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然先谢过石公子好意,只是石公子派一丫鬟便可,怎敢叫石公子亲自带领?”心然眼珠一转,笑答。
“吾主,汝客。”石之轩答曰。
***
昨夜只是闻琴音多行了几步,今日一转,心然才知这府并没有她所想的大,只是因为一般府邸以屋居多;而石之轩竟以自然之景留于府中;天然之景自是比手工制假景来得美;欣赏起来别有一番风韵;不时有几声鸟鸣至后山传入;为这宁静的府邸带来天然之音。
在路过昨晚传出琴音的园子,心然停下步伐,昨夜只是远远地站在园子的角落,便没有靠近。
石之轩见心然望着翎园,笑道:“莫姑娘不妨进去瞧瞧。”
见石之轩已先进入,心然慢慢走进翎园,翎园正中望去是一书房,右侧为一画室,左侧有一小亭,小亭有三角,角身雕有龙纹,三根粗木支撑亭周身,亭中放有一古琴。
此园到比之前所见的几个小园来的大,少了几分景致,缺又不失风雅气韵,空气中散发着沉香气味,惹得心然不禁多瞧了几眼小亭。
石之轩走进小亭,心然怔怔地望着古琴,古琴的琴身是用上好的沉香木做成,沉香的味似带有中药,心然因接触草药多,因此嗅觉稍显敏感。
“莫姑娘会琴?”
石之轩的声音至身旁响起,心然侧头望了他一眼,摇头说:“学过几日,却不曾学会。”
心然走出小亭,既然不曾学会,何必再看这亭中古琴,多费精力。石之轩推开书房的门,更是简单摆设,推门直望一幅字挂于正中,往下暗红色的书案,两侧摆放了满满的书籍,这书柜到让心然想起鲁妙子,这定是用了鲁妙子所造的方法做成。
心下顿时疑惑,石之轩和鲁哥哥的关系如何?一时间心然忆起当年与向叔叔去圣门总堂的场景,那竹林深处小楼。
“石公子定是将这里的书全读过了。”心然往两侧书柜中随意一望。
“何以见得?”石之轩道。
“这里的每一本书册一角皆被墨笔画过,因是后来才加上的。”心然指着其中一行摆放的书道。
石之轩眼中似闪什么,由于心然背立,不曾看见。
“《水经注》?”心然在心中暗道。想到《西域图记》,石之轩莫非是通过此书领悟,而作出细查西域各地吗?
离开翎园时,心然回头再望了眼书房。她找到度过这一个月的地方了,就是不知石之轩能否同意她进入书房。心然有些乏了,称累回了房。
望着心然走远的身影,石之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趣!观察到是细致入微。在进入书房,石之轩细察心然的举动,她在看见两侧摆放的书籍时,那一闪而过疑惑的眼神,被他给捕捉到。是看见过吗?鲁妙子在飞马牧场内也留了这放书的木柜吗?
“主上。”一道黑影突现。
“昨晚是她。”
“表面瞧她并不会武功,但属下昨夜观察到她脚步看似虚浮,却像练功步法,不是补天阁的武功。”石斐分析道。
夜晚,心然是在房中用膳,只因石之轩不在府中。心然在园子里散着步,身后跟着琳玉。在路过一园子,听见几声异常的咳嗽声,心然停下脚步,看来这里有病者。
“莫姑娘。”琳玉唤道。
见心然望着传出咳嗽的房中,琳玉告诉心然,里面住的是安总管未过门的夫人,但安总管的夫人身有旧疾,时常发作。心然点点头,再次往前走,安隆的夫人?听声音她的病恐入膏肓,活不长久,但这与自己无关,她自不会好心进去为其诊脉。
琴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曲韵有悠远流长之感,心然忍不住将藏于衣袖内的玉箫拿出,抵唇吹奏,与之相合。慢慢往翎园行去,琳玉早在琴音响起时,被心然唤退,所以幽静的回廊上只有心然一人的脚步声。
琴箫相合,琴声渐渐变的低沉,心然皱眉,箫音亦见低沉,然而琴音又是一转,越发急促高亢,心然停下脚步,站于翎园外,跟随琴音改变,几番下来,心然感觉似被玩弄,石之轩是想看自己的箫艺如何?想到此箫音不再与琴音共谱,反自形成曲。
琴声没有因箫音另起而停顿,慢慢变弱,又显低沉似流水声,静静流淌于山谷之间。当完整的曲吹完,心然走进翎园。
“《高山》之曲用箫也能吹出如此动人音律,可见莫姑娘的箫艺非凡。”石之轩坐于亭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道。
“石公子所弹的《流水》是心然不可比之,心然献丑了。”心然站至亭外,摇头道。
