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顿了顿,“或许,我们分开一阵比较好。”
……
四年一次的表白日?现在的人怎么什么都能想出来啊。
那么四年前的今天我是和谁在一起呢?那应该是我的初恋——旭。
旭是我同学的哥哥,比我大两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正在上职高,读计算机,留在脑海里的印象是能每天都知道他在上网,他的空间很漂亮,大片大片金亮的黑色闪着橙色光芒,其间是一对情侣背倚着背在橙光中微笑,甜蜜,幸福。
我央求他给我弄一个,“你就给我弄一个呗。”
“那你给我什么好处啊?”
“嗯……请你吃阿尔卑斯。”
“唬小孩儿啊你!除非……”
“除非什么?”
他用右手指指着脸颊,“啵一个!”
“下流。”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他握住我的手,久久的,“哎……不逗你了。”
旭给我写过信,全是网络语“親愛的青舒,這是莪第一次給女生寫信,字寫滴不好,但是爲了表示我的歉意,莪很找獾危憔蛣e生氣了,好不,莪錯了,好了,就寫到這裡,想你的旭。”
当即狂晕,这也叫信啊,研蕊夺过纸条,“丫这是台湾的啊。”
有天翻出了褶皱的纸条,看着那几行好笑的繁体字,心里酸酸的。
“青舒,我从来不勉强你,我一直认为我对你的宠溺能让你放松对我的戒备,但是我好像还是没有做到,每次和你走在一起,看着你的微笑,我很想牵牵你的手,但是我怕你不愿意,怕你不开心,怕你不理我,我告诉自己,你只是还很小,这又是你的初恋,我尊重你。”
“跟你说句实话,跟我交往过的女生不少,但是能把我冷落至此的女生,你是第一个,认识你,不知我该高兴还是伤心,但是我不后悔。”
“我想我知道你这样对我的原因,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乎,是个男的,都会在意,希望你能真的幸福起来,即使你不需要我的陪伴。”
一直下雨的青舒(六) 我说过,我等弦到十八岁。
十八岁,是一个可以奢侈的年龄。无论是对青春还是爱情,我相信只要我愿意等,他就会回头看我一眼,他就会告诉我,青舒,其实我喜欢过你。
祁风郁追了我两年,在我等弦的时候,在我即使看着弦也会流泪的时候,风郁会在他兄弟面前无意地夸我,其中包括弦。
有一天弦问我,风郁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为什么这么问啊?
没什么,就是他总说“青舒身材很好诶”“青舒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青舒越长越漂亮了”。
风郁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时候我拒绝了,我只是说“不是不爱,是不会爱”。
然后他去了云南,一个月没有了消息,我以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弦还说,你看你把人风郁气的多远。!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这么好的男生我怎么会错过。
青舒,你高中最好不要谈恋爱——嗯,要谈也行,只能和风郁谈恋爱。
这是我在弦家的时候弦说的,那天天气很热,我穿了一身的白色淑女装,弦还笑我,“你再白一点就是新版白雪公主了。”
也是那天,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佳肴而不是你吗?——因为她比你更会讨我欢心。”
而那时齐佳肴也和那个男的分手了,她打电话给我,声腔有哭意,“青舒,他怎么可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的女生搞暧昧。”
怎么可以?我觉得她好好笑,当初她和弦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和这个男的暧昧着吗!
