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下雨的青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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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下雨的青舒-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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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情愿地走开,天空中的月亮圆的厉害,在乡下,星星也被擦得锃亮,啊——放晴了。在高考渐进的时候,连老天都恩惠天之骄子。又走进了那间房,外面月光斑驳,侧耳倾听,是蝉鸣和蛙叫,太好听了,再认真点,连门前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响都那么悦耳,原来人只要想听,什么声音都是可以听到的,听到的任何声音都是可以悦耳的。
  八、终于高考
  明天高考。
  决定去湖边走走,妈没有阻拦的意思,这几天她总是对我百依百顺,甚至是有些小心,即使是吃花生都愿意给我剥壳。
  我很心疼她,她更是用这种方式来心疼我。
  天气很好,湖里的荷叶开始茂盛了,层层叠叠的,浓淡有致,只是还没有开花。荷花是三叔种的,他每天都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很满足的抽草烟,眼里映入荷湖的涟漪和纹痕。
  “青舒,怎么有空来三叔这里转转,荷花都还没开呢!”他给我打招呼,“你爸爸回来了,让他哪天得空了上来坐坐。”
  “嗯,会的。”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三叔一样,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守着亲手栽下的荷花,不需要太多的钱,但是依旧可以很满足的生活,与村里人有说有笑,每一户都是邻里,出门也不用锁门,只消对邻里说一声,“我出去一下,帮我看着点。”
  会有那么一天吗?我想有的,一定。
  “滴,滴…”什么东西?低头的瞬间才看清是眼泪,怎么在这个时候哭了,撑不下去了吗?还是到了上战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背负的压力真的不轻。
  哎……
  关了手机,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自己此刻的心情,此刻,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晚上,妈妈翻来覆去的,时不时窗外又传来汽笛声,妈妈说,“不要紧张,好好睡,明天才能考好。”
  是安慰我吗?还是在安慰她自己,我侧过身,假装自己入眠了。感觉她在给我压被子,感觉她小心的呼吸声,什么时候,妈妈在我的面前变得有些卑微,还是母爱一直都是卑微的,只是我一直把它看得太强大?不清楚,很迷茫。
  “妈,如果我没考好怎么办?”
  “哎…不要想多了,顺其自然,不要给自己无谓的压力。”
  “嗯,我知道了,睡吧,妈。”
  九、结束了
  从考场出来,有人哭的梨花带雨,撕心裂肺。
  我和妈妈绕过他们,我们不谈高考,买了点小菜坐车回家。她佯装轻松,我却真的是想大声的叫出来,发泄一下此刻的心情,然而却有很强的失落感,坐了十几年的教室,那些起早贪黑的日子仿佛一夜之间就结束了,有些不可思议,却又那么真实,让人回不过神来,就是真的结束了,好像也没有那种解脱释然的感觉,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一心想要结束的事,真的结束了,又舍不得。
  回到家,家人像约好了似的,也决口不提。
  我无语,感觉自己比他们还难受,也没有觉得怎样,难道是我的表情很吓人?于是马上跑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拼命地笑,直到嘴咧得难受,架着那个微笑出门,对着每个人微笑,他们的表情却让我觉得更难受,哎…怎么样都不是。最后一个人回到房间,看着那些政史地资料书,还有一本《文苑》,才几个小时不见,却像隔了上亿年,陌生陌生,还是陌生。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才草草的翻了一下,还觉得自己滚瓜烂熟啊,奇怪。
  在厨房找了一个蛇皮口袋,一股脑儿把书全扔里面,又把外婆用来缝衣服的针摸索出来,把口缝上,放在角落里。
  遗弃。
  我遗弃了伴我高考风雨兼程的伙伴,而我,是不是也会被高考所遗弃?
  洗洗睡了,躺在床上怎么也合不上眼,原来空下来的日子是那么的无聊和不耐烦。
  摸出手机,开机,一条条的短信接踵而来。
  “青舒,加油!”
  “青舒,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加油哦!”
