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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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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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不出来,只能见一个灭一个。”袭朗想了想才回答蒋修染的问题,“兴许现身的是试水的,强弱真不好说。”

    “比起睿王那次带的人——”

    “不能比,那次算是瓮中捉鳖,现在是时不时冒出来一些死士。我在明敌在暗,看情形是想把我除掉。”袭朗看了蒋修染一眼,“你也当心吧。”

    “嗯,过两天我就让元娘搬到个妥当的地方,然后就去求皇上开恩,让我日夜守着他。还不都是他害的,养了皇后这么些年,养虎为患了。”

    袭朗笑开来,“我倒是正缺个帮手,你来啊?想不整日在宫里晃都不行。”

    蒋修染嗤之以鼻,“我给你打下手?想都别想。”说着就想起了元娘提起的四公主的事,委婉地套话,“你在宫里,见没见过四公主?”

    “见过。怎么了?”

    “我是想,她也到议婚的年纪了,皇上怎么也不给她张罗婚事?”

    “怎么也得过了这一段。嗯,对了——”袭朗想起了答应过四公主的事,“你没事去趟陈嘉兴家里透个话,四公主想嫁他二弟,他二弟要是宁可上吊也不尚公主……”他想了想,“应该不会,是一拍即合的事儿。”

    蒋修染听了不免惊讶,想着兴许是元娘多心了,面上自然是没流露,“我找个人去办,太子妃那边也找个人递句话。”如果他现在是忙成了兔子,袭朗已经快忙成疯子了,这种事他不介意帮他料理。

    “嗯。”袭朗打趣道,“我也给你弄个账本儿吧?这段日子一笔一笔的,也没少麻烦你。”

    “行啊,写完了给你表妹就成。”

    袭朗莞尔,“那就没账了。”

    元娘跟阿芷姐妹似的走动着,他们两个也别想泾渭分明的过日子。

    袭朗放下酒杯,转去书案落座,“抓紧说公务。我得日夜颠倒的过一阵,天亮时就该睡了。”说完才意识到,蒋修染也得陪着自己,又笑,“委屈你了。”

    “……”蒋修染无语得很。

    **

    天光大亮时,蒋修染离开,袭朗沐浴更衣之后回了正房,径自倒在了床上。

    寒哥儿跟元宝兴冲冲走进寝室的时候,他已随意扯了条锦被盖上。

    “爹爹,”寒哥儿由金妈妈领着到了床前,抬手去捏父亲的鼻子,“起来。”后面两个字说得有点儿模糊。

    “爹爹乏得厉害,起不来了。”袭朗给了儿子一个歉意的笑,“以后得了空再带你跟元宝出去玩儿,好么?”

    寒哥儿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点头,“好——”

    袭朗爱煞了儿子这小模样,探身去亲了他额头一下,“真乖。”

    寒哥儿抿了嘴笑,转身招呼元宝,“元宝。走。”

