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宫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侨夏先是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没料到离君灵紧跟着就坐了上来,侨夏憋足了气力来维持自己的笑容,嘴上还十分恭维的说“您请您请”,十足老鸨相。
夏儿喝的醉醺醺的,哑嫂在一旁伺候着,这期间君灵来了好几次,但都是因为百里铖在所在一直没能进房门去。君灵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搬到了哑叔他们隔壁,哑叔倒是很喜欢这个小伙子,哑嫂更是喜欢了,因为觉得他长得特别秀气。
夏儿一觉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死定了,秋水哥的酒貌似被自己喝完了。她赶紧翻身,无奈啊,酒醉后结果太严重,只得昏昏沉沉的穿好衣服,还没踏出房门,就看见自己老爹黑着一张脸进来了。
“终于醒了?你这个疯丫头,喝酒也就罢了,你知道你三师兄的梨花醉酿有多厉害吗?”这完全是臭着一张脸说的,夏儿头疼的紧,不想听自己老爹这么絮絮叨叨,就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绕过老爹,准备向秋水哥负荆请罪去了。
“你回来!秋水在药房,你就别去了,回床上歇着去!今儿个我过来是有事和你说,赶紧回去歇着,一会儿哑嫂送安神汤过来。”就这样,百里铖硬生生的将夏儿扶回床上躺着去了。
百里铖十分之严肃的说:“君灵暂且留在谷里,不过这人来路不正,你同他能少来往就少来往,外头不知多少人觊觎着百里神谷,你爹我实在不容易,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知道了?”
夏儿点了点头,缩进了被子里去,百里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轻叹一口气,就走了。其实夏儿缩进被子是因为知道灵哥哥要继续留在谷里,高兴的紧,实在高兴的紧啊。
不过胡思乱想着,结果又睡着了,梦里她好像闻到有梨花香,还有一丝丝熟悉的气息在唇边萦绕。漫天的梨花树下,是一道白色的身影,转身便是灵哥哥温润的笑容
由于做了梦,而且是好梦,所以夏儿这一觉倒是睡得极为安稳,不过时不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夏儿醒过来,天色早已暗了,其实她是被饿醒的,一下床就赶紧找水喝。
在厨房乒乒乓乓的捯饬了半天,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出来了,哑嫂欣慰的瞧着夏儿圆滚滚的肚皮,说:“甚好,甚好,还能吃这么多,说明这酒喝的也不多嘛。”
夏儿抽了抽嘴角,心道:哑嫂从来也不哑,损人的功夫倒是一流的。
哑嫂望了望四周,十分神秘的用手挡着说:“夏儿,这君公子长得可是极好的,他现在就住在我们对面,你就放心同他私会,哑嫂不会同别人说的。”说完还一副“我懂,你不用感谢我”的表情。
夏儿干笑了几声,然后十分凌乱的走了,哑嫂倒是乐呵呵的捂着嘴笑着,她心里可是喜欢极了这个君灵。
这春天里的风其实还是有几分凉意的,夏儿头疼的想着怎么和秋水哥说偷酒喝的事,结果半路就碰上了君灵,君灵轻道:“过来。”
夏儿就极为听话的走了过去,君灵抬手摸了摸夏儿的额头,他的手是刚好的温度,贴在夏儿的面上还是觉得很舒服的。
“睡了一天一夜,这回可是醒了?”
