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终于忍不住了,也明白了豆黄的用心,他怒道:“你明明胡说八道,竟然还敢发下毒誓,岂不知抬头三尺有神明,就不怕果真遭报应我从未轻薄过你,何谈什么夫妻之实?更何谈为了三夫人?你把三夫人拖进去到底想做什么?”
豆黄挣扎着爬起来滚下床,跪在太姨娘脚下,无比坚定地说:“奴婢句句属实,决无半句假话太姨娘可曾记得,奴婢被老夫人赐于三爷时,老夫人下狠话说如果奴婢与椒香一年内不能有孕,就给三爷另聘妻室?”
太姨娘点点头:“记得,当时确实是这样,为了不让他太忤逆老夫人,我还苦苦劝过。”
“三爷那时确实不喜欢奴婢,要不然也不会当夜就去了晋阳,十几天后才回来,他从晋阳回来后与奴婢圆房,确实是为了三夫人呀奴婢当时与他们天天在一起,深知三爷的心事,那时三爷心中已有三夫人,发誓非她不娶,一心想等大爷回来想办法成全他。
他怕不圆房老夫人逼他另聘他人,为了能娶到三夫人,第二夜他还是与奴婢圆了房,谁知从此却深宠奴婢,夜夜宿于奴婢处直到谢家被抄,就连老夫人赏下的椒香也冷落了,椒香为此自尽,难道我说的是假的吗?”
太姨娘迟疑了,儿子爱慕长生的事她确实早有察觉,现在历经艰难娶了她就是最好的证据,只是当时觉得长生的身份做不了谢家的正妻,而她又不愿为妾,所以也就没有想太多,谁知儿子对长生痴心如此,还好,他终是达成了心愿。
不过确也证明了豆黄说的是实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看着明净和长生不语。
明净越发目瞪口呆:“豆黄你胡说什么?我当时确是倾慕三夫人,也确实发誓非她不娶,为了不被老夫人逼着另聘她人,才会想法子骗过众人说与你圆了房,若非如此,我根本不屑于制造这个假象。可是那时我虽为了掩人耳目夜夜宿于你处,却是与你分床而睡的,你怎可如此胡说?这种自毁清白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豆黄却拼命地磕起了头:“太姨娘为奴婢做主呀,当时还有沾了落红的元帕为证,要不是这个,老夫人岂能放过三爷?元帕当时被秦奶娘收着,可惜抄家后秦奶娘一家下落不明,那个物证也不知落于何处,没人再给奴婢证明此事,虽然三爷说什么也不肯承认,可奴婢真是已是三爷的人了”
“豆黄你如此污陷我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你忘了当时为了骗过老夫人,我特意弄了沾了鸡血的白巾子交给你充做元帕,让你交给奶娘搪塞她和老夫人,那个岂能做证”
太姨娘听的目瞪口呆,当时秦奶娘高高兴兴地跑来告诉她说儿子与豆黄已经圆房了,今日豆黄更是一口咬定圆房是真
,可儿子居然说是用沾了鸡血的白巾子冒充元帕,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这也太荒唐了
长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是绝对相信自己的丈夫,如果真做了,他绝不会否认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豆黄说谎。明净居然想得出用沾了鸡血的白巾子冒弃元帕,真是太有才了,等会好好夸奖一下。
豆黄仰起满面泪痕的脸,悲痛欲绝地说:“太姨娘三爷三夫人奴婢不知道为什么三爷不肯承认当日之事,太姨娘想想看,如果三爷真没有与奴婢圆房,岂能瞒过秦奶娘和老夫人吗?当时在谢家,奴婢做通房丫头前是验过身的,确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做了通房丫头之后,秦奶娘管理听松院极严,除了爷从无男子出入后院,而奴婢从不出后院,身边又几乎日夜不离人,绝无与人私通的可能。”
太姨娘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豆黄不必解释,我相信你绝不会做出与他人苟且之事。”
豆黄脸上浮现一丝感激和得意,这段时间在太姨娘身上下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谢家被抄后,奴婢几乎与太姨娘形影不离,从未出过这个大门,家里的男子除了老仆就年幼的小厮,奴婢根本就不可能与人苟且太姨娘若是不信奴婢对三爷的忠贞,奴婢绝不苟活,若是太姨娘相信奴婢,求太姨娘请几个稳婆与奴婢验身,看看奴婢是否早已是破瓜之身,以证奴婢所言是否属实”
太姨娘早已被弄得目瞪口呆晕头转向,这也太荒唐了,为什么一个咬死是真的,一个死活不肯承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豆黄说的有理有据,实在不象是假的,而且明净圆房第二天,秦奶娘亲口告诉她有元帕为证,两人确实圆了房,她和老夫人也亲眼目睹了豆黄由黄花闺女成为妇人之身后的种种异状,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明净绝不是敢做不敢当之人,何况与通房丫头圆房再正常不过,他有必要抵死不认吗?就算是为了讨妻子欢心,这也是他们成亲前的事呀,那时长生也在谢家,清清楚楚地知道明净纳通房之事,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世上还有要求男人守贞洁的?这也太荒谬了,难道明净果真喜爱长生到这种地步,以致怕她生气都不敢承认成亲前曾碰过别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明净已经气到极点,怒骂道:“你真无耻居然硬说被人破了身,你这种女人太可怕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你,你快滚,我送你一笔银子,你快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他转头欲对长生解释这一切全是豆黄编造的,却看到长生戏谑地朝他眨眨眼,给他一个让人安心的轻笑,心里顿时一暖,他的长生多好呀,面对豆黄如此让人难以辩解的诬赖
