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擦了一把眼泪,霍然转身,抱着雷井的胳膊,拽着他的抢,向自己身上来。
“雷井!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不要活着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开枪杀了我……”
不要啊……”云鹰泽吓得一身冷汗。
雷井的枪很灵敏,万一走了火,那可就……
雷井竟然呆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绵羊的女人突然要抢自己的枪。
“你松手啊!你、你、你、你找死啊!
一样,蹦跳着吊着雷井的胳膊,“我就要死!我要死!你杀了我。
这下子,雷井反而慌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秋语儿咔嚓掉,他心底还有那么一个愿望,那就是有朝一日上了秋语儿的身。
于是雷井一边狠狠甩着秋语儿的手,一边向上躲着枪。
一时间有点混乱。
秋语儿挥舞着双臂,扒着他的胳膊试图抢过去他的枪,求死之心坚决。
而雷井力求躲避过秋语儿,急得手心里都是汗。
只听“嘭!”一声枪响,雷井身子僵了僵。
噗!
那才看到,雷井的眉心,开了一个血窟窿,一股鲜血自眉心向外喷。
额……所有雷井的手下都吓呆了。
“云鹰泽……你……”雷井膛目,挤出几个字,又张了张嘴,像是缺水的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当啷!
手里的冲锋枪,忽然坠地。
惊得秋语儿节节后退。
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眉心穿透的雷井。
“你……”
雷井沉吟着,身子晃荡着,向后退,止不住地向后一直退,直到他眼白一翻,身子像是一棵树,直直地向后倒去。
半拉子工程的一个石灰池在他身后,雷井直接头朝下倒进石灰池里。
次啦啦啦……
一股白烟向上升起。
啊……雷井的手下马上做了鸟兽散。
威龙帮的举枪射击,雷井的手下无一人逃脱,全部毙命。
秋语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云鹰泽身边,浑身抖着,看着云鹰泽腹部的伤口,眼泪啪啪地飞流。
“呜呜,阿泽……你好傻啊……救护车!救护车呢!救护车啊!快来救我老公啊!
云鹰泽轻声地笑,伸手,满手的鲜血,五指哆嗦着,抚摸到秋语儿的头上,断断续续地说,“傻、傻丫头……怕什么……你老公是战神……死不了……了……了的……”
“呜呜,你才是傻子。你才傻!你为什么要打自己一枪?你不会穿上防弹衣吗?你不是很善于耍滑头,耍心眼吗?你的智慧都跑到哪里去了?呜呜……”
性感的唇角滑出一条血丝,“对……对老婆……不能耍滑头……要……要诚实……”
“呜呜,云鹰泽!我讨厌你这样傻帽!
“敢说红杏出墙……看我将来怎么……惩罚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呢……”
戚然一笑,秀眉微微皱一下,云鹰泽璞通!一声,霍然倒地。
“阿泽!
“云哥!
哭声连天,鲜红的血迹,染红了那片草地。
两辆救护车急急地向医院驰去。
秋语儿握着云鹰泽的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跪在救护车上,看着担架上的男人,絮叨着。
“云鹰泽,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你如果死了,我就去阴间押解你回来……云鹰泽,你不是很霸道很专横吗?你如果死了,我就一定要红杏出墙,出多多的墙……你有本事你就活着来教训我啊……呜呜,云鹰泽……你不是说,要我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宝贝吗?你不是想要我变成你的猪妈咪,给你制造好多你的小猪仔吗?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不管啊,呜呜……”
医院急救室外,秋语儿坐在长椅上,哭得嘤嘤嗡嗡。
苗亮在手术室外走廊上,来回地踱步。
“唉,怎么不让咱们进去呢?云哥怎么样啊……真是急死人了……”
所有威龙帮的弟兄,都肃穆地把守着所有的通道,众男丛中,只有秋语儿这么一个女人突在其中。
嘭!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亚洲护士小姐紧张地跑出来,用生硬的汉语气喘吁吁地说,“云鹰泽病人失血过多,腹内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刚刚做过实验,该病人对麻药过敏,无法实施麻醉手术。
“什么!”秋语儿腾地弹了起来,眼泪纷飞,“那、那怎么办?”
