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
也许是幻阳一直以来的坚持,他希望过年的时候可以带着青瑜回家见一见父母。青瑜原本以为自己会退缩,到那一次她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化了个淡淡的妆,为了能给幻阳的父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映雪翻箱倒柜把自己能看得上眼的衣服全搬出来给青瑜试了一下,再镜子前比划了半天,青瑜还是有些泄气地说道,“也不知道他爸妈喜欢什么样的?”
映雪吃惊地问道,“难道你都没有问过你们家那个许幻阳?”
青瑜郁闷地说道,“他说我什么样他爸妈都喜欢,我就说他念书念多了,结果念傻了吧,我又不是他妈的亲闺女,能什么样的都不嫌弃吗?”
映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看哪,他是爱你爱得魔怔了,别愁了,你这么白白净净的清秀模样,就算是挂片树叶也是位仙女,许公子的小仙女……”
青瑜磨蹭了半天,终于打扮好了出门,幻阳早已在门外等了大半个钟头了,他看了看青瑜第一次穿了高跟鞋还化了妆,忽然笑着说道,“青瑜,这样的你真美。”
这样的你真美,第一次睡在狗尾巴草丛里他吻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子说过。初吻是他,初恋也是他,就在夕阳缓缓落下的那个黄昏,青瑜固然想要这样跟他好一辈子。
幻阳的家在县城里,要搭公共汽车过去。玫红色的车票捏在手心里,渐渐地被汗渍子洇湿了,她把头靠在幻阳的肩上,一颠一颠的像她此时的那颗不平定的心。
青瑜尽管兜里没有多少钱,但在路上她还是买了一些给幻阳父母的见面礼。幻阳要掏钱,青瑜不让,她说这是她的一片心意,似乎早早地她就懂得了那些艰辛背后的人情世故。
幻阳的父母倒也礼貌地接待了青瑜,青瑜是个闲不住的勤快姑娘,所以吃完饭地时候,青瑜总要抢着要给许妈妈刷碗。
许妈妈笑着说道,“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些的,碟子上油多,别弄脏了衣服。你还是跟幻阳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吧,这边我一个人就行。”
青瑜可以感受到许妈妈的热情和客气,可是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感受到她对她的那份疏离和不待见越来越浓。
许妈妈似乎对青瑜有什么话想说,所以故意亮这嗓子,对厨房外的幻阳说道,“阳阳啊,妈这边的洗涤剂用完了,你去前面的超市买一瓶回来哦!”
许幻阳“嗳”了一声就出去了。
许妈妈把酝酿了一上午和一下午的话忽然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孩子啊,我们家的家境你也是知道的,我和他爸都是吃死工资的工薪阶层,培养我们家幻阳读完大学已经是费了老力气了,我三十岁才得了幻阳这么一个儿子,如今稍微有了点出息,事业上也是刚刚才起步,我希望的儿媳妇不是一个仅仅贤惠会做家务活的姑娘,我希望她在事业上也能帮他一把,而你的家庭……我知道阿姨这样说对你来说有些残忍,可阿姨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个当妈的一片苦心。”
青瑜一直害怕的终究还是会来临的,手里的瓷碟“啪”地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多么希望可以有最后一丝挽留的机会。青瑜惊慌失措地蹲下身子想要拾起碎片,却不慎被瓷片划破了手,只觉得指间一辣,血汩汩地涌了出了,青瑜只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眼泪顺着鼻梁滚下来,许妈妈吓得赶紧喊到,“孩他爸,快把药箱里的止血药和绷带拿来……”
当她感觉到这个女人在触摸她的时候,青瑜只是一步步地后退,她终于擦干眼泪,冲了出去。
幻阳的父亲也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她也不过是个孩子,说话这样不分轻重。”
“你知道什么,长痛不如短痛,阳阳现在埋怨我不算什么,将来他就会知道我这个当妈的做什么可都是为了他好。”