  “青舒,林老师祝你马到成功。”
  ……
  望着透白的蚊帐,脑袋里一片空白,高考,就这样,在一个傍晚,或者黄昏,结束了。
  结束了,在黄昏的时候。


  一直下雨的青舒(三)
  十、所谓奇迹
  七月底,10086在电话里告诉我我被一所师范大学录取了。
  七月底,太阳灼的人生疼,爸爸光着膀子在那儿弄地板,两台电风扇呼哧哧地吹,吹出来的气,还是热的。
  “爸爸,我被录取了。”声音很淡定。
  爸“蹭”地站起来,拍拍手里的灰,可以看出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但还是有些不知所错,“挑个时间把老师,同学请到家里来吃个饭吧,再把奶奶,大伯,舅舅叫上,嗯,还有……”
  从没想过有一天青舒会因为考上大学而请客。
  打电话、买菜、吃饭、收红包……
  林老师说,“丫头,你让我惊喜。”
  是啊,我创造了所谓的“奇迹”,放眼望去,一桌的同学、朋友,有多少人是真心的祝福呢?他们比我付出的多百倍千倍,却只考了个专科三本。而我,那么不情愿的就上了二本,要是我,我不气得吐血才怪。
  除了弦,他把一本韩寒的《独唱团》塞到我手里,有些沉,沉到了心里,我知道,他塞到我手里的,还有他的大学梦。他一言不发,倒酒、喝,再倒、再喝,然后吐。直到全身无力,满脸通红。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只是轻轻地抱着我,“青舒,我是真替你开心,真的。”
  “我知道,弦,你和研蕊的大学梦,我帮你们圆。”
  夕阳西下的时候,在车站送走了他们,看见弦走上车门,猛地转身,欲言又止,有那么一瞬间,让我觉得,再也不会有这样美好的时刻了,再也不会有这么美好的瞬间了,亦如我们的青春,再也转不回来了,那些兜兜转转的回忆,终究只能划进回忆里,没有退路。
  手里的《独唱团》牛皮色的外壳,“啪……”一滴泪落了下来,独唱团,弦,没有了你们的岁月,我的歌该为谁唱,为谁组团?
  十一、离开
  八月,收到了血红色的录取通知书。
  彼时,爸妈早已回到了浙江,一个人收拾行李,买外出必备品。九月,登上了去山东的火车,一个人,从四川到山东,没有害怕,有的,只是莫名的孤独感,即使来来回回,始终都是一个人,也许这就是流浪者的生活吧,于流浪者而言,漂泊才是生存的唯一出路。于是,我一直在流浪,四川、山东,无非是从一个国度流浪到另一个国度,习惯了,也就顺受了。
  车厢里满是浓浓的泡面味,辣的、酸的,混到一起,就是恶心,令人反胃。
  然后就想起了自己的梦,一场绝美的海洋雪,想起了陪我看海洋雪的人,他一定要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要很宠我,依我,最重要的是把爱我,当做他最幸福的事……
  十二、山东
  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窗外是又高又直的白桦树,不似四川的树又矮又茂盛,我知道,我颠簸的北方到了,我的山东就要到了。
  下床,开了一罐八宝粥,胃里翻来覆去地难受,“咕咕”直叫。
  呼哧哧地往厕所里冲“呕……”
  “给,”是古为,一个在火车上遇见的男生,“胃不好早上要吃点热的暖胃。”
  手里的心心相印已经弄脏了,我忽然想起一个人——班长。
  一个我不顾闲言碎语深交的人,一个我掏心掏肺知心的人,一个我递上无数张心心相印的人,这样一个人,在那天毕业后,便再没了联系。而如今,为我递上心心相印的人,竟是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
  转身,泪“噼里啪啦”地断了下来,不是难过,只是有一点伤感,心因刚才的呕吐而被掏空了,是被呕吐掏空的。
  可是掏空的,不应该是胃吗?为什么,是心空了,凉了一大截呢?
  挤出火车站,风有些大,踩在济南的街道上,听着一口口爽朗的山东口音,觉得那么舒坦,这是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齐鲁之地,我的下一个漂泊之都,我舍弃了身后一大片的回忆倾尽了所有的所拥有,终于来了,掏出手机:
  “林老师,当我踩在济南的土地上时,才知道梦想,触手可及。”
  古为要了我的电话,不过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两眼,怎么就想留下点东西来牵绊一下呢?真好笑,但还是给了他,就当是来到这片新地要签到吧。
  山东,我叫青舒。
  天然(上)
  一、
  又一次从四川坐火车至济南,窗外是金灿灿的油菜花,铺在巴蜀的小山坡,或者是成都的平原,像极了梦中的一些片段,浪漫、遗憾……
  大虫的短信如约而至,“丫头,上车了没?”