苗亮嗖地奔过去,一把揪住了护士小姐的前襟,爆裂着凶恶的眸子,凶巴巴地吼,“我警告你,如果救不活我云哥,我把你们医院所有人都毙了!让你们所有医护人员统统下地狱!
护士小姐吓得寒颤,哆嗦着说,“主刀医生说、说,尝试着无麻醉手术……”
啊!
秋语儿差点昏过去。
无麻醉?
那不是要活活疼死人?
在肚子上开刀啊……又是开膛破肚,又是在肉里拨拉着寻找子弹,又是夹出来子弹,再消毒缝合……
没有麻醉剂,那不是要把云鹰泽疼死过去?
眼泪啊,就像是大海一样,喷涌而出,秋语儿捂着脸摇摇欲坠,“我的阿泽啊!阿泽……呜呜呜,我可怜的阿泽啊……”
苗亮也呆了,整眉,“无麻醉手术?”
护士小姐马上点头,“是、是啊。病人流血过多,因为是近距离中枪,枪伤很深。如呆不及时手术,病人会有生命危险。那个……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秋语儿停止了大哭,泪眼婆婆地往前站一步,“我是病人的妻子。
“哦,那么请你跟我进去吧,请你抓住病人的手,给他鼓励。会……很疼的……”
秋语儿咬咬嘴唇,刷刷地落着眼泪,心痛地点了点头。
秋语儿跟着护士小姐走近手术室,无影灯下,赫然躺着她深爱的男人。
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全身都盖住了,只留出了腹部受伤的部位,鲜红幽深的伤口,让秋语儿心疼得差点昏过去。
“阿泽……”她轻声细语地呼唤着,又仿佛自语。
分明的,一群医生护士,竟然发现,那么轻盈的呼唤,使得一直昏迷的病人,手指动了动。
走过去,一直走到他身边,眼泪啪啪地滚落,嘴唇颤抖着,秋语儿找到了他白哲修长的手,握住。
好凉!
他的手,生得很秀气,很秀美。每一根手指都那么纤长骨感,根本不像是习武之人。
“阿泽啊……你要受罪了……”唔噜着,女人的眼泪飞溅。
流进自己的嘴巴里,流进脖颈里,流到男人的额头上。
“小姐,你是病人的妻子是吗?下面我们要给他进行无麻醉手术,他对麻醉剂过敏,如果打了麻醉剂他会窒息死亡,为了抢救他的生命,我们无奈,只好这样手术。请你给予我们配合。因为待会取子弹时,没有麻醉剂,病人会疼得死去活来,请安抚他,尽量不要让他动。
主刀医生一头大汗。
这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无麻醉手术。
病人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他们知道,救不活云鹰泽,他们的命就保不住了。
拼死一搏了。
医生的英文,秋语儿第一次听得清楚而明晰的,却听得浑身汗毛林立。
秋语儿咬破了嘴唇,浑身抖着,艰难地点了点头。
“阿泽……阿泽啊,你一定要撑住啊……会很痛的,可是你一定要撑过来……”
秋语儿抚摸着男人苍白无血的脸,轻轻地呢喃着。
主刀医生说,“那个……如果可以,请你闭上眼睛吧。会很吓人的。
锋利的手术刀举起,秋语儿马上低头,去看云鹰泽的眼睛。
他的眼睫毛真的好长好密…他小时候,一定是个非常英俊的小男孩……
璞嗤!一声,刀刃切割皮肉的声音,那么细微的声音却让秋语儿捕捉到,浑身毛骨惊然。
“嗯啊……”昏迷中的云鹰泽疼得呻吟起来,嘴唇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千万不要让他动!
医生紧张地叫道,又咬牙割下去一刀。
“啊……”云鹰泽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噬骨的疼痛,低声吼了一声,拳头握紧,想要咬牙起身,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盖住。
看到了那双水璐璐的小崖鹿一样的眼睛,他的心,顿时沉了沉,仿佛阳春白雪,柔软得只剩下春水涂涂。
“额……语、语儿……”
他竭力微笑,呼出来。
手术刀在咯吱咯吱地动作着……鲜血、皮肉、腹腔……
泽,
秋语儿使劲点头,眼泪甩到了男人的脸上,她用力握住他的大手,嘎咽着说,“阿泽,阿挺过去!一定要挺过去!你不能打麻醉剂,很疼,可是你一定要撑过来。求你了,别动…
云鹰泽顿时了然。
他使劲皱着眉头,咬碎了牙齿,耳朵嗡嗡地,疼得脑浆欲裂,浑身绷得紧紧的,指骨青白。
无法形容的疼!
