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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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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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没有人能真正与她分享的生之欢愉,是她独有的喜悦。

    甚至连袭朗也不能,因为在这阶段,孩子与她是一体的。

    但是他说,我应该能理解那种心情,你对孩子的感觉,是他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而我的阿芷也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我因此而生的知足、喜乐,连你都不见得完全了解、明白。

    她想了半晌,勉强承认,他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这个月中旬,那天午后,三公主到了袭府,没让人通禀,径自到了清风阁的小花厅。

    香芷旋还在后园游转,闻讯忙转去花厅相见。

    三公主站在桌案前,凝眸看着花瓶里的梅花,似笑非笑,听得脚步声,转身相看,双眸清明如水,眼神沉静。

    香芷旋发现这女孩子变了很多。穿着一袭火红色小袄、棉裙,外罩纯白斗篷,略施脂粉,更显得眉目如画,双唇娇艳。

    三公主先一步到了香芷旋面前,携了她的手,走到三围罗汉床前,“我找你说说话,你快坐下。”

    香芷旋点头,依言落座,“殿下——”她审视着三公主,“是出了什么事么?”

    “是出事了。”三公主俏皮地一笑,“但是你放心,是好事。”

    “哦——”香芷旋放松不少。

    三公主看了看室内的下人,笑着吩咐道:“你们夫人身子不方便,我就不让你们回避了,但是宫里传出消息之前,可不准往外说啊。”

    几个人忙曲膝称是。

    三公主转头看着香芷旋,“西夏这次让顺王为使臣进献贡品,是有着和亲的打算,不然哪儿就用得着一位王爷做使臣了?我离宫之前,顺王已向父皇说明此事,点明要娶我。”

    “那你呢?愿意么?”因着惊讶,香芷旋忘了什么尊称,只担心三公主满心落寞地远嫁。

    “别担心。”三公主笑着探过手去,握住了香芷旋的手,“我愿意嫁给他。昨日我就与父皇说了这件事,今日他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不然父皇也不会同意我来找你啊。”

    香芷旋问道:“可是,你不是最怕远嫁他乡么?”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心迹?这女孩这段日子又到底经历了什么?总该有个原由,不然不会推翻以前的想法。

    三公主怅然一笑,“自从得知淮南王与夏映凡的纠葛之后,莫名其妙的,我想通了很多事。可是想通之后,便开始厌烦京城,厌烦宫廷,厌烦没个尽头的争斗。”她的手微微用力,握紧了香芷旋的手,“袭夫人,我想到很多事的时候,都会觉得冷,还会讨厌自己。我做过很多错事,但我不想为那些错误受到惩罚——我想离开这儿。所以,现在我愿意远嫁,越远越好。”

    觉得冷。香芷旋想,是这样的,就如她得知夏映凡与淮南王的事情之后,看到夏映凡那种神色、眼神的时候,的确是唇齿生寒。而这,或许只是三公主经历中的沧海一粟。

    这尘世叫人生寒时多,温暖最难寻。

    三公主见她神色落寞,绽放出明艳的笑容,“别替我伤怀,我可不是只为着这个就要嫁到西夏的。宫里宫外的,顺王与我无意间遇见过,之后就是他穷追不舍了。我问过贴身服侍的宫女,他待我有几分真心。宫女对我说,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我当初看到那个人一样。”说到这儿,她笑意微敛,“宫女说,只是当初,后来就不是那样了,后来只有不甘、怨恨。”

    香芷旋很想替三公主高兴,可是听了她这番话,怎么也笑不出来。

    “以前,为了那个人,什么都不顾了,什么事都做得出。现在想想,总觉着自己可怜,还可笑。他不稀罕我对他好,不怕我对他坏,也算了。余生不想难为自己了,让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做伴,这样才明智。”三公主唇角轻勾,笑容有点儿恍惚,“离得远了,他兴许就能原谅我了,我大抵也能原谅自己了。”

    香芷旋反手握了三公主的手,“真的想好了?”

