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州疑案之六月飞雪- 第16部分

　　　　程咬金道：“即使如此，请你详细说来。”

　　　　那女子冷笑一声，站直身板，娓娓说道：“这女子只从嫁到我丈夫家后，不务家务，不从女红，整rì贪杯游玩，连我家丈夫也是爱理不理的。”

　　　　刘梅低头听得，白嫩的脸蛋涨得通红，只见她抬起头来，紧张道：“大人，小女子自从嫁到张家后就再也没有zì　yóu可言，平时就做些家务，每每遇到他们不高兴时，也会百般刁难。”

　　　　那跪着的人闻言大怒，昂头道：“刘梅！公堂之上你也敢污蔑我？”

　　　　刘梅一怔，不敢应声，粉红的脸蛋埋得更深了，旁边的贵妇人冷冷一笑，在一旁尖酸刻薄地数落着刘梅，一时间围观的群众皆不知事情原委，也不好表明观点，只是喋喋不休地指责贵妇人不懂礼数。

　　　　贵妇人双手叉着腰，不时整理着自己肩上的浅绿丝带，程咬金沉思片刻，正sè道：“事实如何，问问家丁便可，董大人，你怎么看？”

　　　　董方卓早对贵妇人的无理感到厌恶，现在听得程咬金话语，当即道：“大人所言极是。”说罢有扭头对李忠道：“李判官，快快找来他家家丁。”

　　　　李忠领命，交代徐飞全了，片刻功夫，徐飞找来家丁押至大堂，家丁战战兢兢地拜倒在地，程咬金拍案道：“你姓甚命谁？”

　　　　家丁道：“小人姓李。”

　　　　程咬金道：“闲话勿聊，你可认得刘梅？”

　　　　家丁抬眼看着刘梅，颤声道：“小的认得。”

　　　　程咬金问道：“即是如此，你可知道刘梅rì常都做些什么？”

　　　　家丁刚想张口回话，却正好迎来贵妇人凶狠的目光，家丁不敢直视，心里忐忑不安，程咬金见他yù言又止，又看得贵妇人目露狠光，心中早明白了七八分，拍案说道：“大胆家丁，本官问你你竟然充耳不闻，来人，大刑伺候！”

　　　　那家丁急了，汗如雨下，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大人莫要为难小的了，小的也要吃饭……”

　　　　程咬金见有些效果，心中暗喜，继续道：“不打你是不会说了，等甚么，先打二十大板！”

　　　　左右衙役听得，举起棍子便打，家丁吃痛大叫起来：“打不得、打不得，我说！”

　　　　程咬金闻言拍案道：“那就快说！”

　　　　左右衙役住了手，家丁道：“刘梅在家里跟下人同吃同住，rì常都做些手工杂活。”

　　　　那男子听罢急道：“大胆家奴，竟敢胡言乱语！”

　　　　程咬金大怒道：“莫不是事实如此，一个弱家丁怎能口出狂言，本官看你怎么狡辩。”

　　　　那男子还要辩解，程咬金又道：“欺瞒本官，该是何罪？欺压民女，又是何罪？”

　　　　那男子不知如何是好，正焦急万分时，贵妇人却开口道：“若不是这贱女子勾结和尚，我们也不会如此对待她。”

　　　　程咬金惊声道：“和尚！哪个和尚？”

　　　　贵妇人道：“便是李财主府上的那个周姓和尚。”

　　　　众人哗然，程咬金暗忖道：“看来这周姓和尚并不简单，之前一直想押他归案，不想却叫这厮跑了，至今仍未寻出下落。”

　　　　正想时，旁边的董方卓突然道：“这周姓和尚何时与她勾结的？”

　　　　刘梅急道：“大人，小女没有勾结，小女不能出门，因此想让周大哥帮小女带些家书回去。”

　　　　男子怪叫道：“府上有家丁你不找他们，还有你何时不能出门了？”

　　　　程咬金问那家丁道：“刘梅可真与周姓和尚有接触？”

　　　　家丁颤声道：“真有接触，小人偶尔看到过他两人单独在一起。”

　　　　刘梅急得哭了出来，倔强道：“有什么接触了？小女真的是将家书给他。”

　　　　程咬金道：“你们都说他们有接触，那你们亲眼看见什么出格的事么？”

　　　　张姓男子直起身来，昂首道：“大人，女人都应有些三纲五德，哪有自己小妾在外与陌生男子卿卿我我的？况且指不定我没看着时可干了其他什么事。”

　　　　刘梅大声道：“我绝没干过其他事情！”

