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自然要将这两名美女,赐给朝中大臣或者哪个勋贵之子,甚至是皇子,而且作为两国友好邦交的象征,这两位美女肯定至少是大臣的正妻,或者哪位皇子的侧妃,总之地位不会差,日后她们能得到的情报和能起到的作用,也就不会差。
两位美女盈盈下拜,建安帝龙目精光四射,含着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住口地称赞,“都说大庆国出俊男美女,果然!果然!”
使臣谦虚地拱手,“吾皇谬赞了,其实玥国亦是人杰地灵。”
建安帝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们两国都是人才辈出之邦,正适合长久友好。请使臣代为谢谢三皇子殿下,就说这份礼物,朕十分喜欢。来人呐,引两位人才入宫歇息。”
郁心兰惊讶地张大了小嘴,不单是她,整个宴会厅都静了一下。
皇上还真是不怕别人说他临老入花丛,这么两个娇滴滴粉嫩嫩小丫头,就这么被他给收进后宫了。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以皇上现在的年纪,加上他的手段,这两个小丫头怀孕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了,日后皇上驾崩,按祖制,没有生育且品级不高的后妃,就要住到皇陵附近的行宫中去养老,相当于就是被圈禁了。
三皇子白白地安排了这一步棋了。
郁心兰隔着半透明的纱幔,看着使臣僵硬的笑脸,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淑妃因“害喜”得厉害,没有参加宴会,此时正焦急地在内殿里走过来走过去。蔡嬷嬷着急地跟在她身后,不住嘴地念叨,“娘娘还是坐下等吧,这般走动,怕动了胎气啊。”
淑妃这才一惊,忙扶了蔡嬷嬷的手,坐到榻上。
蔡嬷嬷安慰她道:“娘娘放心,夫人必定能将药材带进来的。”
宫里可不是能随意带东西进来的,过宫门时,都要查验,可是这样的方子,淑妃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看大王夫人能不能想到法子,偷偷弄进宫来了。
刚说完,大王夫人就在殿外求见,淑妃忙将母亲让进来。大王夫人见内殿里没外人,这才从自己宽大的衣裙内,拿出两个纸包,小声叮嘱,“这是熏的香料,你燃在殿内,早中晚各一个时辰,连续一个月就成了。”
然后将声音压得更低,“若是请皇上也闻一闻……别的妃子就难有身孕了。你恐怕还不知道,皇上刚刚才册封了两位人才。”
淑妃讶然道:“谁家的千金。”
“大庆国送来的没人,身份不同寻常,你得小心她们。”
大王夫人急急地说完,又匆匆跑回宴会现场。
淑妃恨恨地道:“大庆国的人真讨厌。”
蔡嬷嬷陪着恨道,“可不是吗?好好的送什么美人。”
淑妃细细一起,咬了咬唇道:“你去到前面看一看,若是发现宴会散了,就告诉黄公公,我吐得晕倒了,让他立即禀报皇上。……出去之前,记得把香料燃上。”
先将皇上缠在梓云宫里几日,等香料起效后,就不怕那两个大庆国的没人如何得宠了。
蔡嬷嬷郑重地点头,将纸包藏好,从中取了些粉末,背着淑妃掺了些别的粉进去,洒在青铜香炉里,用火折子燃了,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宴后,建安帝并未直接回后宫,而是先去了御书房,却并不点灯。一名剑龙卫鬼魅一般地出现,跪在书桌前的地上,轻声禀报,“忠义伯夫人宴中去了梓云宫,送了淑妃娘两包香料……蔡嬷嬷往里掺了些别的东西。”
建安帝的身影在黑夜里岿然不动,听完话也只是颔首让那名剑龙卫退下去。
在御书房又坐了一会儿,建安帝起身去了梓云宫。
大臣们出了宫门,登上各自府中的马车,回府去了。
永郡王回了府,心情无比舒畅。王妃王姝因身怀六甲,所以留在府中,指挥人马替他打包行囊。此时见王爷回府,忙迎上前道:“臣妾恭喜王爷。”
永郡王笑着扶了她的腰,柔声道:“可惜我赶不及回来看着孩子出生,让姝儿你孤单了。”
此去大庆国,来回的路程就有两个多月,还要在大庆国待到大婚之后,才能回国,一去半年也是有可能的。而王姝,只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王姝娇羞地笑道:“只要王爷能得皇上垂青,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永郡王笑了笑,示意一旁的嬷嬷扶起王妃进屋休息,“我还要去书房,与幕僚们商议一下行程。”
王姝乖顺地回了屋,永郡王到前院书房,召集幕僚们开会。
一名幕僚道:“王爷此去送亲,有利有弊,利是可以扬名立威,与大庆国结成同盟,弊是离京几个月,恐怕在他人在皇上面前得了好处。”
永郡王蹙眉道:“本王自是知晓其中利弊,今日召你们前来,就是商议对策的。”
那名幕僚胸有成竹地一笑,“后日启程,明日别的王爷难道不要来王府为王爷送行么?”