,还一如既往地信任他,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那时豆黄再诬赖他又能怎样?
他的这一生,生为庶子是很不幸的,且不说身份上的卑微、仕途上的阻力,就为不能喊自己的生母一声娘,就为每日要在对他们母子极厌恶的嫡母面前百般恭敬讨好,就为眼看着生母受嫡母斯凌却束手无策,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太幸了,而且这种出身上的耻辱和悲哀是无法改变的。幸好,他有了长生相伴一生,这一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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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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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黄察觉他俩之间的心意相通,百般嫉恨涌上心头,她拼命地拉住太姨娘的袖子:“太姨娘,你不相信我说的吗?若不是真的,我一个女子难道非要自取其辱诬被人破身吗?当日之事秦奶娘肯定与你说过,我若说的是假,如何能够骗过众人?
你忘了在我们相依为命的这段时间,你是如何对我说的吗?奴婢要求不高,只希望留在姨娘和三爷身边服侍而已,绝不会与三夫人争宠的,难道三夫人也不能容奴婢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吗?再说奴婢已经破身,离开三爷不是把奴婢逼到死路吗?好人家谁肯娶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求三夫人给奴婢一条活路若是你们非逼着奴婢走,奴婢宁死也不肯受辱”
太姨娘实在弄不清事实,儿子不可能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她,可豆黄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呀正迟疑着,豆黄见仍是无人表态,挣扎着起来就要撞墙,太姨娘想起她这段时间与自己相依为命殷勤体贴如同母女,顿时一阵心疼,连忙死死拉住,明净再厌她也不能眼看着她寻死,连忙拉住喝斥她别惊吓了姨娘。
豆黄不再挣扎,而是瘫坐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太姨娘头疼不已,越来越弄不清谁真谁假。
长生和明净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他先留下豆黄,看样子,豆黄是绝对不可能听从安排嫁与他人为妻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辈子她都想留在谢家。
就算她现在不编造被明净破身的事情,仅凭她对太姨娘这段时间的照顾,也不应该逼她太绝,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她吧,仅仅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丫头,明净多一个名义上的通房丫头也好,正好免得别人说长生善妒不容丈夫有屋里人。
明净却担心的摇摇头,留下豆黄并不是多一个通房丫头的问题,而是这个女人实在不能留,留下她以后就别想过安宁日子,他曾经如此信任这个打小伴在身边的丫头,心心念念想让她有个好的去处,她却挖空心思地编排他破了她的身,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留下她太可怕。
就是留在太姨娘身边也不行,他这个做儿子的会日夜难安,就算她无害太姨娘之心,也定会千方百计挑拨的一家人不合,特别是千方百计算计长生,以后就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而豆黄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几乎把方法用尽了,三个正经主子还没有一个人开口让她留下,心里顿时又冷又痛又恨,索性霍出一切了,她抬起头,脸上不复刚才的凄苦可怜,恨恨地说:“我是三爷的通房丫头,是谢家的当家老夫人赐于三爷的,又在谢家被抄后替三爷尽孝,不得老夫人的同意,谁敢撵走我?我又照顾太姨娘多时,三爷非要赶我走,就不怕落个不孝吗?”
