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站在一旁,急的出了一身汗,生怕红花会有什么闪失,眼见红花把燕窝全都喝了,一颗心都快吓的跳出来了。
“小姐,真是的,干嘛要喝紫谷送来的燕窝,万一掺和了什么药怎么办?”看到俩人离去的背影,如雪终于憋不住了。
“我刚才仔细闻了闻,燕窝里没有别的东西。况且,她们不会如此猖狂,当着大家的面让我喝一些对孩子不好的食物,若是出了意外,她们难逃其咎。”红花镇定自若的说道。
眼瞅着快要初八了,离司徒正南与纳兰雪鸢成亲的日子更近了,红花心里猛地一疼,一行眼泪悄悄的掉了下来,她擦擦眼睛,只能心里默默的祝福,但愿,他能幸福。如此,甚好。
初八,大吉,将军府与丞相府热闹非凡。
整个洛阳城,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
“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娶纳兰雪鸢?”沈青石看着苦瓜脸的司徒正南。
“若不娶她,只怕红花会有危险。”司徒正南一脸痛苦的说道。
“不至于吧……将军应该不会……”
“他会,我了解他,他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看,我成亲这件事也是为了他的目的,他的强强联合。”司徒正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真的要用一生的幸福换取她的一世安宁吗?”沈青石为司徒正南感觉不值。
☆、第二十七章 被迫成亲
洛阳城。长长的迎亲队伍,从城南的将军府排到城北的丞相府,人声鼎沸,热闹极了。
迎亲队伍很快便到了丞相府,丁子乔穿着大红新郎袍子从马上下来。
将军府与丞相府送礼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连皇上也送了不少礼物,还送了一副“郎才女貌”的字匾。
闺房中的纳兰雪鸢双手扶着头上的发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问丫鬟叶莲:“花轿是不是已经到了?”
“是呀,已经到了。”
丞相夫人在旁边默默拭泪。
“娘,别哭了,女儿嫁人了娘该高兴才是。”纳兰雪鸢看着丞相夫人抹眼泪,马上也要哭了。
“他之前还来退婚,我是怕他不好好珍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丞相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心疼的说道。
“这门亲事一直都是我想要的,如今连皇上都知道了,我若反悔,必定给咱家带来灾难。再说了,我喜欢司徒正南,愿意嫁给他。”纳兰雪鸢眼中闪现着熠熠光辉。
铜镜里,精致的容颜映了出来,黑亮如绸缎的长发已经被盘起来,纳兰雪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幸福的笑了。
纳兰敬亭这时也走进房里,“差不多了吧,花轿已经到了,赶紧收拾收拾。”
他不忍心望女儿的脸,怕一望想她便会掉泪。这么多年来,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像稀世珍宝一样疼爱着,如今却要出嫁了,让他怎能不难过。
他确有不舍,可是这终究是女儿所选择的,他能做到,就是让她幸福。
“嫁给司徒正南,真的是你一生所愿吗?”他叹了一口气,问道。
纳兰雪鸢点点头,他知道父亲的不舍得,也知道父亲的担心。于是撒娇的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爹爹,女儿愿意嫁给他,女儿会幸福的,您放心吧。”
纳兰敬亭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孩子,只要你幸福就好。”他想起司徒正南之前来退婚时的态度,心里像堵了一个大石头,若非司徒睿接连几天来道歉,女儿又非要嫁给司徒正南,以他纳兰敬亭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吉时到了,不能多耽搁。
花轿中的纳兰雪鸢浅浅的笑着,她终究还是要嫁给他了,她有信心他一定会爱上她。
锣鼓声震耳,四周的祝福声、喝彩声绵绵不断,这样繁华的阵势,除了皇上娶亲,公主出嫁,还属第一次,光挑着嫁妆的仆人就有上百个。这极致风光的场面,让观看的百姓不禁乍舌。
