来了,程涛一进去就看见了打扮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刘月如。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参谋团,但大家议论的中心却不是参谋团的军官,而是跟随他们来成都的一个外国女人——罗琳女公爵。
罗琳女公爵是一位来自英国的世袭公爵,从欧洲到亚洲的上流社会里,她都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她就像一个迷一样的让人困惑,而神秘无疑是一个女人最好的装饰品。她不仅是一个贵族,更是一个出众的预言家,欧洲所有有身份的人几乎都找她算过命。可她虽然接触过很多政治家,甚至有左右他们的能力,她本人却从不涉足政治。在游历了世界各个国家后,她最终来到了中国,她的脚步遍及中国的许多省份,她的名声和流利的汉语很快就博得了上层人物的青睐,连蒋介石和宋美龄都找她看过天宫图。这次借着参谋团来成都的机会,她请求蒋介石能让她一起来这座神秘的城市看一看,蒋介石欣然应允了她的要求,并给刘湘打电话让他好好招待。刘湘本人是个极其迷信的人,他一直都对这个外国女人很感兴趣,再加上蒋介石亲自交代过,他自然是不敢怠慢,今天设置这个西式宴会有一多半就是为了罗琳的缘由。
程涛对那个罗琳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没加入任何一个谈话圈子,而是独自一个人待在角落里,但他清净了没多久,就有三个军官向他走了过来,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加入他们的谈话。
一个麻脸军官说道:“你们说那个女公爵不是外国人吗?咋个会姓罗呢?”
一个高瘦的军官一副百事通的样子,他不屑的说:“你懂啥子哦,人家其实叫罗琳·斯潘塞·霍华德啥子啥子啥子,她那个名字起的直叫个凶哦,这么讲吧,就是把老子手底下一个连的人的名字点一遍的时间,都不够把她名字念一遍的。”
“他爹娘是有啥子想不通的哦,给她起这么个瓜的有滋有味的名字。”第三个秃头军官叹道。
“可是她不是女的吗?咋个会叫公爵呢?为啥子不叫母爵?”麻脸军官又发问了。
“你懂个毛线哦,”百事通军官不屑的说,“在外国话里,这个公母是不分家的,公爵和母爵是一个词。”
“这好不科学哦。”另两个军官评价道。
百事通军官继续讲道:“你们晓得这个公爵是咋个当上的吗?就是他们英国的皇帝,分一块地给他手下的人,然后那人在那块地上盖个啥子城堡住起,这就是公爵了,听说这个罗琳就是在英国的啥子山上有个啥子城堡。”
麻脸军官撇撇嘴说:“原来她住山上啊,我还以为她多洋气的,搞半天是个农村户口哦。”
“谁说不是嘛,”百事通说道,“农村户口就不说了,她长得还丑,那个眼珠子就跟玻璃球似的,长得丑不说嘛,听说她吃东西那个肉都不煮熟哦,你说急人不嘛,这不是没进化干净吗?这种货色都能从欧洲一路骗到中国来,你说这个世界咋个会和平嘛。”
程涛听了他们的谈话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他硬是生生的忍住了。
这时那个秃头军官换了话题说道:“ 摆那个洋婆子有啥子意思哦,现在成都男人谈论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望江楼唱清音的四季葱。”
百事通军官说道:“我晓得那个四季葱,在望江楼唱了一个月清音了,听说现在望江楼每天都要被踩塌了,就是为了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哦?”