石之轩叹息:“怎是献丑,石某已经很久没遇姑娘这样精通音律之人。”神情甚是遗憾,再望心然却有如见久未相逢的知己。
心然被他这么一望,既又些不知该如何作答,低眸望着手中玉箫,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箫,怎比得过石之轩那沉木古琴发出的古雅声音,两曲之间仍是存着遗憾。才这么短时间,他又怎知自己是个精通音律之人。
那言语,那笑意,看起来带有几分轻佻,石之轩是在逗她玩吗?觉得今夜的石之轩和白日所见那个文雅精明的公子不太相似,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莫姑娘为何站那不动?”石之轩瞧她不动,又见低眸望箫,隐约明白她在想什么。
“你在好奇我的箫艺是何人传授,对吗?”心然慢慢走进亭内,坐到石之轩对面笑说。
石之轩亦没想到看起来异常谨慎的心然,会突然出说此话,瞧她话意是不想隐瞒,他自是乐意听之。
心然不想被石之轩这般试探,神情略带几分严肃,叹了口气,说出教她箫艺乃是她的早逝的娘,从小习之,所以对音律精通一二,但爹娘的姓名却没有道出,反只说了真实的一小半,其中亦是参了些假,但心然说的时候是真的想起的亲人,动情之至,使得心然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凄凉,令石之轩信服。
见石之轩没了笑意,静静地听自己讲述她学箫的经历,心然知道石之轩对她的防范已少了几分,边说边在心中叹道:石之轩,我可真的将一小部□世说出,但你未必能查到,只求你别在试探。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山谷里长大,我知道石公子一定查过我的身份。石公子,你又何必将花费精力在心然身上?”心然动之以情的说。
“姑娘误会,在下……”
第18章
石之轩是何等聪明,他又怎会不知心然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其母已逝是真,可她并未说出她医术何处所学,实在惹石之轩怀疑,不过这样的心然,已经在不经意间惹起石之轩的兴趣,使得石之轩对她的身份已不再放在心上,反是她这个人,令石之轩想了解通透。
听了石之轩说他留下自己;只是府中有位病人需要心然医治。想到琳玉和自己说的安隆的夫人,石之轩与安隆亦友亦仆的关系,他留下自己,是为了让自己救他亲信的夫人,真有那么简单吗?心然瞧石之轩不像在撒谎,可是她觉得石之轩望自己的眼神却是奇怪,心中生出疑惑,暗叫自己不要着了石之轩的道。
此时此刻,两人虽看似真性情之人,但二人皆不信对方所言,又令双方皆信自言是真,一场游戏若隐若现间在两人之间展开,谁能得到心中答案,亦是谜底难揭。
“听说花间派传人乃是性情中人,真是一点也没错。”心然笑道。
“莫姑娘怎知在下是花间派传人?”石之轩问。
心然明白他话中意,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花间派传人,但不能没人知道,只道自己又是从熟人那听说。
石之轩似是信了她的话,竟不在多问,反拨弄琴弦,道:“莫姑娘,时间尚早,不如再合一曲?”
心然没有答话,用动作回答了石之轩,一曲美妙夜曲在这深山内流淌而出,如一场安魂曲,草丛中的蛐蛐声竟安静下来。心然慢慢闭上眼睛,手指在玉箫上一提一按,不知石之轩正望着自己,眼中带有欲要征服的寓意。
曲毕,心然慢慢睁开眼,望向石之轩,眨了眨眼睛,暗道糟糕!安眠之用的药性似要发作。心然在用完晚膳后半个时辰,便服下助眠的药丸,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有了效果。暗自咬了咬唇,站起身背对石之轩,可才走了不到几步,身子向后倒去,失去意识,眼半迷,朦胧间看见石之轩扶住自己。
石之轩早在心然站起身,便察觉出其中怪异,跟着心然站起身,只是望着心然的背影,然而见她脚下不稳,身子向后倒,立刻行了步法,接住她后仰的身子。只见怀中女子,贝齿紧咬双唇,皱眉不知隐忍着什么,叫唤了她几声,不见心然答话,按其脉象,没有丝毫不妥,好生奇怪!