比钢钉钻入手指缝还要疼上无数倍!
他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下滑,却一声不吭,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秋语儿哭得眼睛桃子一样红肿,喘气都噎住了。
叮叮当当的刀剪的碰撞金属声,刀子切割皮肉的声音……
云鹰泽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要疯掉了,疼得他眼前发花,呼吸要停滞。
却模模糊糊地,看到女人的泪眼,他憋着一口气,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断断续续地轻语,“别……别哭…一哭就难看了……我、我的小新娘……”
秋语儿再也撑不住了,抱着云鹰泽的脸,嚎陶大哭。
“啊!不可思议,病人竟然没有乱动乱叫,子弹取出来了!
医生兴奋地大叫着。
秋语儿却看着云鹰泽肚腹满当当的鲜血淋漓,眼前一白,昏厥了过去。
两个护士去扶着软塌塌的秋语儿,主刀医生毫不迟疑地嘈嘈地给云鹰泽小腹进行着缝合,却听到硬汉子坚定地一句话:“先救我老婆!
众人惊呼中,肚子上尚且带着针线的男人,竟然半撑起身子,焦急地去看后面的女人。
俊美的脸皱成一团,猛吸一口气,颓然倒在手术床上。
固执而要强的脸上,还带着一份不服输的强硬。
云鹰泽无麻醉的手术,己经成为了神话。
如此坚强的男人,真是世间罕见。
秋语儿醒来时,她躺在病床上,输着液。
“阿泽啊……”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云鹰泽,呼哧一下坐了起来。
“小姐,你醒了?”苗亮小声地问候她。
秋语儿怔了一下神,才发现,云鹰泽就在自己临床,吸着氧气,打着吊瓶,阖目休息着。
“阿泽!
秋语儿激动地赤脚跳下病床,挨近了云鹰泽。
“小姐,小心你的吊针……”苗亮赶忙凑过去拉拽着秋语儿的针管,小声说,“放心吧,小姐。云哥的手术非常成功,医生说,没有危险了。
秋语儿马上又哭了,“亮哥,为什么阿泽那么倒霉,要受那么大的罪?没有麻醉啊!
苗亮点点头,也是唏嘘感叹,“云哥吉人自有天相,总算扛了过去。我最敬佩云哥了,他是真正的汉子!
秋语儿吸吸鼻子,轻轻抚弄着云鹰泽的手,说,“阿泽啊,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好了之后我们就造好多好多的宝贝,长得都像你这样英俊,也都像你一样聪慧勇敢,好不好?”
苗亮听着女人的喃喃轻语,禁不住也红了眼眶。
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像苗亮使了个眼色。
苗亮诧异,悄声走过去,附耳倾听。
“亮哥,叶悠然病危……医生刚刚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啊!”苗亮撑大眼睛,皱眉。
光担心云老大了,把叶悠然都忽略了。
苗亮回身看了一眼云鹰泽和秋语儿,向手下竖起食指,意思是暂时别声张,然后苗亮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云鹰泽的病房。
“怎么回事?不是说两枪都没有伤到要害吗,为什么会病危?”苗亮冲着医生大叫着。
医生很委屈,说,“这个病人枪伤倒是不严重,都不在重点要害部位,一枪在肩部,一枪在胸口偏上,子弹己经成功取出来了,可是他的血型太特殊了,我们医院血库里没有储备相同的血源。
苗亮急了,“妈的!你们这也叫医院?连储备血都没有!抽我的!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你的血型肯定不匹配。”
“你怎么知道?我是O型!
苗亮声音特别大。
医生刚想说什么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悠然是RH阴性血吗?”
苗亮刷的转身,愕然,“小姐……你怎么过来了?你的吊针还没有打完呢。
秋语儿走过去,小脸有点苍白,摇摇头,“我没事。医生,叶悠然的血型是不是我说的,RH阴性?
医生赞许地点头,“是啊。
秋语儿卷起袖子,“那么抽我的血好了,我正好是RH阴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