秃头军官说道:“当然是真的了,那个小幺妹儿长的太巴适了,你们是没去看哪,我去看过,简直了。”秃头军官用一个副词代替了他对四季葱的全部印象,脸上一副难以言喻的销魂表情。
“有那么漂亮吗?”麻脸军官不相信的问道。
秃头军官认真的说:“绝对有,这么跟你讲吧,男人只要见她一眼,当场妻离子散。”
“这么凶哦!”其他两个军官听了他的话不由叹道。
“啥子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嘛!”百事通军官激动的说,他转过脸对程涛说:“程长官,一起去噻。”
“我。。。”程涛苦笑着正想找一个合适的托词,这时宴会厅门口传来一个警卫响亮的声音:“参谋团到!”几个军官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程涛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走上前去迎接。
从宴会厅的正门处,在刘湘的陪同下参谋团一行人走了进来,其中有几个人程涛认识,但他的视线却一下子就被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吸引住了,那个女人无疑就是大家热议的罗琳女公爵。
她个子很高,穿着一身西式连衣裙,手里握着把中国的檀香扇。她金色的长发高高的盘在头上,高鼻深目的脸盘看上去极具神秘感。她在这个异国的宴会厅里没有丝毫的拘束感,看上去优雅,大方,让人一见难忘。
刘湘讲了一通场面话后,就开始挨个欢迎参谋团成员,程涛跟在他旁边应酬着。当走到罗琳面前时,刘湘笑眯眯的说道:“罗琳女公爵,百闻不如一见啊。”
“很荣幸能够见到您。”罗琳用流利的汉语回答道,她的汉语熟练的简直听不出任何口音,说罢她向刘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等着他行吻手礼。
刘湘看着她的手迟疑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美钞塞到罗琳手里,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不晓得你们英国人有这个讲究,一时我也没准备,就先意思一下,下次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你。”
罗琳看着手里的钞票不由愣了一下,程涛在旁边有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罗琳瞟了眼程涛,她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大方的把钱收了起来,简洁而有礼的说道:“谢谢刘主席。”
对于她的从容,程涛不禁有些刮目相看。罗琳把钱收好后,对着程涛笑了下,她的笑容虽然友好,但程涛总觉得她绿色的眸子里似乎藏着某种另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场面话讲完了,大家就开始各自散开自由活动,程涛跟代表团的几个熟人打了个招呼后就找了个借口走开了,他远离热闹的宴会,独自一个人倚在窗前看着窗外那颗高大的法国梧桐,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投下斑驳的树影,程涛静静的看着在地上不停晃动的树影,他的精神渐渐恢复了些。
突然一声乌鸦的怪叫打破了他的宁静,他抬眼一看梧桐树枝上停着那只眼睛血红的乌鸦,它眨着眼睛问他:和鬼有关的人是谁?
程涛盯着那只乌鸦,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了梁九凤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她简单干净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他的表情虽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扶在窗框上的手却不由的攥紧了。
是谁?那只乌鸦又再次发问了。
程涛瞟了眼自己身上的军装,终于用眼神回答道:棉花街,阴长生。
那只乌鸦得到回答展开翅膀飞走了,但程涛却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些沉重。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同时一只冷冰冰的枪管抵上了他的后脑勺。
程涛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下,他猛的一回头一掌劈在身后那人拿枪的手腕上,那人手腕一麻,手里的枪就被程涛握在了手里,他把枪抵在那人的额头上,两个人的地位瞬间就转换了。程涛面无表情的扣动了枪机,但却没有想起意料中的枪声——这支枪根本就没上子弹。
被程涛用枪抵着的人是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军官,他叹了口气说:“学长,我又输了。”
程涛放下枪哈哈大笑起来,他用力拍了下那人的肩膀说:“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早就听说这次参谋团里有你,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小胡子军官笑了下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场合,正好随团带了些资料要先放起来,我刚才就自告奋勇放资料去了。”这个小胡子军官叫姚汉宁,同样毕业于黄埔,比程涛小一级,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就不错。
姚汉宁靠在窗台上说:“本以为你坐了这么久办公室,应该退化成文官了,没想到还是不减当年啊。”
程涛叹了口气说:“我觉得自己每天简直是在浪费生命,军人没有仗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姚汉宁笑笑说:“学长,战争总是要结束的,你不可能打一辈子仗,不如早点适应这样的生活。”
程涛说道:“所以我觉得自己最好的归宿应该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就像诗里说的,愿将腰下剑,只为斩楼兰。”
姚汉宁哈哈笑着说:“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浪漫主义者。”
程涛对于他的评价不禁有些诧异,他对自己的定义一直都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他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们这次来会去打仗么?”
姚汉宁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我们来干什么学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委员长放心不下刘湘,这次来我们说是督导剿匪,实则是来摸刘湘的底的。”
程涛听了他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