　　　　程咬金暗想道：“自己本想帮助刘老头，不想搅得自己一身糟，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繁琐之事还是交给李忠处理便可。”想罢又来问周姓和尚的事宜，只问道：“刘梅，俺且问你，你是什么时候遇见周姓和尚的，现在还有联系吗？”

　　　　如果刘梅真与和尚有染，那么他们或许还保持着联系，这样最好。程咬金暗暗点头，双眼紧盯刘梅，深怕自己漏了什么。

　　　　刘梅抬眼想了半晌，开口道：“今年年初在府上见过，这几rì都没见过他了。”

　　　　“大人，刘梅不受节cāo，大人替小的做主。”程咬金正要问话，却被张姓男子一语打断，心中不快，又见李忠坐在一旁，便开口说道：“李判官，这事你以为如何？”

　　　　李忠明白程咬金心意，回答道：“大人，刘梅有没有勾结周姓和尚下官实难判断，只有找到那还俗和尚方可办案。”

　　　　程咬金点头道：“是了，你们若是配合官府，就将周姓和尚的事宜细细说来。”

　　　　张姓男子道：“这和尚法号慧灵，原来在钟鼓楼做和尚，后来在李财主家做事，李财主来小人府上时带着这个和尚。不过后来就没见过他了。”

　　　　程咬金道：“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

　　　　张姓男子回想道：“应该是李财主去世之后，小的听说他去八庙乡做了主持。”

　　　　程咬金道：“还有什么？”

　　　　张姓男子道：“着实没有了。”

　　　　程咬金心想道：“八庙乡俺也去过，看来还是没有新线索，要是知道其动向也好。”想罢又道：“这和尚现在不在八庙乡了。”

　　　　张姓男子奇怪道：“是么，这是为何？”

　　　　程咬金道：“俺之前去过八庙乡，没见过什么主持。”

　　　　张姓男子愣了一阵，开口道：“这和尚贪财，不知为何不去做主持了，如果真的不在八庙乡，指不定又在哪家富豪府上寻勾当。”



………【第三十二章：蒋家父子】………

　　　　“富贵人家？”

　　　　程咬金暗忖道：“这普州城除了李申峰、王义，最大的富豪就是王彦震了，这和尚有什么本事？能在普州城内如此逍遥，俺若是捉得这厮，定要问个明白。”

　　　　正想时，董方卓却在一旁提醒道：“大人，这事你看如何定夺？”

　　　　程咬金一怔，见厅下跪着三人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慌了神，忙道：“刘梅留在府衙候审，你二人先行回去，有和尚下落速速来报。”

　　　　那刁蛮女子不依不饶，仍埋怨道：“大人，千万不可便宜了这懒妇人。”

　　　　程咬金闻言大怒，说道：“本官知道了，你们快些退下。”

　　　　张姓男子拜了几拜，拉着女子出了府衙。刘梅委屈道：“大人，小女真的一身清白。”

　　　　程咬金摆摆手，打着哈欠道：“本官知道，你先下去，这案子本官会处理干净。”说罢又侧头对李忠说：“李判官，先将刘梅扣押，不要为难她，还是礼貌待人。”

　　　　李忠领命押下刘梅，不在话下。程咬金又打了个哈欠，正待离开，见门外人群尽散，却留得两人迟迟不走，定眼看时正是老叟蒋袁明和子嗣蒋智方。

　　　　蒋袁明拄着拐杖，一步紧挨一步靠近大厅来，程咬金走下桌案伸手扶住蒋袁明，说道：“蒋大爷，你怎么来了？”

　　　　蒋袁明颤巍巍地说道：“小人身患重病，家境又贫又寒，之前大人曾说过帮小子做媒，小人不才，小子终生大事还请大人做主。”

　　　　蒋智方也慌忙上前扶住老叟，蒋袁明道：“老汉，小子不才，如此让你费心。”

　　　　程咬金见状，心生怜悯，叹声道：“不想你们如此艰辛，俺既然曾经说过，就定会成全这事。俺有一小妹正在府中生活，俺就替你们做媒。”

　　　　蒋家父子闻言喜不自胜，连连下拜，程咬金慌忙扶起，一行人一齐来到程咬金府邸，家丁帮忙推开门，都去厅上坐了。程咬金叫过家丁问道：“肖姑娘在哪？”

　　　　家丁道：“正在隔房绣花。”

　　　　蒋智方听得肖姑娘正在绣花，心中欢喜，知道定是富家女子才有如此雅xìng。程咬金回道：“去叫肖姑娘出来，我有事唤她。”

　　　　家丁领命去了，不多时，只见里屋房门轻推，走出一芊芊女子，浅绿长裙，浅蓝丝带缠身，云鬓玉钗，金莲轻盈，径直走向众人面前，深深道了几个万福；蒋智方看得呆了，痴痴回不过神，倒是蒋袁明机智，咳嗽一声，颤声说道：“肖姑娘果然美貌，不想大人有如此天仙一般的妹妹。”

