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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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6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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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李泰对人心的掌握,遗玉有种盲目的信任,他说高句丽人今晚会夜袭,那必是会来。 
 
    “五千,至多不过八千。” 
 
    遗玉道:“若能把这群人全部留下,那城中还有五万多人,他们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出来,死等援军怎么办?” 
 
    李泰将长剑插入鞘中,“铮”地一声锐响,“无妨,先让他们多几日安生。” 
 
    遗玉有听没懂,虽跟在李泰身边行军这么多时日,可在军事上的敏感程度,并没有所提高,只知道李泰有他自己的打算。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起了骚动声,不多久就听见阿生在帐外禀报: 
 
    “主子,安市城派兵夜袭。” 
 
    遗玉站起身,走到李泰身边坐下,高句丽人果然来夜袭了,唐军早有防备,此番必是瓮中捉鳖。 
 
    半个时辰都不到,这场夜袭便结束了,消息从李世绩那里传到了帅营中: 
 
    “启禀大督军,安市城派来八千兵马夜袭,已在前营被伏诛,从俘虏口中探得,安市城中还有五万兵马,正有大量援军在来途中。” 
 
    李泰沉声命道:“阿生,传我令去给李世绩和李道宗,让他们即刻整兵!” 
 
    “是!” 
 
    遗玉不明所以,转头用目光询问李泰。 
 
    “高句丽南北两部首领手中握有重兵,不下二十万之数,我军中只有十五万兵马,不先派人将其狙于途中,待他们抵达安市,两军会合,我军危矣。安阳城东南八里之外有一处高地,我欲派兵埋伏于此,用一千虏人首级引援军入峡谷,介时四面夹击,将其虏获。” 
 
    遗玉听说李泰要用敌军尸首去引兵,脸上只是闪过了一些不自在,想到会有那么多战败的异族被斩首用作诱饵,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她一遍遍暗暗告诉自己,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面对敌人就不能心软。 
 
    “你打算派多少人去?” 
 
    “四万。” 
 
    “只派四万?”对方可有二十万兵马啊! 
 
    李泰摇头,“占地势之利,毒草之便,四万足够,况且,”他将手中长剑紧握了一下,俊美的五官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迫人: 
 
    “我会亲自带兵前往。” 
 
    “什么?”遗玉瞪着李泰,试图从他脸上寻出开玩笑的迹象。 
 
    四万兵马对上二十万,她已经觉得悬了,这样危险的一战,李泰还要亲自带兵,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泰看着她慌张的脸色,将佩剑放在身后,伸手去将她揽到胸前,摸了摸她披散的头发,低声道: 
 
    “这一仗我有十足把握。” 
 
    这世上哪有十足把握的事情,遗玉嘴里发苦,知道李泰是在安抚他,想要劝他派别人带兵,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只能搂紧了他,将脸埋在他胸前,借此传达自己的担忧和害怕。 
 
    “别怕,我会平安回来。” 
 
    一夜过去,天还未亮,李泰便同张亮和李道宗两名行军大总管带着四万大军,还有一千颗虏人首级赶往安市城东南方向,李世绩则被命留守在安市城外坐镇。 
 
    遗玉担心着李泰的安危,就没心情往伤兵营去了,一整日都待在帐中,睡睡醒醒。 
 
    就这么又过去一夜,第二天早上,她刚刚起床,就听阿生禀报了一则让她大皱眉头的消息——长孙无忌带着五万援兵抵达,正在召集留守城外的将士们议事。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长孙无忌比李泰预计的要早到了五天,一来就急匆匆地召集将士们议事。遗玉从最坏的角度出发考虑,他是想要趁着李泰带兵在前方力敌援军的时候独揽兵权。 
 
    “您别急,属下已让人前去打探了,差不多他们该谈完,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报。” 
 
    遗玉点点头,翻了本书坐在桌边打发时间,一盏茶后,帐外就有人传报,阿生出去听取,进来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遗玉一瞧就知道是有了麻烦,急忙合上书问道: 
 
    “长孙无忌召集他们议了什么?” 
 
    “长孙大人要李大将军整兵,明天早上带五万兵马绕到从东面攻城。” 
 
    遗玉气急,“太子刚刚带人去阻截虏人援军,他不等太子回来,在这个时候攻城,倘若太子未能压制援军,退回西北,他难道不打算支援吗,还是他以为自己能两头兼顾,以十五万兵力力敌对方二十万兵力加上城中那五万守备军!” 
 