弯腰抱起心然,抱起后竟没想到她身子这般轻,微微皱眉,难怪吃的这么少。慢慢跺步向心然所住的房间走去,琳玉原因主上命令,不可靠近翎园,故在远侧走廊边等待心然,见主上抱着莫姑娘往自己所站方向而来,颔首欲出声,却见主上轻轻摇头,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琳玉会意点头,跟着主上身后往客房而去。
到心然所居住的房间,琳玉将床上薄被铺好,接着退出房间合上门。石之轩见丫鬟如此贴心,脸上带有笑意的摇头,望了眼怀中的心然,只见她紧紧靠着自己怀中,双手揪着自己回来后未脱去的蓝色外袍。动作轻柔的将心然放到床上,心然仍是紧贴自己不放,试了几次将她手拿出,却不见有松手的迹象,石之轩无奈取下外袍,盖在心然身上,再为她盖上薄被,熄了烛光,走出房间。
走出客人居住的园子,石之轩停下脚步,抬头望了眼浩瀚的夜空。石斐悄然现身,石之轩面目清冷,没了之前为少女盖时温柔的神情,命令道:“听到她说的话了,派人去查查。”
“是。安隆那刚传来消息,补天阁的势力已在慢慢收纳,不出半月,补天阁的主人就是主上。”石斐淡然道。
石之轩点头,问道:“圣门其它各派?”
“其它派正在寻找鲁妙子踪迹,阴癸派……”石斐迟疑道。
“说。”
***
同一个夜晚,阴癸派总坛。
阴后欲取石之轩性命,只因她的好徒儿对石之轩念念不忘,且被他骗了身心,还帮他偷得补天阁心法。
一身白衣的美艳女子跪下身,道:“师傅,弟子是心甘情愿和石郎在一起,望师傅成全徒儿,不要杀石郎。”
“玉妍,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大厅主座上一位身披黑色外纱,内着白色裙的女子气愤道。
她那柳叶弯眉,妖媚的眼神可看出,此女长相不比跪在一旁的白衣女子差,唯一显露其年龄的是她眼角那淡淡的眼纹,然而这也无法掩盖她的美貌,坐于主座上那尽显成熟妖娆的气质,仍可令男人为其痴迷。此时这名女子眼中怒意散发,狠狠的盯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听其声音可知她有杀人之意。
“师傅,玉妍该死,令师傅失望,帮他偷取补天阁心法。可是师傅为何要将此事告诉那补天阁阁主,难道师傅怕他不成?”白衣女子问道。
“我会怕那补天阁?若不是想将你这丫头的事给压下,不愿让圣门其它各派看笑话,为师怎容他如此嚣张。”阴后一脸心痛的模样,望着跪在前方的徒弟。
“师傅。”祝玉妍歉意的唤道。
阴后冷声道:“不负,将你师姐带到地牢给我关上十日。”
“这,师傅……”一个白衣外袍脸色偏白,长相潇洒英俊的男子面露难色。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师姐,又望了主位上的师傅。
阴后冷眼望去,她正在气头上,不容人反驳她意,若有她一定一起惩罚。男子扶起跪于地上的师姐,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自己的美人师姐,可惜她的处子之身竟被那石之轩给夺去,真是可惜。还惹的师傅大怒,美人师姐真是愚昧,圣门中的男人说的话,有几个可信?
“师傅。”祝玉妍被拉出门外,仍不忘叫唤师傅,望师傅能像往常一样疼爱自己,而原谅她所做之事。
望着空荡荡的大堂内,阴后气愤地一掌拍向被摆放在一旁的茶壶,茶壶瞬间破碎,她的心血就这样被石之轩给毁了,她这些年花费的精力就白废了。这傻丫头,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敢反驳她的话,违了她的意,忘了她叮嘱的话,天魔大法未练成前必须为处子之身。事到如今她的心愿看样子是难以实现,玉妍还有最后一层天魔大法未习只能止步于此,当年她就是不听师傅告诫,贪玩而导致功力无法大增,这丫头竟会为了所谓的情爱重蹈覆辙吗?
她之所以挑中玉妍,就是被小玉妍眼神狠绝所震慑,当时她对自己说,这就是她要找的徒弟。没想到自己的纵容,反使这丫头没了小时候的性子,竟贪恋男女之情。要不是再也找不到比玉妍好的女弟子,她今日非打死这个孽