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这样,自然不愿意和自己同榻而眠!自己本来并无所愿,只愿做个外坊的情人罢了,不求名分,可笑,自己还这样奢望。
流光脸色已煞白,却依旧笑着回银素道:“也是,姑娘看中了哪个公子,我去给姑娘安排。”看了看银素,又对砚冬道:“你去找兰玉坊找几个公子来给姑娘瞧瞧。”兰玉坊是还未出师的小倌儿,都是干净的。砚冬杵在哪里,眼里带火,不肯走。公子都如此放下身段,这个贵人!还要如何!
流光正要训斥。银素心里已经明白了留宿的含义,原来这园子里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倌儿,留宿哪里便是遣哪个人伺候。既然这样,倒不如留在流光这里。她以为,青楼处处皆相同,而且自己来的世界男子并不注重贞洁,她自然不能理解留宿里托付终身的含义,银素哪里知道流光心里的百转千回。说句不好的,她只以为,青楼男子哪里有什么贞洁观,想必是民风开放的很,让客人留宿想必也是经常的,如今自己不留,反而是小家子气了。
想来连忙制止砚冬出去请人:“不了,不了。就在这里罢。”她又回头同流光讲:“我睡觉很不老实,只怕在这里扰了你休息的。”这个不老实,在别人耳朵里,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流光被她一颗心抛上放下,这时竟不知该怎么答她。倒是砚冬听了,一笑,赶忙溜了出去,叶子叶青也赶紧的的跟了砚冬出去,还反手关了门,贴心的很。
银素也是困了,有些睁不开眼,这时只是到处找毛巾洗脸,准备睡觉。
流光看着她背影叹了一口气,真是我上辈子的冤家。“放着我来。”流光兑了水,知道她不爱香,只用了清水,又绞了毛巾给她擦脸,取了盐于她漱口。银素闭着眼由着他服侍。真是个好人,手轻柔的很,都说女孩肤如凝脂,他才真是肤如凝脂,手偶尔碰着她,便觉像上好的羊脂膏擦过,让人放不下恨不得一直被他揉下去,真是舒服。
流光是个什么样的,手里培养多少头牌名倌儿,他想要伺候一个人,哪里有不舒服的。银素很快被他伺候软了身子,靠着他,再也不动手。不知觉得,被拆了发髻,脱了外衣,躺在了棉花似得锦缎被褥里。她的事,流光自己件件上心,平时见她喜好软的靠垫,自然打听了她的喜好,把枕头被褥早就换了软的了。只是自己睡不惯,月余才睡好。
银素躺着,不久,流光也梳洗过了,躺到了她身边。银素很喜欢流光不涂香料,偎了过去,闻着他身上自然干净的味道。
这个世界男子熏香,她真是闻不惯。可是她哪里知道,流光在这个世界长大,怎是不熏香的。只是曾见她路过一擦了香的小倌儿皱了眉,流光便知道他不爱,从此便再也不熏香了。
流光见她依偎过来,正等着,却见她再也无下一步动作,抬头一看,还真是睡了。原来她要留宿,还是真只是留宿而已。
流光不知心里是如何滋味。过了会,这姑娘伸开了手脚,啪的都压到了她身上。原来这睡觉不老实,是真的不老实而已。流光心里苦笑。给她揽好了薄被子,拥到了怀里。
这一夜睡得真是好,又软又香,夜里也有人伺候,再也没有比这更舒服得了。银素醒来,就看到自己,脸贴着流光的脸,颇有些耳鬓厮磨的味道,可是这手早已摸到了人家前襟里,腿跨到了他身子上,整一个八爪鱼。再看,流光已然醒了,一只手扶着她的背,上下磨蹭着,就这样温然的叫她起床。银素朦胧间再次感叹:真是个美人!再次感叹:有钱真好!自己好好的当这个二公主,有了钱,自然可以天天来请美人伺候的!可是她哪里知道,流光哪是有钱就可以请的。上次左倩请他去陪酒,还不知用了多大的计谋,还未得他一笑。现在这话要是让流光知道,岂不是剖了他的心。
可是银素只当恩客都是这个待遇。舒服的准备起床梳洗。只是这手里的肌肤实在是太过柔嫩,又有肌肉,软硬得当,舍不得拿出来,于是贴着人家的肌肤揉的不愿意抽出手来,且不说自己,恐怕是谁也抽不出手来。