永郡王抬眸看他。
他继续道:“饶行酒饯行酒,只要沾了个酒字,就好办了。若是有人酒后失德,皇上难道还会愿意见他么?朝臣们还好意思举荐他么?”那人轻笑,“若是明日王爷们说来饯行,不如另选一家酒楼,请上各位王爷和王妃,让人将媚药下载酒中,但王爷您关心王妃,早早地离席,此后他人如何丑态百出,就与王爷没有干系了。”
旁人都说,此计甚妙,只要想好如何下药,如果毁去证据就行。
商议到深夜,众人才散了。那名幕僚回到自己的屋内,在一个小纸条上面画上一个符号,绑在鸽子腿上。鸽子在夜色中,飞入一人的手中。
那人展开来看后,微微一笑,“一切依计行事。”
一旁便有人恭维道:“真是好计,没了皇子皇上又重病,这朝政,自是要举荐德高望重之人来主理,自是非主公莫属了。”
一百四十九章
那人将纸条在掌心一搓,纸条就化为了纷纷纸屑。
一旁的随从笑赞道:“永郡王以为这一次能坏了几位兄弟的名声,却不曾想,是他亲手送几位兄弟上了断魂桥,纵使他独自多活得片刻,救出真相之后,也会被腰斩于市。可怜他妄自尊大,还以为能将主公控在掌心,随意利用,却不知俗话有说,姜还是老的辣。”
那人只笑了笑,随即又肃整容颜,正色道,“你要切记,没到最后时刻,都不得放松一丝一毫。”
随立即应道:“谨遵主公教诲。”
第二日一大清早,温氏便递了帖子到侯府,郁心兰微感惊讶,这个时辰,娘亲不是应当在郁府主持中馈么?不及细想,她忙让紫菱将娘亲迎进来。
温氏的玉容有几丝憔悴,张嫂跟在温氏身后,怀里还抱着龙哥儿。
郁心兰笑着将龙哥儿接过来,抱在怀里逗了逗,亲了几口,然后放到临窗的短炕上,令乳娘将曜哥儿和悦姐儿也放在上面,让三个小家伙自己玩儿。
龙哥儿比两个小外甥大了一周岁,已经会一点简单的词汇了,此时指着两个小外甥道:“弟、弟、妹、妹。”
发音倒是挺准确的,逗得大伙儿直笑。
张嫂笑着纠正道:“辈分错了,是外甥、外甥女。”
龙哥儿只不过一岁半,哪里听得懂这么多,只揪着炕上花色鲜亮的引枕儿玩。两个小外甥倒是很想跟小叔叔玩儿,悦姐儿在炕上左一翻右一滚地直往龙哥儿身边蹭去,曜哥儿已经会爬了,方便得多,手脚并用地几下爬到了龙哥儿身边。
小孩子都喜欢跟大孩子玩儿,可大孩子多半不愿跟小孩子玩。龙哥儿只是低头看了看爬到他脚边的曜哥儿,又专心玩引枕去了。
温氏和郁心兰站在炕边看了一会儿,郁心兰见娘亲似有话说,便吩咐下人们带好了孩子,拉着娘亲进了套间儿。
紫菱亲手捧了新茶上来,又识趣地退出套间,守在门外。
郁心兰握着娘亲的手问,“娘亲今日不用处理家务么?”
温氏轻叹一声,“一早儿就处理完了。……今日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她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你父亲……有个同窗过世了,托了他好生照顾孤儿寡母,你父亲的意思是,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孤儿住在外面总归不便,不如收留在郁府之中,要我打扫一处独立的小院,让给那对母子住。”
郁心兰兀地瞪大眼睛,“娘亲你同意了?”
温氏略有些恼意地道:“你父亲又不是要纳妾,若是纳妾,还需我点个头,他不过是说帮人照顾余孤,又是单独辟个院落,我若是不同意,岂非太不明事理?”
