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打扰他跟女友的约会,更不希望他美丽的女友有所误解或不满。
“英和,”此时,绘理挨上来,一手勾住了他的手,彷佛宣示主权般,“我已经订好位,该出发了。”
“你去吧,不必担心我。”华织咧咧嘴笑著说,“再见,祝你们玩得愉快。”说罢,她转身,快步地走进屋里。
望著她的背影,英和的脸上有著深沉的表情。而这一切,绘理全看在眼里。
“英和,”她紧紧地缠住他的手,“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他并没有挣开她的手,毕竟那是相当失礼的事。再说,他实在没必要将心思放在华织身上。
“我们走吧。”他转头对绘理说。
“英和?英和?”绘理看著坐在她面前,却心不在焉的英和,神情有点懊恼的问:“你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著她,然後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红酒。
“你今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心里有点不安,也感到愠恼,但她尽可能不表现出来,毕竟她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温柔婉约的样子。
“是吗?”他撇唇一笑,没多说什么。
“她是谁?”她直截了当地问,“我是说那位住在你家的小姐。”
“是我大哥助理的妹妹。”他说。
她点点头,因为这个答案跟那女子说的一样。
“她怎么会住在你家呢?”她问。
“她刚从波士顿回来,没地方去。”
“她为什么不跟她哥哥住?”
“她哥哥新婚,她不想打扰他们。”
“所以她就住你家?”她并不认为这是理由,“你们很熟吗?”
他淡淡地回答:“不,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
绘理一怔。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不,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们是那种陌生的关系。
虽然他们的互动相当的客气,但在两人的眼波流动中,她却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她本来打算住旅馆的,但是她哥哥不放心,所以我让她住在我家。”他轻描淡写地说。
尽管他说得平淡,但绘理感觉得到他对那个女子,有著一种说不出的在意。
当他看著角谷华织时,她发现他眼底有著一种隐忍住的热切,那绝非寻常的眼神。
“她打算待多久?”
“等找到房子,她就会搬。”
她略带醋劲地说:“如果我没有地方可去,能住你家吗?”
“不行。”他想也不想地说。
绘理一震,脸上浮现愠色。“为什么?”
“你怎么可能无家可归?”他像是看不见她脸上的愠恼般,唇角挂著一抹微笑,“你可是池末社长的掌上明珠。”
“你在敷衍我。”她微噘起嘴巴。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他说。
“你会不会跟她日久生情啊?”她语带试探地问。
“她不会住那么久,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且什么?”
他优雅地又啜了一口红酒,然後淡淡地回答:“她已经订婚了。”
闻言,绘理的唇角不自觉地一扬——
“是吗?”她有点放心了,“那么她为什么不去未婚夫那儿住呢?”
“他人还在波士顿。”他说。
“这样碍…”知道那个叫角谷华织的女子已有婚约,她不觉安心了许多。
虽然她还是觉得英和跟她之间有著一种微妙的火花,但她相信以英和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去招惹一个已有婚约的女人的。
英和觉得绘理问了太多跟她不相干的事,他实在没必要回应她这些问题,毕竟她对他来说,只是个有来往的女性罢了。
但因为今天答应她的邀约,其实有点“利用”她的嫌疑,他也不好拒答她的问题。
“英和,”绘理眨著她那双晶亮的大眼睛,用一种娇媚的表情看著他,“待会儿可以去兜风吗?”
“不好吧。”
“为什么?”她皱起眉头,失望地说。
“我明天还要上班。”他说。
“噢,”她眼帘一垂,“那好吧。”
不久,两人就结束了这晚餐之约。
虽然晚餐没吃,但她并不饿。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躺在床上那么久了,却还是无法入睡?
她不断不断地想起他跟那位漂亮的小姐,也不停地猜测著他们的关系。
其实答案应该是很明显的,他们十之八九是情侣的关系。
她必须说,他们真的很匹配,而且一看就知道女方也有著良好的身家背景。
但不论他们匹配与否,其实都不关她的事。可是为什么这一整个晚上,这件事一直困扰著她?
伸出手,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已经十点了。
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早已用完餐了吧?用餐完毕,他们是不是还会到酒吧小酌一番,然後再去看看港景或什么的……天啊!这到底千她啥事?她为什么要去想这些事情呢?
“角谷华织,你疯了吗?”她忍不住懊恼地自问,“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把手表一搁,她翻身用棉被蒙住自己——没一会儿,她隐隐听见声响,那是他车子的引擎声。
她霍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想更清楚地确认那声音。
果然,他回来了!他十点就到家,那表示他们并没有其他的行程安排,为什么呢?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她懊恼地抓抓自己的头发,然後重新躺回被窝里。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然後,脚步声在她门口停下来。
她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屏气凝神地注意著门口的动静。
她感觉他就站在她门外,只是……他要做什么呢?
突然,他轻敲了她的门板——
“华织,你睡了吗?”
听见他的声音,她怔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她犹豫著要不要回应他。
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说真的,她并不想面对他,但是他这个时间敲她的门,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非得告诉她?
忖著,她不觉蹙起眉头。
“华织?”
她听见他又不确定地轻唤一声,而这一次,她坐了起来,然後打开床头灯。
“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似乎是发现房里透出亮光,他的声调比刚才还沉了些。
她下了床,整理一下自己的睡衣,然後走向房口。
“有事吗?”打开门,她探出头问。
“你今天出去後,和朗打过电话来。”
“我哥说什么?”