    她真没想到长孙无忌会做出这么不厚道的事! 
 
    说白了,长孙无忌完全没考虑过前去拦截高句丽援军的四万将士的安全!这就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趁着李泰将大部队拦截在路上的时候,同兵力相对薄弱的安市城作战,真是好大的便宜! 
 
    “那李世绩听他的了吗?”遗玉又问。 
 
    “李大将军原本是反对现在攻城的,可是在长孙大人的劝说下,还是松了口,已经传令下去,让各军整备了。” 
 
    遗玉一口气又提上来:“李世绩耳根子有这么软吗?劝他几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谁是大帅,军令在谁手上,他这是要罔顾太子的军令吗?” 
 
    说着,她便将书本摔倒了桌上,去褥子下取出李泰临走前交给她的那块军令,黑着脸准备出去找李世绩质问。 
 
    “您别冲动,李大将军这样做是有原因的,”阿生急忙拦在门口不叫她出去。 
 
    遗玉狠刮他一眼,“有什么原因,多等半个月都不行!” 
 
    阿生一咬牙,低头恨声道: 
 
    “因北方灾旱,长孙大人带来的五万大军没能在路上收获粮草,现在只能靠着营中剩下的军粮养活,算上主子走前带走的四万粮草,二十万大军,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上三十天。” 
 
    遗玉愣住,半晌才咬起了牙,愤愤骂了一声: 
 
    “该死!” 
 
    遗玉最终没有去找李世绩算账,她知道李泰对这场战争看的多重,更清楚假若是李泰知道这里的情况,一定会像李世绩一样同意尽快对安市城动兵。 
 
    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祈求李泰能够成功将二十万援军阻拦在峡谷之中,平安归来。 
 
    就在这样的担忧中,唐军展开了对安市城的攻击,遗玉每天都能从阿生口中听闻第一手的战报。 
 
    接连三日,唐军的进攻都以失败告终,安市城的地理优势实在是太难打破,不管是投石,还是弓箭,都无法翻越那座土坡。 
 
    第四天下午,遗玉正在听阿生禀报时候,帅营中却突然来了人,直接说要见她: 
 
    “长孙大人昨夜病了,我们将军听闻大督军营中有一位神医在,故而特来相请。” 
 
    遗玉站在帐中,听着外头的人与阿生说话,顿时是被气乐了。 
 
    不带粮草,一来就生病,他这到底是来援助,还是来添乱的? 
 
    阿生不用询问里面的遗玉,就直接婉拒了:“唐小哥只是太子身边一名异士,医术并没有军中谣传的那样了得,营中大夫不少,还是请长孙大人另外找人吧。” 
 
    那人又在门边纠缠了一会儿,见阿生实在不松口,才悻悻离开了。 
 
    遗玉原本以为这事了了,没想到了晚上,李世绩竟然亲自找了过来。 
 
    这回阿生不好拦在门口不让他见,遗玉不得已出面相迎。 
 
    “这位便是在辽阳城一役中寻出克制唛草的小兄弟吧,在下这里先替诸多将士谢过你,”李世绩人在中年,比寻常武将为人要圆滑一些,上来便对遗玉客客气气的,并未因为她的貌不惊人就轻慢。 
 
    遗玉猜到他也是为长孙无忌而来,想要给个笑脸都难拿出来,只好表面客套道: 
 
    “将军客气了,我不过是凑巧发现了猫腻,并非是多大本事。” 
 
    “小兄弟就别再谦虚了,大督军身边的人又怎可能是等闲之辈,”李世绩先是恭维了她几句,不等她再推回来,便直奔了主题: 
 
    “我这趟来,还是想请小兄弟过去给长孙大人诊治诊治,要是普通的小毛病,那也劳烦不到你,可是长孙大人的情况现在的确不好,说句不当讲的,万一他在这里病故,传到长安城,皇上一定会怪罪我等,到那时太子怕也不能免责。”  

第三七一章 暗箭能躲明枪未防

面对李世绩的劝说,遗玉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面露难色地揖手道: 
 
“将军高抬小的了,长孙大人果真病的这样厉害,那小的就更不敢去了,若是侥幸救治了长孙大人,那算是小的福气,可若是大人在小的手里有个差池,那不是叫人怀疑到我们太子殿下头上吗,小人是太子殿下的部下,不识大体,但忠心护主还是懂的,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恕小的无能为力。” 
 
