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反正要送给她一首作品,就写一首逗她开心的诗吧。可是,该写什么诗好呢?”
杨夜皱起眉头,苦思冥想起来。
“女生都爱美,并且都喜欢听到别的夸奖,如果我赞她好看,想必她会很开心的……对了,就写这首!”
沉吟片刻,他忽地心念一动,豁然开朗。
上课的钟声,很快响起。
当唐馨雨回来时,杨夜连忙老实地站起来,让开了位置。
唐馨雨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而是扫了一眼班里的学生,道:“这节课是自习课,大家安静看书,不可喧闹。”
说罢,方走了进去,坐下来。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杨夜一眼。
杨夜无奈一笑,坐下来,拿出一张文纸,提起毛笔,就开始写诗。
“杨夜,你在干什么?让你看书,你没听见么?”
唐馨雨以为他在乱写乱画,顿时蹙起眉头,低声斥道。
杨夜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却不停手,深吸一口气,狼毫飞舞,小诗一气呵成。
随即,他吹干了墨水,把文纸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放在了唐馨雨的课桌上,道:“这是送你的。”
“你……”唐馨雨瞪着他,有些恼怒,心中却忽地升起一丝慌乱:“你刚坐过来,就传纸条,知不知道这是上课的时间?”
她以为杨夜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给她看,所以表现的极为义正言辞,声音也放的很大。
全班同学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暗暗嘀咕,却不敢议论。
杨夜闻言,知晓她误会了,连忙道:“班长,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打开看了再说。”
“切,谁会要你乱写的几个字呢。有什么话就说,上课时间,不能传纸条,你快些拿回去吧,不然我可要责罚你了。”
唐馨雨翻手拿出戒尺,毫不留情道。
杨夜无奈,顿了顿,腹诽了几句,只得重新把那张文纸拿了回来。
唐馨雨“哼”了一声,收起了戒尺,不再理睬他,站起身,开始巡视教室里的其他同学。
杨夜苦笑了一声,不再多想,低下头,开始安心看起书来。
一节课,转眼即过。
当放学的钟声响起时,同学们兴奋地拿起书包,陆续出了教室。
杨夜收拾完东西,随手把那张文纸塞进了唐馨雨的书包,道:“看一眼,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再扔掉也不迟。”
说罢,不再啰嗦,径直出了教室。
“喂!杨夜……”
唐馨雨连忙把那张文纸拿出来,站起身来要还给他,却见他已经出了教室,匆匆离去。
“这……”
看着手中的文纸,她跺了跺脚,有些气恼,暗暗道:真不知道这小子在里面写了什么东西,我才不想看呢。
她的身材和相貌,在整个学院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身为修文学院里的校花,平常给她写情书的学生一大把,几乎每天都能收到。
所以对杨缺给她的东西,她很是避讳。
同在一个班上,并且就坐在一起,如果杨夜真的写了那些让她很是厌恶的话,那以后怎么相处呢。
她对他的态度,肯定也会发生变化。
“怎么办呢?直接扔了吧?”
想了想,她又觉得有些好奇,这小子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感悟了文气,成了文士,这速度,实在太过妖孽。
“哼,不知道这小子写的怎么样,是不是和别人一样,让我想吐呢?”
唐馨雨愈想愈觉得好奇,她警惕地看了一眼教室,里面除了她,早已空无一人。
“算了,随便看一下就扔了,他问的时候,我就说没看,这样以后两人坐在一起,也不会尴尬了。嗯,就这样。”
想到此,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里的文纸,仔细看了起来。
然而正在此时,纸上的文字突然一颤,光芒爆射!
那些潦草的小字犹如活了一般,一个个扭曲摆动,极为兴奋。
它们散发出一层耀眼的光芒,汇成一条河流,瞬间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轰隆!”
她的脑中“嗡”地一声,眉宇间忽地一亮,感悟出了文气!