风郁从云南回来了,晒得有点黑,一下火车就把我叫出去,“青舒,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从包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透明石头,很好看,晶莹剔透的,“好看吧,送给你的。”
他额头浸出了汗,眼光却很有神,像极了这一把晶莹的五彩石,“你把它放在水里更漂亮,我猜女生都会喜欢。”
研蕊骂我,“你丫是不是有病啊,居然把风郁这样的极品给错过了。”
我也觉得自己有病,那个夏天,风郁在37度的高温下背着我走了那么长一段路,那个夏天,我们也在那么高的温度下牵过手,陪过彼此一小段光阴,一直到那年的冬天,平安夜的晚上,我啃着他送的蛇果,轻轻地喃着,“风郁,我还是不能接受你。”
一个月后,风郁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了,那个女孩我见过,上学放学都跟在风郁的身后,我想,她一定很爱风郁,就像我爱弦一样,她一定也是这样默默守着风郁的。
七、
大虫和我通电话的时候总是埋怨我没话说,“你就不能说两句话啊。”
“哦,我喜欢听你说。”
“丫头,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怎么……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是跟我没有什么话,我害怕久而久之你……”
而古为,每次一想起他就是旅馆那张纯白的床单,我不敢回忆他把我压在身下时那扭曲的脸庞,我只能说我还太小。
还有古为的眼泪,让我看到了矛盾的他,真实而又让我害怕的眼神,我不否认他对我的爱的炽热,但同时,我必须保护或者维护我那卑小却坚硬的自尊。
白梨感叹,青舒,你最美的地方就是无论你身边停留过多少男人,但你依旧纯洁,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我苦笑,所谓的纯洁,只是定义在那一条防线上而已,真正的纯洁,青舒早已没有了沾边的权力,我能做的,只是安静地守着那道防线,守着青春,盼着那场海洋雪,和某人平淡的过着年年月月。
我已经过了忧郁的年龄,我不知道中学的六年我是怎样在爱与恨之间游离,尽管我只字不谈恨,但是没有恨,才是对我青春的侮辱,没有哪个女生的花季雨季可以无怨无悔地等待一种未知,放开了,就是美好的,而放不开,亦只是一种无奈。而弦所带给我的直接或间接,真实或虚无的爱恨交缠,我早已没有勇气去理清,去继续交缠,我躲得远远的,逃得远远的,不是我害怕那样的回忆在我的眼前飘荡,我在意的,是我的青春和对未来的憧憬不应该浪费在持续的未知上。
我只是等不起了,就像大虫说的,丫头,你等了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换了一个自作多情的结果。
若干年后,弦会不会对我说一句,青舒,其实当年,我是喜欢你的。
那么,发髻微霜的我,是不是依旧会泪流满面呢?
八
第一次和大虫见面是情人节,他坐了三个小时的汽车,下午一点到,陪我去KTV唱歌,同行的还有我的朋友小月,下午六点又坐三个小时的汽车回去,晚上九点到家。
我不明白我有什么魅力让大虫这样做,但是那一刻我便冲动的决定了,给他一次爱我的机会。
每每一些简单的片段浮现在我的脑海时,我习惯用大幅的框架以及更多的片段来修饰它,我始终认为,那才是真相,诸如和齐佳肴的那一段,将近六年了,我一直告诉自己,都过去了,想想曾经佳肴对我的好,忘了吧,弦只是一个我生命中不爱我的男人。
但是,当我真的看见了齐佳肴,看见她遇见我时眼神里的复杂,惊愕、欣喜、尴尬,我又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大度,我还是会很轻易的回想起她和弦的过去,想起她对弦的背叛,想起她带给我,带给弦的伤害,尽管在弦脑海里,或许那已经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场面。
然而无法更改的是,齐佳肴是我的好朋友,曾经,最好的。
我可以容忍别人对我的不敬,一句对不起,我就可以挥挥手,很大度地朝她一笑,没关系。
可朋友不可以,朋友是那种一旦伤你伤到骨头里时,你就再也无法原谅她,无论她此时是多想得到你的原谅,你的心里,却早已不再推心置腹。
白梨说,真正的朋友不是开心时对你笑,而是伤心时能抱着你哭的那个人。
我忘了我曾抱着谁撕心裂肺过,也不怎么记得谁在我的肩头痛哭流涕过,我唯一记得的,只是那个夜里,我缩在被窝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泪水肆意得滚落,我不承认那是软弱,因为一个人能说他软弱的时候,通常身边都有一个人陪着他坚强,但我始终一个人。
曾有一次,研蕊哭着从教室外走进来,胖嘟嘟的脸蛋哭得天花乱坠。
“怎么啦,哭得那么恶心。”
她不理我,继续哭。
弦回到座位上,“她被隔壁班的另一胖妞欺负了吧,人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说她戴的那根项链和另一男生的是情侣。”
“混蛋!”我一把拽过研蕊的手,“哭个屁啊!走,找她算账去!”
