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夫人只是个花瓶……怎么办……”
他任她把重心都倚在自己身上,享受着肆意的亲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拿了二等奖学金吗?还有,”林路抓起捣乱的手指,“夫人外交才是我的致胜法宝。”
“这么说好像我很厉害……”
“你这么厉害,只要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部门聚餐携带家属是惯例,林汐在宿舍里被团伙精心包装后才放行。美其名曰“下马威。”
“路路比不上小然然,但也是一颗小草,外边多的是小妖精呐!”——柠檬语。
“汐汐输人不输阵,让她们瞧瞧正宫娘娘的美颜盛世!”——小鸡语。
“……换做我也会这么做的。”——尹微语。
林汐终于开了窍。
聚餐上艳压群芳,觥筹交错之间有人大着胆子询问她的联系电话,她想想自家男人的醋劲儿,推杯换盏间隙透露了他们已经互见父母的关系。
其实根本不止好吗,他都登堂入室……这些闺房秘事当然不能说予外人听。
他手下的小干事难掩失落之情,接着机会要灌醉林汐见她酒后失态,林路挡着有些不支,小姑娘终于按耐不住:“部长女朋友难不成只是个花瓶,连这点酒量都没有?”
“呵,”林汐冷笑,终于忍不住了,“花瓶又不是用来装酒的,况且,好看的话,单摆着也喜欢。”她可以成为自己的太阳,无须借谁的光;从来都不乏拥抱世界的决心和勇气,只是距离舞台中心的远近而已。
小干事话被噎回去憋红了脸。
该死的罪魁祸首带着酒气,弄得林汐痒痒的,把下巴放在她锁骨,环抱着她,“对啊,喜欢得不得了。”
众人起哄,像每一次一样,林路的笑意难掩,在林汐的半推半就下轻吻了她的眉毛。
林汐脸上羞赧心里却是放了心的。外患已除,那内忧呢?
“不要说我很厉害……林路,你认真回答我,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或者你不喜欢我哪里……”
“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
“还是你不相信你自己?”
“我不相信时间。”
“你应当相信,是时间加固我们的感情,而不是改变。”
“感情久了就会变质……”
“从爱情质变成亲情,血浓于水,不可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花未眠
合居是实习时候的事。双方父母反正一开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约而同达成的默契。
万家灯火阑珊。
掩了一半的落地窗帘被全部拉开。
冬季的夜太漫长。猎户座仍旧守护着月神阿尔忒弥斯,此时却和林汐一样,望穿秋水。月明星稀,反之亦然。
坐在高处俯瞰生活,才发现此时自己的眼界多么局促狭小。凉意袭来,从微风中嗅到花朵的心情。
城市每天清醒一次,我们每天迷失一次。
他还没有回来。有个人就这么扎根在心底了,甚至何时的萌芽她也不晓得。宜禾说,他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
在哪里?
直到林路的眼神无法逃避:“你是喜欢我的。”
对啊。依然、始终、永远。在心里。
直到林路的声音不能拒绝:“我们在一起吧。”
好啊。因为……已经深入心底。
路由心始,行旅人生。
这是她为自己圈出的局促,因他沉溺的狭小。
突然感觉到被抱上床,是一身未去的料峭。
醒了。
他褪去衣物,洗漱完发现她睁眼看着。指针在三与四之间。
“你在客厅睡着,我没有你房间的钥匙……”
灯光昏黄得叫人不理性。
她随意找出,把掌心平摊,钥匙静静躺着,“送给你,我不要了。”
“嗯?”交出钥匙,他就要叫她再也用不上它。
“我要睡这里。”勇气前赴后继,鬼使神差的她气势……像流氓要调戏良家妇女。
他皱起好看的眉,“后果自负。”刚刚她可是亲口说的。他不觉得自己有……某些责任。
收走那些“不忍”,他的眼里有了算计的痕迹。嘴角的弧度不易察觉地显露。
搬出另一张被子,却见她占着他的被子不肯归还。
身边他的呼吸没有一丝紊乱。不肯罢休,林汐轻手坐起,像春日路过枯叶的南风,小心翼翼。林路察觉到身旁的凸起消失,冷不防被子里钻进一个柔软,轻轻覆上自己的唇。他睁开眼,眸里涌动着异样的情愫。唇上的温度已经慌忙撤退。睁眼只看到她扇动的鼻翼,不禁莞尔。
“你要掉下去了。”林路看着她的不经人事,忍不住要逗她。
“那你还不抱紧。”娇嗔?林汐被自己恶心到了。
“你确定?”噙着一丝鱼上钩的意味,林路稳坐钓台,是欲将吕望做到底。
她轻哼一声,眼里满是蔑视,充满挑衅。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语,“这下是你自己惹事,由不得我了。”喷薄而来的气息拂面,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她把脑袋缩进他的怀抱里,汲取独属于自己的温暖。
林路眼中的光芒在深夜的漆黑里,跃动。算是引诱?情太深,意太浓,不能自已的,貌似是自己。
最后发现,他好像才是咬饵的那个。
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
拂晓的阳光渗入空气,映出成百上千的微粒。眯起眼要背对光线,林汐翻了个身,忽的林路将她搂住。“怎么了……”林汐呢喃。他略带疲累的嗓音传来:“我怕你又掉下床……”
“我重要吗?”?
“再重都要。”
暖意袭人,身心都被俘虏。
再也逃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冲动是魔鬼
毕业怀孕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典礼后的饭桌上林汐喝多了,一直吐到第二天早上都难受,医院检查才发现这件不尴不尬的事。
三个月……不是她作死勾引的那一次吗?!
“月黑风高,适合偷鸡摸狗……”这不是她的开场白吗?!
被爸妈知道……会不会被打死?或者……跪宗祠?