然而,一切并未停止。
紧接着,光芒璀璨,文气奔涌,她的额头正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文”字……
……
第十七章传家之宝
晌午,阳光明媚。
杨夜从学院回来,走进小院时,看到奶奶正佝偻着身子,在角落里劈着柴火。
她手中握着刀,额头上流着汗水,似乎异常吃力。
“奶奶,你进屋休息,以后这些事情我来做就行了。”
杨夜连忙把书包放在一旁的竹椅上,过去夺过了她手里的刀。
此时,他方看清楚了手中的刀。
这是一柄弯刀,薄若蝉翼,长一尺有余,犹如一轮悬挂在柳梢的新月。
然而,整体模样,却是惨不忍睹。
刀身锈迹斑斑,刀刃缺了三个小口,刀柄也是残破不堪。
就像哪家扔在垃圾堆里的东西,被奶奶捡了回来。
“奶奶,咱们不是有砍柴的刀子么,怎地用这柄破刀呢?”
杨夜看着手中的弯刀,皱起了眉头,准备直接把它扔掉。
老人看了那柄弯刀一眼,淡淡地道:“破是破了点,但是还能将就使用。”
顿了片刻,她冷淡地看着杨夜,缓缓道:“这柄刀……叫烈日,应该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什么?”
杨夜闻言,吃了一惊,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记忆里,似乎从来就没有父亲的消息,也从未听奶奶提起过。
他只知道,他是奶奶捡回来的。
除了奶奶,没有任何一个亲人。
“当初捡你的时候,襁褓里,还有这柄破刀。一张纸条写着两个名字,一个你的,一个是这柄弯刀的。”
老人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似乎在回忆着那年的事情。
杨夜怔怔地抚摸这手中的弯刀,暗暗道:能够把它的名字和我写在一起,看起来,这柄弯刀,对我来说,并不简单。
或许,是我可以找到父亲的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为何它这么破旧呢?
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弯刀,粗糙冰冷,材料陌生,看不出任何端倪。
“算了,既然关乎我的身世,可能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信物而已,我随身带好就是了。”
杨夜看了片刻,看不出头绪,只得作罢。
老人从屋里拿出一个皮制的黑色刀鞘,扔给了他,道:“这是我昨日去街上订做的,你挂在身上吧。”
“谢谢奶奶。”
杨夜见这刀鞘光滑柔软,属于上等皮制,心中顿时一阵感动。
他把破旧的弯刀插了进去,挂在了腰间,长袍一挡,谁都看不出来。
身为文士,他已经具备了在城里携带刀剑的资格,所以就算别人看出来,他也不怕。
中午的饭菜,依旧是两菜一汤。
奶奶在屋里休息,他一个人吃。
记忆中,奶奶似乎从来没有和他一起吃过饭。
对于他的许多问题,奶奶也从来都是缄默不言。
不想回答的,绝不回答。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他便开始修炼《扮猪修武诀》。
时间,缓缓而过。
……
唐府,装饰奢华,气势宏伟。
唐景天身为襄洲城的督察官,监督着城里的一切动向,对驻扎在城外的军队,有调动指挥权,实际权力,可比城主。
并且他本身就是修文者,修为已经到了文相后期的境界,和襄洲城的城主相交十余年,关系极好。
在襄洲城中,他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今日,他忙罢事物,刚回到府中,便见管家兴匆匆地奔来,大声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小姐成为文士了!”
“嗯?成为文士?”
唐景天一听,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道:“早上走的时候,不是连文气都还没有感悟吗?怎地这么快就成为文士了?”
那管家躬身垂手,老脸上溢满兴奋,道:“夫人猜测,可能是小姐平时用功积累,突然厚积薄发吧。”
唐景天摇了摇头,道:“厚积薄发倒是有可能,但是一下子成为文士,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想必雨儿有了自己的机遇吧。她人呢?”