一身喜服的司徒正南脸上毫无笑意,貌似身边的一切均与他无关。
作为皇上的亲外甥,司徒正南此次成亲,皇上不仅送了亲手写的字匾,还御驾出宫主持婚礼,一个是大丞相纳兰敬亭之女,一个是大将军司徒睿之子,这样的婚礼,连皇上都觉得是天作之合。
丁子乔携夏秋也来参加,红花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来将军府。她若来,司徒正南看到她必定心伤,自己估计也会难过。不来的话,断了彼此的念想,挺好。
司徒正南掠过丁子乔,又看到他身边的夏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妄想着红花会来,如今看来,只能徒添伤悲罢了。
司徒睿满脸洋溢着喜悦之情,皇上来支持婚礼对他来说是无限荣耀,送礼之人络绎不绝,看来,这步棋下的太对了。
炮竹声声,鸣彻天际,整个将军府里呈现出一片洋洋的喜气。礼乐奏响,是欢快的曲调。礼官唱:“一拜天子——”
他们便对着坐在上厅的皇上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司徒睿与其夫人深深鞠躬。
“夫妻交拜——”
这一拜,司徒正南直直立着,眉目中的伤感若隐若现。纳兰雪鸢已经拜了下去,他的心在那一瞬间有麻木的钝痛感,微微的弯腰。
“礼成,送入洞房——”
司徒正南招呼着前来贺礼的宾客,被灌了不少酒。终于算是结束了,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厌恶极了官场之人的虚伪嘴脸。
他沉醉的回房,脚步沉重,成亲的场景曾幻想过无数次,他掀开盖头,爱人的脸呈现在眼前。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爱的女子已成别人的妻子,而他,也被迫娶了自己不爱的女子。
这一刻,他很能体会当初红花嫁给丁子乔的心情,明明不爱,却要咬着牙完成一系列流程。
坐在床上的人儿,心里雀跃不已。终于嫁给了自己仰慕的男子,他的音容相貌好多个日日夜夜都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如今,终于梦想成真了。想到这里,纳兰雪鸢甜蜜的笑了。
司徒正南一下就掀开了红盖头,随手丢在地上。眼前的女子娇艳如花,眼波流动,可惜,终究不是他所爱之人。
“与你成亲是我爹爹的意思,我并不爱你。”司徒正南醉醺醺的说道。
“你……”纳兰雪鸢如雷轰顶,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他不会接受她。但洞房花烛夜,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顷刻,眼泪便流了下来。
“我去书房睡,你早点歇着吧。”司徒正南说完,摔门而去。
风吹烛影,人影摇曳。纳兰雪鸢独自一人喝光了壶里的交杯酒,压抑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纳兰雪鸢眼泪都快流干了,既然是自己选择的,不管怎样,都要接受。
翌日早晨,纳兰雪鸢还未起床,夏秋便来看她。
只见她眼睛微肿,身上的喜服还未脱下。夏秋便得知司徒正南昨日肯定没有陪她。“妹妹,你这是何苦?”
“我爱他,就是要嫁给他。”纳兰雪鸢又开始掉眼泪。
“既然要嫁人,也该嫁个疼爱自己的,如今你嫁的男人心里念想着别人,你如何俘获他的心?”夏秋装作无意透露司徒正南喜欢别人的事。
“念想着别人?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有心上人了?”纳兰雪鸢着急的拉着夏秋的胳膊问道。
“这,这个……”夏秋躲躲闪闪。
“姐姐,求你了,告诉我吧。”储满眼眶的眼泪滚滚而下,纳兰雪鸢哽咽着问。
“据我所知,司徒正南喜欢红花好多年了。”
“红花,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吗?”
“当妹妹?也就你最傻。”夏秋嗔怒道,“当初你非要嫁给他,我想着红花已经是丁子乔的人,他肯定死心了,你若嫁给他,或许会幸福,没想到……”
“没想到即使她已为别人的妻子,他还是忘不掉她。”纳兰雪鸢接话,“怪不得,怪不得他不愿意接受我……”眼泪落的更凶了。
夏秋拿着帕子给她拭泪,“妹妹不要难过了,我相信你早晚都会俘获少将军的心的。”
红肿的双眼满含期盼,“真的会吗?”
