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轻轻摇曳着小舟,沉默半响,夏侯凌忽然起身,月若有些茫然的侧目看他……
“吖!你做什么……!!”
河面上那只安静的小舟内忽然传来一个女声略带尴尬的惊呼,随即小舟的波动的幅度稍稍变大,躁动和不安伴着船底的波纹荡出涟漪,远远的传散开来……不知那舟内的人在躁动什么。
夏侯凌的另一面12
可仅仅只是小半刻,又恢复如初,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舟内,早在那涟漪平复以前,月若就被夏侯凌拥在了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脸上爬满僵硬,一阵莫名的慌乱。
他这是……
“你看天上的星星。”他开口,如丝般的声音滑过喉结,带来的颤动感很轻易的传递给她,又让月若心里微微一颤,看星星?
“……”
今夜有太多不可思议,先说晚宴吧,按照月若丫头想的是,像夏侯凌这般雷厉风行的人,撞上了用美女献媚的狗官,怎样都要先斩了痛快,可他们魏国的太子殿下不骄不躁,带着‘美女’,也就是她,一个纵步跃出了郡守府,到梁都的街上乱逛。
逛街没什么,可子时以后梁都的街道靡靡之音泛滥,到处都是红尘女和登徒浪子,让人俨然有了走入花柳场所的幻觉,这城怎么了?
接下来,向来专横的凌太子居然带着自己乘舟观星……
“怎么了?”发觉玩具月若很莫名的看着他,他又不是星星,夏侯凌有些禁受不住这女子直白清透的眼神,映着星光,好像纯洁未经世事的妖精一样。
“夏侯凌,你到底在玩什么?”
被他一连串古怪的举动闹得一晚上无法平静,他竟然如此淡然的邀她赏星。月若恼怒了,直接呼其姓名,就当做是激怒他的导火索,实在受不了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夏侯凌了!
她宁愿这血腥的太子整日不给她好脸色看,也别这般……温柔得像换了个人……
或者说,他一改往日的暴戾,变化了方法折磨自己?
很有效的折磨方式!!
可这带着些许孩子气的挑衅不但没让人火起来,反而引得夏侯凌一阵爽朗的大笑,好不开怀的问,“觉得我在打什么注意要折磨你?比如,扔你下河……或者……把你卖到青楼里去?”
夏侯凌的另一面13
他带着笑意玩闹般的猜测,月若几近无语,不解又怨气的猛瞪她的奴隶主,今日真是完全败给这让人猜不透的凌太子了。
“恩……夏侯凌。”他来回玩味着玩具月若冲撞自己时那一句,竟然把他的名字叫得那么顺口,“夏侯凌……哈哈!不愧是我的玩具月若啊,从小到大能这般直呼本王姓名的人可不多。”
见他不生气,月若又呛了一句,“谁敢招惹你,大家都想活命。”同时心里又嘀咕上了,这个小气男人应该在她说完以后立刻掐住她的脖子才对啊……正常反应到哪里去了?
“我看你就敢嘛。”夏侯凌依旧抱着她,依旧没生气,“我的玩具真勇敢啊……连魏国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太子都敢忤逆,啧啧……本王刮目相看。”
“……”
这算什么?夸她?还是变相损她?
直接沉默了,和这不正常的太子耍嘴皮子很吃亏,夏侯凌似不经意的瞥了月若一眼,然后将视线放回那片辽阔无际的星空,平静道,“你看那些星星,每一颗都独立存在,每一颗都闪着属于自己的光,活得好自我。”
“也好孤独。”她顺势接了下去,孤独,伴随了她很长久一段时光的词语。
暮然回神,她忽然又说,“对于大魏来说,你不也是一颗希望之星吗?”高高在上,闪耀不已,却又遥不可及,是众人膜拜的对象。
“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他脱口问。
“重要吗?”奴隶主何须在意一个玩具的看法。
“重要。”
月若微颤,有些哑然。
这问题不好回答呢,她重新审视笼罩着一层淡淡星光的夏侯凌,那俊朗的面容究竟能让多少女子怦然心动,对于她自己来说……魏国的杀神夏侯凌。
仇人亦是,救她的人,亦是。
她无法将这样复杂的情绪表达,早就在内里为这问题暗自纠结了许久,却始终寻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重要吗?如何看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就如同那日在兽笼里相拥的整晚,不过是借助彼此的体温来寻找活着的感觉,天明以后,他依旧是人人畏惧的杀神,而她,继续做着凌太子的傀儡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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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识的扬了扬眉眼,月若对自己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这问题不答也罢。
夏侯凌也不逼迫她,微微一笑,难得的道了句实言。
“我的玩具月若,很像天上既孤独又耀眼的星,把本王的眼都灼痛了。”
灼痛……
她是天上的……星吗?
