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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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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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没有危机感,跟淮南王相似,可袭朗、蒋修染之类的人不同,是在逆境中成长的。

    蒋修染那个人……也不容易。听说过一些是非,少年时的蒋修染,狠吃过一些苦头,在蒋家那个大家族里走到如今,简直能与袭朗成为当家人相提并论了。

    袭朗看得出好友心神恍惚,是在回想着什么,也不多话打扰他,只是在他举杯时也举杯,陪着。

    男人从来没有诉苦的习惯,偶尔需要的,不过是有个朋友在近前。朋友在就好,不需多说什么。

    秦明宇端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那女孩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不该想起,还是要想起。

    第一次见到宁元娘,是他在袭府外院小住的时候。那天贴身小厮告诉他,袭朗的表妹来找他切磋棋艺。

    表哥表妹,总是让他联想到一些暧昧。便因此心生戏谑,偷偷溜到袭朗的书房外,扒着窗户一探究竟,看到的却是一对情同兄妹的少年男女。

    他看得出,袭朗对那表妹心无杂念,眼神一如看着冬儿。

    也看得出,那表妹对袭朗也是如此,眼神一如冬儿看着袭朗。

    两人一面对弈一面闲谈,说些家里家外的事。女孩的笑靥是那么美,美得让他心神恍惚,言谈举止又是那样的优雅大方。

    是从那日之后,眼里再容不下别的女子。

    她再去找袭朗切磋棋艺的时候,他总会无故遇到或撞见她,再往后,便是隐晦的诉诸心意、与蒋修染争端不断。

    她呢,再没了初见时的笑靥,给他看的只有冷脸。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绝不会那样莽撞。可惜不能,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抹去。

    他如今是什么情形呢?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他占了两样。

    他凝着手里的酒杯,弯唇苦笑,缓缓的将酒杯放回到桌案上,刚要说话,赵贺进来了。

    赵贺低声知会袭朗:“夫人回到府里没多久,香家大姑爷家里出了点儿事情,夫人便过去了,到此刻还没回来。”

    袭朗敛目思忖。钱学坤家里能出什么事呢?前段日子听赵贺提过一嘴,说钱家那些穷亲戚都来到了京城,夫人好像是有点儿看不上钱家那些人,担心自己的姐姐吃亏受苦。

    按理说,香俪旋也不是好相与的人,若是到了阿芷都过去一探究竟的地步,想来事情不小。

    可也不需担心,阿芷现在有自己的人了——自产前就跟夏家要了百名护卫,平日里的大事小情都不知会赵贺自行处置,那些人他见过,真是要身手有身手,要能力有能力。阿芷如今的身份就更不需提了,眼下敢不给她面子的人,不多。

    之所以这么考虑,也是真的想好好儿陪陪秦明宇。兄弟是用来做什么的?得意时自有一杆子闲人锦上添花,可失意时,想看到的人,也只有兄弟。

    这时候秦明宇站起身来,拍拍袭朗肩头,笑道:“横竖也是闲着,我陪你过去看看。谁要是惹嫂夫人不高兴,我可不会轻饶了他。”
第150章 ·π
    钱二太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两名婆子将她按在椅子上,又给了她一杯热茶。

    钱二太太一口气将一杯茶喝尽,这才抖着声音道:“我们、我们回原籍去,你放我们回原籍去。这儿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像是被人追杀一般的神色和言语。

    “这样也好。”钱学坤颔首,“我会派一名管事随你们回原籍,让他带上我部分俸禄,帮你们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俪旋的妆奁,您就不要妄想分一杯羹了。钱家已欠她太多。”

    “我知道,我都知道……”钱二太太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行么?”一刻也不愿停留的样子。

    香俪旋心中讶然,真不知道二太太到底看到了怎样可怖的情形。

    钱学坤点头,“行。要是您实在心急,明日便可成行。”