“小姐正在房里发呆,也不吃饭,夫人叫她她也不理,神情有些恍惚。”
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哦?看来上午在学校,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啊。”
唐景天闻言,眼中精光闪烁,转身向着女儿的房屋行去。
不多时,来到了唐馨雨的闺房。
唐景天轻轻敲了一下门,柔声道:“雨儿,开下门,爹有话和你说。”
片刻,“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唐馨雨亭亭玉立,出现在了门口,只是一双眸子里,却是带着一丝茫然。
“听说你只用了一个上午,不仅感悟了文气,还成为了文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景天看了她一眼,问道。
唐馨雨低下了头,沉默不言。
“进屋吧。”
唐景天四处扫了一眼,进了屋,顺手关上了房门。
“当然,这是你的私事,你可以不说,不过爹想知道有没有人别有用心。你稍微说下事情的大概吧,至于具体的人,可以不说。”
他背负双手,看着女儿的房间,语气平淡,不想给她增加压力。
“爹,其实……其实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复杂。”
唐馨雨迟疑了片刻,低声道。
“哦?那你就说说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正在为这件事儿烦恼,说不定爹可以帮助你。”唐景天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
唐馨雨苦笑一声,梳理了一下脑中有些纷乱的思绪,缓缓道:“其实女儿的突破,主要是看了一首蕴含文气的诗,并且……”
“蕴含文气的诗?”唐景天闻言,顿时一喜,道:“你去学院的藏文阁了?并且什么?”
唐馨雨摇了摇了头,眸子紧紧看着他,压低声音道:“并且……那首诗,是原稿……”
“什么!原稿?”
唐景天一听,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荒诞地看着她。
随即,他心中一颤,脸色阴沉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身体……或者……”
“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唐馨雨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误会了,脸蛋一红,娇嗔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赶快说清楚!”
唐景天见女儿的反应,心中微松,却是更加惊疑不定起来。
唐馨雨耸耸肩,伸手从怀里的贴身处,拿出了一张文纸,道:“我的新同桌随手送我的,并且是当着我的面,亲手写的。”
“这难道是……是那首让你一跃成为文士的诗?不可能吧?”
唐景天接过文纸,声音有些不自然。
“您看看再说吧。”
想着杨夜送诗的随意模样,唐馨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
唐景天快速打开文纸,定眼看去,喃喃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赠班长,杨夜作。”
“云想衣裳花想容……云想衣裳……”
正在唐景天目光愈来愈亮,重复念叨之际,那张文纸突然光芒爆射,一股精纯的文气犹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整个房间,光芒璀璨,文气滚滚!
唐景天全身一震,骨骼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全身文光四射,耀眼夺目!
“轰”地一声,他体内突然炸响,整个身子徒然拔高,足足高了三寸!
唐馨雨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满脸震惊。
“哈哈哈……雨儿,爹终于突破瓶颈,开始触摸到文将的法门了!哈哈哈……”
唐景天满脸亢奋,再也顾不上督察和父亲的威严,捧着手里的文纸,仰面哈哈大笑起来,模样极为癫狂。
“爹……”
唐馨雨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担忧起来。
“雨儿!”
唐景天大笑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抓住女儿,把手里的文纸塞在了她的手中,激动道:“这是一首极为珍稀的文诗,全襄洲城没有一件可与其相比!这首诗你千万藏好,可作为我唐家传家之作品,以供后世子孙修炼文气!”
“传家作品?”
唐馨雨一听,忽地感到有些滑稽。
这首诗好像只是杨夜那小子,随手乱写的吧,她还差点把它丢掉了呢,现在竟然转眼间变成自家的传家之宝。
“这也太……”
她苦笑一声,却见爹爹满脸凝重,看了她手里的文纸一眼,一把又抢夺了回去,满脸紧张兮兮的模样。
“雨儿,此诗非同小可,你年龄太小,不能随便带在身上,先交由爹爹保管,待你成年了,爹爹再还给你。并且这张文纸,属于最劣质的,爹要用极品材料把它保存起来……”
唐景天满脸兴奋,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文纸放在了怀里的贴身处,匆匆出了房门。
甚至忘记了喊女儿吃饭。
唐馨雨看着平常镇定泰然的爹爹,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起来。
香闺中,静无声息。
待想到写下那首诗的少年时,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她的心中,忽地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滋味。
“杨夜啊杨夜,我似乎……愈来愈看不清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