流光瞧着她,眼神温柔的滴出水来,也不阻拦,抱着她起来,由着她揉,自己拿着帕子给她洗脸,梳头,穿衣。这样一套下来,银素一身齐备。
“好了,该上朝了。这时辰,是刚刚好。再拖就晚了。”流光柔声的劝。
银素这才不舍的把手拿了出来,流光看她嘟着嘴,像丢了玩具的孩子,笑着拿自己的脸去蹭她:“好了,晚上由着你闹,先上朝去吧。”
银素得了这句话,像被撸顺了毛的猫,这才高兴了些,上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执掌府印
这样的服侍怎不得银素的心,于是有事没事的,银素过了半夜也就常歇在流光房里。只是银素来了这么久,流光却从未出来迎过她。银素不在意这些,也从未放在心上,她自然不知道,自从那夜流光服侍过银素,就再也没出现在任何生意交际场合,再也没有下去招呼过一次客人,凡大小事宜,都是下人呈了上来,背后处理的。流光是已然为她敛了容颜,再无风尘招待。而这些,银素却从未在意。
只是如今,银素成了流光院里的常客,甚至朝里有些没有处理完的事都带过来,晚饭都在这里用,衣物吃食行住睡卧,流光打点的轻巧又合心,银素像穿了一件纯棉的里衣,舒适妥帖,但穿着的时候又不引人注意,只觉得舒服。
她也自觉占了流光太多时间,不好意思,于是府里得了什么赏,明珠珍珠珊瑚什么贵重的都让人有意送过来,算是自己出的银钱。可是银素又哪里知道,她在流光那里多了几件衣裳,用的是什么。
流光房里有一大半如今已是她的行当,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流光亲手制备的,那怕是她穿的袭衣,何止一匹千金;她晨起流光给她收拾带的簪子玉镯,何止一件万金。可是流光都取了低调又素净的样式,银素又从不看重这些,只是觉得好像自从有了流光,就没再遣府里做过新衣裳,衣服却总是够的,其它的,再未想过。流光也从不言语。
现下傍晚,银素又在流光处,伏在桌前处理如今河道重修的事,流光从不扰她,靠在榻上看着各店的账簿。这时,叶子躬身进了来,抚了帘子,这是有事汇报。“主子。”
银素正头疼:“什么事?”
叶子见她脸色不好看,想必是打扰了,可是如今是月末,也是该汇报整理府里的事,也是不好耽误:“主子,管家问这月的账目主子可曾过目了。还有下个月便是西王君的生辰,问主子要送什么,是上次的那个琉璃檀板花瓶还是笼头西域的沉香?还有越国往来的礼物单子,还请主子定下来。还有,下个月初三时三元节,可要给各国使节请酒摆宴席?……”
叶子还未说完,银素脸色越发的不好:“这些她自己定就是了!不然我请她做管家做什么?!”朝里的事如今是越来越多,还拿府里琐事烦她。
叶子更是战战兢兢:“主子,这些……这些,是实在管家不好做主的,只能请主子定夺的。”公主如今尚未娶亲,府里没有正君,这些自然只能是银素示下。
银素气,流光过去抚她:“好了,气什么。小心积了食。”
“这些事,什么琉璃檀板花瓶,我哪知道是什么!”银素抱怨着,突发看向了流光,咦,这里不是有个最好的最知道的么!如是,立即抱了流光的胳膊:“好流光,这些事,我实在心烦,你帮我,好不好?”还不待流光回话,赶紧转头吩咐叶子:“好了,把账目给流光放下吧,以后这些事直接给流光公子说就是了!不必回我。”
这是,这是,要让流光公子执掌府印了?!这样天大的事。叶子惊得说不话来。
银素自然不知道,执掌府里的权利有多大,特别是她公主府,那怕是她娶了夫侍,侧夫和侍儿都难得这权利,各贵人府里,都是正君主持,也或有是极其得宠的侧夫主持。如今,她这样让流光掌事,在他人眼里,是多大的宠爱,这岂不是间接承认了流光的身份,至少是把流光抬到了夫位上了!这世界阶级是多明显,夫,侍儿和外坊的情人何止天差地别。
站在榻前捧着账薄的砚冬,早已高兴的控制不住,眉眼都笑开了花:这公主从未提过给主子名分的事,如今这样,实在是有盼头了!