“嗯,秋水哥的酒后劲忒厉害,但是就是很好喝的,所以一没忍住。这不,现在还在烦恼着怎么和秋水哥交代。”夏儿一想到这个脑袋就耷拉下来了。
“不过是一壶酒的事情,你师兄应该没有这么不近人情。”
“你不记得啦,我和你说过的,几个师兄里边儿就属他最矫情,他的东西碰都不能碰的。小的时候大师兄一时兴起,到他房里左右不过拿了几本书,结果大师兄就连着好几天的笑。要我说,这秋水哥也太阴险了,大师兄笑了好几天,腮帮子都合不拢了。”
君灵听了一笑,然后刚想开口,突然觉得后面阴影处有人,便朗声道:“阁下何必躲在暗处,趁着今夜良辰美景,不如一聚。”
果然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夏儿仔细瞧了,一身玄衣,正是秋水哥。夏儿心中讶异,刚想开口询问,却让秋水哥抢了先,“你这小丫头,竟然说我阴险?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算账呢,你倒好,在外人面前说我矫情。”说着还用手点了点夏儿的额头,动作十分亲昵自然,君灵闪了闪眸子。
“原来是洛先生,这些时日多亏了谷里的各位,君灵的毒才得以解。”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师傅与师兄弟们才是殚精竭虑。”
夏儿看着两个人客套来客套去,实在是不忍入眼,于是清了清嗓子,“三师兄,你刚刚是不是偷听我们讲话来着?”说了还挤了挤眼,洛秋水假装咳嗽了会儿,便说道:“只是恰好路过,不曾听到些什么要紧的。不过也亏得我听到,不然还不知道你这丫头在外人面前怎么诋毁我呢!”洛秋水这几句话中有意无意的提到“外人”这两个字,实在让君灵听的刺耳,不过君灵倒也没有说什么。
“好了好了,偷酒喝的事暂且就原谅你,不过没有下次,不然我不会让尹璨再帮你什么的。尤其是你几次三番偷溜出谷的事,我可是要一并告发,不信你可以试一试啊。”洛秋水手上实在有夏儿太多太多的把柄了,这样赤裸裸的威胁确实也不算什么。夏儿撇了撇嘴,遂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会随随便便偷你酒喝的。”一定正正经经的偷你酒喝,后半句是夏儿在心里头说的,她还就不信了,秋水哥能把她怎么样。
洛秋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夏儿,然后将目光对准了君灵,“君公子既已在谷里住下,那便要守谷里的规矩,我家夏儿是个心地纯良的人,君公子可要有自知之明啊。”
君灵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这是自然,君灵暂住在神谷已是添了不少麻烦,当然会有自知之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他君灵可是比谁都要懂上几分。
夏儿觉得这二人好生无趣,便开始下逐客令了,“秋水哥,你呀赶紧同紫菀哥哥一道研究那个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去吧,我和灵哦不,是我要回去休息了。”
洛秋水点了点头,本事抬脚走了的,不过中途又说了句让夏儿气的跳脚的话,“师妹啊,记得少吃点肉了,你好像最近沉了不少。”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走了。
夏儿抡起拳头在空中猛挥了几下,五官就差皱在一块儿了,然后回过头特别诚恳的问君灵:“灵哥哥,我有很沉吗?”君灵不作答,只是猛的将夏儿横抱起,表情十分之轻松,但是夏儿表情十分之精彩,眼睛瞪得和牛眼似的,大眼瞪小眼,场面好不尴尬啊。
“还好,也不是很沉。”说完手上还掂了掂,示意真的不是很沉。此时又是一阵微风,月夜梨花,堪堪一副好风景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一玉定情
两人在一片梨花中,其实本是将将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不过,按照常理确然是应该发生点什么事情的,只不过君灵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慢慢的将夏儿放下。也亏得是晚上,不然夏儿这张老脸怕是早已红的和猴屁股似得。本来,夏儿想矜持一些的,但是不知怎的,可能暂时脑抽了一下,她说:“灵哥哥,我们这算是有肌肤之亲吗?”
君灵微微一愣,继而跨步走到夏儿面前,低下头,吐纳之气若有若无的喷散在夏儿的耳朵旁,然后轻轻的说了句:“不是早就有了吗?”本来夏儿如果作娇羞状,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偏偏美色当前,夏儿说出嘴的就是:“那你可负责?”说完以后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有些过分了,便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不过君灵只还是盯着她瞧,夏儿也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发现灵哥哥的皮肤可真好啊,嫩的都可以掐出水来。
“我负责,只是不知你可愿意?”君灵缓缓起身,手上攥着一个东西,夏儿愈发不要脸的说:“自古有情男女都有个什么物件儿交换着玩儿,你可有?”