    “嗯!”三公主敛起心绪,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论怎么想,远嫁才是我的出路。别担心,以后我会好好儿过日子,不会让你心疼。”

    香芷旋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她对三公主的情绪总是特别复杂,明白这是一个需得时时刻刻防范的人,知道这是一个手段很歹毒可以很恶劣的人,就是不能反感,总是为她曾经的倔强、执拗不忍、心疼。眼下她终于放下了那份执念,却依然让她不忍、心疼。

    谁也无法知道,这天之骄女曾经怎样的疼过,曾经怎样的心碎过,又是怎样地艰难蜕变,破茧成蝶。

    她不肯与谁说。许是明白,说了也无人同情。

    她那么倔强,又怎么可能与人说。

    甚至于,她的眼泪,这一生,怕是也只肯为蒋修染而掉落。

    “别为我难过。”三公主笑得云淡风轻,“你不知道我多坏,才会为我难过。”又眨了眨眼,又现出了香芷旋熟悉的狡黠的眼神,“过几日,顺王就要回西夏,两国间的婚事繁复隆重,便是抓紧筹备,也要到明年了吧。到远嫁时,别的我都不管,只有一个条件——让袭少锋和蒋修染送我出京城。”

    香芷旋失笑,大抵明白三公主的心思。

    “让袭少锋送我,也算是替我二姐了却他在她远嫁之前也不肯见一面的遗憾,倒不是说他做的不对,只是那毕竟是我二姐啊,我临走之前捉弄他一下也不算什么。让蒋修染送我,也是最后难为他一次。他敢不去,我就敢不嫁,看谁怕谁。”

    香芷旋不由扶额,这说着说着,就又开始跟蒋修染较劲了。

    三公主也意识到了,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是知道他一定不会抗命。缠了他这些年的人要走了,送送又何妨。唉,就是不送也无所谓,还真能为了他不嫁?”随后站起身来,“日后有时间我再来找你说话,今日还有点儿别的事。你可别嫌我烦啊。”

    “怎么会。巴不得殿下每日前来呢。”

    “只有你不嫌我。也只与你说话之后,心里才敞亮些。”三公主按住香芷旋,“别动,日后我来去都是一样,不需迎不需送,不然我可就不来了。”

    香芷旋笑着点头。

    三公主捏了捏她的下巴,“总算是胖了点儿,好生安胎。走了啊。”语必嫣然一笑,脚步轻快地出门而去。

    人离开之后,花厅内沉默下去。

    好一会儿,蓝妈妈叹息一声:“知道顾及孩子的人,便是做过坏事,也坏不到哪儿去吧?”随后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很是局促不安。

    香芷旋摆了摆手,“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

    蓝妈妈诺诺称是。

    三日后,皇上下旨赐婚。

    三公主将远嫁西夏的消息传遍朝野。

    顺王萧默进宫谢恩,随后按照皇室嫁娶礼仪按部就班地筹备。

    至腊月,吉日订在来年三月。顺王萧默辞别,回往西夏。

    三公主是名花有主了,日子却是越发自在。皇上待她有着几分偏疼,在她远嫁之前,尽量让她过得自在些。

    在三公主恨不得每日见到蒋修染的时候,见他总是很难。到如今,她婚事已定,缘分已尽,反倒经常不期而遇。

    这日,三公主乘坐马车四处闲逛的时候,又遇到了袭朗和蒋修染。走了个正对面,她没道理再不声不响地避开,索性戴上帷帽,下了马车,与两人说话。其实就是想问蒋修染几句话。    袭朗此刻没在府中。

    他去送老太爷到护国寺。

    中午,香芷旋就听说老太爷要在今日离开袭府,去护国寺常住。念及袭朗对那个父亲在大事小情上还算是守着礼数,便让人去告诉袭朗,又吩咐外院的人,去给护国寺添一笔香火钱。

    袭朗闻讯回来了,去了老太爷的书房。

    老太爷并没带多少东西,只一些衣物几本书,此刻正是在等着袭朗回来。

    袭朗走进室内,问道:“怎么是去护国寺?”老太爷更信奉道教。

    老太爷一笑,“那里清静些。”

    袭朗不置可否,“想好了?”