  嘴角露出有些欣慰的笑,坐在对面的学姐眼珠一转,“男朋友啊!”
  我不回答,只是淡淡的笑。
  于是想起了去年的K16火车,以及K16上的古为,他说他在火车上见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白白的,瘦瘦的,笑起来有洁白的牙齿。
  像所有的恋爱一样,铺天盖地的短信,漫长的电话粥,周末的电影、逛街、小吃,平凡的牵手和接吻。
  去了一趟泰山,然后分手。
  见过古为的眼泪,滚烫而令人颤栗,他把头埋进我的怀里,除了我妈妈,你是第一个让我落泪的女人。
  火车从重庆北经过达州、安康,熟悉的山景在眼前在心里缓缓后退,大虫的电话在通话00:48时断线了,接连不断的山洞和隧道总是轻易的把信号夺取,不经意间而已。
  “你在哪个车厢?”
  惯性的按下那个号码,心里有些难过,我只记过三个号码,自己的,父亲的,还有古为的。
  许久未回,信号时有时无,我又觉得自己好笑,当初意志的坚决为什么又开始给自己难堪。
  晚上八点,肚子开始翻江倒海,忍了很久才往厕所冲。
  “嘿!”
  “砰!”
  再出门才想起刚才的背影,匆匆地,曾经熟悉的背影。
  大虫再打进电话的时候,只是很重地说,丫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我说,我也是。
  挂掉电话,与古为并肩坐在他的床上,沉默,彼此揣测着彼此。
  “你看我变了没?”
  “丑了,胖了。”
  “哼……”他一贯爱这样笑,短暂,略带轻佻,眼睛看着我,左手抬起来,“你……”
  我一头倒在他的床头,假装没有看到他的靠近,“你还睡的下铺,真好,我睡的上铺,讨厌死啦,嘿嘿,我们换换呗!”
  “谁要跟你换啊,你起来。”他用手拉我。
  我挣脱他的手,“不嘛,我就睡这,你别这么小气嘛。”
  “呵!你还耍赖啊!”
  “你又不是才知道我耍赖。”
  隔壁铺的阿姨看着我们笑,我用脚踢古为的腰,“诶,聊聊呗!”
  “聊什么,一说话你就骂人。”
  “骂你是看的起你,你不觉得荣幸吗?”
  “为什么你说话永远都是那么理直气壮,就不能给别人一点余地吗?”
  “不能!”


一直下雨的青舒(四)
  早上醒来,又是一派荒凉的北方之景,一马平川的绿色庄稼,灰褐色的树木只剩下枝丫还在那里直立,活像个不知冷暖的小伙子在寒冬里坦胸露乳。
  大虫的电话还在继续,机身有些发烫,他简阳的口音一口一声丫头,古为说,我相信你以后会后悔的,因为你嫁的男人一定没我成功。
  我于是又想起了古为的眼泪,与此刻他倔强得带些不甘的表情大相径庭,在旅馆的床上,纯白色的床单是我拥他在怀里,我至今还记得那是第一个为我流泪的男生,即使不是我爱过的,而我爱的那个人,早已在岁月的积淀下,不再是我爱的那个模样。
  到底是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我的思维以及对爱对爱人的定义,我只记得我曾爱过一个人,研蕊却总笑我,你看看你身后的男人——们。
  好吧,但从始至终,我只爱过一个叫弦的男生,我曾爱的那么执着,爱他的一个转身,爱他的只字片语,爱他的冷漠淡然,爱他看见天空时迷茫的眼神,我真的以为那就是我今生所求,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当大虫告诉我,丫头,其实你不化妆的时候更好看。
  我才恍惚间明白,那么多年的付出与等待,其实我要的只是那么渺小的一句肯定与宠爱。
  我终究还是拒绝了弦的邀请,他说,青舒,我明天就走了,可能好几年才回来,你,不想见见我吗?
  想啊,但是我真的有事。
  
  “那好吧,下次再见。”
  挂了电话,我说,大虫,我想你了。
  眼泪开始往下掉,接连不断地,研蕊说,大虫的丫头,不会又要重复悲剧吧。
  不会,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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