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跟英和是什么关系吗?我已经是他的人,而且他也承诺过会跟我结婚,他对你只不过是一时好奇,新鲜罢了。”
听见她说“我已经是他的人”,华织神情一变。
这句话代表的含意是——我跟他已经上过床?!
但,英和说他们只是有来往的一般朋友,而“一般朋友”再怎么好都不会爬上床的。
“英和他出身名门,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一些千金名媛,像你这种阶级的女人,他从没碰过。对他来说,你只是点心,玩玩可以,真要结婚,他是不会选择你的。”绘理竭尽所能的离间造谣。
华织当然知道她跟他的身分地位相差悬殊,所以她并没有妄想嫁进豪门。不过对於“玩玩”这两个字,她却介意极了。
两人没有结果没关系,但她不能接受被玩弄。但英和是吗?他那么认真努力的追求她,只是因为新鲜好玩,富有挑战性?
“总之你离他远一点,这也是为你好。”见她态度不似刚才坚定强硬,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绘理打从心里得意起来。
“我听说你从小失去父母,跟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这样的命运已经够可怜了,要是还被玩弄感情,那可是只有一个惨字可形容。”在她来找华织之前,对她的出身背景有稍微调查一下。
“如果因为你跟英和的事而影响了你哥哥,甚至害他失去工作的话,那你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绘理又继续加油添醋。
闻言,华织眉心一揪。
“我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绝对是实话,你自己想想吧。”说完,绘理转身走出办公室。
站在安静的走道上,她唇角一掀,露出了“任务圆满达成”的得意笑容。
第十章
回家後,华织反覆回想著绘理那番话,越是回想,她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绘理说得一点都没错,虽然那些话真的很残酷、很伤人。
哥哥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今天的一切,但会不会因为她而毁於一旦呢?
虽然她喜欢英和,可是他们身分地位悬殊毕竟是事实。
若她哥哥跟桂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就罢了,但今天她哥哥所拥有的一切,却都是来自於桂家对他的栽培及赏识。
她跟英和走在一起,不管将来是圆满结局还是无疾而终,都会直接影响到哥哥。
她可以那么做吗?她可以为了自己的感情,而危害到爱她的哥哥吗?
而且,如果绘理所言属实,英和只是贪图新鲜而接近她,甚至已经跟绘理有过亲密的关系,那么她遗能接受这样的他吗?
老天,她的思绪好乱,她根本无法作出正确的决定。
爱错了人、给错了爱,都还不算惨,但若是因为她错误,或者是冲动的决定而失掉尊严,毁了哥哥,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华织,”突然,门外传来的声音将恍神的她拉了回来,“是我,开门。”
是他,那个扰乱她生活、扰乱她的心的男人。
她眉心一皱,胸口顿时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愤怒。
如果不是遇见他、如果他不对她展开一连串的追求、如果她不要爱上他、如果……如果他们从来不曾相遇,那么今天的痛苦、挣扎及矛盾都不会有。
突然之间,她好恨门外的那个男人——
她霍地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她恶狠狠地瞪著门外一脸笑容的英和。
英和一怔,“怎么了?”
“你走,现在就走。”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驱离,他一脸困惑。昨天他们还快快乐乐的吃了一顿饭,怎么今天她突然又变了一个人?
他皱起眉头,“我以为我们已经有美好的开始。”
她秀眉一横,懊恼地说:“已经结束了。”
“什……”什么结束?要结束也该通知他一声,她怎么可以自行决定?
再说,为什么已经结束了?他做错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天大地大的事吗?
“你以後不要再来找我。”她说。
“你在开玩笑的,对吧?”他蹙眉一笑。
她神情冷肃的说:“不是。”
“华织,你……”他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下,发现她是认真的。
人家说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今天还真是见识到了。
“我们昨天不是已经都确认了彼此的感情?”他问。
“什么感情?”她反问他。
他浓眉一叫,有点不悦地说:“别跟我抬杠,到底怎么了?”