流光心里像被灌了蜜,温柔的看向她:“你可想好了?”这眼神中何止柔情万种,连银素也有些看得呆了,心里好像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待细想又找不到了,眼前只恨不得把这琐事推出去,赶忙回他:“那是自然!你快些接了。”
流光抚着她笑:“好了,我接了就是。”遣叶子道:“把东西放榻前吧。去外屋等我。”
叶子不敢忤逆,连连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点就更了。。。我真是棒棒哒。。。自言自语飘过。。。
☆、情不自禁
自流光接了府里的事,比银素敷衍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流光自小在这些达官贵人处交际,最是了解这些礼节人心。于是上至王府往来,各国的酒会宴请,下至府里琐事,仆人的赏银冬衣,事事件件无不妥当安稳。只是,这令都是叶子叶青下达,传了过来,府里都当是如今主子得皇上看重,终于对府里上了心,以为是锦素拿的主意,哪里晓得有个流光。当然,也偶尔知道公主有个外坊的情人,可是外坊的情人算个什么的,就算林子街头杀猪的刘三,也是有三四个外坊相好,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消遣。众人自然不以为意。
如是,银素更加专心政事
河道的重修的计划安排的差不多了,银素把眼前的文卷展开,长长的文卷立刻铺满了整个长桌,上面的字,图,密密麻麻。从人员派任,河道监管,资金筹划,到重修的设计,无一不至,她为此忙了有月余,日子都入秋了。
此时正值傍晚,她坐在流光的院里,晚霞火红的映在文案上,甚至还有一丝温度,抬头,不远处流光着了一身素色单衣,别了一清浅的玉簪,在浇花,砚冬从旁侯着,并不言语,怕是有事汇报却怕打搅了她,现下不敢开口。
晚霞如血,美人如玉,以及眼前密密麻麻的案卷,看着这眼前的一切,银素突然觉得无比可笑,甚至都笑出声来,太可笑了,不是吗?
自己来这里有多久了?四年?真的是快四年了。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试用一份精神病新药,是的,没有记错,自己是一位精神病医生,可是,没有人知道,她自己也出现了严重的幻觉症状,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这些绝不能让人发现!可是各种治疗药物都没有作用,最后,她只能偷偷的使用未经过试验的新药,然后…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是死了?不可能,她很了解药物毒性,这份药的成分不可能至死,最多是让人陷入昏迷植物人的状态。现在,她是植物人了吗?这场穿越难道是她做的一个梦?不,这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她没有昏迷,是她的病情加重了,她产生的幻觉已经无法控制,真正的自己,现在正可笑的被关在了精神病房里,每天围着房子喏喏自语,周围围着指指点点的医生,像观察动物一样观察着她。这样的景象她太熟悉了!
不!不要!每天这样的忙碌的不敢去想,岂不是自己恐惧后的逃避吗?!
“锦素,锦素”耳畔有人在唤。她不是锦素,她是银素…,是谁?
眼前清明,是流光。流光掩饰不住的焦急,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哪里错了?”
幻觉里的东西,都是自己最想要的。看着眼前的流光,是啊,哪个少女心里没有个温柔的流光?这样的谦卑,这样的体贴。可是流光啊,流光,我到底是在哪里?我看到的体会到的,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流光,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银素还记得,她医治了一个病人,那个女人很可怜,丈夫孩子都死了,她穷困潦倒的活着,然后…她就疯了,在她的疯狂的幻觉里,她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一切,相爱的丈夫,乖巧的孩子,他们住在一个豪华的大房子里,然后,每天就看到她开心的在病房里转圈,原来…她是在遛狗……
要怎么医治她?甚至于她在想,真的要把她医好吗?要让她回到孤独残酷的现实中来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永远在幸福中活下去呢?到底应该怎么样?
就是在医治她的时候,自己开始出现了幻觉的症状,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人儿,满目的悲伤,流光只恨不得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