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尉迟烨抱着一只还未怎么醒的猪回了安平侯府。
这才入府,念青就醒了,正见老太君走了过来,她正准备跳下来却被抱得更紧了。
“烨儿,娘看你最近都瘦了,让厨房给你做了一份鸡汤送了过去,今日你就好好休息休息。”说着,她让丫鬟端了鸡汤送了进去。
念青本就睡迟了,闻着这香美的味道,顿时食指大动。
尉迟站着,夜色中,他如葡萄一般的双目盯着那忙碌的女人,一瞬间竟然不知身在何处,他冷然开口:“娘先回去吧。”
老太君顿了顿,复又笑了笑,“那你们先歇息。”
念青等老太君他们走了,才跳了下来,舀起一勺子鸡汤闻了下味道,她挑了挑眉,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她转头对着尉迟摇了摇头,见尉迟低头,背光的他让她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抿起。
念青才呵呵一笑,“很好喝。”
尉迟笑了笑,却是对着外头之人说道:“把这汤送给下人们喝了吧。”
念青一震,难道尉迟已经知道?
尉迟笑着扶起念青,将她放在床上,这才吩咐厨房的婆子们做饭。
念青看着尉迟的背影,心里却是堵地难受,他知道了,定是知道了在侯府,东西不能乱吃。即便是亲娘送来的东西,也不见得是安全的。
念青深吸一口气,上前就笑道:“我想喝牛乳,不想吃别的了。”
尉迟见念青光着个脚丫,就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由分说就抱了她放床上。
“好,就牛乳。”尉迟将她放了下来,转身朝外走去。
念青也确实是累了,转而就躺下睡着了。
门外的男人盯着那一碗鸡汤,目光冰冷,“记得,以后老太君送来的任何东西都要和天一轩的掉包。”
一个玄衣侍卫点了点头,将那鸡汤送了出去。
尉迟烨看着天上高高挂起的皎皎明月,若是命运注定了是母子。注定了我无法违抗,就让一切莫名的东西随着它本身的故事逆流而上吧。
他走了回去,带了一碗牛乳。
见丫头又呼呼大睡,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地将那一碗牛乳放在桌上。
这就扑上床去。
翌日,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尉迟就起身,命了人多取些牛乳,都热一热,等着夫人起床了喝。
乾清宫前。
金銮殿中,两个金漆的雕龙柱子旁站着文武百官,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皇上,大军已经到了京城长街,不过一炷香就能到宫前了。”
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却是笑道:“众爱卿陪朕到宫门去等我们的大军。”
“臣等遵旨。”
华盖起,皇上走在前头,文武百官跟随其后,随行的太监宫女也近百,声势浩大。
到了宫门口,众人见不远处,两匹高头大马气势凛冽而来马上的男子手持缰绳,脸上都洋溢着胜利归来的喜悦。
两步兵手拿大锦的锦旗,在秋风是肃杀中,锦旗飘扬,任风穿梭。
石将军和花副将在宫门口停了下来,二人立即下马跪拜,“末将参见皇上,幸不辱命,平了蒙北之乱。”
“好,好。不愧是我大锦的常胜将军!”皇上立刻扶起了石将军,对着花副将说道:“都平身吧。”
石将军眯起了眼,扫了下皇上身后之人,见右侧之人中多了一人,他的眸色微微一暗。岳韧宣入了兵部了?
看来宰相还真会见缝插针。
再看宰相岳常辉并不在其间,他脸色一臭,只对着皇上拱了拱手,便负手而立,并不多言。
皇上的笑慢慢淡去,见他这般傲慢,脸色更先难看。
花副将立即上前,对着皇上说道:“此次不辱使命,将士们都累了,末将让人带他们下去歇息吧。”
皇上点了点头,却是深深看了眼花副将,眉头几不可闻地挑了挑。
“摆驾乾清宫。”江前荣起了个调。
众人一同回了乾清宫,石将军和花副将站在右侧的第一第二位。
皇上笑了笑,开口说道:“此番石爱卿和花爱卿立了大功,乃是大锦的功臣,不若就赐两天千亩。黄金万两?”言毕,他试探的目光看向二人。
石将军拱手,“皇上,末将不要这奖赏。”他顿了顿,看向那方宰相的空位,今日自己回来了,他也并不露面,是怕了吗?