长
生本不想掺合进去,免得落个善妒不容人,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冷笑几声说:“豆黄姑娘,你别忘了,你曾经是三爷的通房丫头不假,可你知道谢家被抄后丫头们都是啥下场吗?就算你真的和三爷有夫妻之实,抄家后你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又失了身,想也不想必就能知道你会落到何种地步,到那时就是有夫妻之实又能怎样?三爷还会要你吗?若不是看在三爷的面上,他的好友为什么要买你一个**的丫头?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吗?用脚趾头想一想吧,别的丫头大都四散飘零不知所终,为什么你能在这个宅子里舒舒服服过日子?别以为服侍太姨娘是你的功劳,其实那是你的福份,以后别拿这个来要挟人”
太姨娘和明净这才醒悟过来,是啊,他们都弄反了,豆黄这段时间能服侍太姨娘,确实是她的福份,若不是明净的朋友听说她是明净的通房丫头,也为了太姨娘身边有个可靠人服侍,哪里会一并买下她?谁知道她会落个什么下场?
明净暗暗佩服长生,这么简单的道理,若不是长生提醒,弄得他还真以为自己一家欠了豆黄什么,现在看来全不是。
他呵呵地笑了:“我都忘了,其实呢,你的卖身契还在我好友手里,你现在是他买下的丫头,不再是我的通房丫头,记住,千万记住,以后别再赖上我了,你现在与大爷我无关本大爷宣布,就算你曾**于我,那也是过去的事,现在经过这么多事,谁知你的身子还清白清白?本大爷不要你了至于我的好友如何处置你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要卖要撵还不人家一句话?不过你这种女人,说不定他还想把你卖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豆黄这才真正的慌了,她恐惧地想起抄家后,主子们全部被押解上京生死未卜,奴才们被集中在一起由官府统一发卖,那情景要多凄惨有凄惨,有家人的奴才还好些,家人大都会千方百计想法赎身,没有家人的,除了个别手艺好的绣娘厨子花匠之类,大多数命运非常不堪,她曾亲眼看到好几个年轻貌美的丫头被卖入青楼,当时怕极了,生怕同样的命运也落到自己身上。
二爷明清有一个美貌年少的通房丫头,大户人家嫌非完壁,小户人家嫌中看不中用,后来被一家窑子相中要买去,她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不堪以后过着屈辱的日子,当时就撞死了,样子吓人极了。
好多曾经熟悉的姐妹,命运稍好的被买去做丫头或者被娶不到媳妇的粗野汉子买回去为妻,最可怜的莫过于被卖到青楼,象她这种有些姿色又失过身的,除了青楼几乎无人肯要。
豆黄越想越怕,不由得打个寒噤,不得不暗暗承认长生说的对,如果不是明净的
朋友看在她是明净通房丫头的身份上买下安置,她现在早已不知沦落到何处了,服侍太姨娘,其实是她的福份,而不是功劳。而且从名份上来说,她现在是明净好友买下的丫头,已与明净没有任何瓜葛,若明净果真怒了,只需给他的朋友一句话,她必定没有好下场。
原来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家生奴才,无论多么心比天高多么用尽心机,也改变不了卑微如草芥的命运。
只是,她如何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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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挟私要胁
豆黄不甘极了,为什么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同样年轻貌美,为什么同样做过奴才,不过一个是宫奴,一个是家奴,一个从小一起长大,一个不过认识一两年时间,而命运却差别如此之大?人家做了名正言顺的正妻,自己却连一个通房丫头也做不了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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