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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下雨的青舒》作者:月牙荼
一直下雨的青舒(一)
一、海洋雪
一直想去看海洋雪,在任何一座有海有雪的城市,大连、烟台、青岛、上海……对啦,还得下雪,海风过处,有咸湿的气流划过唇边,我们就那么坐着,在岸边手心扣着手心,念着“执子之手”的温暖,与之偕老的童话或许有些过度完美,但你看天空的纯白,白的就像那个童话,你再看海洋的蔚蓝,蓝得深邃,多像眼眸流淌出的柔情,应该会冷吧,在那样的季节,那样的飘雪,可是心却是发烫的,定会有那么一瞬间,我舍不得放开,放开那双手,放开那个发烫的温度——前提是两个人,我、以及我爱的人。
那时我只有十八岁,高三,离高考还有200天。
我知道,我可以在大学实现这个愿望,就像知道来年六月八号会高考,我知道,大学里,定会有一个清淡如水却美得奢华的梦要实现。
同桌是班长,鉴于每天的朝夕相处,我俩儿的关系,怎么说呢,他的原话是,“我是老师的特级保护动物,你上课别干扰我,考不上川大……嘿嘿,后果有多严重自己想。”
那个势要与川大共存亡的高三学子班长兼同桌——林陶。
我无语,在心里咒骂他千百句,包括他考不上川大之类的诅咒后,点点头,几秒之后……“诶,班长,为什么一定要是川大而不是北大清华啊?难道……”
“你丫哪那么多话!”他扶了扶好几百度的黑色镜框,思绪飘远着,若干秒,“哎……说来话长,主要是你们班嫂不肯离开四川,她说……”于是话题一开就是一节课,甚至一个上午。事后,他超级鄙视地瞪我,你看看你,不能普度众生也就算了,还要祸害苍生。
对于这句至理名言,后桌于康是举四肢赞同的。特别是那次“冬日的洗礼”后,话说寒冬腊月,我因不满于康同学的“谆谆教导”:青舒,下次回头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马尾甩轻一点,你看,你一回头我就是满嘴的发丝啊,再说啦……
“噗……”一口娃哈哈矿泉水撒网似地喷满了他黑框眼镜下的脸颊。
赶巧班主任找他有事,慢悠悠地走下来,“那个于康……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满头大汗?”
至此以后,于康再也不敢单独和我待到一起,他说“指不定哪天被你暗算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从来不认为要考个好大学需要每天埋头苦读,在题海中奋斗,正如我从来不练额外的数学题,但是依然可以在考试的时候毫无压力的考第一或者偶尔第二,为此,我依旧遭受鄙视。时不时与前后左右调恺一下最新的八卦,无伤大雅,只为在高三有一丝人味的笑意。
而我爱的人,想了很久冒出来一个人,具体的说是蓝颜知己——弦,至少现在。也有过暧昧不清的时段,貌似还表白了,以至于很久以后弦问我,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我?