她该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那个女人已经将话说得那样绝,逼地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她的爱在他母亲的眼里不过成了他宝贝儿子前进道路上的一颗累赘,真是可笑。她流着血胡乱地穿过两条马路,最后她终于跌倒在马路沿子旁,指甲深深地抠进砖缝里,是撕心裂肺的疼。
后来仿佛下了一场雨,她听到有救护车鸣笛的声音,“呜啦啦呜啦啦“地吵得人心慌。青瑜从睡梦里惊醒过来,原来是枕边的手机在“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是同事小王打过来的,“喂,青瑜姐,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过来,霍总都发火了,限你二十分钟内立马过来,要不然……”
青瑜一看闹钟,一拍脑袋,天哪,上班时间早过了,该死的闹钟,定了六点半偏偏半声都没叫。
青瑜赶紧穿衣服刷牙洗脸,头发刮了刮就赶紧下楼去坐车,赶公交是铁定来不及了,可是今天的计程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闹罢工,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一辆,青瑜没辙只好小跑着往下个路口赶。
刚跑了一半,忽然觉得有辆车停在了自己的很少,银灰色的兰博基尼,貌似还有点眼熟,不过车不都长差不多,刚想撒丫子赶紧跑的时候,忽然被一声“喂”给叫住了,青瑜往车里瞥了一眼,见鬼,怎么哪都能遇上这阴魂不散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飞来横祸
青瑜赶着去上班,懒得搭理他,刚想伸手去招计程车的时候,却听到陈起桢懒洋洋地擦着墨镜说道,“不懂法律常识也该看看本地新闻,全城的出租车司机都在闹罢工,”他顿了顿,从车窗里伸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青瑜,眯着眼睛笑道,“哟,这急急忙忙地是要干嘛去,上班啊,”他扭过头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笑道,“九点零五分,这班上的挺早啊,怎么样,要不要我搭你一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青瑜才不想跟他在这浪费时间,而且她至今还隐隐作痛的腰疼就是拜他所赐,现在竟然还敢跑过来看着她出洋相。青瑜白了他一眼,拔腿就要跑的时候,陈起桢忽然亮着嗓子唏嘘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霍总对员工迟到的最大忍耐限度是二十分钟,前面的公交站牌每十分钟才会有一辆21路公交车过来,即使你刚好坐上了,三十分钟的路程,而且还是不计入等红绿灯的档口,上车乘客与下车乘客浪费的宝贵时间,如果你还想端好霍总的那碗饭碗的话……”
得,这家伙不愧为变态中的极品,分分钟就有从汉尼拔化身为唐僧的本领,不过既然有车搭乘,不坐白不坐。
青瑜还没等陈起桢把话说完,直接把包包往他车里一扔,整个人一屁股就陷进了那副驾驶座的沙发座椅里,拿之前他对付她的法子来对付他,“车费我会按照市价一分不少地打入你的支付宝,不过鉴于上一次你撞了我却没有拿出来一分钱的医药费,我想利息已经足够支付我的这次车费了。”
如果不是上一次他开车溜得快,青瑜早就一骨碌爬起来用高跟鞋揣花他那辆骚包的敞篷跑车,以泄心头之恨。
陈起桢把车在高架桥上开得风驰电掣,听到青瑜又开始狮子大张口地要医药费,陈起桢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鼎盛集团总裁副驾驶座上不是按路程计费,而是按秒,一秒钟就是千金,从你上车到现在,嗯,两分钟多少钱来着?数学怎么样?”
青瑜不屑一顾地“切”了一声,“那是想要我怎么谢你?以身相许?姑奶奶我今儿个告诉你,就算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青瑜恨不得一骨碌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全部吼出来才痛快,原本以为可以把这家伙激地火冒三丈,可谁知陈起桢却笑得更欢了,“我说你今天出门这么急干什么,忘带药了吧,请你数一数,抢破头皮想要嫁给我的人已经排到三环外了,哦,你们霍总还等着把女儿嫁给我,你说我这个未来老丈人要是哪天知道了他手下的员工说她女儿连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都想嫁,那个你觉得你会是哪种死法?”