两人不再说话,默契的看着那片幽静的天空。
不知何时,夜空中的星渐渐隐去,留下余辉化作几缕轻尘云淡风轻的逝去,靠在那个倍感坚实的臂弯里,月若沉沉睡去……
睡梦中,仿佛又见那日火光冲天的白色神殿,她居高临下,骄傲的将眼神化作利刃,刺伤神殿下那男子的心。
有些伤害,并不需要武器。
清晨,隐约能听到不远处有人声在吆喝,鸟儿站在高枝上叫得清脆,闭着眼,她似乎能闻出空气中薄雾的味道。
这一觉,睡得少有的安然,无法再去考究,曾经锦衣玉食的宫廷生活,看似令人神往的奢华,各中隐藏了多少杀机,这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当夜晚来临,独自辗转反侧于噩梦之间,害怕就这么在睡梦中死去,害怕看不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对生的残念,是那么微薄却又近乎绝望的渴求着。
无尽的黑暗中,只有辰夜会给予她让人心安的怀抱,在那些噩梦搅得她几近崩塌时,他一遍又一便的在她耳边低语……
月若,不要害怕。
月若,我会在你身边。
可辰夜还是离开夜悠的皇宫,她又变得孤立无援,仿佛平原上一颗幼小的树,没有风吹雨打,历经的,却是千百年的无法动摇,只能静静的立在原地的孤独。
辰夜,昨日我又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个人却不是你,那样的怀抱,那样让人安稳的心跳,是你从来不曾给予过我的……
睁开湿润的双眼,模糊中看到泛白的天空,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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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湿润的双眼,模糊中看到泛白的天空,迷雾重重。
“月若,你醒了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干娘……?”
狭小的舟内,月若拭干了眼中的泪才发现自己在沈妇的怀里,那么……夏侯凌呢?
“我们回去吧,回家。”沈妇和煦的抚过女儿额前的碎发,温柔道。
“干娘……夏侯凌……?”
她有些茫然,那个男人,明明昨夜给她无比踏实的一场酣梦,怎么……忽然觉得,那几近真实的一切忽然都不真实,好像心里某个地方,放空了一样的虚无。
看到女儿迷惘的表情,沈妇叹了口气道,“殿下说,从今往后,你便是自由之身,可以以大魏百姓的身份活下去,我们回家好好生活,不会再有谁为难我们。”
他真的这么说吗?
他真的……放过我了吗?
为什么心底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感觉,十分的,怅然……想问些什么,却发现无法再开口,只得透过小舟拱棚的天窗,依旧用一副淡漠的神情去关注外面的世界,这一次,可以允许有一些期待了吧。
失踪了一夜,天光微明时,夏侯凌出现在郡守府外,彼时府内的人早已为凌太子一人忙碌起来,要在太子醒来以前备好堪比宫廷御膳的早餐,不但食材新鲜,连美酒都要是上好的陈年佳酿,一顿早餐,可谓奢华。
可就在众人忙碌之时,却意外的发现,殿下独自从正门回来了,那么昨夜他去了哪?
“殿下!!”