他半垂着双眼,接着说道:“皇上,此次平定蒙北之乱,因着军粮问题酿成了大错,末将名下爱将死伤惨重,末将还请皇上将宰相所管的米粮纳收十二税,以便日后突发之用。”
安平侯转动着太极球的手一顿,他挑眉看了眼石将军,有意思。这种微妙的关系要爆发了吗?
端木骏业也笑着说道:“皇上,石将军所言甚是。当初先帝将米行交给宰相也是有说了要十一税的,后皇上感念宰相的公德给免了。虽说宰相并不是故意出了那米粮之祸,却也真让石将军手下爱将命丧蒙北。”
石将军闭了闭眼睛,这些将士跟着自己走南闯北,没想到竟然会死在蒙北!他咬了咬牙,完全没看到岳达此刻双手发颤的样子。
这十二税一下子就抽了两成,米粮本就中规中矩生产,给了皇宫,这日后在京城定是少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了眼皇上,脸色微微一暗。
皇上呵呵一笑,“石卿家所言甚是,岳达你就照办了吧。”
岳达只觉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只好硬着头皮答了是。
安平侯挑了挑眉,上前一步笑道:“皇上,这前三甲怎么就状元郎还没到?”
他这话一出把早上众人的疑惑都说了出来,这岳韧宣,秦关均来了,怎么不见王项阳。
皇上眯起了眼,笑道:“朕封了王项阳为四品侍读,同封了同期进士林落,姜尚,奎也为五品侍从。”
皇上的话一落,众人唏嘘不已。
这状元郎只能作为皇上的陪读?这还是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这……。
安平侯点了点头,如此倒真和丫头说的相同了。这么说,皇上打算专断朝中之事。如此宰相真被架空了。
众人可没想到这一点倒是觉得状元郎如此真是亏了。想着状元郎日后仕途也只能如此了。
然而,皇上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一愕。
“日后朝堂之事无须先交给宰相,直接送到朕新开的南书房,由王项阳等选了出来,朕再批示。”
朝堂中顿时哗然一片。
却是抬眼见皇上射来阴冷的一眼时,纷纷噤声,大气也不敢喘。然而,这样的话,宰相再无决策权。
众人纷纷都急了起来,纷纷谨慎了起来。如今宰相不在朝堂之上,遇到这事,不少人都如失了头的苍蝇。
“皇上,此事……。”吏部尚书正要开口,皇上却是挑眉道:“无须多言,朕意已决。”
他扫了眼江前荣。
江前荣立即开口:“退朝。”
皇上起身而去,留下朝堂下众人窃窃私语。
花副将脸色一臭,本不是要封赏的吗?石将军削了宰相一刀,竟然也削了自己一刀,这封赏算是吹了,现在就连皇上都要削了宰相。
他眯起了眼,等着静观其变。
安平侯走出了两步,却是看向那两人。
岳韧宣本以为状元王项阳当了四品侍读,还觉得面上有了光,不想皇上这一公布,就确定了王项阳变成宠臣,而自己……。就连爷爷的权利也受到了侵犯!
他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秦关却是冷冷看着众人,正要离开之际,见一个男子气势昂然站在自己身前。他眉眼一闪,看向安平侯。
“什么事?”
安平侯见他眼中露出不耐,便挑明道:“一事要你帮忙。”
将如依入国子监的事情见到说了下,安平侯便微微抿起了笑,见秦关瞥了眼前方离去的人,他才问道:“这忙,可愿意帮?”
“没趣。”秦关转身。突地,他笑了笑,“我对美女有兴趣,尤其是特别的。”
安平侯微微眯起了眼,“真是特别的言官大人!”
“随你怎么想。”秦关走出了两步,他回头道:“不若我就去你府上挑一个?”
“你认为有可能?”他一个快步,骨节分明的手卡在秦关的脖子处,只是一个收紧,秦关的脸色大变。
安平侯面上带笑,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勾,却是让秦关脊背发凉,“你想怎样?”
“有事可以在外面说。”安平侯慢慢松开他,脸上的冰冷慢慢退去。薄唇轻启,“不若就去望月楼?”