君灵不做声,只是将攥着东西的手张开,修长的手掌心中躺着的是一个半月形的玉佩,上头好生的用红绳系着。夏儿一看就知道是个宝贝,这玉通体白净,借着月光,便可以感到玉本身的那种柔和。君灵仔细的将玉佩挂在夏儿脖子上,然后说:“这玉是母亲给我的,我的母亲是位极好的女子。”
夏儿摸着这玉,急忙道:“玉是认主人的,你此番将贴身宝玉给了我,不是会 ”
君灵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这几日我已同它商量过了,嘱咐它要好好的庇佑你,顺带庇佑着我。”
夏儿忍不住一笑,这几句分明是哄小孩的话,灵哥哥竟然也说的这么顺溜。君灵握着夏儿的手,夏儿突然瞧瞧四周,然后轻轻的抱住了君灵。君灵自是一愣,这样的拥抱还真是久违了,有多久没被别人这样抱着过了呢?五年还是十年?又或者是更久。君灵将头轻轻的抵在了夏儿的头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侨夏的马车里头铺的可是厚厚的软垫,离君灵上了马车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侨夏见此轻轻的吁了口气,便也自顾自的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马车晃了多久,侨夏醒了过来,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被吓死,只见离君灵正盯着自己,目光在侨夏看来十分的忧伤。侨夏赶紧坐好,然后“咦”了一声,没等她说什么,离君灵就开口道:“是我让他们不要喊你的,马车早就停了。”
“哦,是吗?那,殿下请吧。”离君灵也不看他,只是下了马车,侨夏随后跟上,管家眼尖,自是抹着汗就从门口跑来了,他在门口已等候多时,这三殿下也好生奇怪,就这么与相爷在马车里呆了半个时辰有余。
“相爷,这三殿下可是要在府里用膳?”
侨夏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她连忙把管家拉到一旁,偷偷的说:“淙淙与夫人在家吗?”
“相爷,在的,估计这会儿正在张罗着晚膳呢!”
侨夏长叹一口气,心里想着这恐怕是躲不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她看看不远处的身影,实在有些矛盾。无奈之下对管家说:“把梨花酿拿出来,三殿下此番是与我畅饮的,还有去和夫人说叫她呆在房里,不要出来,可知道了?”
管家连连点头,便急急忙忙的回府里去了,侨夏走向离君灵,看着他似乎无所谓的表情,实在让人咬牙切齿。
“三殿下久等,府里已备下了晚膳,您请。”
离君灵瞧了她一眼,便也跨步进了相府,这一路上侨夏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将离君灵与庄锦燕避开,不过转念一想,阿姐是何许人?现在还泰然自若的在准备晚宴,想必早已有了对应的法子,思及此,便也心中舒了口气。谁知离君灵突然停住,侨夏便猝不及防的撞上了。离君灵转身,笑意妍妍的看着侨夏说:“吴相不如走到我身边来。”
侨夏连连说是,两人便并排的走到了饭厅,可谁知离君灵见着布着这么一桌菜,竟皱起了眉头,“吴相,不如我们择几个小菜去你那座小亭子吃?”
侨夏并没有注意到离君灵略微的不满,她正在看阿姐是否在,听离君灵这么一说,便也开始正视他,果真,这一桌子的菜,还真是让人无法下口啊。阿姐果真是有一手,让人烧的全都是一些动物的肝脏,还有一盘白花花的肥肉。侨夏咽了咽口水,轻轻的唤管家过来,吩咐他去烧几个小菜,连着酒一并送到后花园。
然后侨夏便引着离君灵去了亭子那里,侨夏一路都小心伺候着,离君灵挑了挑眉:“吴相可是喜欢那些菜?”
“啊?呃,这个”
“看来吴相真是喜欢极了,据说是夫人亲自准备的。前些日子来没见着你那位美娇妻,今日可否让我偿愿?嗯?”最后那一声上挑,弄得侨夏更紧张了。她不自觉地又开始攥紧了手。
离君灵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然后接着说:“别将手攥的太紧,小心疼。”侨夏僵住,自己的手是掩在宽大的袖子里的,难道说?这可如何是好。
“也罢,看吴相这个表情怕是不想让我见家中娇妻啊。”
“哪里哪里,只是拙荆乃乡下小妇,怎能上的了台面?”这种话要是被阿姐听到,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忽然离君灵笑盈盈的看着他说:“吴相如此推辞可真是让君灵颜面尽失啊。”
侨夏怔住,这算在威慑吗?虽然面上是笑意相迎,可是这笑容明显带着威胁的意思,侨夏装咳了一下,只得说道:“微臣不敢,微臣这就让管家去请,还请殿下稍等片刻,不如我们先喝酒。”
离君灵满意的笑笑,夜色浓重,果真是好戏开场的前奏啊,离君灵这样想,侨夏也是这样想的。可惜,确实各自心怀鬼胎,侨夏心里只希望阿姐千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