记忆倒回去几年,回忆在脑海里慢慢踱过,默默地想,或许吧,以前眼光是不大好。
然后两个人在电话里傻笑。
再然后,我便再搜索不出有关爱的拼图了。
也许爱,对于十八岁的季节,却是太过单薄,太过轻佻,看不见未来,握不紧现在。
二、天妒英才
经历过高三的人都知道那种无助和迷茫。无助的是再怎么努力好像分数都涨不上去,迷茫的是好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就是为了大学吗?好吧,那就是吧。
班长林陶的身体不好,他常常自嘲天妒英才,总之刮个风下个雨什么的就一个劲地咳,咳得肺都要蹦出来似的。
“班长,你好好的走吧,明年的清明我会带全班来看你的。”递上面巾纸,不忘洗刷一下他,这是我们之间特有的默契,就是他一咳嗽我就递纸,然后再说两句风凉话。
他懂我们的默契,就如我不停地打击他,他也只是水来土掩,“嗯,好记得带束白菊花。”
很多人上了高三之后就开始变得麻木,麻木地行走,麻木地背着单词,做着解不出的方程式,麻木地吃着早饭吞咽着晚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唯一有关的就是分数。我很庆幸,我还没有那么“敬业”。
喜欢一种心境,恬静如花,开在有风的清晨,随着曙光摇曳着,再简单的说就是淡然,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是我最爱的一句诗,那段我被排挤的日子里,我告诉自己,“青舒,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如烟花一样美好的女子,对你的信赖,不会被闲言碎语冲击,记住你的宠辱不惊,和你那始终坚持的梦。”
我恍然,像是睡了很久,突然醒来才发现身边的人都走了好远。于是收拾行囊匆匆赶去。
始终记得梦想,尽管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我那么清楚地明白梦想之于人的脆弱,想旁白一样,永远不会成为舞台上的主角,而梦想,亦只是这样的旁白,可有可无。
书上说,“此情无关风与月,在乎一份珍惜和对岁月的感激。”
是的,我对岁月很感激,感激它赐予我那么多无关风月的风月。
三、100天
离高考还有100天。
地理老师在上面“苦口婆心”,“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河套平原的地理特征不是……而是……我还要怎么说你们才明白,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们自己看。”
他端着那个老式的茶杯走出了教室,身后一片嘈杂……
“青舒,昨天那套英语题你做完了没?”班长蹭个脑袋过来。
“要不猜一下?”甩他一个鄙视加憎恶的表情,“明知故问。”
用30秒的时间做完了一百一十分的英语选择题,然后彼此相视邪邪一笑。看谁蒙对的多。这就是看似忙得不可开交的高三的真实的生活。
“哼!哼……”脚步声几下,地理老师又踱进了教室,来不及盖上的老式茶杯冒着热气把他鼻梁上的镜片熏得淡淡一层雾,片刻又散了。高三的老师永远比高三的学生要紧张,这是二中永恒的特色,“大家把书翻到第112页,我再说一遍,没听懂得给我竖起耳朵听!——那个谁,还在说话,还在说!你自己抬头看看,还有几天可以说了!看这里——河套平原……”
“你丫又错了那么多,哈哈,命中率啊!”班长笑的很high的时候眼镜都会跟着一动一动的。
“啪!”英语报纸很充分的印着我的掌形拍在了他的脸上,外加我特有的力度,很得瑟的看着他的眼镜“咣当”掉地上,然后“咣当”变形。
“**,你能不能女人一点!”他很无奈地捡起眼镜用那张我都看不下去的眼镜布擦着。
后桌的于康很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原来在班长心里你是个女的哦!”
我无语,这都一帮什么人啊。
“班长,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他悻悻离开,扔下得瑟无语的我。
“看这两口子……”
也假装听不到那些听不懂的碎语,高三的时候,我开始被排挤,冷嘲热讽,像把隐形的箭,每个人都蓄势待发,看不见的箭头,落在身上,却是一阵阵的疼,但是我不在乎,不在乎那些那样的眼光,我只是告诉我自己,只有把她们的语气当做一种被人扔弃的垃圾,我才能加快脚步,走得更远,并且不被她们绊倒。
一直下雨的青舒(二)
四、遗弃
研蕊从三中给我打电话,“青舒,我不想读了。”
“哦,想好了去干什么吗?”
“想好了。”
几天后,她来和我道别,眼里是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和美好。我想起了弦,两年前他也是带着这个表情离开的,他和研蕊一样,是初中留给我最后也是最好的礼物,我们一直存在,一直很美好。
“青舒,请你好好努力,帮我圆个大学梦,你知道,我曾经那么梦想在大学有段初恋,呵呵,现在交给你啦。”紧了紧她微微有些汗的手,风吹着她的发丝,她走上公交车,长长的马尾扫过车门,我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六年前我们初见的那个场景,她一头齐腰的长发,胖乎乎的脸蛋,她说她叫研蕊,青舒,她叫我青舒的时候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颗小虎牙。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油然升起。在高考还有50多天的时候,跑道上一起起跑的人都停了下来,突然……有种坚持不下来的感觉。两年前,弦也是这样沉重地说过,青舒,帮我圆个大学梦。
班主任林老师说,“丫头,你的心态是你高考的优势,你要挺起精神来,拼到最后一刻。”
林老师待我如女儿,我抿笑,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第一次发现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洒脱。四月末的天气很美好,四月末四川的天气,第一次让我觉得无比留恋,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该在哪里漂泊呢?