才刚踏入郡守府,羽壁等人就围了过来,常年在外行军,已经习惯了早起的军中生活,看到夏侯凌竟然是从外面进来,想他昨夜就出去了?作为属下,没有在身旁护卫,可是他们极大的失误。
唯有叶殇不急不待,抱着手偏了偏身子往夏侯凌的身后看,确定无人,才露出个舒心又安心的微笑,锦绣江山果然比一个女人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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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叶殇太过小心谨慎,只怨夜悠那公主昨夜惊艳得太过分,简直倍感威胁。
“殿下!!!殿下昨夜休息得可好?”夏侯凌正准备交代大军整顿出发,没想周羡也起了个早,不知道从哪里窜到他跟前,继续献媚,只是对于夏侯凌昨日一整晚不在郡守府的事未曾有半点察觉。
对了,本来凌太子还沉浸在刚刚放生玩具月若的情绪里,那样的心情,失落?空乏?都说不上,内心也没有有多大的起伏,却足以让人忘记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现在,看到周羡那张又老又色的脸,再想到昨夜子时过后糜烂的梁城,不由得皱起眉头,脸上泛起一丝不悦,手一挥,轻描淡写的下令,“绑了~”
再不发威,就真以为他夏侯凌是个只有表面功夫的废柴太子!
周羡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五花大绑押到客厅中间跪得端正,殿下昨日不是玩得很开怀吗?怎么现在脸上又是另一种表情,他的法宝月若又到哪里去了?
抬起头,察觉此时高居于正位,面上冷淡的夏侯凌与昨日在府门外初见时的感觉是完全一致的,浑身上下……都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是那样的叫人畏惧……
忽而心生疑问,到底殿下什么时候在演戏,什么时候……才是真?
没多大的功夫,除了周羡以外,梁城内他的一众党羽全部跪在大厅正中,等待杀神太子的发落。
看着跪在周遭昔日那些一起作乱作恶的同党,周羡才恍然。
仿佛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们的太子夏侯凌,这些都无关紧要,他知道犯下了大罪,于是努力的想要在临死边缘寻找一个突破口,好保住自己一条贱命,寻思半天,终于灵光一现,伸长了脖子,脸上依旧狗腿满心期望的问,“殿下,是否昨日月若哪儿没有伺候好您……”
所以才开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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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的猜测让夏侯凌更加火大,整个梁都都快被他搞成淫窝了!!倘若今日他不办了这滥用职权只会献媚讨好的无能昏官,只怕自己前脚踏出梁城,后脚他的玩具月若就又被抓来被拿去送给什么不知道的人!
这一闪念呼啸而过,夏侯凌暗自微震,梁都郡守强抢民女,利用官职私办青楼这些事情他不是早就有略有所闻吗?只是大军凑巧经过梁都,他执行了太子的义务权利罢了,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月若,再说月若也已经被他放逐自由,不再是他夏侯凌的玩具……
越想越乱,总之今日在离开梁都前把这该死的周羡革职查办,然后再封掉那些烟花之地就对了。
片刻沉静后,郡守府内传来一阵哀嚎的求饶。
周羡连连叩头,布满皱纹的额上已经泛起一片血红,“殿下!!殿下……下官该死!!罪臣该死!!!求殿下给罪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夏侯凌根本不屑,冷然的问,“既然你已说自己该死,本王又如何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恩?”
堂下周羡一呆,对上夏侯凌的杀心已决,他本想不做多余的挣扎,可越是贪婪的人越想活到天长地久,死亡面前恐惧又惊慌,昨天……昨天的晚宴上凌太子看月若的神情是无法将人瞒骗过去的,罢了抬起头做最后的乞饶,“殿下就看在罪臣一心为殿下寻得佳人……”
自古美人配英雄,纵然他周羡该千刀万剐,可也不枉为夏侯凌寻来如此绝色,那么可否用这一点……就饶他一命。
这有些荒唐的求饶理由让侧在夏侯凌身旁的叶殇淡淡一笑,“周大人可知月若是何人?”
“下……下官不知。”他唯唯诺诺的答,诚惶诚恐。
“是你表亲抢来的你当然不知!!”羽林大句回塞过去,这老儿昨日就想一剑砍了他,他们周家两表亲为虎作伥干下太多孽事,早就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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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那副怕死的模样,叶殇冷笑了下,清了清嗓子,“你滥用职权败坏大梁风气,助涨酒色场所,无视国家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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