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笠松!你听见了吗?!黄濑竟然会被女生甩!竟然!会被甩!还有比这更大快人心的事了吗!!”森山非常激动。
“喂前辈你这也太过分了吧QAQ!”黄濑耷拉着脑袋,一脸愤恨委屈,“早知道你这么幸灾乐祸就不找你们出来了……”
“刚刚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森山恢复正经,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不过,真的确定不是你小子对不起人家?”
“怎么可能嘛!”黄濑有些委屈。就算是他,也是有一点真心的啊。
“那么,我想花江同学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笠松折中地说。
“唉,女人这种生物实在是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什么啊……”黄濑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巴嘎亚罗!你混小子说出这么老成的话怎么个意思啊!”
“黄濑,我不能再同意你了!”森山倒是一副遇到知音的表情,就差没老泪纵横,“世上再也没有比女人更难以理解的生物了!”
“是吧森山前辈!”
“来来来咱们喝一口!”
对于两人这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恶心模样,笠松实在看不下去了:“喂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一……”
“咦?那是?”黄濑被某处吸引,完美地忽略了笠松的吐槽,他瞪着眼睛望向离他们不远的电视屏幕,刚刚一闪而过的东西……是他看错了吗?
“黄濑,怎么了?”
“那个,服务员姐姐!”黄濑叫来服务员,朝对方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能不能把电视遥控器给我呢?我有个超级想看的节目呢!”
服务员红着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将遥控器递给了他。
“你又耍什么花招?”笠松对于后辈公然出卖。色。相的举动,头顶一个井字。
被电视吸引的黄濑仍然无视了笠松的话,不断调着频道。忽然,视线一亮,手里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有什么节目啊那么吸引你?”两个前辈顺着他的目光转身朝电视看去。
“这是……Westlife演唱会的现场直播?现在?”黄濑惊讶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热闹华丽的场面,观众席上挥舞的荧光棒宛若灿烂的星火。
演唱会现场很热闹,音浪很大。之前朋友跟夏依说:你不会坐在很靠后的位置吧?小心听演唱会听成了大合唱。
大合唱有什么关系,其实最让人感动的就是大合唱了啊。从不同地方赶过来的人,每一首耳熟能详的歌都跟着大声唱的人,人群中为他们尖叫的人。
毕竟,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了。
有着十几年的合作经历与深厚情谊,也终会有分散的一天,更何况是他和她年少轻狂的短暂爱情呢?他们就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人与人的相逢和别离,在彼此的生命中是那么微小的一瞬间。这样而已。
她一直都那么恐惧,因为巨大的幸福来得那么不真实。或是人一旦拥有了就害怕失去,这就是人的天性吧。
他们不能有恃无恐,她又那么倔强而脆弱。
——我总是在想,我到底能给你什么呢?
再对你好一点。
再再对你好一点。
再再再对你好一点。
或是就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即使是无法企及的,也要跟着你的光芒前进。不断地灼伤自己,推翻自己,也想与你的光芒融为一体。
演唱会进行到尾声,他们几人用十分不标准的日文发音说:“我们接下来要唱的是十年前发行的歌,那时你们还是学生吗?现在你们有人结婚了吗?有人有Baby了吗?希望这首老歌,大家能和我们一起唱……”
现场已经有女孩子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伴着深入人心的曲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夏依很能理解她,在一首歌里哭泣并不是丢脸的事情。
于是,当My love的前奏响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心里好似一片大风吹过,闭上眼睛就能流泪。即使是一切无法挽回的今天,她仍想说;能在青春里和你喜欢同一个偶像,真是太美好了。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十年后他们会在何方?又会记得彼此吗?还是,被湍急的时间河流冲走呢?
“我先走了。”原本认真看着电视的黄濑突然说,将钱抽出来放在桌子上,起身朝门外走。
“怎么突然就走了?这演唱会不还没结束吗?”笠松疑惑地问。
黄濑没有回头,轻轻地说:“很快就结束了。”
“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My love’吗?确定不听完?”
两人看着黄濑独自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然后叹了口气。
当夏依开始手忙脚乱找纸巾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曾经无数次点开的联系人。眼泪滴在屏幕上,拇指也无法按下那个通话键。
歌曲进行到尾声,副歌部分和着全场的合唱,被恋恋不舍地重复着。待手指已经有些僵硬时,夏依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手机。
她擦干眼角残留的泪光,转身挤过拥挤的观众群,独自往出口走去。
没有人在意到她,只有背后的歌声一遍遍的重复着。
歌声随着她离去的步伐渐渐减弱,她看着墨蓝的夜空,一颗流星划过,宛若一滴泪落入天的尽头。
——我们曾经约定好,不管怎么样,只要留下愉快的记忆就好了。
至于那个我未能拨通电话的少年啊,我是多么想和你一起听完那个你曾给我唱过的My love。我远远看着你的时候,我的世界放了场绚丽的烟火,我觉得我的青春美不胜收。真的曾想过和你在一起的未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迷迭香物语
——你是如何想起他的呢?是淡然讲述还是故作沉默?