    “就明日。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钱二太太待钱学坤点头,身形打晃地回房去了。

    香芷旋对这结果还是很满意的。钱学坤说的是将部分俸禄交给管事,而非别人,这样一来,钱二太太在原籍也不能由着性子瞎折腾了。而这种人,眼不见为净是最好。

    问过之后,才知钱二太太刚好赶上前面情形激烈的关头,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龙虎卫瞬间变成了一个个死人,这是她无从承受的残酷现实。动辄出人命的是非之地,她无法再停留下去。

    香芷旋听了,很是庆幸钱二太太不是胆子特别小的,不然真要吓出个好歹。若是那样,钱家少不得怪她率性而为。

    心神缓和下来,她开始惦记寒哥儿。要是可能,她真是半步都不愿离开。只盼着能够早些回家去。

    **

    这不到半日的光景,龙虎卫指挥使的心情从暴躁转为沮丧。

    这座府邸忽然变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无论如何都无法攻克。

    龙虎卫只能包围这里,不能当真与里面的人交手。若是有了伤亡,有言官追究原由,事情难免会一步步闹大,那是不智之举。

    况且,与里面人交手的是皇后派出的侍卫,身手只有比龙虎卫更好。

    身手那么好,还是一个个死于非命,进去的侍卫就没一个出来的。

    他不免怀疑袭朗到了这里。只是香芷旋平日乘坐的马车是从袭府出来,径自进了钱府,袭朗到底来没来,没人知道。或许他就在里面,或许有的侍卫死之前已经看见他了。

    正踌躇着如何收场的时候,皇太孙程昭与秦明宇、陆星南、香若松过来了,前两个骑马,后两个乘车,百余名秦家护卫随行。

    他暗暗叹口气,已经确定袭朗就在里面,暗骂这人是有多坏——将皇后的侍卫杀的所剩无多了,才请了几个看热闹给他添堵的,就不能早一些息事宁人?

    他走到程昭面前行礼。

    程昭和声道:“我们几个看了这半晌的热闹,怕你为难,来给你解围。你随我去一趟内阁吧?我已命人去请你们大都督过去一趟,当面问问他是怎么治下的。”

    龙虎卫隶属五军都督府。

    这真算是来给解围的,直接去找龙虎卫的上峰去了。不出明日,秦明宇、陆星南、香若松弹劾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及其麾下官员的折子就递上去了,又要一通你来我往的争辩掐架。

    龙虎卫指挥使别无选择,恭声称是,心里是有些埋怨皇后的——要对付袭、蒋二人,大可派人暗杀他们及其各自的家眷,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他要想不丢掉官职,就要煞有介事地睁眼说瞎话,说追踪劳什子的草寇逃犯——那是他该管的事儿么?衙门里的官差、五城兵马司又不是吃闲饭的。且不说谁会相信,说他狗拿耗子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一想就觉得丢人到家了。

    龙虎卫撤离之后,蒋修染与宁元娘到了,前者在外院跟袭朗说话,后者径自去了内宅。

    宁三太太听得通禀,连忙迎到了厅堂,见女儿安然无恙,总算松了一口气,拉着宁元娘的手询问一路经过。

    宁二娘见香芷旋神色并无担忧之后的喜悦,冷笑道:“袭夫人方才怕是危言耸听吧?母亲身子骨一向不好,您这么吓她,妥当么?”

    香芷旋看都不看她,不打算理会。是她做过的事,用意被人拆穿也无妨,不会承认,也不会否认。

    “危言耸听”四个字让宁元娘猜出香芷旋敲打了母亲几句,必然是担心自己所致,四嫂不是乐观的人,总会担心事出万一。由此,明眸一瞬,她看住宁二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盼着我在半路上出点儿什么岔子?四表嫂也是你能横加揣测指责的?”

    “不是,”宁二娘忙道,“大姐你是不知道,之前四表嫂那口风,分明就是笃定了今日要闹出人命来……”

    “你给我住嘴!”宁三太太狠狠地剜了宁二娘一眼,“你是榆木脑袋么?到了此时,还没想清楚里里外外都出了些什么事儿?闹出人命?你当没有人死于非命么?没见识的东西,竟在这里搬弄是非!”