    袭朗轻轻地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出门,才阖了眼睑,沉沉睡去。

    并没睡多久,他做了噩梦。

    睁开眼来,看到阿芷坐在床畔,心不在焉地翻阅一本账册。额头至下巴的线条流畅悦目,睫毛闪动时,如飞掠花间的蝶翅。

    他的手微动,想要比量她睫毛的长度,转念就放弃。

    不想惊动,想好好儿地看看她。

    岁月如指尖流沙,又浩瀚如海,感触就变得微渺,回眸已是几年飞逝而过。

    几年如意,半数是她给予。

    授业恩师曾与他说过,不知道恐惧的人,不完满,成在机缘巧合,败则在瞬息之间,无转圜。

    但是有些年,他就是不知道真正的恐惧为何物。离家在外,只得自己,那时的牵挂太少,且不认为谁会因为自己过得更好,只一条命赌前程。

    距离太远了,牵挂就只是牵挂。

    所有一切,不过阴霾狼烟下的生死荣辱。

    是她让他一再看清恐惧的真相,近日尤甚。

    生怕出一点纰漏,葬了自己,葬了她一生欢喜。

    也正是因此,才愈发缜密、清醒、残酷。

    而千回百转的梦境之中,看到与她别离。分明近在咫尺,却隔着生死,还未来得及感激,别离已至。

    他的荣华权贵始于沙场,不知要用多少年,才能不再行杀戮。偶尔甚至不能确定,那样的光景,自己会否等到。

    万一……他一生没有几次万一,一旦切身体会这个字眼,便是大悲大喜。

    他不能确定会不会有那样的经历。

    却对她说,要携手相依一生,同看世间繁盛。

    情是双刃剑,一面让他狠戾,一面让他脆弱。

    于她,更是如此。

    不,还不如他。

    他只有生或死,她却不能,她如何也要活下去。

    需要依赖他一辈子的人,因为他成长,因为他一次次置身险境。

    她是他一世无双美景,他却是她福祸双行的源头。

    香芷旋正在胡思乱想,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摸了摸下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经意的视线错转间,看到袭朗正在看着自己。

    眼中尽是疼惜、亏欠。

    她为之有片刻愣怔。

    他双手探出,捧住她的脸,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吻一吻她额角。

    她蹬掉鞋子,由着他抱着自己,静静依偎着他,过了一会儿,轻声问:“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因果报应?”

    “嗯。”他微笑,顺着她说,“你呢?”

    “我也在想这个。”她语声温柔,“那是胡扯,不能信的。没有报应,只有选择。”

    “这么巧,我也这么想。”

    “我选择了顺从香家安排,到京城再找叔父帮忙,就遇到了你。你选择迁就我的门第,只要我品行不是太差,就接受我留在你身边——开始是这样的。后来,你又选择了扶持、照顾我,我才能在家里直到外面站稳脚跟——经过是这样的。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是我们的珍宝。”她语声愈发柔软,“幸运的那个人,始终是我。这世间没有谁离不开谁,只看分离时是双手空空还是握有珍宝,前者不甘,后者坚强。何况,最坏的不会发生。我确信。”

    他在身边,她信任。

    风雨来时,她坚强。

    她始终没忘记自己最初的情形,以及得到的一切。只感恩,无怨言。

    若几年欢笑换一世心殇,怎么说?不需问,他知道她一定会答:有憾,无悔。

    就是这样通透。

    所以他爱,他惧,他患得患失。

    “又在想什么?”她指尖点着他心口。

    “我在想,有些时候,我这心实在是小,只装得下你一个。”

    “那可不行,还有寒哥儿和女儿呢。‘有些时候’也要把他们放在心上。”她抬眼,认真地看着他。好像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已经出生。

    他低头摩挲着她的唇。

    香芷旋笑道:“再睡会儿吧,才睡了一个时辰。”

    “没事跟我说?”

    “没。”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是想看看你,后来又怕把你看醒,就看账册打发时间。”

    “怪不得梦里都是你。”他笑着把她的小脸儿按在胸膛,又抬手除掉她头上簪钗,“一起睡。”

    “嗯。”她环住他。

    “阿芷。”

    “嗯?”

    “我会好好儿的。”

    “我知道。”

    她是他的牵绊,亦是并肩前行的伴侣。

    是在有了寒哥儿之后的转变。

    景致再美,经不起风雨洗礼也是枉然。

    香芷旋刚有了点儿睡意,听得蔷薇在门外道:“夫人——”

    “什么事?”她迷迷糊糊应一声。

    蔷薇禀道:“三公主通过夏家,命人送信给您和四老爷。田卫已将信件交给了奴婢。”

    袭朗和她同时睁开眼睛,瞬间清醒过来。

    香芷旋趿上鞋子去拿了信件,将信纸展开来,和袭朗一同过目。

    三公主在信上说,萧默设法使得楚襄王军中起了内讧,楚襄王短期之内别想成气候,过了这一段,死在何处都未可知,所以,只管随心所欲处置和月郡主。另外便是关于皇后的几句话,她说若是可能,请袭朗说服皇上手下留情,留下皇后性命。假如皇后殒命,那么,她会说服萧默不再介入军政,届时两国交兵劳民伤财,她只会袖手旁观。到底,她的至亲已只剩皇后一人。母亲兄长若都离世,故国家园便是形同虚设的字眼。