李世绩没想这小大夫会直接驳了自己的面子,尴尬之余,又没法否认对方的言辞,毕竟长孙国舅同太子爷的关系确是不好,真让长孙国舅被太子的人治出个三长两短,那两边人岂不都要怨恨自己。 
 
罢了,得罪一边也比得罪两边要好。 
 
李世绩这么一想,便放弃了当说客,敷衍了遗玉几句,便回去向长孙无忌那边的人回话了。 
 
他们一走,遗玉便将阿生叫到帐中,一脸思索地在他面前来回走动,阿生见她神色严肃,就试探问道: 
 
“您可是觉出什么不对?” 
 
遗玉停下步子,皱着眉对他道: 
 
“长孙无忌这病来的太巧,我想他是对我的身份起了怀疑,我避不见他,定会自曝古怪,更惹他疑心。” 
 
阿生“啊”了一声,不解道:“那您刚才还推拒了李将军?” 
 
遗玉摇头,“长孙无忌老奸巨猾,我没信心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绽,换而言之,去与不去,都会惹他怀疑,既是这样,还是不去为妙,他怀疑就让他怀疑吧,反正我现在身在帅营,只要不露面,他抓不到我现行,也没办法拿我做文章。” 
 
阿生听罢她分析,放了心,转又去安慰她:“您也别太担心,女子从军之事,我朝并不鲜见,虽您身份敏感了些,然您在伤兵营劳务这几个月,又在辽阳城一役中出了大力,真被人曝了身份,也没人能奈何您。” 
 
“唉,我倒不是怕别的,只是长孙无忌这一行多有不测,他这样试探我,绝对是另有所图,还是早生防备为妙。” 
 
阿生点点头,“那您这些天就待在帐中,不要外出了。” 
 
“也好,你在帅营附近加派些人手,免得有心怀不轨者混进来。” 
 
“是。” 
 
长孙无忌这一试探,倒是让遗玉起了防备,只是她万万没料到,她防得了这暗箭,却没能躲得住明枪。 
 
副将孙协匆匆进了营地,长孙无忌帐前守着几名属将,见他回来,纷纷围上: 
 
“怎么样,请来了吗,那大夫呢?” 
 
孙协摇摇头,无奈道:“那人怕事,不愿来。” 
 
几个人立马虎起脸,“什么,他敢不来?让人去请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就是太子带来的一条狗,也跟咱们拿起乔来了,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他担得起责吗!” 
 
“好了,你们别在这里吵闹;当心扰了大人清静,该干嘛都干嘛去,我进去看看大人。”孙协随口驱赶了这群人,掀了帘子入帐。 
 
屋里飘散着一股药味,卧榻上侧躺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像是睡着一样,孙协轻手轻脚地挨了过去,行了礼,蹲身道: 
 
“大人,李将军亲自去请,他也不来。” 
 
闻言,那如同睡着的人竟是出了声,“你把原话学一遍。” 
 
同李世绩一道去请遗玉的孙协就把两人对话如此这般学了个明白,最后问道: 
 
“大人,依您看,这个唐大夫,到底是不是太子妃?” 
 
榻上的人没有回话,孙协似是有些着急,挨到榻边,压低了声音道: 
 
“大人,您可要为自己想好啊,难得皇上听了您劝,已有改立九皇子为东宫的意象,要是让太子打赢这一仗回了京城,到时谁都再难动摇他的地位,等他登基后,肯定第一个拿您开刀,谁人都知太子将太子妃看的极重,若她有个差池,想必太子将无心应战。” 
 
榻上的人动了动,一阵衣物竜窣声,慢慢转过了身,露出正面,确是长孙无忌那张颧骨高高,瘦长的脸,他面色缺血,老态毕露,然而目光却是一派平静,不见波澜。 
 
“灭高句丽,是皇上毕生所愿,为人臣者,当以尽忠为先,志聊,你刚才是在劝老夫置皇命于不顾吗?” 
 
听完长孙无忌最后一问,孙协当即跪下,一头冷汗冒了出来: 
 
“属下不敢!是属下失言,请大人罪责。” 
 
长孙无忌看了他一会儿,才出声道:“起来吧,以后言辞且需三思,老夫刚才不是在怪你,只是凡事都有轻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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