“你丫有病啊!研蕊招你惹你了嘴巴那么不干净早上起床没刷牙啊戴一样的怎么了你不说那男的戴的女气偏说我们研蕊跟他戴一样什么意思啊吃饱了没事干啊盯着干什么没见过张的比你瘦比你漂亮的女生啊……”
“道歉!!!”
提起这一幕研蕊依旧是一副崇拜加奚落的表情,“你说你丫当初怎么那么牛啊!”
“呵呵,现在不行了,老了。”
对啊,再也找不回和弦整天斗嘴的感觉,再也没有叱咤风云的“犀利”劲儿了,所以当高三的宿舍都孤立我,鄙视我,看着我的眼神像瘟神一样时,我也只是淡淡的一笑置之,或者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不出声地落泪。
有一天研蕊不知从哪得到我被排斥的消息,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青舒,以前的你总是像盾牌一样挡在我的前面,不让我受委屈,那时的你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勇敢,现在的研蕊再也不是躲在你身后的我了,我已经变的强大变的坚强了,青舒,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挡在你的身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然后她从三中赶来,陪我吃饭,给我买阿尔卑斯,跟我谈笑着班上的某某某,还有许久未曾涉及的话题,她说,“青舒,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即使那么多年你一直在等弦,但是青舒,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无论你的身边有或者从没有一个叫弦的男生,研蕊都会陪着你风雨兼程。”
九、
我说过,我已经不愿意回忆关于回忆的任何一个场景,所以我才选择离家大半个中国的济南,所以才认识了白梨,认识了志晴,认识了古为,所以我才会接受大虫——那个在以前我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男生。
研蕊说我长大了,成熟了,即使连她都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变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都二十的人了,总不能还和十三、四岁的人一个样吧!”
但弦看见我的时候却总说,“你还是没变,还是和以前一个样。”
其实变没变,最清楚的,是自己。
以前的青舒——
每天可以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十二个小时学习日和弦不停地斗嘴,现在的青舒只是静静地立在一侧,听着弦对现实的无奈,以前的青舒可以用一下午的时间跟研蕊吃遍小吃街的每一种小吃,烧烤、凉面、爆米花、冒菜、炸土豆、煮花生……现在的青舒,一天很规律的吃着三餐,健康的,营养的。以前的,会买廉价的夸张耳坠,在出门的时候戴上进家的时候拿掉,现在的,是大方简洁的耳钉,并且总是那一两对……
可是我还是喜欢打扮喜欢漂亮,偶尔还是会化很浓的妆,用紫色的眼影,炭黑的眼线,刷自然堂的睫毛膏,涂三十块钱一支的唇彩。
白梨和大虫都说,青舒,你不化妆的时候更好看。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好看呢!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嘛。
志晴也说过,人只要活的简单快乐就好。
殊不知,世界上最难的,就是活得简单快乐,简单,谈何容易,除非你无欲无望,除非你甘于平凡甘于落人之后,甘于现状,而快乐,又是什么呢?如果快乐只是笑的很大声,那么世界上再没有不快乐的人了。
想象着很多的未来,关于弦,关于古为,但是都不是,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结局,大虫?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系了。彼时我已是大二,十一月中旬,迎着寒冷的风,大虫曾说,我等你毕业回来。
一直下雨的青舒(七)
终究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说就能像预想的那样,我总是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可以有很多的时间来浪费,可以有很多的人来错过,所以我一直在错过,也在错过别人,无论是弦、磊、旭、古为,还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大虫。
弦在很远的广州,偶尔会给一通电话,很短,很客套,还是会想他,但仅此而已,偶然从朋友那儿听说,他和佳肴又在一起了,然后又分了,那时我在北方的山上,看着满山的荒芜和裸石,想象着多年前佳肴跟我说的对不起,她说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爱弦,可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