“一定会的。妹妹以后无聊了多去我们府上走动走动,我这怀了身孕,越发不想出门了,以后难过了找姐姐诉苦。”夏秋温柔的安慰纳兰雪鸢。
计谋终于得逞了,她成功的让纳兰雪鸢恨上了红花。
司徒正南白天去集市上跟一些达官贵人喝酒赌博,晚上回书房练字睡觉,日子过的好不惬意,他仿佛早已忘了暖香阁还有一位新娶的夫人。
红花很久未曾去过药铺,一来肚子实在大了不方便,二来她不敢看见司徒正南,连沈青石都不想看见。
她把手放在凸起的腹部,隔着薄薄的衣衫,能够感受到有力的胎动,一抹幸福的笑容不自觉的蔓延至嘴边。
胎动如此有力,会是男孩吗?想到这里,心中更加欢欣,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好好疼爱。
如雪和铃铛对着红花的肚子左看右看,“小姐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呢,再过四个月就能临盆了。”
红花眼角的笑意更浓。她给自己仔细号了脉,一切正常,身体也不像以前那般虚弱了。
碧蓝的天空,阳光如此明媚。红花眯着双眸望去,不知何时,花园的后池里已经长满了莲花,可惜还未绽放。待到夏日,一池莲花一定好看极了,她甚至能想象到满池莲花的景象,到那时宝宝也快出生了吧。
丁子乔来看她,一袭长衫衬得他格外精神。
“近日要出一趟远门,照顾好自己。”他看着自始至终都未曾抬眼望一眼自己的红花。她还是如此倔强,始终不把自己的情感展现在他面前。
今日上朝皇上的话还历历在目,“今年之春,春雨泛滥,陕西等地出现洪涝,瘟疫蔓延,死亡人数众多,为防止瘟疫扩张,有谁愿意前去赈灾救人?”
朝堂一片寂静,司徒睿上前跪拜,“臣曾带扬武大将军去过战场,他有勇有谋,是这次去陕西的不二人选。”司徒睿有意拉拢丁子乔,也是在他的提拔下,丁子乔很快升为扬武大将军,若此次事情顺利,再升一职指日可待。但是,此行谈何容易。
“丁将军,你可愿意?”皇上威严的话语在整个大殿回荡。
“臣,领旨。”丁子乔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第二十八章 红花接招
圣旨在身,明日启程。
“夫君一切小心。”红花例行公事的叮嘱打断了他的回忆,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司徒正南去楼兰之时,她给了他各种用途的药,如今,丁子乔远行,她却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几辆马车停在丁府门外,夏秋和紫谷以及府里好多人都出门送丁子乔。丁子乔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不见红花的身影,想来也是,她怎会送他,估计巴不得他这次也感染了瘟疫,受尽折磨而死。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一丝失落。
“夫君,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夏秋一脸的担忧,朝着丁子乔喊道。
丁子乔朝她挥挥手,还是夏秋最爱他,永远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心里有些慰藉。车轮滚动,一行人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丁府门前的马路上。
红花睡醒之后,闷在屋里觉得无聊,便去集市上转转,顺道去药铺看看生意如何。街道两旁古朴的建筑让她赏心悦目,丁子乔一走,她反而觉得轻松多了,不必担心在府里遇见他,不必担心尴尬的同他一起吃饭。
如雪买了不少上好的丝绸,“多买些丝绸给快要出生的小宝贝做些衣物,小姐你说,他会喜欢咱选的这些布料吗?”
转眼一看,待在身边的小姐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眼神直直盯着前面,如雪顺着视线望去,司徒正南正站在她们面前。
“小姐,这匹布好像算错帐了,我去找一下掌柜,一会来这找你。”如雪赶紧找借口先溜了。
红花皱眉,望着司徒正南,他站在风中,藏青色长袍随风舞动,双眸深邃,好像瘦了点,下巴有一层青青的胡茬。红花知道他过的不快乐,问候的语句已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对视着,仿佛此时无声胜有声,蹙着眉头,眼神交流。
还是司徒正南先打破这平静,他戏谑的笑了:“这肚子是越发的大了,看样子我的干儿子快出生了。”
红花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装作生气的说:“你怎知这是个儿子,我却觉得会是个女儿。”
“不管男孩女孩,我都是他的干爹。”司徒正南嘿嘿的笑着。
她冲他微微笑,“好,男孩你教他射箭、骑马,女孩你教她读书、识字、吹笛子。”司徒正南的笛声她听过的,非同一般,他是如此多才多艺,可惜,他们终究还是有缘无分的。
彼此道声“珍重!”便同时转身离开,仿佛谁也不愿意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