“他要你打通电话给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没关系,我想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
“总之你还是打通电话给他吧。”
“我知道。”说著,她发现门外的他,脸上有点微红,而且隐隐可闻到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意识还很清楚的英和撇唇一笑,“很明显吗?”
“我鼻子很灵的。”
他唇角一勾,回答道:“其实没喝多少。”
“你醉了没关系,但让女朋友暍醉的话,可是会给对方家人留下坏印象的。”她以轻松的语气说著。
他神情微微一凝,口气异常认真而严肃地说:“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闻言,她一怔,有点错愕地望著他。
“我们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迎上他略带著侵略戚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不知是不是他暍了酒的关系,今晚的他给人一种强烈的侵略感,跟平常总是优雅温和的他有点不一样。
“我们只是有来往,但谈不上交往。”他说。
她皱皱眉头,“来往跟交往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他语气笃定地说。
她那么亲热且自然的挽著他的手,而他也没有拒绝,他却说他们没有交往?
“你们看起来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不知为何,她有点不高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高兴。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但这种事情的判定应该很简单。”她直视著他,“如果是我,绝不会对一个不是男朋友的男人有亲昵的举动。”
“你不是她。”他的眸子紧紧地锁住了她。
是的,她当然不是她。她只是一般家庭出身的女孩,而对方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
“这不用你提醒我。”她眉心一拧,“我知道我不是她,也永远不会是她。”
“你在生气?”听出她声线中的懊恼及愠怒,他微微一怔。
“没有。”她嘴上说没有,但却板著脸,“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个得由你来告诉我。”他说。
“我说了我没生气。”她杏眼圆瞪。
“你的表情不是那么说的。”
“那么我的表情说了什么?”她反问他,“你总是能猜出我在想什么,现在你就猜猜我在想什么。”
他浓眉微纠,定睛地凝视著她。
在他那般炽热的注视下,她突然慌了。
她在干什么?他跟那位小姐是不是男女朋友关她啥事,她为什么要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跟他争执?
付著,她既懊恼又懊悔,她只想立刻逃回房间,然後结束这场荒唐的戏码。
“我要睡了。”说罢,她想关上门。
他伸出手,挡住了门板。
她一震,惊愕地望著他。他的神情有点凝肃,但眼底却有著隐藏不住的焦躁。
迎上他的目光,她感到莫名心惊。“你做……做什么?”
“你气我说你不是她?”他目光一凝的问著。
“ㄜ……”他果然能猜出她心里的想法。
“是吗?”他问。
是的,她是为此而气,但她实在没必要承认,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因为这种事而生气。
“我说你不是她,有错吗?”睇著眼前显得有点心慌意乱的她,他沉声问道。
他必须说,自己有点过火了。
这么不痛不痒的一件事,他们不需要加以讨论,更不需要有所争执。
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的失控?因为他喝了酒,还是……“不,你一点错都没有,我跟她确实不能拿来比较。”她这话说得有几分的负气。
他揪起浓眉,“你这话听起来有几分赌气的味道。”
“我才没有。”
“你不需跟她比较。”
“是你先拿我跟她比较的!”她瞪著他,“是你说我不是她。”
“你当然不是她,在我心里,你比她……”他的话并没说完,但他那发亮的、热情的、带著侵略感的眸子,却紧紧地纠缠住她。
她心头一震,惊愕地望著他。
他想说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
突然间,她急切地想知道他没说完的那一部分。可是,她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对她又有什么意义?
此时,英和也正懊恼地望著她。
他内心挣扎而矛盾,懊悔著自己今晚不该喝酒、不该敲她的门、不该跟她说这些话……“很抱歉,我喝多了。”他懊恼地说。
“你确实是喝多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不。”他声音一沉,“我是喝多了,但不至於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一怔,抬起眼帘睇著他。
“刚才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让你知道我跟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我有知道的必要吗?”
“我跟她的饭局早就结束,我是一个人到酒吧去喝酒的。”他说。
“我不在乎。”她迎上他的目光。
就这样,他们四目相对,时间在两人的互相凝视问停滞……老天,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她是个有婚约的女人吗?他在心里诘问著自己。
他怎会对一个相识不到两天的女人如此神魂颠倒?
“晚安。”她睇见他脸上的懊恼沮丧,但她不想再多想。转过身,她关上了房门。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事?他跟那位小姐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否一起喝酒,根本都不关她的事,他没有跟她解释清楚的必要。
但……他为何那么煞有其事的跟她说明?
老天,看来这个地方她是真的不能久待了。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
第五章
翌日,趁著英和上班的时候,华织赶紧找了一间房子。
虽然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找到的房子没有尽如人意,但不管如何,总是好过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当天,她在他回家之前搬离了他的住所,等她稍微安顿下来之後,她便开始找工作,展开她的新生活。
而在她找到工作的同时,和朗也跟良子度完蜜月返国。
和朗一联络上她,都还来不及整理行李,就带著良子直奔她的租屋处——“这里……”和朗在屋里绕了绕,不甚满意地说:“不太理想。”
“这样的地段,这个价钱很合理。”她替良子倒了杯热茶。
良子接过茶杯後道:“华织,你还有钱吧?如果没有的话,千万别跟我和和朗客气。”
“放心,我没什么开销,而且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埃”她撇唇一笑。
“哪家公司?”和朗绕了回来,坐在良子身边。
“池末商事。”她说。
“池末商事是不错的公司。”良子说。
和朗显然不是太满意,“为什么不到我们公司来?”
“哥,我不会想靠关系走後门的。”她说。
“什么关系後门!你也是要经过考核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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