夏依化好了妆,看着镜中在胭脂的掩盖下自己红润的面色,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褪下了青涩与懵懂,眼前的人透出一股成熟恬淡的气质。毕竟,她离那年的青春,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了。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不管什么事物,只要被它加以冲刷与跨度,都会变得合乎情理,心安理得。
夏依匆匆收拾好挎包,锁门下楼。楼下的人靠在车旁,看到她下来,朝她走了过来。
【这么久啊?有什么不舒服吗?】
她微笑着摇头。
眼前这个替她将车门拉开的男人,叫斋藤,是她已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他比她大四岁,有自己的公司,对她很好,很照顾她,各个方面都很迁就她。
他温厚成熟,她恬静柔软。他们在一个刚刚好的年龄相遇、相恋。平平淡淡,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夏依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斋藤先生曾经想让她重新去学花样滑冰,说有梦想就应该去实现它。
当时夏依只是摇摇头,微笑着拒绝了。
很小的时候,她望着冰箱柜顶够不着的糖果盒发呆,而长大后的她望着一步之遥却开不了口的人发愁。再后来,她希望能够成为一个花样滑冰手,自由滑翔,被全世界最美的那一束灯光照耀,却无奈伤痛与委屈暗淡了那道光芒……命运非要拿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美丽去历练一个人。岁月能让人变得更好,也能让糖果过期,青春变老。
过期,意味着不再被渴求,不再被需要。生命里会过期的东西实在太多,诺言会过期,眼泪会过期,爱会过期,等待一个人的心也会过期。
在那么多无可挽留的过期里,她想,惟有好好爱着当下,大概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善待。
在斋藤为她准备了一场烛光晚餐后突然向她求婚,她惊讶后,思忖了一下,终于戴上了斋藤亲手为她套上的订婚戒指。
她想,她是爱着斋藤先生的。
有时只得感叹,人生中相见恨早的几率其实远远大于相见恨晚。
有时她也曾想,斋藤先生曾经历过什么样的伤心事吗?他曾爱过谁,被谁爱过,他在爱里又经历了怎样的恩慈和辜负,才成长成今天这样温厚成熟的人?
夏依猜想是这样的。
但她从来没问过他,以后也不想问。她得到了正当好的他,在她尚且算正当好的年纪。她对命运满怀感恩。这样深沉的感恩,足够让她宽恕曾遭遇的不舍离别。
在他们正式婚礼的前一个月,夏依收到了来自老友渡边绫的一封电子邮件。
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渡边绫在信里跟她寒暄了一下终于说明了主要来意。
【之前黄濑君向我问你具体住址,我没告诉他。他上个月结婚了,这是录像带。看不看你自己决定吧。祝安。】
夏依看着信里的内容,不知怎的觉得有些可笑。
造化弄人,他们连各自的婚礼都隔得那么近。
只是并不是和彼此而已。
要用多久才能坦然面对,才能直视那些合乎情理中的真实因果,才能让自己真正承认后的心安理得。
要用多久,那些美丽过的、破碎过的、崩塌过的,才会被我们赋予存在和经历的意义。
她有些微颤的手点开了录像。许久未见,屏幕上的他,依旧帅气,眉目间却依稀透出经过了时间沉淀的一丝成熟的气质,身旁的妻子也看起来灵动温顺。看到正装的他成为了别人新郎,夏依的眼角确实没出息地湿润了一下,可从心里溢出的,是衷心的祝福。
花开那年的少年,也终于成长成了眉目间成熟稳重的男人。
庄严的音乐响起,他挽着妻子的手,走在红地毯上,走向通往一生的承诺之上。向前,向前,他不会永远是少年,他们也不会永远年轻。那些年少时匆匆结束的遗憾与悔恨,终会变得温煦与柔和,只是在追忆青春时,用来下碗烈酒。
你是如何想起他的呢?是淡然讲述还是故作沉默?
她微笑着看着屏幕上的他。——呐,凉太,我只是想告诉你,谢谢你给过我不一样的爱情,谢谢你用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刻画了我青春的印记。
最后,就让我再说一次我爱你吧。这种爱,是对我们共同过去的尊重,是对青春的缅怀,是对执着爱过彼此的我们的敬意,是对曾经花开那年的无尽感激。
我想,你都会懂的。
北海道的阳光一如既往地柔和,宛若丝绸的丝线,纤细而透明。被誉为“东方的普罗旺斯”的这个地方,初夏时节,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在阳光和微风中轻轻起舞,笑容娇艳明媚。
花江夏依曾经很喜欢一个人,
很喜欢很喜欢。
但那,已是曾经。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谢谢看到这儿的你。
。。 … m。。………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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