    “嗯。”老太爷站起来,“就是等着跟你说一声。我该走了。”

    “我送你过去。”

    老太爷看着他,有些意外。

    “走吧,我送你。”

    之后,老太爷坐马车,袭朗策马相送。

    到了护国寺,寺里为老太爷安排好住处,袭朗过去看了看,还不错,转而吩咐跟随老太爷过来的小厮:“有事就回府通禀一声。”

    小厮称是。

    随后,他向老太爷道辞,“得空我再来看你。”

    老太爷送他出门,边走边道:“倒是没想到,你到今日还肯顾全我脸面。”

    袭朗就笑,“如此别人才不会慢待你。”

    “明白。”袭家的人,袭朗再痛恨,也不允许别人慢待。

    出了护国寺大门,袭朗望着通往下面的长长石阶,让老太爷留步,“回吧。”

    老太爷问道:“我给过你一串钥匙,你放在何处了?”

    袭朗想了想,“我还真不知道,随手给了赵贺。”之后目光微闪,“为何这么问?似是料到我没用过。”

    老太爷颔首,“那串钥匙本就是假的。”

    袭朗失笑,“你这个人……”

    老太爷也笑,“我这个人,到给你那串钥匙的时候,还想跟你置气作弄你,却没料到,你与我不同,完全不同。”

    “作弄我?”袭朗笑意更浓,“你这是返璞归真变顽童了?”

    老太爷从袖中取出一把看起来很陈旧的钥匙,“外书房里锁着的那些,都是袭家藏书和一些公文,没有钥匙,我也没打开过,不觉着有用。我毕生所学能够为你所用的,在我书房里那个上了锁的柜子之中。”

    袭朗把钥匙接到手里。

    “这回,你还是看看吧。虽说你如今足以应对一切是非,可该走捷径的时候就不要舍近求远。”

    “嗯。”袭朗笑道,“要是这把钥匙也是假的,我再来找你算账。”

    老太爷哈哈地笑,摆一摆手,“回吧。”

    “我走了。”袭朗阔步走下石阶,临上马时随意一瞥,竟见老太爷还站在原地。

    他凝眸细看了两眼。

    老太爷真的苍老了,那笑容都透着寻常老人家的慈祥。

    他打手势示意老太爷回去。

    老太爷颔首,转过身形,慢慢走回寺内。

    袭朗按了按眉心,策马返回府中。

    趋近府中的时候,天色已晚。一名护卫上前来,与他说了淮南王、三公主、蒋修染都在府中。

    蒋修染是他命人请来的。

    淮南王自然是来找夏映凡。

    三公主肯定是得了皇上的允许,有事来找他。

    进到外院,恰逢宁氏赶来,见到他,笑道:“你媳妇要出来看看情形,我拦下了。”

    “这儿有我呢,您回去吧,只管放心。”

    宁氏点头回了内宅。

    袭朗先去了花厅。淮南王已被安置到花厅宴息间的软榻上。三公主是被气得懒得管淮南王的死活了,可袭府的人不能不管,要是在这儿发病没个说辞,回去后栽赃袭府怎么办?最起码,要请两位太医来诊脉,确定了病症才能让人离开。

    三公主见到袭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宽,家里鸡飞狗跳的,还出门了?”

    “有事。”袭朗问道,“殿下过来有何事?”

    三公主点头,“是父皇要我给你传句话。”摆手遣了身边两名宫女,这才低声道,“父皇要我跟你说,查查秦明宇有无过失。”

    袭朗敛目思忖片刻,“明白了。”

    “父皇最爱打哑谜,你明白了,我却是想不通。”三公主蹙了蹙眉,之后叹口气,“淮南王发病,是因为跟我说了一阵子话,眼下看起来,我也不能现在就回去了,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跟他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三公主一脸无辜,“不过是说了说夏氏的实情,他这是急怒攻心还是什么,我也闹不清楚。”

    袭朗笑了笑,“往后别管这两个人的事,别再打探。”

    三公主凝眸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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