霍总霍总,他除了会拿她的老板出来压她,还会什么?这么没品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坐上集团CEO的位置的,对了,说起来,也就是个创二代而已,骚包创二代。
青瑜已经连吵架的力气都懒得拿出来了,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餐,这会子肚子里“咕咕”地跟敲锣打鼓似地,青瑜一想到到了办公司饿着肚子还要挨老板的一顿批,就觉得她的人生满满的都是泪。
磨过头去,看车窗外的建筑物从眼前“唰唰”地掠过,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好在到了公司的时候还只用了十分钟,青瑜刚想赶紧下车去公司报道的时候,陈起桢却忽然扔了一袋烤吐司面包和一瓶牛奶给她。
青瑜一愣,还没回过神来,陈起桢已经开始幽幽地说道,“两个小时的训话,有的你熬的咯,别谢我,这不是施舍,底下有标价,算清楚了,回头打给我。”
好没良心的家伙,除了会幸灾乐祸和霸道毒舌,就是事事就爱占上风,青瑜恨不得分分钟掐死他。可是一分钟后,霍总的那张阴沉沉的脸就把青瑜给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霍总虽然平时看着和蔼可亲没什么领导的威严,可是触犯到他原则上的问题的时候他会让你分分钟死得很有节奏感。现如今,这快递行业竞争越来越大了,以前松散的管理模式,自从霍总接手以来就改变了很多。霍总以前在部队里当过兵,对时间的观念要求非常严,除了一些高层的管理者不怎么守规矩,底下的员工几乎就没有迟到过的,而且迟到在这里的每一个员工看来都是天大的一件事。
青瑜想,这上班还没一个月呢,不会老板就杀鸡儆猴地把她给辞退了吧,那真是连哭都掉不出眼泪来了。
不过虽然这一次青瑜的迟到风波搞得风声鹤唳的,但最后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扣工资,也没有加工作量,只是罚了青瑜晚上迟一个小时下班。
客服小王就纳了闷了,她还以为这一次她的青瑜姐要彻底跟她说拜拜了,谁知老板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这样子就算了了?
青瑜也是一头雾水,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了,不过老板既然没有追究,那管客服部的张主任更是不敢拿青瑜怎么样。
六点半下班延迟到七点半下班,连本来送快递最慢的王师傅也都下班回家了。空荡荡的厂房里,青瑜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似地“啪啦啪啦”地敲着键盘。
肚子又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今天青瑜的一整天的状态都是饿,她忽然想起来早上陈起桢递给她的那袋面包和那瓶牛奶,虽然嫌弃那个家伙的东西,但江湖救急,先填饱肚子再说。
青瑜刚“呲啦”一声撕开面包的包装袋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引擎渐渐熄火的声音,这个时候难不成还有人跟她一样被罚了要加班?
青瑜好奇地趴在门框上朝外面伸出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那个人却忽然让青瑜有一种什么叫真正的阴魂不散的感觉。
还没等青瑜开口,陈起桢一身西装笔挺地把手插在裤兜里,倒是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青瑜就纳了闷了,哪个大公司的执行总裁有他这么闲的?
眼不见为净,青瑜赶紧把撕开的面包赶紧塞回桌肚子里去,继续心不在焉地敲打着键盘。
“002号线客服宋青瑜?”陈起桢靠在青瑜的那张办公桌上,看着青瑜工作服上的那个写着工号和姓名的工牌,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对不起,现在我们已经下班了,如果想找快递的话,请予明天我们上班时间到我司自取,逾期期请自负。”青瑜有些疲倦,白天接了太多的电话,现在喉咙已经有些哑哑的,还冒着些不耐烦的小火芯。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一件快递已经在你们公司压了七天却还没有丝毫踪影,如果我投诉到邮政总署,你想你们公司会怎么样?也不知道霍总现在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打个电话先跟他问候一声,说他的员工就这个态度对待一位长期合作的重量级客户……”
“行行行,算你狠,我帮你找,但我只有一个请求,算是我求你的,以后别走我们家这个快递了,行吗?”青瑜的口气第一次软了下来,咬牙切齿也好,拼命吼叫也罢,她与他并不是太熟,她觉得自己的这些情绪压根就没必要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发泄。
陈起桢耸耸肩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青瑜早已经风风火火地在一堆剩下来没送完的快递里翻了起来,扬起来的灰尘呛疼了青瑜的眼。是在跟自己赌气吗?还是怪自己太过懦弱了吧,为了端碗饭吃,她甚至向这个家伙在委曲求全。
青瑜饿得两眼昏花,小一点的包裹被快递师傅们基本上都送完了,剩下来的这些体积庞大的大货堆积在一起,实在是搬不动。打着木框架子的液晶电视,还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