郁心兰顿时恼了,“哪里是什么同窗!我早让人查过了,那个故去的同乡,不过是与父亲同拜一个师门的,小了不知多少岁,父亲十六岁就离开宁远城赴京赶考,只怕上京前,两人连面都没照过,何来的托孤之谊?”
温氏抬眸看向女儿,“你早让人查过?”
郁心兰尴尬地红了脸,“哦……咳咳,是这样的,查过,之前是租住的一处四合院,我见父亲也没什么逾越之举,所以才没跟娘亲提……”
温氏似乎信了,可是神色迟疑,“但到底是同乡……”
这年代的人乡土观念浓厚,一般举子上京赶考,若是去投奔同乡的大官,当官的就算不收留,也得赠些银两应急,免得被人说忘祖。温氏也是怕郁老爷失了名声,可收容一个年青寡妇,心里又格外膈应。
郁心兰撇了撇嘴道:“那就多给些银两,请个好镖局托镖送回宁远去。”
温氏申请更加郁闷,“这我也提了,你父亲说,就她们孤儿寡母的,跟几个镖师回乡,怕坏了名声。”
郁心兰忍不住气恼地一拍桌子,“旁的官员外放,不也是托镖局护送妻儿老小到任地?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怕坏了名声了?”
温氏小声道:“好歹人家有家仆跟着,她们母子没有。”
郁心兰思索片刻道:“对了,二伯父他们不是还没回宁远吗?应该快了吧?”
钦天监合过韩建和郁珍的八合,说是天作之合,南平王已经遣了官婚上门纳采,这婚事算是定下来了。二伯父一家一直住在宁远,这些年应当也赚了些家私,若是不想女儿嫁入豪门太过寒酸,至少要回宁远变卖一些房产田产,给郁珍陪嫁才是。
温氏眼睛一亮,竟再也坐不住,忙忙地起身道:“我回去问问你二伯和二伯母去。”
若是二伯一家回宁远,带着那对母子上路是最好的了。
郁心兰也站起来送娘亲,却听外面的丫头请安道:“大爷回来了。”
话音方落,赫云连城就挑了门帘进来,见到岳母忙施礼。温氏笑道:“你们聊,我正要走了。”
郁心兰将娘亲送至二门上了马车,才返身回屋。赫云连城歪在炕上,逗一双儿女玩儿。
郁心兰不由得问,“今日下朝怎么这么早?还不到晌午呢。”
“皇上龙体不适,所以今日早朝免了,我是从禁军营回来的。”
“龙体不适呀?”
郁心兰想着,明明昨晚宴会时,还龙马精神的,难道是洞房太累了?……她邪恶地笑了两声。
赫云连城轻敲了她额头一记,“少胡思乱想。”
郁心兰才不会承认自己想歪了,理直气壮地道:“我是看子期那个家伙没来,才高兴地笑两声。”
赫云连城斜睨着她,表明了不信,又道:“几位王爷都入宫探病去了……一会儿他肯定会来。”
几位王爷在宫里探病,可是皇上却并不想见他们,只打发了黄公公和何公公出来说道:“请几位王爷回府休息吧,皇上只需静养便自会康复。”
几位王爷没有法子,只得再次说了些关切的话,请两位总管转达,然后一同出了宫。
王丞相的马车等在宫门口,见永郡王上了马车,便让人绕行至永郡王府。永郡王早得了信儿,在正门处候着,迎了王丞相和王奔二人入内。
王丞相端坐首位,永郡王陪坐在次位,王奔则在下手边坐下。
王丞相蹙着眉头问,“你今晚要宴请几位王爷?”
永郡王笑道:“正是。本是几位皇兄说要为小王饯行的,可是地点选来选取,谁都不满意,小王便想,送亲是个好差事,不如由小王做东请客好了。”这也正是他想要的,若是将宴会摆在哪家王府,他的人怎么施展手脚?
王丞相淡淡地道:“就怕他们以为你是刻意炫耀,你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里,若是被人参上一本,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永郡王想了想,觉得自己要办的事情,最后其实很难瞒天过海,便索性将计划原原本本告知。
王丞相听后大蹙眉头,“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鬼扯淡!你几位皇兄皇弟都是习武之人,一点子媚药怎么可能让他们丧失心智,做出秽乱之事来?就算他们中了招,也会强压着回府。到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况且也不可能一劳永逸,贤王还未成亲,若是你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