“你先不要回家说……”林汐想了半天只有这一句话。
“这……”林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现在心慌意乱的小情人。
“你家知道了就等于你妈知道了,你妈知道了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我爸会把我赶出家门,我妈会押我到你家门……”
“可是现在你需要人照顾。”林路不由分说,“既然他们默认了我们住在一起,就应该考虑过这个后果。”
“我妈老是教育我要矜持……”
“汐汐,”年轻的父亲脸带绯色,“是我一直把持不住。”
她看着他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汹涌的爱意一下子填满胸腔,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我们回去好不好,让妈妈她们好好照顾你……”他搂着她轻声细语,商量这一件他们人生遇到的第一件大事,而且是头等大事。
“可是面试都通过了……”她开始舍不得自己这大半年的辛苦了,早知道就不让他……
“工作回去再找,我可以养着你……”他看着她纠结的眉毛,心里恨不得立刻将她打包回去。
“不行……”她觉得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好不好……”
“……好。”
林汐还是很喜欢赋闲在家的。她闲着没事就拍了许多照片。其中不乏她的和他的。
但是林路不允许林汐发自拍。
“我有那么不好看吗?!”虽然她不自恋,但是绝对不可以被自家男人嫌弃。
“……对,不上镜。”
“你什么眼光?!”太过分了!果然是七年之痒了吧!
“……眼光很好,不然怎么看上你。”
“……那你说不好看?!”什么逻辑。
“不想给别人看。”
“……”
“不想被别人……当手机桌面。”
“……?”
事情源于高二分班,新同学搭讪:“你是林汐吧,我在何林熙手机桌面看见你,一眼就认出来惹……”林汐第一次懊恼自己多年不变的长相。
这种陈年老醋都吃,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最终林汐先上车后补票的事还是人尽皆知。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们会这样,只是终于有把柄了。”
“预定干妈啊,预定娃娃亲啊。”
……诸如此类。
林汐发了一张游乐场图片,配字:“想和儿子一起去玩。”
林路满意地收到众多艾特。然后大气回复:“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然后过了半小时,林汐突然问道:“你知道微博怎么删评论吗?”
“有什么好删的,留着呗。”
“……那算了。”
晚上林路收到一张截图,闷闷看了一会儿后,说:“汐汐,你微博开一下,我帮你删评论。”
截图上的ID除了何林熙……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数,三。
☆、最好的最后
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手疾眼快的订婚。
林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身边的人对他们的结合都觉得理所当然。
“就不能有点意外的反应吗。一点儿都不好玩。”
“谁都知道我妈觊觎你十几年。”他翻着书考虑把恐怖一点的收起来,以免准妈妈忍不住一时兴起,进行了不恰当的胎教。
林汐看着林路收拾房间,“如果你不要我……”
“亲爱的,你多心了。”他头也不回。
她无聊地拿起一个相框端详幼年的林路,“那如果我不要你……”
“我觉得你开始胡思乱想了……”是孕期孕期综合征吗?简直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林汐的眉头皱成了蝴蝶结。
“什么事?”他耐着性子问道。
“你的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心里坦荡荡的他一头雾水。
“《秘密》里的秘密。”
“……什么?”他被绕得有点晕。
“哼。”
“……”
“你初中是不是喜欢过别人?”
“胡说!”他可是……芳心暗许一个人而已。
“你画了夹在书里的画像!栩栩如生……还得了A+是吧!”
“我画的好看吗?”原……来如此。他忍着笑,欣赏她吃味的表情,可爱到他想要撩拨。
“好看!好看极了!”她杏眼怒睁,撇过脸不理他。
“我当时思而不得……”他的大脑计算着到哪一步适合。
“住口!”说罢要上楼去取,不料林路自己转身去书房。
他把画像递给她,“就是这个。”
林汐研究了半天,觉得眼熟却死活想不出名字。
“你不反过来看看?”
反就反。
林汐看见自己的名字,说不出一个字。
“这就是我当时寤寐思之的人。”
难怪眼熟……敢情就是每天看一遍的脸……
发邀请函的时候何清苑回的邮件:
“真心喜欢过的人是没法做朋友的,哪怕再多看几眼,都还是想拥有。”林汐涌起了许多愧疚感。
“这是我哥的原话。他希望你幸福,但是你……别勉强他。”
林路在身旁坐下,搂住她。
遗失她的三年,他介怀得要命。分开才发现想念是枷锁。才离不远,空洞的滋味几乎要让他窒息。可现在,他终于可以和他一起面对这些。所以,要用怀抱禁锢她的心,一辈子。
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终不及那一份生动干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爸爸说,什么时候你能把一件事从头到尾地做好,你就是真正长大。我一直,不想变成大人。想要一直丢三落四,一直有人提醒。”林汐咬着苹果,“现在转手到你手里了。”
他接过另一个,“我也是,”掂了掂,“还请夫人,多多指教。”
多少年前的失约,是结局,却不是最好的最后。
相同的姓氏仿佛印上宿命的标签,交缠在掌心的线无谓情缘深浅。
“我们有多到数不过来的回忆,我们还有长远得望不到尽头的将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数,二。
☆、写在后面的话
为什么要叫“不下雨的日子”?
大概因为我希望林汐林路的世界里,天天天晴吧。
这个故事,多多少少带了一点自己的影子,都没能下得去手虐……任性吧,我甚至没有拟好大纲,没有预设结局,就用一个读者的心态,把所有的障碍在两章甚至一章内草率结束,他们连谢幕的机会都没有就领了便当……正如她和林路的简单的爱情,一切都顺理成章,全世界都在帮忙。
写了两年的小说,仿佛是为了记住那些我不曾留下一点痕迹的往事。我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