　　　　程咬金被夸得心花怒放，叫过肖雨挨边坐了，喜道：“小妹，俺有一事问你。”

　　　　肖雨抿嘴笑道：“大人请讲。”

　　　　程咬金道：“俺想替小妹做媒，不知小妹愿不愿意？”

　　　　肖雨开始以为是龙成，心中暗喜，正待点头，却见蒋智方直呆呆地看着自己，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虽不能理解程咬金用意，却也不好直白了当，生怕冲撞了程咬金颜面，只得紧张道：“大人，小女只想服侍大人，不想太早离开。”

　　　　程咬金奇怪道：“小妹今是怎么了？”

　　　　肖雨道：“大人，小女身有不适，不能陪客了，望大人恕罪。”

　　　　蒋智方见肖雨要走，心中焦急不安，慌忙道：“肖姑娘，你听我说……”

　　　　肖雨道：“还望客人理解，小女真是不适。”说罢施礼告退；程咬金尴尬不已，安慰两人片刻，叫家丁好生招待两人，自己起身推门进了隔房。

　　　　程咬金推开门，见肖雨正坐在床边，程咬金缓缓走进，正待开口，却见肖雨扭头过来，已是满眼泪花，肖雨哽咽道：“望大人恕罪，只是小女心有他人，不能再恋男子。”

　　　　程咬金一怔，缓缓道：“小妹，你咋不早说呢。”说罢抽来凳子坐在一边，又道：“俺既收你为小妹，就定会好生照顾于你，跟大哥说说，你心中之人是谁，俺替你做主。”

　　　　肖雨眨着泪眼看着程咬金，低声道：“小女心中之人，便是龙大哥。”

　　　　“什么！”程咬金大声道。

　　　　肖雨一怔，不知程咬金为何如此反常，便低声问道：“怎么了，大人？”

　　　　程咬金怒道：“此人以后绝不能是小妹心上之人。”见肖雨一脸疑惑，又道：“龙成逆贼，不想他早已是盗匪歹人。”

　　　　肖雨惊恐万分，不解道：“大人，龙大哥怎的可能是反贼？大人明察。”

　　　　程咬金道：“俺是不明是非的人么？不要说了，以后不许再提此人，小妹，你若是看不上蒋智方，俺再替你寻一个。”

　　　　肖雨下床跪道：“龙大哥绝不是盗匪，杀小女父母的正是盗匪，龙大哥与小女在一起，不可能杀小女父母。”

　　　　程咬金道：“龙成与那些盗贼是一伙的，俺曾经也不敢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什么……？”

　　　　肖雨瘫坐在地上，睁着双眼，面部呆滞，程咬金看在眼里，心痛万分，安慰道：“俺也不是有意说出真相，都怪俺心直口快，伤了小妹，小妹不必惊慌，父母冤仇，俺定会帮你报。”

　　　　肖雨回过神来，泪如泉涌，哽噎道：“小女……小女想一人静静，大人……”

　　　　程咬金见状，无计可施，想他一介武夫，哪会办法安慰女子，只得呆呆站在凳子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见肖雨伤痛yù绝，不敢贸然离开，生怕肖雨干出傻事来，立了许久，忽听得门外蒋袁明咳嗽声长，喘气道别，肖雨听得，用衣袖擦着泪花，柔声劝道：“大人先去吧，不要怠慢了客人，小女不懂事，叫大人见笑了。”

　　　　程咬金看着肖雨，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傻里傻气地应声出门；刚出得门来，见蒋家父子都站在厅堂之中，蒋袁明拄着杖，躬身施礼，颤巍巍地说道：“老身不知大人今rì有事，还望恕罪，小子的事不敢再劳烦大人，今rì多谢大人费心，小人感激不尽。”说罢又叫蒋智方扣头谢了，程咬金慌忙扶起蒋家父子，蒋袁明道：“大人，老身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小人无能无德，小子又没有门路，还望大人可怜可怜老身，收小子做个义子，有用得着小子的地方，小子一定全力以赴。”

　　　　程咬金看着蒋家父子，叹气道：“衙门正好缺些人手，俺也喜欢蒋智方结实伶俐，这个义子俺收了，蒋老请放下心来。”

　　　　蒋袁明闻言大喜，叫来蒋智方一起下跪拜谢，程咬金劝不过，只得让他们施礼完了，忽见厅中走来一少女家仆，程咬金换过她来，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家仆道：“奴家名叫小花。”

　　　　程咬金见她颇有姿sè，又道：“你在府上做事多久了？今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