“我们是交往还是来往?”她突然问道。
“当然是交往。”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是以结婚为前提跟你交往。”
“那么你跟池末小姐是交往还是来往?”她问。
他微顿。他不记得他曾跟她提过绘理的名字,难道说……“你见到绘理小姐了?”
“回答我的问题。”她直视著他,略显激动地说,“是交往还是来往?”
“来往。”他想也不想地回。
“你们来往到床上去?”她撇唇,冷然一笑。
他一震。床上?她在说什么?他跟绘理连接吻都不曾,怎么可能会上床?
“她跟你说了什么?”直觉告诉他,绘理跟她见面了,而且还改变了她对他的态度及观感。
“她说了什么不重要,你做了什么比较重要。”
“她说谎。我跟她并不是那样的关系。”
“无所谓,我不在乎。”她别开脸。
“你真的无所谓的话,就不会态度丕变。”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想挣开他的手,但却无法如愿。於是,她懊恼地瞪著他。
“她说她是你的人,她说你对我只是一时好奇,她说你只是玩玩,她说我是有钱少爷的点心,她还说……”说到激动处,她忍不住眼眶泛红,“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华织……”
“为什么让我遇见了你?为什么?”她情绪近乎失控,“我真是疯了,明知道我们身分悬殊,居然还爱上你!我……我好恨我自己,我好恨你,你走,你走!”
看见平时表现自制、理性的她,突然如此失控,他感到相当震惊,但也分外的不舍难过。
“华织,你听我说……”他张开双臂,将她紧拥入怀,然後用力地抱紧了她。
“不要,我不要!”她在他怀里挣扎著。
他知道自己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他必须让她感受到他的认真、他的诚挚、他的坚定。
终於,她像泄了气的气球般瘫了下来,也安静下来。
像是经历了一场马拉松般,她疲累得瘫软在他怀里,但很快地,她绝望的哭泣了起来。
“我的天,华织,你怎么……”他对她心疼又不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华织,”他低声温柔地说:“我已经三十岁,说没有性经验那是骗人的,但我跟她绝对没有发生过超友谊的关系。”
她没有回应他,只是低声啜泣。
“至於我对你的感情,你相信她所说的吗?”他轻捧起她的脸,深情地注视著她。
在他温柔又炽热的注视下,她眉心一蹙,眼泪又扑簌而下。
“你不是点心,不是有钱公子哥的玩物,对我来说,你是好友最宝贝的妹妹,也是我最宝贝的女人。”
听到他这些话,华织胸口一阵抽痛。
对於绘理所说的话,她并不是完全相信的。但关於哥哥的那一部分,她觉得绘理并没有说错。
而真正令她挣扎苦恼的,就是那点。
“别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别轻易说要我走,或不想再看见我这种话,除非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他温柔一笑,以指腹轻抹她的眼泪,“不过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让你有离开我的藉口。”
“英和……”她一阵鼻酸,又掉下泪来。
“别哭。”他重新拥她人怀,“这段时间,你在我面前哭得够多了。”
“我……”
“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不必害怕,天若塌下来,也有我帮你顶著。至於伤害你,让你难过的人,我一定会给对方好看。”
接到英和的电话,绘理兴高采烈的前往约定的饭店。
一进大厅,她就看见身穿灰色细条纹西装的英和。他英姿焕发的模样,吸引了出入大厅的人们目光。
她走向他,脸上洋溢著骄傲、得意的笑。
“英和,没让你久等吧?”她一把勾住他的手臂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我好高兴喔。”
英和撇唇一笑,“我们上去吧。”
她一怔,“咦?”