坐在座位上,心狠狠地跌过,坠落在内心很少触及的角落,那里关乎一种信仰,一种迷茫。
“又被批评了?”班长笑起来的时候也有颗虎牙,却每时每刻都让人有想给他拔掉的冲动。
“对啊,他说要让我委婉的拒绝那些追求的人。嘿嘿。”
“哦?还会有人追求你?谁那么重口味啊!”
五、十九岁生日
五月四日,十九岁生日。
妈妈从浙江赶了回来,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高三的我要去赶公交,“妈,我走了。”
“带点红枣和核桃……”
后音被汽笛声很自然很应情应景地淹没了。我不想让她心疼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此刻需要她的心疼,尽管,我是那么希望她心疼我,就像袁依依,她妈妈最近给她又是炖又是补的,我羡慕,甚至有一点嫉妒,因为我只能去校门口吃没营养却很饱的快餐。
眼眶有些湿润,软软的液体被渐渐热起来的天气轻轻蒸发。
加快了脚步赶回教室,把上午落下的作业补上,抽屉里是试卷和笔记,鼻子一酸,有些感动,对那个虎牙同桌。
“笔记是于康给你抄的,试卷是袁依依给你拿的。”
“就知道没那么好。”感激之心顿时荡然无存。
“不过现在要交地理作业,我可以不收你的。嘿嘿。”
“你倒是收收试试。”
六、六月的雨
六月,开始拼命地下雨,和着并不优雅的高考气氛。
妈妈终于在高考前一个星期把我接回了家,离开了那间八角形的教室,心,忽然隐隐作痛。这是下午吃饭的时间,班长提着一袋凉面在那埋头吃,我们已经吃了三个星期的凉面,在下午。
“走了,别想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还有半包多心心相印,“给你留着了。”
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谢大姐,你好走。”
是依依帮我把东西抬到门口的,爸爸在那等我,“谢谢你。”
她摇头,抱了抱我,“青舒,加油。”
我常常想,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并不是你以为应该陪你走到最后的人,最后都能陪你走到最后。班长,于康,袁依依,不能陪你们度过这最后的高考时光,我表示抱歉。
爸爸有些兴奋的在校门口买了羽毛球拍,说是要陪我劳逸结合,“你看你被高考拖累成什么样了,回家让你妈炖点补的。“
我微微一笑,表示不反对。
七、回家
家是农村的,挑了一间靠田边的房间作书房,妈妈又找了一个纸箱子把我的衣服叠在里面。我觉得有些滑稽,偌大的一栋房子,竟没有我可以盛衣服的地方,下意识地苦笑,看着她很细心的把我要用的书平叠放在茶几上,说这样方便,同时叠过的,还有她那颗因高考而忐忑的心。
离开之前,她把几盒纯牛奶和健脑灵留在了书桌上,轻轻扣上了门。
此刻,天与地之间终于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窗外绿茵一片,摇摆着几丛竹子,葱葱蓉蓉,风吹过,“哗哗”几声,显得世界更静了。有可以好好读几页书的念头,从书堆里抽出那本《文苑》,过刊,校门口1。5元一本,看起来还很新,真好。
林老师打电话告诉我,“青舒,还有几天就高考了,在家里也不要太紧张了,要劳逸结合,期待你创造奇迹。”
劳逸结合?又是同样的词语。我连答了几个“嗯,嗯。”在“谢谢老师”四个字脱口后,合上了手机盖,原来对于身边的人来说,我考大学就是出现奇迹啊!
望着手里的《文苑》,思绪有些飘浮,也不知道依依她们怎么样了,我离开了,应该就不会有所谓的“闲言碎语”了吧。真好。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奔头。
晚上很早外婆就把洗澡水烧好了,这是高三以来洗得最舒服的一次。把换洗的衣服搁到井边,准备打水洗洗妈一把夺过去,“你去看书吧,这几天我洗。”
很不情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