    香芷旋这才明白,帝后看了三公主的信件之后,为何是那样的反应。

    袭朗看完之后,躺回去,闭上眼睛,要继续睡的样子。

    香芷旋哑然失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袭朗牵了牵唇角,“皇上恨皇后恨得就差每日磨牙了,谁劝得了他?不劝兴许还好点儿,能留个全尸。”

    “……”
178|4·09|连载
    这晚,京城里不能入眠的人比比皆是。

    香俪旋、香芷旋皆如此。

    香俪旋与樊氏说了半晌的话。与香芷旋的争执,她也没隐瞒,照实复述一遍,末了问道:“婶婶,叔父他到底……”

    樊氏不动声色,“出门了,是有些危险,但是比起少锋,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奔波途中较辛苦。”

    提起袭朗,香俪旋便有些讪讪的,“我说了他两句,阿芷就发火了。”

    樊氏只是道:“那以后就别说让阿芷不爱听的话。”

    “我这也是……”香俪旋脸色微红,“我自幼信佛,您也知道的。听得阿芷现在……是真怕她作孽。”

    樊氏似笑非笑的,“这样说来,我日后也要离你远一些了——你叔父跟我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还没少做。眼下在外守护这别院的人,也有你叔父的手下,都是随时会杀人的人。”

    香俪旋嘴角翕翕。

    樊氏垂眸喝了口茶,“这种话往后就别说了。谁说都可以,只你不合适。归根结底,到了现在,你要是为阿芷着想的话,就谨言慎行,照着她的意思行事即可。你要是后悔有这么个妹妹,有我和你叔父这种相熟之人,不妨在佛前多上几炷香,祷告来世不要与我们有牵扯。”

    香俪旋涨红了脸,“您这是怪我了……我知道,是我的不是。”

    “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樊氏很平静地看着香俪旋,“在你看来,你要是出事了,就是被阿芷连累了;阿芷要是出事了,就是她的报应吧?你这样倒也好,清静,简单。不错,你往后就继续这么活着吧。”

    “没有没有,”香俪旋连忙摇头,“婶婶,我从没这么想过。”

    “你怎么想又有什么打紧的?”樊氏仍是不动声色,“日后再有什么事情,阿芷还是会帮你,就算你不情愿,就算强迫你,也要出手相助。没法子,兴许是阿芷上辈子欠了你,她活该。”

    香俪旋红了眼眶。

    “委屈了?”樊氏一笑,“想哭?哭吧,哭个几天几夜,要是有用,我也跟着你一起哭。这样多好,只需多流点儿泪就能转危为安,像阿芷那么傻呵呵瞎忙活又是何苦来。”

    一句一句的,都是语气平静,实则话已很重了。香俪旋很有些无地自容,此刻却只能强忍下眼泪。她其实是想让婶婶给自己细说由来,让自己能够打心底认同阿芷的做法,却没想到,婶婶亦是心绪不佳,没有耐心。并且,是打心底偏疼阿芷,受不得她那么说阿芷。

    樊氏却没闲心多看她了,起身要走,“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来日你和你夫君必能成为万人敬仰普渡众生的人,想一想我就自惭形秽。”

    香俪旋被这话刺得实在是坐不住了,局促地站起身来,“婶婶,您还没跟我细说叔父到底去了何处,是怎样个情形?他何时能回来?”

    “何时回来?”樊氏慢悠悠瞥了他一眼,“你管这些做什么?他死在外面那是他作孽的报应,他活着回来是老天爷不开眼。不过你放心,他走之前都安排好了,万一回不来,产业都交由阿芷打理。阿芷那个缺心眼儿的,会跟你平分的。”

    香俪旋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婶婶,您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她这才发现,自己说袭朗、阿芷的话,也如一根毒刺一般,刺得婶婶难过生气了。

    **

    宁元娘房里的灯光始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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