他拿出门卡,“我在上面订了房间。”
闻言,绘理惊喜地说:“英和,你真的……”
他唇角一勾,露出性戚迷人的微笑。“上次临阵脱逃的我,实在太不应该了,今晚……我会补偿你的。”
他极具挑逗意味的话,逗得她娇笑不已。“你真坏……”
“更坏的在後头……”他意有所指地一笑,“我们走吧。”说著,他轻揽著她的腰,走向电梯。
上了楼,进了房间,平时表现优雅的绘理,立刻大胆地投进他的怀抱。
她难掩喜色地说:“我真的好高兴。”
“看得出来,你先去洗澡吧。”
闻言,她挑逗地瞟了他一记,“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先洗。”说著,他伸出手解著她上衣的钮扣。
她先是一惊,但旋即娇媚一笑。
不一会儿,她身上只剩一条内裤,她一点也没感到娇怯不安,而他也维持著一贯的冷静自制。
“然後呢?”绘理对於自己的身体十分自傲,她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看见她的裸露後,还能冷静的推开她。
“然後……”突然,他走向窗口,打开了窗户。
绘理一怔,疑惑地看著他。“英和,你……你要做什么?”
他睇著她,狡黠地一笑。接著,他将她的衣物,包括贴身的胸罩往窗外一抛——“啊!”见状,她惊叫一声,吓得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看她那震惊、恐慌,又错愕的模样,他满意地一笑。
“现在我们扯平了。”他说。
“你……你为什么要……”全身光溜溜的她声线颤抖地说。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他撇唇一笑。
她一震,然後恍然地道:“因为她?你居然为了她而……”
他脸上笑意一收,眼神转而阴鸶。“我不准许有人伤害她,包括你。”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愤恨地说,“我出身名门,我……我的身分比她高贵,我是哪里输给她?”
“我爱她的人、她的心,不是她的身分地位,何况那种东西,我早就有了。”他直言地说。
“再说,有身分地位的你,并不比她高尚。”说罢,他走向门口准备离去。
“慢……慢著!”见他要离开,她慌张地喊道,“把衣服还我。”
他睇著她,坏坏的一笑。“自己去捡。”
“你!”
“你该庆幸我还留了条内裤给你。”话落,他开门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前,他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号叫——“你该死!你走著瞧!我……我……哇!”
虽然前天才受了社长千金的气,但华织还是很认分地到公司上班。
想起英和给她的安慰,想起他对她的耐心,她心里真的很感动。
她做出那么歇斯底里的事,说了那么多歇斯底里的话,但他还是……她想,他对她是真心的。
但那并不能保证他们能“一路平顺”,她有太多的顾虑,有太多的忧心,而大部分是因为她想维护她哥哥。
午休过後,她回到工作岗位上,一坐定,她发现她有新邮件。打开一看,她陡然一震。
上面有她的证件照片,而旁边打上斗大的字:私生活淫乱的会社女职员——角谷某某。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亦一阵哗然,然後,大家几乎在同一秒钟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大家都收到了这封损害她及哥哥名誉的黑函。
那一瞬间,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而耳边也传来了大家窃窃私语的声音——“是真的吗?她在波士顿有了未婚夫还勾搭桂家的二少爷?”
“听说上次桂英和跑来公司找她,还在一楼引起一阵骚动呢!”
“ㄟ,是不是真的啊?她实在不像……”
“难说,真人不露相嘛。”
“这邮件里说,她哥哥是桂英浩的特助耶!”
“哇,难怪她要丢下波士顿的未婚夫了,要是她跟桂英和在一起,可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跟她哥哥这算盘敲得可精罗,不简单。”
“押对了宝,可是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呢!”
“拜托,桂家的财产是可以少奋斗几十代吧?哼哼……”
“嘻……嘻……”
华织再也听不见任何字句,只剩刺耳的讪笑声在耳边缭绕。
她摇摇晃晃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趺跌撞撞地经过其他同事的座位,然後失魂地走了出去。
同时间,天地集团的公司内部也收到了相同的电子邮件,而且立即引起高层的关注。
当然,和朗也收到别人转寄的邮件。
他丢下手边的工作,立刻冲进了英浩的办公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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