家里可住了如花美人,早就在防着人看上他家丫头,怎么可能还会自动请了狼进去。
秦关眯起了眼,半晌才说道:“好。”
两人入了望月楼,就点了几个小菜。
望月楼还是以前一般,只是里面多了些赌博耍恨的人,使得文人雅士少了些。
安平侯蹙起眉头看了眼掌柜的方向,见尉迟同并不在那守着,他耐着性子和秦关说了这事,“你推荐了,我便可以答应你一个无关于道义的要求。”
只要在情理中,自然是可以许的。
秦关半眯起眼,倒是点了点头。“好,这事我帮你应了。”
安平侯微微抬眼,负手走了出去。
秦关定定看着安平侯离去的方向嘴角慢慢勾起了笑,听说安平侯夫人国色天香,是人间一绝。承袭了二十年前的大锦美女云姬的美色,如今又是嫁人后,更是难得才能见上一眼。
当初岳韧宣还想着纳为妾室,偏偏做了蠢事。
如今这安平侯有了端木念青是如虎添翼,不少人几乎都默认了这暗兵在端木念青的手上。还没有谁敢真的对安平侯府做什么事来。
秦关眯起了眼,对安平侯夫人的兴趣越发大了起来。
其实,没有人知道秦关虽然刚愎自用,却是极赋义气,而他却是慕容泽最要好的朋友。
话说花副将回了花府就去了妾侍的房间,花夫人帮着花锦琪办了国子监的入学手续,这才回来就听说了老爷回来的消息。
只是她的脸上毫无喜色,却是带了两三个丫鬟,准备去寺庙待了两天再回来。
“去哪儿?”身后男子的声音传来。她后背一僵,面上一紧,“相公今日平安归来,妾身自然是要还神。”
“不用去了,今晚留下来。”这么久了,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自己的亲近,自己打了胜仗也不见得她有几分欢喜。
他眯起了眼,脸上出现了一抹怒意。
花夫人咬紧牙,却是点了点头,“是,老爷。”
她转身走了回去,却是越过花副将走了进去。
花副将眯起了眼,伸手抓住她的身子,“还这般倔吗?”
“放开我,放开!”她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这个假丈夫,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那个爱她,怜她,宠她的丈夫到底现在在哪儿?
“今晚我就住主屋了。”
随着花副将话落,花夫人瞪大了双眼,更是摇头道:“不要!”奈何女人的力气哪里抵得过男人,花夫人使劲挣脱,却被他用力一扣,押了进去。
女人奋力挣扎,见男人将她的手用绳子绑住,她尖锐地喊了出来,“滚!相公,相公救我。”
“相公!”直到衣服被撕裂,她绝望地闭上双眼,脸上苍白如纸。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抬眼看向与着相公长着一样面孔的兽心男人,她恨恨道:“你这个冒牌货。你一定不得好死!”
花副将眯起了眼,“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我才是你相公!”
花夫人闭上双眼,绝望地摇头,心却是空了。相公,你答应我的,若非战死沙场,定会陪我看云起云落!相公……
男人低头,正要采撷她的美好。
突地,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他还未反应,已经晕了过去。
花夫人抬眼,见男人缓缓倒了下去,而他身后的男人……
她瞪大了双眼,面上的泪却是止不住落了下来,弄湿了她的眼,更是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疯狂地眨着眼睛,见男人面露自责和担忧,她才低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男人狠狠踢了在地上之人,这才上前,扶着床上的女子,“娘子,娘子,是我。”
女人深深看着他的眼,被人掐地就要爆的心瞬间得了喘息的机会,她抚着他的眉,是他,是他。
她扑了上去,却是嘤嘤哭了起来。
男人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转身将地上之人抓了起来,反身一个扣,转身打开屋子里的一个暗阁,将这男人丢了进去,才走了出来。抱着夫人,将这些日子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花夫人听得一颤,“这么说,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花副将点了点头,心下却是感激了起来,“还得多亏安平侯夫人,若非她急中生智,恐怕为夫再也回不来了。”
花夫人点了点头,心下却是痛了。“锦琪想你了。”
花副将起身,带着花夫人走了出去。
一家三口的重逢来之不易。花副将怎样都不会忘记,那个男人差点对自己娘子做下兽行。他深吸一口气,幸好,还来得及,否则以娘子的性子,怕是没有同归于尽,也会咬舌自尽。
幸好,幸好。
到天黑时刻,刺青园出现了一位客人。
大夫人一见到典簿大人,心里又紧张了起来,面上却是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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