    香芷旋与宁元娘都笑了笑。

    香芷旋想着,宁三太太没顺着宁二娘的话给她难堪,到底还是担心长女安危,此刻想来还在后怕呢,可不就要训斥宁二娘了。

    宁元娘的笑容则有点儿苦涩,想着就算自己再不讨母亲的欢欣,母亲就算为着蒋修染这门姻亲,也会担心自己出了差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敲打讽刺自己。

    宁三娘与宁四娘见这情形,反应不同。后者年纪小,瑟缩地退后一步,生怕自己被迁怒。前者则走到宁二娘身边,扯住她衣袖,“二姐这是怎么了?说的那是什么话?怎么好端端地挑拨是非呢?”

    宁二娘狠狠地甩开了宁三娘的手。

    香芷旋不由扶额,宁家姐妹几个,应该是各过各的,逮住机会就相互使绊子。

    “行了!”宁三太太愈发恼火,“都给我闭嘴!”

    宁元娘劝道:“今日的事有惊无险,您就别担心,快回家去吧。过两日我回去看您。”

    “好啊。”宁三太太刚一应声就反悔了,“不行不行,还是我去看你吧。”女儿在路上再遇到是非可怎么办?蒋修染不翻脸才怪。

    宁元娘笑了笑,“也好。您快回家吧。”

    宁三太太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带着宁二娘几个道辞离去。

    宁二娘走之前,狠狠地剜了香芷旋一眼,目光似淬了毒的刀子一般。都是这个人,小事化大,让她在姐妹面前抬不起头来,让她被父亲嫌弃,让她如浮萍一般,看不到前路。

    香芷旋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她不会轻看庶出之人,毕竟没有谁能选择出身,她轻看的是品行不端之人。

    宁元娘走到香俪旋面前,“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说着就要施礼赔罪。

    香俪旋忙扶住了她,“这可真是的,我还想给你赔不是呢,今日这番扰攘,我也有过错。”

    香芷旋笑着站起身来,“你们相互赔不是吧,我可要走了,实在是记挂着寒哥儿。”

    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今日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香俪旋从一早到现在都没喘口气,不好再打扰。是以,宁元娘也顺势道辞。

    袭朗、蒋修染也没与钱学坤多说什么,各自与妻子一同返回。不需叮嘱钱学坤什么,相信他日后会妥善料理家事。况且认真说起来,这也不是钱学坤的错,是他们被皇后盯上了,今日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回府的路上,香芷旋说起暗卫的事,斜睇袭朗一眼,“谁都知道了,我却才听说。”

    “不是长久的差事。”袭朗笑着解释道,“只是短期之内护驾,调查一些事情。”

    香芷旋释然,转而问道:“皇上最近如何?病情好转了?”

    “落下了个咳血的病,要看他自己,把心放宽才行。”

    “近来倒是觉得他做派很是干脆利落。”

    “的确是,跟太子总算像那么回事了。”袭朗牵了牵嘴角,“不容易。”

    太子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他的父皇到现在才给予支持关照,可不就是不容易。

    还没到家里,便有暗卫来禀:“皇上、太子爷要您去趟静园。”

    皇上已经在静园常住下来。

    袭朗问了一句:“是为何事?”

    暗卫答道:“是为了重建养心殿那桩事,所需银两不是小数目,皇上、太子爷的意思是抄睿王的家,让您和蒋大人、几位阁老过去商议让谁办这件事。”

    袭朗与香芷旋听完俱是失笑。

    袭朗道:“容我回府更衣。”

    暗卫称是离去。

    之前睿王只是被囚禁在王府,由专人看管,不准任何人出入王府,不少人都猜测着睿王还有翻身的一日。

    到了今日,皇上这态度分明是要认真计较,惩戒让他心寒的儿子,认可了睿王敛财吃空饷的事。还有一个可能是故意气皇后——你烧了我的养心殿,我就让你的宝贝儿子出银钱重建。

    抄睿王府的人选,最终选定的是秦家老太爷。秦老太爷素来光明磊落,眼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由他亲自选出几名品行清廉之人做此事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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